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大宗师-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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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轩也不做作,起身上前,执笔而就,还颇为得意地轻声吟道:“一二三道水流,四五六声蛙叫。本可安安逸逸,何必吵吵闹闹。”
秦轩方才读罢,门外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哈哈——公子之句,真乃神来之笔!将老夫随笔而写两句不成文的诗句,生生注入了灵气!”
秦轩闻声,转首而视,看见一位年约五旬,肤白面净,神采奕奕之人,徐徐而进。稍稍一想,便上前拱手施礼道:“想必是贺员外吧!”
贺行健伸手轻抚下颔短须,笑曰:“老夫贺行健,不想竟然遇见公子这般大才!”
秦轩伸手轻摆,随口而道:“贺员外真是抬举在下了,略懂一些皮毛,岂敢称之大才!”
“公子,如何称呼?余杭之地,凡是有些文名之人,老夫无不有些交情,瞧着公子有些面生!”
“在下秦轩秦之豪,乃是本县新上任县令,初到此地,听闻贺员外文采甚好,特来拜会!”
贺行健微微有些惊讶,片刻恢复如常,笑道:“原来是秦大人啊,屈尊前来,鄙府真乃蓬荜生辉啊!”
秦轩急忙颔首笑道:“贺员外说的哪里话,说些身份,显得生分,今日只有一位后学前来拜会,哪里有什么大人!”
贺行健闻听此言,哈哈笑了几声,回头,看着贺季立,出言道:“贺季立,在池边凉亭摆些酒食,老夫要和秦大人……哦不,秦公子把酒言欢!”
秦轩等人随着贺行健移步凉亭,走到凉亭旁边,贺行健突然驻足,回头笑对秦轩。“秦公子,你看看老夫这座凉亭如何?”
秦轩抬头仔细看了半天,又环目周边。片刻,徐徐而道:“一方池水清如许,几片白云隐若无。春风抚柳柳轻歌,含笑观花花自舞。”
“好!春风抚柳沙沙响,含笑观花幽幽步,秦公子之诗,令老夫深感钦佩。”贺行健狠狠夸赞了一下秦轩,话锋一转,突然又道:“不过,秦公子,此处凉亭建成数年,未曾取名,不如秦公子为其留些墨宝,再取个雅名,如何?”
秦轩微微一笑,轻轻颔首。“既然贺员外有此意,那在下便献丑一番!”
贺行健闻言,顿时笑逐颜开,回头对着一旁伺候的丫鬟,吩咐道:“快去将文房四宝拿来!”
“是!”丫鬟点了点头,方欲转身离去,贺行健又开口言道:“拿上好的宣纸!”
几人坐在凉亭的石凳上,贺行健摸着下颔短须,提议道:“老夫之酒,可是太原道汾阳名酒汾清,此酒清澈如水,清香四溢,秦公子若是想喝,那可得行个酒令!”
秦轩闻言,心中暗道:汾清?还是哥哥我帮着改良出来的!心中如实想,嘴上却不能这般说,微微摇头道:“贺员外,难不成又要刁难在下?”
“这如何称之为刁难,这不过是咱们饮酒之间的游戏而已!”
贺行健眸里一丝狡诈,秦轩看得分明,也不计较,随口而道:“既然贺员外有此意,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贺行健见奸计得逞,哈哈笑道:“好,这第一题嘛,自然是老夫先出,秦公子作答!”不等秦轩出言,便急忙接着道:“老夫以‘凉亭’为题,不算刁难吧!”
秦轩不由得微微皱眉,心中暗道:凉亭为题,越是这样简单的题目,越是难作啊!闭目沉思,良久,才开口吟道:“池边水榭八角开,亭内清风四方起。桌上摆宴欲饮酒,员外轻道请吟诗。”
秦轩一首方毕,贺行健不由得微微摇头,伸手指着秦轩哭笑不得道:“好你个秦公子,作首诗,竟然还要将老夫说道一番!”
秦轩哈哈而笑,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笑道:“一首诗,换来一杯酒,贺员外是不是也该如此?”
贺行健目光突然聚焦在秦轩背后,秦轩不禁有些疑惑,转头一看。丫鬟端着纸墨笔砚,身后一名下人搬着一方长几,徐徐而至。
秦轩还未回头,贺行健嘿嘿笑道:“文房四宝已经拿了过来,就请秦公子留下墨宝吧!”
秦轩虽然有些无奈,也不好推辞,微微摇头,起身,走到长几面前,提笔而写“碧水榭”三个大字,龙飞凤舞,一蹴而就。一旁的贺行健频频点头,对着那名下人,轻声说道:“将这副字收好,回头找个木匠,让做块匾额!”
说完,看着一动不动地秦轩,笑道:“就劳烦秦公子将方才之诗,也写出来吧!”
秦轩沾了沾墨水,换做行楷之体,徐徐写道:“一方池水清如许,几片白云隐若无。春风抚柳柳轻歌,含笑观花花自舞。”
贺行健上前,吹了吹墨迹,笑呵呵而道:“老夫平生无甚爱好,唯独喜爱诗文字画!今日得以听闻秦公子之诗,又获得秦公子墨宝,也算一大乐事!当饮一杯酒!”说完,也不待秦轩回应,径直走到厅中,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
秦轩见此,呵呵而笑,出言道:“贺员外真是爽快,那在下便出题了!”
只见贺行健嘿嘿一笑,伸手拦住秦轩,道:“你方饮一杯,我也方饮一杯,现在又该公子了,所以是老夫出题!”
秦轩闻言,不禁有些无语,心道: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贺员外竟然这般无赖!
饮酒作乐,时间过得飞快,眼看日上三竿,晌午将至,秦轩不得不赶紧说到正题:“贺员外,其实在下今日前来,实乃有事与你商量!”
贺行健微微摆手道:“今日老夫颇为痛快,秦公子这般朋友,老夫也认定了,其他之事,就不要拿到酒桌上了,老夫懂!”
秦轩闻听此言,顿时欣喜万分,连忙施礼道:“在下先行谢过贺员外!”
贺行健徐徐抬头,注视了半天秦轩,猛然笑道:“好,那你就再赋诗一首,就当做谢礼。哈哈——”
第075章 蒋家出招
秦轩三人走出贺府,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天际挂着一道晚霞,似乎也在为秦轩有所收获而欢笑。
李庆瑞嬉笑一声,随口而道:“公子,贺家饭菜做得真香,我都想吃了晚饭再回府!”
秦轩闻言,回头轻拍了一下李庆瑞的脑袋,笑骂道:“呵,那庆瑞你便回贺府就食,我与宏林回去可要好生与航儿说道说道!”
“别介,公子!”
随后几日,偶有闲时,秦轩便会前去贺府,一来是与贺行健相处融洽,饮酒作乐也算一种享受;二来是秦轩也想了解余杭县内织绫业的情况。
一日,秦轩闲来无事,便叫上李庆瑞和邢宏林出了县衙,准备前去贺府。三人漫步于余杭街头,秦轩四处打量着周边店铺、行人状况,随口问道:“最近也未听闻蒋家有何动作,只怕是蒋克进那日之言,只是恐吓于我!”
李庆瑞便走便回道:“据吴金贵所言,蒋克进自那日与公子发生争执,便深居宅院,未曾见其出门,也未听说与杭州长史有任何联系!”
秦轩嘴角一弯,笑道:“如今我与贺员外交情匪浅,纵使他蒋克进有些小动作,想来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李庆瑞闻听此言,出言提醒道:“公子,还是小心为好!前几日,我听杨主簿一直在唠叨桑农、蚕农,公子最近几日还是多多留心一二!”
秦轩猛然驻足,回头看着李庆瑞,皱眉问道:“桑农、蚕农?杨主簿还说了什么?”
李庆瑞微微一想,摇了摇头,道:“其他的倒没有听他谈起!”
秦轩转头继续向前走着,点头道:“既然如此,宏林,近几日,你多留心一下桑农、蚕农!”
邢宏林微微颔首,脱口而道:“是,大人!”
再行数十步,秦轩隐隐约约听见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不觉有些好奇。“前方发生何事,怎得这般吵闹!”极目望去,看到前方路南一家店铺门口聚集着一群人。
秦轩微微一怔,不知是有所觉悟,还是好奇心作祟,脱口而道:“走,咱们前去瞧瞧!”
越往前走,吵闹之声约激烈。一位与秦轩三人擦肩而过的老头,不住地摇头,嘴里还嘟囔着:“什么狗屁县令,真不是东西!”
秦轩闻声,顿时有些疑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老头,不觉心中暗道:我这才上任,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啊?
一旁的李庆瑞看到秦轩微微皱眉,心领神会,直接上前拦住那老头,含笑施礼道:“老伯,方才听到你好像在咒骂县令,不知他做了何事,让您这般不悦?”
老头闻言,回头看见李庆瑞,上下打量了半天,摆着一副苦瓜脸,叹气道:“蚕茧收购之价又下降了!”
李庆瑞不觉更加疑惑,不解道:“蚕茧降价,与县令有何关系?”
“怎得没关系?那厮上任便向蒋家家主蒋克进索贿。蒋克进不予,便将蒋家在官府任职之人全部革职,现在蒋家难以生存,才无奈将蚕茧进价下调!”老头狠狠地瞪了李庆瑞一眼,吐沫横飞地说道。
李庆瑞干笑了几声,还欲再言,老头冷哼一声,直接拂袖便走。
秦轩在一旁听得分明,不觉动容,沉声而道:“走,前去看看情况!”
吵闹的店铺乃是一家绸缎铺,秦轩三人费尽周折,才挤进店铺,周围嘈嘈杂杂的声音,更加激烈,不绝于耳。秦轩仔细一听,竟然发现人群之中,有人故意散布谣言。
“听说没,蒋家之所以降价,实在是被新上任的县令逼迫,这才行此无奈之举……”
“就是,我还听说新县令索贿不成,蒋家难以维持,这才……”
秦轩杵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突然一个肥头大耳之人,笑呵呵上前,悄声道:“秦大人!”
秦轩闻声,转头,看见一个陌生的身着锦袍之人,不禁皱眉问道:“你是何人?在下好像与你并不相识!”
“在下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家老爷送给秦大人的这一道开胃菜如何?”
秦轩眼珠一转,沉声而道:“你——你是蒋家之人?”
“恩,不错!在下便是蒋家蒋丕来!秦大人好好品尝一下这道风味小菜吧!”肥头大耳之人,也就是蒋丕来冷笑几声,随即高声叫道:“哟,这不是秦大人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此言一出,周围的群众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直接涌上来,将秦轩三人团团围住。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秦大人,你就行行好,别再逼迫蒋家了!”
秦轩方欲出言,耳边便传来此起彼伏地叫嚣声。
“就是,现在叫我等蚕农、桑农如何讨活!”
更有甚者,竟然破口大骂。“狗官,滚出余杭!”
……
听着耳边一阵阵叫骂声,秦轩的心如刀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言不发,怒视着蒋丕来。看见蒋丕来冲自己冷笑,更觉一股恶气汹涌而出。
身边的群众,见秦轩一声不吭,便有胆大之人,开始上前厮打秦轩。若不是邢宏林和李庆瑞眼疾手快,上前护住,秦轩还指不定会被变成什么模样。
秦轩怒不可遏地盯着蒋丕来,一动不动。蒋丕来倒不觉得有什么,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此处看来不太欢迎秦大人啊,秦大人还是请回吧!”
一旁的李庆瑞一边拦住有些暴乱的群众,一边又有些担心秦轩冲动,回头轻喝道:“公子,还是先离开此处为好!”
邢宏林也出言附和道:“就是,大人,先离开此地,我和庆瑞有些支撑不住了!”
秦轩深深地呼出一口粗气,在李庆瑞和邢宏林的保护下,半天才从人群挤出去。
蒋丕来看见秦轩有些狼狈地离开,冷哼一声,吐了一口吐沫,叫骂道:“什么东西,也敢和我家老爷叫板!”
秦轩一边整理着被那帮群众弄乱的头发、衣服,一边气冲冲地说道:“走,去贺府,与贺员外商议一番,再做决定!”
秦轩三人方才走到贺府门楼,已经与秦轩混熟的贺季立便满脸笑意地迎了上来。“秦公子,您来了!”待走到秦轩面前,看到秦轩衣服不整,头发还有些杂乱,不禁有些惊讶,皱眉问道:“秦公子,您这是怎得了?”
秦轩气还未消,听到贺季立询问,摆手冷言回道:“被暴民袭击了!”说完便迈步向贺府内院走去。
贺季立正杵在原地,纠结秦轩方才之言,耳边又传来秦轩的声音。“你家老爷可在府上?”
贺季立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脱口而道:“在府内,秦公子快快请进!”
贺行健的习惯,秦轩早已摸透,不用贺季立开口,便径直走向贺行健的书房。推门而入,便看见贺行健在书桌旁练字。秦轩强装出一丝笑意,上前拱手而道:“贺员外!”
贺行健抬头看见秦轩,立马放下毛笔,含笑而道:“秦公子来了,老夫近几日正在模仿公子之字,快来看看效果如何!”说话间,便伸手拉着秦轩走向书桌。
秦轩随意地瞥了一眼,硬生生挤出一丝笑意,道:“不错,贺员外已经胜过在下了!”
贺行健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