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未央-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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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蔷儿发现王娡有些失神，于是叫了一声。
　　“哦，没事，我在想今天的事情，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王娡仔细的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越想越是觉得有问题。
　　“娘娘的身子不好，还是不要想了，太医令不也说娘娘的病是由于心思重了才害的么？”蔷儿担心王娡的身体，出言相劝。
　　“太医令？蔷儿，今天的那一碗汤你可是一直盯着的？”王娡突然问了一句。
　　“是奴婢一直盯着的啊，怎么了？”
　　“你肯定没有人接触过那一碗汤么？”
　　“肯定没有！”蔷儿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娘娘的意思是那碗汤有问题？”蔷儿问了一句，王娡轻轻的点了点头。
　　“娘娘！”蔷儿说着话跪下了，“娘娘，奴婢发誓没有人动过那一碗汤，而且奴婢也确实不知道汤有问题，可是整个过程都是我们亲手做的，怎么会有问题呢？”蔷儿有些慌了，自己根本就没有离开过炖汤的陶罐，怎么会出了问题呢？
　　王娡没有答话，“帮我更衣吧！”蔷儿起身服侍王娡将衣服穿好，这一具完美的身体如今已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王娡作为女人最在意的能力已经不复存在了，王娡的心是痛的，但是王娡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沉浸于心痛之中，因为自己还有妹妹，还有儿子。
　　“蔷儿，你拿着这个碗从外面进来，我好好的回忆一下究竟哪里有问题！”王娡是过目不忘的，王娡也知道问题就出现在蔷儿进了房间之后，但是有一些细节王娡并没有想到。
　　“我说，你听着，想到了什么自己记下来，等我说完了之后告诉我，这个过程中不要打扰我，知道么？”王娡完全的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你没有进来之前，房间里只有皃姁、兰儿、我还有后来的太医令，你进来之后，皇上进来之前，所有人都没有动过，除了太医令！那么我们就应该好好想想太医令在这段时间都做过些什么！首先是给皃姁诊脉，这并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就是说皃姁的脉象有些不稳，还说皃姁是误食了禁忌之物，这个时候你进来了，太医令用银针试汤，将银针放入了汤中慢慢的搅，慢慢的搅……”蔷儿也是用一根簪子慢慢的搅动着茶杯里的水。
　　“不对，太医令不是你这样搅的！”就当王娡说到这里的时候，一个十分细微的景象在王娡的脑海中重现，那就是太医令的拇指跟食指轻轻的捏了一次。“就是他！”王娡的脸上没有太过震惊，反而有着几丝兴奋。
　　“娘娘是说，太医令有问题？可是那银针明明验到汤里面没有毒啊？”蔷儿有些不解。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能确定太医令在汤里面动了手脚！”王娡的记忆力是超于常人数倍的，所以像回放一样回忆了刚才的整个场景，就这样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即使我们知道了但是没有证据怎么办呢？”蔷儿有些失望，没有证据，即使是知道了也是于事无补。
　　“既然我们知道了，就容易防范了，不过想来太医令跟皃姁无冤无仇，这背后肯定是有人操控的，今天的事情已经让皇上有所警觉，想必他们一时也不会下手的。”王娡的判断完全准确，就在王娡判断这件事情的时候，栗姬的房中，太医令正在跟栗姬汇报了今天事情的全部经过。
　　“王夫人喝下了？这可真是让人始料不及啊，而且我们之前放出去的谣言看来是起了作用，皇上已经开始猜忌王娡了！呵呵，这一次真是惊喜连连啊，虽然没有真的将王皃姁肚子里的孩子弄下来，但是却是将王娡拉下马来，也算是收获不小，可是有件事本宫不明白，这鸡汤之中的银针怎么会没有任何的反应呢，如果你用的不是银针，想必是瞒不过皇上的眼睛的。
　　“娘娘英明，这银针确实是真的银针，只不过是精心打造而成，其中是空心的可以存储红花的汁液，在臣试药的时候将红花混入汤中，至于说银针为什么没有反应，这娘娘就是有所不知了。臣的师傅乃是塞北人士，塞北的极寒之地早就已经发现了银针试毒的不妥之处，银针虽然能够试出大部分的有毒物质，可是并不是所有的有毒的东西都能试出来的。娘娘请看。”说着话，太医令从自己的袖子中拿出了一枚鸡蛋。
　　“你拿个鸡蛋做什么？”栗姬不解。
　　“这是一枚新鲜的鸡蛋，是微臣刚刚让秋月拿来的，现在我把它打开。”太医令将鸡蛋打到了一个茶杯之中，然后拿出了银针插了进去，一会的功夫，太医令将银针拿出。
　　“娘娘请看！”
　　“这！这是怎么回事！”栗姬脸色十分难看，因为银针的顶端已经变黑了。栗姬自己殿里的鸡蛋怎么会是有毒的东西，栗姬有些惊慌。
　　“娘娘请不要惊慌，所有新鲜的鸡蛋用银针试过之后都会有这样的反应的，所以说，银针试毒并不是十分可靠，只不过是中原人士不知道罢了！”太医令显得十分得意，每一个医生在炫耀自己的医术之时，都是有着一样的表情和口气。
　　“赵忠啊赵忠，你的确是一个高人啊！”栗姬十分的得意，自己的手上有这样的人才，栗姬又怎么能不得意。
　　“只不过此事已经被皇上知晓，如果我们贸然再动手，怕是会引火烧身啊！”赵忠有些担心。
　　“这一点本宫知道，现在王娡已经不去皃姁那里了，如果我们再动手，反倒是帮着王娡洗清了嫌隙，也许是王皃姁肚子里的孩子命不该绝吧！”栗姬也是十分的无奈，但是这一次的收获依然是不小的，王皃姁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是王娡可是有着一个儿子的，把王娡推进谷底，这个结果也许比王皃姁滑胎更让栗姬满意。
　　“你下去吧，这件事情万万张扬不得，你的医术最好是都烂在肚子里！”栗姬害怕一旦这件事情被外人知道了，那么自己恐怕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微臣学艺不精，根本就没什么医术，全仗着娘娘跟皇上赏识，这才能安稳的坐在这个位置上！”
　　“知道就好，下去吧，有事的话本宫会派人叫你的！”栗姬的心情很好，让秋月赏了太医令之后将太医令送出去了，太医令赵忠走在回去的路上，心中依旧是十分的忐忑，今天自己已经是犯了欺君之罪了，也只能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了。
　　王娡身子受了重创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而且大家也都不想将此事张扬，所以宫中没有人知道王娡已经彻底的丧失了生育的能力，王娡只能是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刘启没有来，也没有安慰，王娡静静的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的繁星，星光下的王娡依然艳丽端庄，依然貌若天仙，但是王娡的心却已经千疮百孔。往事一幕幕的在眼前重演，马车上、客栈里、画堂的寝殿中，王娡的眼睛里泪水不断的折射出这样的画面，王娡恨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记忆力，为什么会将往事一件件、一桩桩的都这样清晰的记在心头，现在这些往事就像一把把的利剑一样刺痛着自己，北风中，王娡孱弱的身影在星光下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的严寒，还是内心的冰冷。


　　第五十五章　我心依然
　　王娡仰望星空，心中万千感慨。“娘娘，夜里风大，小心伤了身子！”郭震拿了一件披风披在了王娡的身上。
　　“本宫这身子还有什么伤不伤的。”
　　“娘娘叫奴才们不要再提及此事，娘娘自己怎么又提起来了啊？”郭震是不想让主子伤心，于是说了一句。
　　“呵呵，你说的对，不提了，不提了。你说这天上的星星那一颗是我，那一颗是你，那一颗是蔷儿呢？”王娡看着星空，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娘娘肯定就是最亮的那一颗啊，皇上是天，娘娘就是皇上心中最亮的那一颗星！奴才们就是娘娘身边那些又小又暗的！”郭震也是哄王娡开心，不过这么短的时间能够想到这样的说法，郭震也的确不是一般人了。
　　“呵呵，你说的倒是很好，但是本宫真的是皇上心中最亮的那一颗么，我看本宫倒像是天边的那一颗。”王娡指着远方，神情落寞。
　　“娘娘洪福齐天，现在虽然在天边，可是要不了多久，又会回到这天正中的，娘娘！咱们还有十皇子，还有公主们，万万不能灰心啊！”郭震看出来王娡有些自暴自弃的架势，郭震当然不希望自己的主子就此落寞下去，那么自己也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而且长时间相处下来，郭震跟王娡之间也的确是主仆情深。
　　“你说的对，我还有十皇子，还有几位公主，本宫若是这个时候倒下去了，本宫的孩子们定会遭人冷眼，可是本宫做人做事处处小心，最后还是落得了这样的下场！本宫本不愿意多生事端惹得皇上烦心，可是事端却偏偏要往本宫身上靠过来！”王娡也是有些无奈，自己已经是谨言慎行了，但是还是一次有一次的被卷入是非之中。
　　“娘娘，奴才在选美的时候看见娘娘就觉得娘娘肯定不会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角色，在这宫中，娘娘早晚会有自己的一片天。”
　　“说得对，本宫就是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本宫的孩子们，也要为了你们这些跟着本宫的宫人们，本宫绝不会倒下，绝不会！”最后的这句绝不会，王娡放声高呼，天边最远的那一颗星似乎也听到了这声呼喊，一旦光芒在这颗星上一闪而过。
　　“郭震，明日起联络宫中与你交好的宫人，本宫要你做到在这长安城之中，哪一家，哪一户，哪怕是飞进了一只苍蝇，也要知道是雄是雌！”王娡说完话紧咬着嘴唇，这个王娡下定决心的时候标志性的动作再一次的出现在了这个传奇的女子身上，长安城，怕是又要迎来新的风波了！
　　“诺！”郭震心中暗喜，自己的主子终于站起来了，终于不再沉浸于悲痛之中了。
　　“皇上赏赐的银钱和物件，需要什么尽管拿走，不要怕花钱！”郭震是王娡的管家，钱财的事情都是郭震掌管着的。
　　“奴才自有分寸！奴才这些年也有不少积蓄，所以钱并不是问题！”郭震的忠心还是可昭日月的，自己的积蓄也愿意拿出来帮自己的主子做事。
　　“如果急用的话你就先垫上吧，等将来本宫肯定会好好的回报你这份忠心！”王娡知道自己未来一段时间可能都拿不到什么赏赐了，所以并没有直接拒绝郭震的好意。
　　“诺！”郭震行礼之后，扶着王娡进了寝殿，交代了蔷儿守夜之后，郭震连夜就开始了王娡交代下来的事情。
　　王娡这一夜睡得安稳，醒来的时候容光焕发，光彩照人！“娘娘今天的气色很好啊？”蔷儿也看出来王娡的脸色很好，根本不像是身子不适。
　　“已经没什么了，帮本宫梳妆吧！”王娡吩咐了一声。
　　“娘娘要出去么？今日没有什么例行的礼节啊，皇后娘娘几天前就称身子不适，已经通晓后宫免去了每日的请安行礼！”蔷儿以为王娡要出门，所以说了一句。
　　“不出门也要打扮的光彩照人啊，你说不是么？”王娡笑着对蔷儿说了一句，把蔷儿弄得一愣，蔷儿本以为王娡受了那么大的伤害，肯定好多天心情都会不好，更不用说打扮自己了。
　　“娘娘您？”蔷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是想说我怎么这么快就恢复了心情吧？其实想开了也没什么，我已经有三个公主，还有十皇子，已经应该知足了。至于皇上对我的误会，总有一天心里的结会解开的，因为那并不是事实，事实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的，本宫就要精神奕奕的等着那一天，为了本宫的孩子们，为了你们，本宫也要精神百倍的活下去！”王娡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表情，既没有痛苦，也没有憎恨，只是很平淡的说着。
　　“娘娘开心，奴婢就开心，奴婢这就给您梳妆，娘娘，今天咱们梳个瑶台髻吧？”蔷儿知道王娡进宫这么久只让元香输过一次瑶台髻，但是王娡那一次的美貌的确是震惊了蔷儿和元香的，只不过刚刚梳好，王娡就让改成堕马髻了。
　　“好啊，就梳瑶台髻吧，本宫记得还是元香在的时候梳过一次。”
　　“那奴婢这就去准备了！叫新柔过来伺候娘娘更衣吧！”蔷儿欢快的跑出去了，王娡这一刻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决定是多么的重要，因为自己影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但是自己的孩子们，就是手下的宫人们也是跟自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新柔，郭震这一早上跑哪去了，怎么都没看到人？”王娡的心情开朗了起来，也发现到了郭震这个早上一直没有出现。
　　“奴婢也不知道啊！娘娘，那不是郭詹事么？”虽然郭震在猗兰殿伺候着，但是职位依然是太子宫的詹事。
　　“你们下去吧，本宫有事情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