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第3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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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乡试都没有下场;在两位兄长说这些倒像是大放厥词;不过有备无患;不过分些小心思;总不是坏事……”沈瑞道。
这些东西;并不是沈理或是王守仁哪个传给沈瑞;是沈瑞在这几年同几位状元与进士出身学习时;耳濡目染记得的一些考试分析史上第一无赖女皇TXT下载。
不说沈瑾;只说五房与他这般亲近;沈瑞就没有想过藏私。只是因从八月开始;他这边事情不断;压根没有心思去想考试的事。昨日看到沈瑾;沈瑞才想起此事。
沈瑾十分动容;只觉得手上的纸薄薄几张;却是重逾千斤。沈琦则是眼睛发亮;带了几分兴奋道:“瑞哥儿;这都是你写的;你怎么想起这个来?”
沈瑞道:“倒不是特意去琢磨这个;只是昨日看到瑾大哥过来;想到此事……两位兄长应试;我实帮不上什么;只能多几句废话;也多是拾人牙慧;还请两位兄长勿要嫌我多事就好”
沈琦忙道:“这样的多事;谁会嫌弃多?这些经验;旁人就算晓得了;也藏的严严实实;恨不得当成传家宝;也就只有瑞哥儿;才会这般大方与我们分享”
沈瑛也是进士;沈琦则是参加过弘治十二年那科春闱;不能说没有经验;只是同沈瑞总结的这份相比;沈琦之前晓得的那些就是皮毛。
对于明年春闱;沈琦本没有什么信心;不过得了这份东西;却觉得自己可以试一试了。至于到底能不能榜上有名;剩下的就要看运气。
沈琦虽晓得沈瑞的性子;知晓他不是个小气的;不过现下也心下讶然。他看了这几年;早就瞧出来;沈瑞对于四房本生亲人那边十分生疏;就是对于沈瑾也是客气有余、亲近不足。有前因后果在;沈瑞对于那边冷淡也说得过去。没想到在沈瑾遇到事上;沈瑞还是愿意援手;之前帮忙安置郑氏时如是;现下备考也如是。
等到回到家中;与沈瑛提及此事时;沈琦都道:“瑞哥儿平素看着温和;却是始终透着冷清;没想到倒是心热的。换个其他人;都难以这样对沈瑾;颇有古君子之风。”
沈瑛听得却是皱了眉;要是沈瑞下场三次、五次;课业上有所不足;预备这些还罢;明明他有良师;年岁又小;就想着这些取巧之道;就显得不踏实了。可平素沈瑞最是稳重不过;并不是浮躁轻佻的性子;却是这样早做准备;心思并不在功课上;而在功课外;这是只求功名。
“窃喜什么?这不过是小道;要是文章做的差;就算在这些伤费再多思也是无意”沈瑛眼见沈琦还尤带喜色;呵斥道。
沈琦依旧带了笑;却是面上带了苦涩:“对大哥这样资质的人来说;这些不过是小道;可对我来说;说不得就是绝境中的通途……
沈家治丧还在继续;直到“七七”出殡。
沈沧是十月二十二病逝;到出殡之时;已经过了腊八。
隆冬时节;银装素裹;尚书府外却是车水马龙;一片热闹场景。
作为任上病逝的京堂;沈沧算是风光大殡;当日送殡的亲朋故旧的马车从人;将仁寿坊里一条街都堵的满满的;不过大家也都晓得;亲朋还罢;官面上的人情;已经开始几分冷清。就算各个衙门的主官多送了祭席、祭棚;不过亲祭的没有几个;多是遣了子侄或是管事主祭;不可谓不怠慢。没;;
沈家上下;又是忙着治丧;又是感怀沈沧;顾不上其他。
像贺东盛这样比较势利的官场同僚;且与沈家有过摩擦争端的;少不得在心里幸灾乐祸一番。再想想沈瑞要接着守孝三年;沈瑾却是京城正热门的状元候选之一;贺东盛少不得唏嘘几声。
早知沈沧这样短命;沈瑞那边借不上力;当初就不该将族妹许给沈源;而是应该在侄女中寻一人许给沈瑾。
自打南京乡试结果到了京里;贺东盛就给族妹去了信;提及“亲上加亲”之事;不知是不是路上耽搁;还是沈源与小贺氏另有打算;并没有见有回信回来
第四百四十一章 头角峥嵘(二)
在沈沧出殡后;沈洲也要准备启程离京。百度搜索书名加800小說网看最快更新
皇帝仁厚;之前批了沈洲的假;允他留京治丧;如今丧事既完;也没有再耽搁的道理。至于在路上过年;对于幅员辽阔的大明朝来说;这种经历对于外官来说也不算稀奇。
在沈洲离京前;与长嫂徐氏做了一番恳谈。
梁氏的事情已经发生;现下想要抹去痕迹是不能的;其实最好补救法子莫过于乔氏“病故”、梁氏扶正。如此一来;即便之前有梁氏为妾这一段;有乔氏“病养”在前;也可以当成是权宜之计。
只是乔氏中风是中风;混乱的只有精神;身子骨却是无碍。
换做其他人家;这并不是个困难的选择;可对于徐氏与沈洲来说;却是做不到主动去害乔氏。徐氏是秉性使然;行事是于净利索;不是这等心狠手辣的做派;沈洲是优柔寡断;到底是两姨表兄妹;青梅竹马长大;即便夫妻情分已断;还有家人情分、兄妹情分在;也做不到去夺她的性命。
不得不说;乔氏能嫁到沈家;还真是她的幸事。只是她这样要死不活地拖下去;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就说不清了。
叔嫂谈到最后;徐氏道:“此事既是发了;就不必在遮遮掩掩;反倒像是有鬼……自打前年二婶回京奔丧;过后一直在‘养病;;外头也是知晓的。你在外任上;无人主持中馈;纳一贵妾服侍起居也不算稀奇。虽说差了辈分;也只是小节有亏……只是你心里有个准备;真要被人揭开此事;就算不会罢官;祭酒一职怕是难再继续;下一步该往哪里去;也要心中有数;省的到时候没头绪”
沈洲苦笑着点头;只觉得自己当时鬼迷心窍。当初怎么就觉得梁氏倔强可爱;身上带了孙氏的影子呢?
孙氏是孙太爷的女儿;加上是徐氏亲自教养出来的;外柔内方;一身傲骨;梁氏身上带的是傲气;真是自尊自爱的女孩儿;又哪会夜奔到男人处?
沈洲心中本打算彻底疏远了梁氏;就算不将梁氏处置了;也远远地养着;可听了长嫂的话;也知晓那样反而显得鬼祟异世无冕邪皇TXT下载。
如今不仅辜负长兄一番心血坐不稳祭酒;而且真要闹出来;坏了名声;还要牵连兄弟侄儿。因这个顾忌;不得不使得沈洲小心应对。
在沈沧故去后;作为男丁之长;沈洲晓得自己当支持门户;庇护兄弟侄儿们;可如今立起是立起了;却是岌岌可危;他如何能不愧疚?
身为兄长与叔父;临行之前;沈洲少不得也教导三老爷与沈瑞几句;却是老生常谈。三老爷那里;是好生当差;爱惜己身;勿要让长嫂担心;沈瑞这里;则是让他好生孝顺徐氏;也要好生读书;为下一次乡试备考。
这些都是在家人面前的场面话;在私下里沈洲对沈瑞道:“不管长辈恩怨如何;你与沈瑾关系在人前撕不开;往来倒是无需避讳……只是客气就行;不必太亲近。到底他为长;你为幼;要是太亲近恐被长幼尊卑束缚;行事碍手碍脚……”
这一番话却是难得的通达;也切合了沈瑞的打算。
沈瑞诧异沈洲难得的清明;却也领了这份好意;道:“侄儿晓得了;多谢二叔提点……”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道:“长辈之事本轮不到小辈多嘴;只是梁氏关系二叔前程;侄儿实是不放心……”
沈洲带了几分羞惭道:“都是我行事不当;倒是累的瑞哥儿都跟着不安生……我以后会小心;瑞哥儿就放心吧……”
随着沈洲的离去;三老爷也开始入职了。
因两房舍人人数众多;三老爷平素差事极为清闲;即便偶尔有差事;也是些文书方面的活计;三老爷没用太磨合就适应了。
沈家其他人;则开始闭门守孝。
因到年根底;各家各户的人情往来是断不了的;只是因沈瑞有孝在身;此事便又托了沈全帮忙。同往年相比;到底有所不同;官场上人情送来的年礼;不能说一下子断了;也减了不少。倒是亲戚之间;多是去年的例;像五房与沈理那边送来的年礼;比往年还要厚一份。
外头知晓沈家人在守孝;轻易也不上门来;可祝枝山与魏校两个;这些日子来的倒是越发勤了;为的是怕徐氏孤苦;过来开解陪伴。
徐氏精神依旧怏怏;却是受了外甥们这份孝心。只是离明年春闱只剩下两月;最是紧要的时候;她实不愿意因自己的缘故耽搁两个外甥前程;就发话叫两人回去;年前不许两人再来。
祝枝山与魏校没法子;只能老实回去备考。
祝枝山与魏校都是南直隶的举人;早在今年鹿鸣宴上;就见过新科解元沈瑾。如今到了京里;同乡、同年之类的在中间联系;这几人也是都见过的。
通过沈瑾;祝、魏两人与沈琦也见了面。
等到沈瑞听到消息时;这几个人已经是同进同出;常在一起论文拆讲。
想着祝枝山十次落第的命运;沈瑞也犹豫;要不要跟祝枝山啰嗦几句;最后还是选择闭嘴。祝枝山才华有了;家学也渊源;之前也下场过几次;早有自己的经验与总结;沈瑞要是去指手画脚;反倒是贻笑大方。
至于魏校;更无须沈瑞啰嗦。
魏校并不是新举人;是上次南直隶乡试的经魁;只因当时年纪不大;亲长怕他落到三甲上;为求稳妥;才让他等一科。他今年二十二岁;只比沈瑾大一岁;两人都是满腹诗书;青年才俊;倒是一见投缘;成了好朋友。
听闻沈瑾至今未婚配;魏校心中诧异;过后便与祝枝山道:“子瑜人品才学都在这里;怎么就没有人抢了做女婿?什么时候解元这样受冷待了?”
祝枝山还是初次听闻此事;也颇为意外:“连亲事都没订下?”
魏校点头道:“正是将门娇。因他没有住在族亲家中;也没有住在会馆;在南城典了院子住;我还以为他带了妻儿过来;提了两句;才晓得他不仅没有成亲;连亲事也还没订下……”
祝枝山道:“许是子瑜眼高……平素看着倒是和气的紧……”
魏校唏嘘道:“可惜四姐儿是庶出;要不然我还真想要厚着面皮提提亲事
祝枝山瞥了他一眼道:“沈子瑜就那么好?”
魏校点头道:“是个不俗的人;肚子里也是满腹经纶;之前我自恃过高;瞧不起旁人;还真是井底之蛙……”
祝枝山闻言;摇头道:“何苦自贬?就算沈子瑜有才华;也未必就比你强了。你虽不是解元;可也是经魁;且比沈子瑜还早三年下场……”
魏校摇头道:“也不能这样说。沈子瑜是弘治八年过的童试;要不是之前两科耽搁;早就过了乡试。我还是差一些……”
明年既是大比之年;不管路途远近;到了年跟前;大部分的应试举人都到京了。
不仅沈家有族亲至;贺家也有应试的宗亲族人到京;其中就有贺东盛的胞弟贺家五老爷贺北盛;还有贺家七房的贺平盛。
这两人都是今年的新举人;初次应礼部试。
贺东盛倒是并不藏私;将自己当年应试的经验倾囊传授不说;还寻了个翰林院大儒为两个弟弟点评文章。
这十几年来;同沈家子弟络绎不绝相比;贺家在科举上就差了许多。贺东盛的四个弟弟;三个中举;这成绩不可谓不风光。
“金举人、银进士”;这样一门四兄弟都举业;就是沈家也做不到;可是似乎好运气都在乡试上用光了;贺三老爷病故;贺二老爷接手家族事务;如今只有五老爷贺北盛还在继续读书。
贺东盛对幼弟期望颇大;不过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一亲自教导弟弟功课;贺东盛就察觉到不对劲来。
贺北盛的文章做的呆板无趣;明显火候不足;还是秀才的水平;怎么过的了乡试?
反观贺平盛倒是中规中矩;文章中上;倒是也能对应他乡试中上的名次。
贺东盛越想越不对劲;直想得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打发人立时叫了幼弟过来。
兄弟两个去了书房里间;将小厮打发下去;贺东盛正色道:“老五;这乡试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北盛眼神闪烁;神色有些僵硬;支支吾吾的吭哧半响。
贺东盛皱眉道:“你以为这是玩儿么?江南才子多;科举是大事;天下人都看着;真要有舞弊之事;总会被揭开”
贺北盛讪讪道:“大哥放心;我并不曾作弊……”
贺东盛道轻哼道:“不曾作弊?就这样的文章;想要挂在乡试榜尾火候都不足;能排二十三名?你当大哥是傻子不成?”
早知这个弟弟资质寻常;可贺东盛早先还是带了指望;才会费了心思专门寻了个南京大儒;安排弟弟在南京读书;想着勤能补缺;只要熬出个举人来;就算会试落第;也能开始入仕。
这次听到胞弟中举的消息;贺东盛十分欣慰;本以为他得遇名师终于开窍;不想却是另有蹊跷……
第四百四十二章 头角峥嵘(二)
“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