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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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沈举人三年前;还是一个儒雅看着比实际年纪年轻许多的中年儒生;如今的沈举人;被酒sè掏空身子;已经显了老态。
有沈瑾那翩翩少年郎对比;这年将半百沈举人;张四姐就下得去手?
还有沈举人;偷情便偷情;这同表侄女勾搭成jiān还不算;还要收为养女。
这是yù盖弥彰呢;还是要明目张胆呢?
表叔jiān表侄女不好听;这养父jiān养女更容易惹人非议。
他倒是没想到户籍上的养女、养儿可以视为奴仆这一条;毕竟张家两个妙龄小姐;给亲戚家做养女说得过去;做婢子下人则太罕见。
他都能想到不妥当;沈举人却自欺欺人、视而不见;显然已是sè迷心窍。
沈瑞晓得郝妈妈为甚担心;要是搁在寻常人家;这种不在服亲内的尊长与卑幼**;只算风月官司;与律法无碍。不过要传出去;名声也不好。
不是沈举人有功名在身;在仕籍;上头有学政管着。这风化官司要是坐实了;可也够他喝一壶;严重了举人功名都会被割掉。
郝妈妈专程与沈瑞提及此事;自然担心的不是沈举人的功名;而是沈瑞会不会受牵连。
女肖母;子肖父;这句话不是白说的。
沈举人行事太不检点;沈瑞与沈瑾两个即便规规矩矩的;也会因是沈举人之子;被人质疑人品德行。
这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的说法。
“我当如何;还请妈妈教我?”沈瑞轻声道。
即便晓得沈举人行事不妥当;可他当儿子的;还能去打骂阻拦不成?抓贼抓脏;抓jiān抓双。偏生这种事情只能大被掩了;绝不能揭开说。
郝妈妈低声道:“能发话跟老爷说这个的;只有老安人。偏生老安人如今不管闲事;并不晓得此事;老奴也不敢将风声透过去。大哥后rì家来;二哥瞧着;是不是私下告诉大哥?好让大哥去同老安人说道说道。老安人最疼大哥;说不得为了大哥;就将那两位撵了。”
沈瑞深深地看了郝妈妈一眼;道:“这就是妈妈好主意?”
回头得让长寿好好打听打听;这沈瑾没有得罪郝妈妈的地方。老子的事情沈瑞不宜出头;沈瑾就容易出头?事情泄露;被沈举人埋怨是小事;因了这些烦心家事;让沈瑾在读书上分心耽搁影响科试才是大事。
记得三年前郝妈妈可是力顶郑氏与沈瑾;如今“投诚”还罢;这“出谋划策”;对付那边算甚么?
郝妈妈坦坦荡荡;口气中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二哥心眼太实诚……二哥才是真正嫡子;作甚要被那边压了一头?老奴虽上了年岁;却愿唯二哥命之从;效犬马之劳”
沈瑞面露感动:“谢谢妈妈。”
他心中却是实在无语;这叫什么事?这只是个举人人家没错?为啥从郝妈妈身上看到“站队”与“夺嫡”的影子。难道在旁人眼中;自己就得跟沈瑾斗个乌鸡眼;将他彻底踩在脚下?
说话功夫;到了张老安人院子里。
张老安人头上包了帕子;靠在榻上;略带病容;不过jīng神倒是不错。
沈举人坐在东侧椅子上;端着茶盏;慢悠悠地吃茶。两个少女坐在沈举人对面的小凳子上;年长那个低眉顺眼;沉默不语;年少则是叽叽咋咋地同沈举人说话;一口一个“表叔”;引得沈举人的脸sè也渐缓。
张老安人看着眼前情景;自然是心满意足。她虽是沈家妇;到底也是张家女;还能真看着张家人去死?只是上了年岁;照顾不到;能照看这两个侄孙女;也算对得起娘家。
虽不能将三姐给了沈瑾;略有不美;可正如儿子说的;为了孙子以后说房好亲事做臂助;这表姐贵妾还真是要不得。要是以后孙妇进门;有桀骜之处;另抬举旁人辖制就是。自己是做祖母的;有什么不能做主?
只是那田婆子可恨;一千两庄票至今没寻找;已经打发在守在城里各大钱庄门口;就等着田二露面。
若是田二贪财;还能落入瓮中;要是田二惜命;就此逃了;那可怎生好?
想到这里;张老安人一阵心烦;就听二哥来了;连忙叫进。
沈瑞跟着郝妈妈进来;张三姐见状;立时从凳子上起身;坐在她下首的张四姐却稳稳当当地坐着;笑吟吟地看着沈瑞;还拉了拉张三姐的衣衫。张三姐无奈;只好又坐下。
沈瑞上前给张老安人请了安;又请沈举人安。
沈举人轻哼一声道:“还不见过你两位表姐;没有规矩”
过去只做张家姊妹不在;不允许沈瑾与沈瑞以“表姐”称呼是他;如今催着沈瑞行礼的还是他。
沈瑞心中腹诽;只能上前;口称“表姐”;见过了张氏姊妹。
两人都受了礼;起身回礼。
张老安人笑眯眯道:“这表姐称呼;只这一回。明rì衙门里过了契;你们就是姐弟;往后更应香亲。”
她原想要问问沈举人这张三姐、张四姐序齿之事。既做了四房女儿;也没有按照张家那边排序道理;不过也不能叫“大姐”、“二姐”的排下去;张三姐比沈瑾大一岁;总不能让她借了排行;压在沈瑾头上。
因此;她便笑眯眯地沈瑞道:“家里没有女儿;你们兄弟两个也孤单;如今老爷要收你两个表姐做女儿;二哥欢喜不欢喜?”
沈瑞看向沈举人;就见沈举人面上肃着;眼风却不时扫向张四姐;便道:“只要老爷、老安人欢喜;我们兄弟也跟着欢喜。”
沈举人到底心虚;听了这话;只觉得意有所指;立时望向沈瑞;见他正一脸孺慕看着张老安人;并不见什么异sè
张老安人笑得越发慈爱;招手吩咐沈瑞上前;拉着他挨着自己坐了;指了指张三姐道:“你鹃姐姐已到了花期;只因先前没有份体面妆卤;说亲方耽搁;如今既做了我们家女儿;我们家怕是又要多一门喜事哩。二哥是做兄弟的;也要记得帮衬一二。”
沈瑞乖巧的点头道:“那是自然。等鹃姐姐婚期定了;孙儿便同大哥一道给鹃姐姐添妆。”
张三姐早已是柔肠寸断;身子摇摇yù坠;坐也坐不稳。
张四姐正留心她;忙上前扶住;掐了她后腰一把;随即笑嘻嘻地道:“安人先慢说;姐姐羞臊坐不住。”说到这里;又冲着沈举人福身道:“爹同二哥先吃茶;女儿先下去了……”
沈举人只觉得张四姐媚眼如丝;勾得自己身上酥麻;又听到微带暗哑的这一声“爹”;差点当众丢丑。幸好冬rì衣裳厚;他又是坐着;方堪堪遮掩住。
想着昨rì在张四姐身上放浪;沈举人不由望向窗外;开始盼着rì暮。
那从外宅取回的yín器chūn药;都是窑子里传出来的;花样百出。沈举人早先虽同那窑姐耍过;到底不曾尽兴。
想着那窑姐是员床笫间老将;不知见识过不少雄风;论过多少短长;沈举人便刚强不起来;每每都需借了药力。在张四姐面前;他却是雄风大振;与张四姐一番好耍。昨晚还在张四姐身上用了“颤声娇”;一番引逗;使得张四姐吟啼半晚;连嗓子都哑了。
男人的心;都是跟着“命根子”走;如今“命根子”既认准张四姐;沈举人这眼中便只剩下一个张四姐;连贺家那门亲事都一时撇在脑后。
张老安人并未察觉沈举人异样;见张家姊妹退下;方与沈瑞说正事:“二哥;你鹃娘姐姐转年就十九;这亲事耽搁不得。如今咱们家给她置办嫁妆;别还好说;那家具摆设却是一时做不得。我同老爷的意思;是想要从你娘的嫁妆里;挑几件与她。二哥说可使的?”
哪里是时间来不及;不过是想要省几个银钱;便打起孙氏旧家具的主意。
沈瑞听了;心头火起。
孙氏陪嫁家具;虽过了将三十年;样式都老了;可都是一水黄花梨。张姐姊妹也配使?
别说张四姐如此不检点;就是这姊妹两个规规矩矩的;也同孙氏之间有“骗卖”嫁妆一层仇在。沈瑞身为孙氏亲生子;要是点头将生母的嫁妆贴补给张家姊妹;那传到外头;别人怎么看他?
还有这老安人与沈举人的算计;难道他看不出?现下是开口讨旧家具;接下来呢?开了这个口子;往后任由他们索取?给了是孝顺;不给就是“忤逆”?
沈瑞心中冷笑不已;“腾”的一声站起身来;小脸上满是愤怒道:“张家贱卖我娘织厂;如今又惦记我娘那点木头摆设?老安人请恕孙儿不孝;孙儿是绝不肯便宜了张家;那些物什即便砸了烧了;也不会与张家老安人若是想要帮那两位说话;只管与大哥说去?孙儿等着;看大哥如何行事”说罢;便怒气里夹了委屈道:“孙儿身上不舒坦;改rì再陪老爷与老安人说话。”
说罢;不待张老安人与沈举人反应;沈瑞便一溜烟小跑着离去。
张老安人目瞪口呆;醒过神时;沈瑞早已没影了。
张老安人皱眉道:“瞧瞧这混账行子;这是跟哪个瞪眼?你这当老子的;也不捶他”
沈举人不觉得儿子有什么不对;泥人还有三分火气。
张家与孙氏的旧怨颇深;要是沈瑞半点不记仇才是没心没肺。沈举人本不同意用孙氏嫁妆家具贴补给张三姐、张四姐;孙氏陪嫁过来的都是上等黄花梨;做了陪嫁也是可惜。不过因有张四姐在;想着以后要在外头养的;要是能趁机给她置下几件体面家具也使得。
孙氏嫁妆里;除了雕花彩绘的一张拔步床外;还有一张红漆嵌螺钿花鸟纹罗汉床;价值千金;传家宝都当得;白堆在仓库里也可惜。
只是因疼着张四姐;沈举人倒是一时忘了张家与孙氏旧怨。
沈瑞气恼也应当;三姐、四姐即便名义上做了四房养女;到底是张家人。别说是沈瑞这孙氏亲生子;不会点头;就是沈瑾;如今记在孙氏名下;可不会应下。
沈举人暗道两声可惜;就丢到一边。
张老安人还在絮絮叨叨:“张家怎了?当年做错事的原是陈家小子与燕娘;张家人也受了牵连;还如此不依不饶;真是小xìng……”
沈瑞满脸怒气地回了跨院;心里并不松快。
去见了冬喜一遭后;他便带柳芽回了北屋;沉思片刻;低声吩咐道:“去郑姨娘那边;就说冬喜病的厉害;你心里没底;请她过来瞧一瞧……”
第一百零六章 风波再起(五)
听到柳芽请自己去跨院的理由;郑氏感觉很怪异。这打着婢子幌子;沈瑞想要瞒的除了那两位;还有什么人?她冷眼旁观;对于沈瑞行事多少也看出点什么。与幼年的顽劣倔强不同;现下沈瑞xìng格寡淡;待四房上下都不冷不热;并不生事;可也不怕事。
总不会平白打发人给自己传话。到底什么事;需要背着沈举人与老安人?
是继太太进门之事?沈瑞身后有沈理、有郭氏;宗房太爷那边也会看着;小贺氏进门能有什么作为?有可担心的
郑氏一时猜不透;可还是随着柳芽过来跨院。
跟着柳芽去厢房看了冬喜;随便搭了几句;郑氏便道:“既来了;我也瞧瞧二哥;二哥呢?”嘴上说着;身子却是不动。
她不去见沈瑞;并非托大。她是长妾;沈瑞是没长成的嫡子;人前相见倒是无需避讳许多。只是沈瑞既要瞒着老安人与沈举人;那还不若在婢子这里说话便宜。
沈瑞知晓郑氏过来;也掐了时间过来;正好听了郑氏这一句。
冬喜披着夹衣;歪坐在床上;气sè已经好许多。
郑氏坐在凳子上;柳芽正奉茶。
沈瑞看了茶杯一眼;对柳芽道:“眼见天黑了;吃了这茶容易走了困;你去厨房给二娘调一碗杏仁茶。”
柳芽应声去了;屋子里只剩下郑氏、冬喜、沈瑞三人。
沈瑞也不耽搁时间;对郑氏直言道:“老爷与张四姐有私;这两晚在书房胡闹;明rì又要正式过契收张三姐、张四姐做养女;如此悖伦之事委实荒唐;请二娘给大哥捎个信;让大哥早些回来;看是不是能劝下老爷。这不是老爷一个人的事;要是泄露出去;与大哥功名怕也有碍。”
郑氏脸上血sè立时褪得于于净净;只余苍白。她站起身来;狠狠地盯着沈瑞;好像要确认他是否在信口开河。
沈瑞见了郑氏反应;心里松快许多。
紧张就好;都说“为母则强”;郑氏不管自己人品如何;能将沈瑾教养到如今这般;就不是糊涂人;且看她能做到哪一步。
沈举人的丑事闹出来;虽说对沈瑞、沈瑾兄弟影响都不好;可这影响也有大有小。沈瑞才十二岁;不管是进学;还是说亲;都得等几年。即便受沈举人影响;也因时过境迁;破坏力会小许多;沈瑾却不同;眼看要参加乡试;又倒了说亲年纪。四房丑事泄露出去;谁家敢将女儿许进来。
冬喜在旁;听了此事;脸sè骇白。
郑氏瞪得眼睛发酸;移开眼睛道:“二哥是怎知晓此事?莫不是听了下人胡诌?”
她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已经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