大明望族-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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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瑞好奇道:“东宫之恙竟是同寿宁侯府相关么?”
三老爷道:“前些日子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不过确实有人看见东宫近卫去了寿宁侯府姻亲家抄了不少财物出来;随后寿宁侯就在朝堂上了劝勉东宫向学的折子;随即东宫就病了;要说没于系谁信呢?瞧着宫里宫外劳师动众的样子;东宫也不像是装病……”
沈沧压低了音量道:“除了在朝堂上折子;寿宁侯还去了坤宁宫;娘娘派人责罚东宫近侍;东宫受了惊吓……”
京城本就没有秘密;尤其是皇城宫城里;多少人盯着。
沈沧虽比不得三阁老把持朝政;权势赫赫;不过显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三老爷方才还满脸轻松;只当是新闻杂谈;现下却是面色沉重:“外戚搬弄是非;有离间天家母子之嫌;皇上就忍了?”
沈沧道:“皇后是母;东宫是子;母教子还有错处不成?”
三老爷皱眉道:“寿宁侯府这样猖獗;竟无人遏制?先前不过祸害百姓;与商贾小民争利;如今都搅合到朝堂上去;还没有人拦着?”
“杞人忧天”沈沧不以为然道:“大明平民后妃;即便外戚封爵;也不过是无根浮萍;成不了气候。”
兵权在勋贵手中握着;朝政由文臣把持;外戚即便兼职;也不过多是清贵虚职。
说话间;沈珏带了沈环过来。
看着眼前一穿着家常衣服的清瘦老者;沈环按捺住心中忐忑;在沈珏介绍后;毕恭毕敬地行了大礼。
沈沧见他虽略显拘谨;不过眉目清秀、行事也算端正知礼;便温煦地叙了两句家常。
三老爷本担心沈珏来着;见他气色尚好;心中大定;招呼他到跟前;道:“往返将四个月;功课可否落下?”
沈珏看了沈瑞一眼;笑道:“有二哥在;能落下才怪……”
方才两位老爷已经问询过沈瑞族长太爷出殡之事;为了不引得沈珏难过;兄弟两个不约而同地避开这个话题。
三老爷道:“明年是秋闱之年;下一回院试要在后年。这一年半功夫;总不能一味闭门造车;照我说还是去书院读书。我同你大伯已经商量好了;你歇些日子;去了劳顿;就寻家书院读书去。到底是去春山书院;还是南城书院;还要看三哥自己拿主意。春山书院名师荟萃;不过那边制度苛严;太学究;又因学生多是翰林子弟;比较排外;南城书院那边也有弊处;生源繁杂;虽不乏优秀读书种子;不过寒门子弟多;人情交际未必比得上春山书院……除了这两处;京里虽也有其他知名书院;不过从生源老师看;到底差了一层……”
沈珏听了;有些犹豫。
春山书院虽名声在外;且有沈全这个族兄在;不过沈珏并无多少渴盼之心。不管那边老师如何卓越;肯定有不足的地方;否则沈瑞、何泰之两个不会都从书院退学;去了官学。
南城书院;是三老爷岳家;三老爷过去也常往那边会文;沈珏跟着去过两遭;倒是比较喜欢那边积极热烈的向学气氛。
不管是翰林子弟;还是寒门子弟;前程都寄在科举之上。官二代的仕途之路是会顺当些;不过各种利益牵扯也多;反不如“官一代”清白于净;想要交好卖人情也容易。
这样想着;沈珏便道:“三叔;侄儿去南城书院行么?”
三老爷讶然道:“三哥怎么没选春山书院?虽说如今咱们家没有人在翰林院;不过二老爷到底做了二十来年翰林官;真要论起来;那边同窗有不少能说上话;算是世交兄弟……”
沈珏讪笑道:“当初二哥都受不了春山书院刻板规矩;才在家备考;侄儿比二哥还受不得约束;自然觉得南城书院那边千好百好的……”
三老爷想了想;道:“这几年南城书院在童试上虽比不得春山书院;相差也不远了……真要选了那边;倒是也便宜;到底是亲戚家的……”
沈瑞、沈珏远行归家;沈环初次登门做客;晚上就摆了家宴;为这族兄弟几人接风洗尘。
骨肉团聚;自是阖家欢喜;即便如今客居的沈环;也能察觉到二房诸位长辈待沈瑞、沈珏二人的慈爱关切。倒是让沈环悬着的心又放下;虽不知这边二太太到底有了什么不是;还要不与沈珏相于就好;旁人也没有迁怒到沈珏身上
次日;沈全来了;除了给徐氏请安之外;还带来个木匣子。
三年前徐氏回松江;带沈氏诸子北上前;曾在五房留了一笔银钱;托五房大老爷夫妇帮忙在松江置产;这些年五房那边陆陆续续也买进了几处庄子;这里面便是那些产业的契书。
清一色红契;经了衙门盖章;不过上面却不是二房各位老爷名字;而是直接挂在沈瑞名下。
沈全年初回松江时;郭氏就吩咐他过完院试去松江巡视产业;其中就包括代沈瑞打理的这些。沈全这几个月在松江就忙着这些事。因他是经手人;对那些产业也熟悉;郭氏就将这些东西给他;让他携进京;并且顺便与徐氏仔细说一遍那些产业的近况。
虽说这些产业如今都是沈瑞名下;不过郭氏毕竟是受徐氏所托;就没有越重代庖地去告诉沈瑞。即便打发沈全将契书送过来;也吩咐他在徐氏说开前不要私下与沈瑞说什么。
沈全今日过来;就先来见的徐氏。
徐氏看契书分明;账册清晰;沈全又说的详尽;摇头道:“你娘也忒仔细了些;何至于此……”
沈全笑道:“大伯娘还不知我娘那性子;既应了大伯娘嘱托;就当成大事来操办;生怕有半点疏忽;愧对大伯娘的托付不说;也叫瑞哥吃了亏去……”
徐氏赞道:“若没有这份韧性;也撑不起一房来;松江各房妯娌中;我顶佩服的就是你娘;里里外外一把抓;却也没有失了女子柔性;堪为贤妻良母;家宅安定、子孙繁茂;身为妇人;也就别无所求了……要是你源大伯娘当年有你娘一半刚性;也不会落得郁郁而终的下场……
孙氏故去时;沈全已经十四岁;又因两家毗邻而居、孙氏与郭氏交好的缘故;对于孙氏颇为熟稔。
听了徐氏的话;沈全道:“源大伯娘外柔内刚;失了娘家做倚靠;又要处处周全;委实也不容易。”
徐氏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心中不无遗憾。当年若是送亲时;就打出二房旗号来;会不会就能让孙氏多一重靠山?不过因两家有婚约在前;这段旧事要是翻出来怕四房心中对孙氏生嫌;三太爷才将孙氏托付给族长太爷照应。
族长太爷确实照顾孙氏;连刚进门的婆媳之争都是族长太爷出面帮忙搞定。不过居家过日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也没有旁人帮着过的道理。
眼见气氛沉重;沈全岔开话道:“侄儿倒是羡慕瑞哥;大伯娘慈母之心;帮着置了这份私产;他这辈子是衣食无忧了……”
徐氏摇头道:“虽是慈母之心;我却不愿厚颜白领了功劳去。这笔置产的银钱;本就是你源大伯娘留给瑞哥的;我同你娘一样;也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沈全闻言一怔;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么大一笔银钱;孙氏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托付给了徐氏?
他疑惑中;莫名地想起孙氏出殡时闹出来的侵产之事。
即便是产业贱卖;当初也当折了十来万两银钱出来;虽说后来闹到宗房跟前;除了被贺家占去的两家织厂;其他产业又重新归了四房;由沈瑾、沈瑞兄弟两人一人分了一半;不过那十来万两银子始终下落全无。大家公认的说法是;那些银钱本是四房张老安人要吞的;结果被张家孙女婿给私占了去。那张家孙女与她女婿;从此音讯皆无;都说是跑到福建那边去了。
这一环套一环的;“黑锅”怎么套上去的?
沈全想了一圈;还是懵懵懂懂。
徐氏已经端茶道:“去见瑞哥他们吧;难得有族兄弟进京;全哥这几日得闲;就带着你弟弟们四处转转……”
沈全应了;起身从正房出来。
刚出院子;就与沈瑞、沈环等人碰个正着。
眼见这兄弟几个都穿着外出的厚衣服;身上也系了小毛披风;沈全道:“这是要出去?”
沈瑞点头道:“想要带环哥出去转转;就等着三哥呢……”
虽说沈环初到京城;理应先去拜见各房族兄;不过因沈理、沈瑛都是官身;需要等两人休沐才能过去;沈瑞、沈珏就想着先带他四处耍耍。
等过几日沈瑞、沈珏都要入学;也没有多少时间专门陪沈环。
沈全道:“昨儿同大哥说了渔大叔与环哥来京之事;大哥说了;等过两日渔大叔忙完了差事进城;就选一日去那边吃酒”说到这里;看向沈瑞道:“六族兄那边怎么说?”
沈瑞道:“差不多的意思;且不说渔大叔还没进城;也总要等六族兄休沐才便宜……”
族兄弟几个说话出了沈宅;也没有叫马车跟着;只安步当车;身后长寿带了两个小厮跟着。长福跟着这趟一趟;被沈瑞放了假。
大家并未打算远走;就往同坊的隆福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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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倦鸟知还(四)
今日正好十月十五;隆福寺外有大集。
“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松江虽也富庶;到底南北有差异。不说各种摆摊吃食;就是各项街头杂耍;也同南边大不相同;沈环瞪大眼睛四下里看着;只觉得处处新奇。
一处街头艺人;正在表演“铁皮功”。
初冬时节;寒风萧萧;那汉子**着上身;露出通红油亮胸膛来;臂膀上凸起一块块腱子肉;正握着拳头;面无表情地对着四下里展示。
周围围了一圈人;沈珏瞧着这边热闹;也招呼大家凑了过去。
又有一戴了小帽的帮场;手中举着一块两尺见方的松木板;板子上密密麻麻地钉满了寸半长短的铁钉;看着寒光迫人。
为了像大家展示那铁钉锋利;帮场还准备了一块五花肉;往木板上一拍;立时铁钉入肉;使得五花肉挂在木板上。
大家见状;再望向那钉子板时;就觉得身上发紧。
场子中间;拼了几条条凳。那赤身壮汉转了一圈后;就在条凳上仰面躺了
那帮场见状;就摘了钉子板上的五花肉;捧了钉子板过去;将钉子板放在那壮汉肚皮上。自然是钉子那面挨着肚皮;看的大家一阵惊呼。
不过也有人不以为然。
这个道:“这算什么?肚皮绷紧点就是”
那个道:“皮糙肉厚;鼓着气呢;扎不透……”
谁想到这才是开始;又有一青衣少女;走了出来;豆蔻年华;腰间系了腰带;头上包了同色头巾;看着倒是于练。虽说肤色也略黑;染了风霜之色;不过年岁在这摆着;眉眼之间带了几分青涩水嫩。
旁边围观的看客中;就有嘴欠的帮闲;吆喝道:“小娘子来了;这个肉嫩
这少女小嘴一抿;带了几分羞涩;冲众人抱了抱拳;就走到条凳跟前。
帮场也凑了过去;这少女一手扶了帮场胳膊;轻身一跃就上了条凳。
就听围观人群一阵阵吸气声;胆子小的已经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沈环虽强忍没有闭眼;可却是忍不住抓住沈珏胳膊;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去了。
只因这少女一只脚已经虚踩在钉子板上;另外一只脚也作势要抬起。
就算这少女看着年纪不大;可市井小民本就长得结实;少说也是八、九十斤的分量;眼见着钉子板钉子一面就往壮汉的肚皮上压去。
“了不得”
“要命了”
围观众人;不由讶然出声。
随着一阵阵惊讶声;少女双脚已经都站在钉子板上;又抬起一条腿;做了个白鹤晾翅的动作。
钉子板在少女脚下;越发往壮汉肚皮上沉。
虽说围观人群离那壮汉有七、八尺远;不过依是清晰地看到那壮汉满脸通红;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滴;面上也露出艰难痛苦之色。
大家看着都跟着悬心;生怕这壮汉一个忍不住就血溅当场。本来最喧闹的看客;如今都屏气凝声。
那看场围着条凳打转转;面上也带了沉重焦急;生怕出岔子似的。被他带动的;大家越发跟着悬心。
这时;就听那壮汉低喝一声;就见他瘪了的肚皮缓缓胀起;钉子板也随着缓升。钉子板上少女;依旧保持着“白鹤晾翅”的姿势;如同一尊雕像。
这个姿势维持了小半盏茶的功夫;钉子板上少女方大方一笑;翻身跃下。
那看场的立时上前;取了那钉子板;将钉子那边对向大家。
看着在阳光下犹在闪光的钉尖;大家不约而同地望向壮汉肚皮。
壮汉已经翻身站起;原本黝黑发亮的肚皮上;一排排、一列列泛白痕迹的小坑。
不知哪个带头;人群中立时迸发出一阵阵喝彩声。青衣少女已经手持铜锣;围着人群讨要赏钱了。有热心的就丢几个铜钱;大多数人喜占便宜;不爱掏钱;一涌而散。
沈环咋舌道:“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