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第2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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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女儿与兄弟一起排行;五姐是田山长嫡长女;今年十三岁;正好与太子同庚。
大明朝是平民后妃;选妃就在京畿之地;田家书香门第;即便有子弟出仕;也是微末小官;正在入选之列。
当年田山长的胞妹仓促出嫁;嫁给了身体不太好的少年举人沈润;就是为了躲避成化末年的太子选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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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两姓之好(三)
次日;沈珏带了沈环去通州接沈渔去了。前两日沈沧打发人在户部问过;松江府白粮入仓就在这两日;沈渔差事也当要交了;徐氏就吩咐沈珏带沈环去接沈渔进京。
至于沈瑞;因早就与同窗有约;就没有随沈珏他们同去;午后去正房徐氏跟前报备了一声;也离了家门。
今日东道主秦耀早就与大家打了招呼;说是宴饮后要“秉烛夜谈”;让大家将晚上直接在那边留宿。
这次同窗约在府学外一处宅子;是秦家去年入冬时为秦耀赁下的;为了使得他冬日上学少些奔波;等到今年开春也没有腾退;刮风下雨天气不好的时候;秦耀就在这边留宿。沈瑞被拉着过去两回;就在府学胡同不远;离仁寿坊斜对角;倒是并不算远。
两进小院子;因四周住的多是读书人;环境倒是幽静。
这次是为同样出身南城书院的郑高践行;他今年岁考失利;明年乡试不能下场;正好家长有长辈要南下;就在府学请了假;打算跟着出去游学两年。
郑高今年二十岁;也是乡绅子弟;去年过的院试;家里与秦家有旧;早年也曾在南城书院读书。因秦耀的缘故;与沈瑞往来也算亲近。
沈瑞想着既是“践行酒”;除了为郑高预备了一份“仪程”之外;还吩咐长寿从家里提了两坛梨花白;两食盒的鲜果为大家助性。
结果到了秦家外宅一看;只有秦耀在;静悄悄的不似宴客。
秦耀笑嘻嘻地迎出来;一口白牙直晃眼。
“光远;我这是来早了?”沈瑞吩咐长寿将酒坛子递给秦家小厮;四下里不见旁人;有些迟疑道。
他家里离这边最近;即便提前从家里出来些;也早不到哪里去;怎么家离这边远的同窗反而一个不见?
“现下就只来了恒云一个;崇堂打发人过来;说是稍后就到……”秦耀一边将沈瑞往里面迎;一边笑道。
“光远”是秦耀的字;“崇堂”是郑高的字;几个同窗虽年龄差了几岁;沈瑞、秦耀都是弱冠之年;不过既有了功名;朋友之间就彼此称字。
瞧着秦耀笑着贱兮兮模样;沈瑞就觉得不对劲;狐疑地看了他两眼道:“旁人呢?”
秦耀挤眉弄眼道:“哪里还有旁人?我就请了崇堂与恒云两个”
沈瑞越发觉得不对劲:“光远不是说要热闹一番?还说要了席面;好好为崇堂践行么?”
三个人的热闹?
秦耀闷笑道:“确实是好;为崇堂践行啊。”
说话的功夫;沈瑞随秦耀进了屋子。
三间坐北朝南的正房;中间是堂屋;两人进了西屋。
外头已经是隆冬时节;北风阵阵;屋子里却是烧着地龙;暖风迎面。
长寿已经被带到厢房了;秦家一个管事陪着;屋子里只留了两个十来岁的小厮服侍。
西屋南窗下是罗汉榻;北面摆着一张圆桌;圆桌上冷碟已经摆着了;瞧着精致模样;却是不像是家常菜。
“庆福楼的上席;热菜在熏笼上热着。”秦耀招呼沈瑞在罗汉榻上坐了;带了几分得意道。
沈瑞上下打量他一眼;道:“我怎么觉得光远还另有玄机?”
秦耀带了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等崇堂来了;恒云就知晓了”
沈瑞笑了笑;端着茶碗吃了口茶;心里大致有数。虽说觉得有些不妥;不过见秦耀兴致正高;也没有扫兴。秦耀自己也是生员;读过《大明律》;什么犯禁什么不犯禁也是心中有数。
隐隐的;沈瑞也有些好奇。后世对大明朝最深的印象;除了锦衣卫、东厂、党争;剩下的就是各种名妓的传闻逸事。
这会儿功夫;就听到外头有动静;有个小厮进来禀道:“少爷;郑相公来了”
秦耀起身道:“想着他也该来了;咱们去迎迎……”
沈瑞便也跟着起身;随秦耀出去。
刚出屋门;就听到院子里有人扬声道:“光远;快来搭把手”
随着说话声;影壁后转过两人。一个是二十来岁的儒生;额头上汗津津的;手中扶着一个身子软成面条似的醉鬼。
那醉鬼醉的狠了;衣襟上都是呕吐之物;黄黄白白的。
“这是陈鼎?怎么带了他来?”秦耀看的已经傻眼;诧异道。
沈瑞站在秦耀身后;已经止了脚步。实在是爱洁;加上这陈鼎也算他鲜少厌恶的人之一;不耐烦上前搭手。
那儒生正是郑高;满脸无奈道:“我去府学见教授;出来就见他醉倒在马路伢子上;这隆冬时节;总不能任他倒着;又不知他如今在城里的住处;只能叫车拉到这边来。”
到底是同窗;即便平素再不喜;也有香火情分在;秦耀无奈道:“既是崇堂带来了;还能扔他出去?今儿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向来自诩圣人君子的陈鼎竟然成了醉鬼还真是稀罕”
嘴上这样说;秦耀也嫌弃陈鼎肮脏;不肯上前扶。
正好厢房里的秦家管事与长寿听到动静出来;就从郑高手中接了人;半拖半扶地将陈鼎送到堂屋上椅子上;又听吩咐去了陈鼎身上的外衣。
饶是如此;秦耀脸上也带了嫌弃;捏着鼻子道:“这是吃了多少酒?真是臭气熏天……”
郑高先与沈瑞打了招呼;方抹了一把汗道:“若不是遇到堵心事;也不会这般狼狈;方才我刚扶起他的情景;你们没看到;眼泪都出来了;嘴里念叨着‘人人皆是富贵眼;;还自己抽自己耳光;说是无能废材;才得不了‘案首;丢了亲事……”
秦耀听了;神色微怔;随后看了沈瑞一眼道:“这陈鼎在学中数次针对恒云;就是为了恒云得案首的缘故?”
沈瑞也觉得莫名其妙。
郑高才想起去年案首就在眼前站着;忙道:“许是他想偏了;既得了功名;案首不案首的又差到哪里去?听着像是亲事遭拒;‘案首;不‘案首;的说不得只是对方的推托之词。要不然也不会拖拖拉拉到现下;这离去年院试都过了一年半了……”
秦耀狠瞪着陈鼎;想起了什么似的;勃然大怒道:“不将女儿许给他;就是长了富贵眼了?他算是老几?寒门出身且不说;只说这清高孤介性子;谁眼睛瞎了;会将女儿许给他?”
他这样一怒;倒是将郑高吓了一跳。
郑高看了眼秦耀;又看了眼陈鼎道:“光远这么恼;不会……是因为田山长吧?陈鼎这是……向田山长家求亲了”
秦耀跳脚道:“不过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想妄想罢了堂舅家的表妹还小;离及笄还早;什么时候许过什么‘案首;不‘案首;的话?真是没想到;资助他读书还资助出错来;这样自说自话;全然不顾女儿闺誉;真是白眼狼;‘恩将仇报;不外如是”
沈瑞听了;不由竖起耳朵。倒不是他存了八卦之心;而是田家有两个未许字的闺女;也曾是沈珏未婚妻的候选人之一。
沈瑞年初曾听徐氏与沈沧提过一次;沈沧言谈之间颇为看好田大老爷家的长女。
田大老爷品级不高;可出身田家就有加成。加上三太太品行在这里放着;田家家教虽严;可田家女子称得起“才貌双全”。
因二老爷早就在家书中将沈珏亲事都托付给大老爷夫妇;大老爷觉得田家家教人品最让人放心。要是再寻一门像乔家那样的姻亲;可是将沈珏拖累死了
这背后多少也有多照应三老爷、三太太的缘故。
沈沧看了几年;也看出沈瑞与沈珏兄弟两个的性情。沈瑞平素不声不响;却是个主意正的;即便是杨氏进门;也当不了沈瑞的家去;沈珏没多少主见;喜怒又随心;娶个不贤的妇人进门;要是被糊弄住了;说不得就要被辖制住;疏远了小三房。要是娶了田家女;就不用担心这个了。
徐氏怕委屈了沈珏;始终迟疑。二老爷如今是正四品官;沈珏还有个尚书做大伯;能寻到更好的岳家。田家名头虽大;门生故旧虽多;可本家田大老爷一人出仕;品级又低;其他有职官;品级更低;还是堂亲;沈珏在仕途上借不上力不说;说不得“亲上加亲”后;还要给这边增加负担。
另外就是沈珏与三老爷叔侄秉性不同;三老爷喜静不喜动;沈珏却是坐不住的;田家姑娘的脾气虽温温顺顺;与三太太一脉相传;可能与三老爷举案齐眉;却未必能合得上沈珏的性子。
二老爷、二太太都是靠不住的;沈珏本就可怜;徐氏自然是想要在妻房上让他顺心如意;以后夫妻两个也能相互扶持;将小二房撑起来。要不然;嗣父母不亲;妻子进门也不如意;那沈珏的日子也就太委屈了。
夫妻两个就寻了沈瑞;私下里问及此事。
沈瑞想了想;也站在徐氏这边;不赞同此事。
要是沈珏不走仕途;只做个太平士绅;田家这样不惹祸清贵岳家是好事;要是出仕的话;反而是弊大于利。
田家盛名之下;之所以一直太太平平;也跟田家早年成丁凋零;小一辈长成复出时;距离当年之难隔了二、三十年;田家太爷名头虽大;却一直未出仕;不握权柄。
书院也是近二、三十年才渐成规模;书院出来的士子;得了功名出仕的不少;可并不在高位上。
真要到了高位上;出来个阁老尚书;一个倾轧;说不得就殃及书院。到时候做为田家女婿的沈珏;只有被拖累的。
田家名头虽大;却无自保之力。
沈瑞说了一堆话;其实都是借口罢了。归根结底;就是田家只有虚名;没有权势;让沈珏借不上力。可以沈家青黄不接的现状;一门得力的姻亲就太重要了。
至于沈沧为三老爷、三太太筹划的私心;既没有摆在明面上说;沈瑞便也只做不知。
徐氏与沈珏两个都反对;沈沧就叹了一口气;撂下此事不提;此事就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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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两姓之好(四)
到底是被陈鼎败了兴致。
秦耀神色有些怏怏;叫小厮给陈鼎胡乱收拾了一下;扶到东间榻上休息去了。不管多不喜陈鼎;到底是同窗;总不能真扶到下人待的厢房去。
看秦耀如此;郑高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也是我处置不周道;方才寻个客栈将他送过去好了。”
秦耀摆摆手道:“算了;莫要再提他;权当他不在”
三人又到了西屋;因是为郑高践行;秦耀就请了郑高上座;沈瑞左手作陪;秦耀自己坐了右首。
又有小厮端了热着的热菜上来;四尺圆桌;二、三十道菜肴摆着满满当当;又烫了酒上来。
郑高见状;不禁摇头道:“光远也太外道了;就咱们三个;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秦耀脸色儿这才好些;带了些笑模样道:“谁说就咱们三个?”说着;摆手招呼了小厮近前;低声吩咐了两句。
见他神秘兮兮的;郑高面上还有些迷糊:“还请了哪个?怎么先前还躲着
秦耀只是笑而不语;没一会儿就见小厮回转;挑了帘子;却不进来。
郑高带了好奇;望向门口;就是沈瑞;也忘了过去。
一阵香风袭来;就见几个女子袅袅走了进来。
中间女子梳着妇人服侍;穿着海棠红色褙子;头上带了金头镶宝石头面;面上看着二十来许的年纪;倒是好相貌;瓜子脸、芙蓉面;眉眼含情;摇曳生姿。
一左一右则是两个少女;一个碧玉年华;一个豆蔻之年;容貌虽不如那妇人出色;也是带了几分柔媚水嫩;自有风情。
郑高见是女眷;忙收回眼。
妇人已经望向秦耀;娇声道:“官人……”
声音莞尔如吟;带了几分沙哑;听得人心中直痒痒。
沈瑞虽面上做寻常;可依旧是忍不住往那妇人身上多看两眼;心中带了好奇。
虽猜到秦耀之前遮遮掩掩的多半与女子有关;许是请了女妓助兴;不过眼前这几个女子;虽行走之间带了别样风情;可这装扮却又似良家。尤其是妇人装扮这个女子;乍一看不过二十来许模样;多看两眼就能看出年纪似乎要更大
《大明律》上虽禁止官员士子嫖娼;也实际上又哪里是禁得了的。
京城有名的销金窟背后都有勋贵为靠山;赚的也是纨绔子弟的银子;官府不敢去抓他们。有些底气不足;有嫖心没嫖胆的;光顾的就是各种“半掩门”;或者直接储家妓。
秦耀眉眼弯弯;站起身来;上前扶了那女子进前;对郑高、沈瑞道:“崇堂;恒云;这是我前些日子纳的外妾金胭脂……”
“外妾”不过是说的好听;算是外室的另一种说法。
秦耀又对那女子道:“胭脂;这就是我常提的郑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