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大丈夫-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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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的大前方,廉州乱,则广西乱,朝廷不可轻视。恳请陛下修筑道路,拨付银钱款项联通廉州,如此,若是朝廷要对安南等国用兵,则可以保障粮道,使朝廷大军源源不断可以随时开赴。平常时候,也可以作为商贸的通道,令廉州百姓不再拘泥于开垦种地,至少多一个生业。”
修路所有人都不由呆了。
柳乘风这个家伙还真想得出来,廉州那种山疙瘩地方居然也有修筑道路的必要?简直就是笑话。
柳乘风话音刚落,立即有户部尚书发出冷笑,冷冷地道:“敢问柳千户,朝廷要修筑通往廉州的道路需要多少银钱?”
柳乘风面不改色,淡淡地道:“从江南至廉州,需纹银三百万”
三百万朝中一片哗然,三百万是什么样的数字?这简直就是开玩笑,前年大明的岁入也不过两百八十万而已,这个家伙疯了吗?拿朝廷一年的岁入去给他的廉州修筑道路,简直就是开玩笑。
柳乘风继续道:“三百万两纹银修筑道路,是为了不必滋扰百姓,所招募的劳工不是从前那样当作徭役,而是给予工钱,令他们在做工之余也能养家糊口。本侯也不是说这三百万两要朝廷来出,只要朝廷同意,户部只需调拨纹银五十万,其余的款项,本侯自会筹措。更何况一条路直接从南通州修筑到廉州可以加强朝廷对道路两侧府县的控制,同时也可增加江南至廉州一路人口的便利,促进商贸,可谓一举三得!”
不少人不由窃窃私语起来,两百五十万两银子,这个柳乘风居然说筹措就筹措,真是好大的口气,什么增加朝廷的控制!什么促进商贸!增加便利更是开玩笑!大明朝这么多年也不曾修筑过什么道路,难道朝廷就失去了下头府县的控制?百姓就不便利了?
最大的问题是,这个家伙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有人不禁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丹陛上的朱佑樘一眼,朱佑樘的面目看不甚清,只见他端坐在御椅上一动不动,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谢迁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斥责道:“柳乘风,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居心?什么交通有无?廉州有什么东西,还要商贾去交通有无吗?至于朝廷对安南等国用兵,那更是笑话,安南等国乃是大明藩邦,朝廷为何要对他们用兵?”
柳乘风并没有急于讨论交通有无的问题,而是先谈起了安南,他反驳的理由倒是很简单,淡淡地看了谢迁一眼,笑道:“谢学士此言差矣,当年文皇帝的时候,安南也是我大明的藩国,可是为何文皇帝要对安南用兵?”
柳乘风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这是因为安南国内有人造反,大明为其平叛。”
柳乘风笑了,又道:“这就是了,无论是用兵也好,助其平叛也罢,这道路的作用也是一样,都要大量地输送辎重,供三军开赴的。”
谢迁无语,他一向能言善辩,可是这个能言善辩大多数是学术之争,碰到柳乘风这种死缠烂打的还真有点儿词穷,而且很明显的是,柳乘风这一次来的准备充分,岂会让他抓住什么把柄?
“至于交通有无,倒不是让廉州与京师、江南做什么生意,廉州只是作为贸易周转,令天下的货物囤积于此,再通过陆路、海路分散至各国,这便是交通有无,柳某人在廉州已经下达了开海令,现在廉州正在测量、修筑港口,制造船只”
整个大殿顿时混乱起来,为了禁海,他们跟皇帝争了个你死我活,谁知道这个家伙不声不响,已经在廉州准备开海了。
疯了,简直是疯了,一个锦衣卫千户,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简直是岂有此理!若是如此,那禁海和开海又有什么区别?
“柳乘风,你好大的胆子!”这时候,连兵部尚书刘大夏也有点忍不住了,其实在朝廷六部之中,刘大夏对禁海之事反对得最弱的一个,一直以来,他都秉持着公正的态度看待这件事,他甚至在想,若是皇上开海,朝廷是不是该着手建一支舰队,以备不时之需?只是不曾想,在文武百官一致反对之下,连皇上都已经示弱,现在这个柳乘风居然还擅自开海?实在有些大逆不道了。
柳乘风看了刘大夏一眼,淡淡地道:“敢问刘尚书,卑下哪里胆大了?卑下身为人臣,一直按着规矩办事,按部就班,怎么到了尚书大人的口中,反而成了胆大包天之徒了?”
刘大夏道:“你不过是个藩侯,不经朝廷允许,岂可擅自开海?这就是你的循规蹈矩吗?”
问到这个份上,柳乘风更是大笑起来,道:“尚书大人错了,太祖皇帝制定祖宗法度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各地藩国可以便宜行事,军政事务,皆可定夺。开海,乃是廉州内政,柳某人按祖法行事,又和朝廷有什么关系?怎么?尚书大人要违反祖法,来过问藩镇的事务吗?柳乘风要问,到底是柳乘风胆大包天,还是尚书大人目无纲纪,竟然敢无视祖制!”
刘大夏晕了。这个圈子绕得太大,让他一时转不过弯来。
祖法确实是有这么一条。当年太祖皇帝在的时候,将朱姓子弟分封至各处,成立藩国,朱元璋显然认为,只要朱家的子弟散布在各地,就能使大明的天下巩固。因为,朱元璋给予了藩王们很大的权利,军政、民政尽皆一把抓,以至于各个藩国自成体系,这才有了靖难之役,藩国居然可以直接和朝廷对抗。
只是到了靖难之役之后,藩国的权利受到了极大的遏制,虽然朝廷没有明文规定,不过这已经成了潜规则,按照潜规则来说,藩国要开海,肯定是要朝廷应允的,可是按照祖制来说,柳乘风自己是可以决定廉州的政事,根本不必请示朝廷。
这就要看,柳乘风是打着潜规则还是祖制的幌子了。
问题最大的关键是,朝廷百官们为了让朱佑樘取消开海的念头,搬出了祖宗的制度逼宫,现在总不能又推翻祖制,来逼迫柳乘风就范吧。
所有人呆住了,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有人突然想到方才皇上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态度,说了这么久的祖宗制度,这不是摆明着为柳乘风接下来的动作做铺垫吗?
被人耍了!
大臣们愤怒了,可是愤怒归愤怒,想要反驳,却是无从下口。
终于,一个言官站出来,朝柳乘风怒喝道:“柳乘风,开海这么大的事居然不请示朝廷,你到底是什么居心?莫非是要造反吗?”
这句话别看声音大,可是话中却到处都是破绽,柳乘风微微一笑,反驳道:“大人何出此言?祖法之中并没有明文禁止藩侯不可以开海,也没说一定要请示朝廷,怎么?大人这样血口喷人,柳乘风倒是想问问,你的居心又是什么?到底是谁给了你好处,让你丧心病狂,居然敢违反祖制,在这里向本侯叫嚣?你可知道,污蔑藩侯是什么罪状?”
这一番话,若是没有之前文武百官们打着祖宗制度的幌子,只怕有点儿过份了。可是祖宗制度的旗号是朝廷百官们自己打出来的,现在想反悔,只怕也来不及了。
不是要谈祖宗制度吗?那就和你研究研究这祖制,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说辞!
满殿的文武,虽然都被激怒,而柳乘风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可是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再说话,他们当然知道,柳乘风这一手借题发挥几乎无懈可击,廉州开海,就算反对,又该拿什么反对?
柳乘风躬身向丹陛上的朱佑樘行了个礼,笑吟吟地道:“陛下,廉州开海,与朝廷无关。微臣奏请的乃是修筑道路的问题,朝廷是不是划拨银钱,还要请陛下定夺。”
朱佑樘坐在御椅上,看到下头的文武百官们一个个吃瘪的样子,不由心中大悦,尤其是想到就在几天之前,这些人一个个慷慨激昂地奢谈什么祖宗之法不可轻废,一旦废黜,则社稷倾覆,天下不安。而现在,这些话就像是狠狠地打了他们一个耳光,搬起了千斤的大石,却是砸在了自个儿的脚上。
朱佑樘故意绷着个脸,尽量使自己不要失态,良久才长出一口气,随即道:“柳爱卿所言也不是没有道路,既然柳爱卿愿意拿出二百五十万两银钱出来修筑道路,朝廷也没有不应允的道理,这件事,准了!”
第三百零五章:疯狂了
三百万两白银去修筑道路,这是大明还未有过的事,想当年朱棣迁都燕京,可谓是当时最浩大的工程,这紫禁城的修建,还有许多城市的规划,所耗费的银钱也不过两百余万两,这还是经过十几年的不断修葺才渐渐成型,可是现在柳乘风所提出的这项大工程,所糜费的数字竟然不比迁都要少,不过正如柳乘风所说,所糜费的银钱,朝廷出小头,他出大头,就算有人想反对,也是无从下嘴。
柳乘风得了朱佑樘的允诺,微微一笑,道:“陛下,要修筑这条驰道若是按部就班地修筑,只怕没有七年八年的功夫也别想修筑完工,所以为了加快进城,微臣倒是有个主意,倒不如先进行规划勘测之后再分命各府各县的官员在自己的境内分期开工,如此就可以大大地缩减工期,争取在两年之内,大部分的路段都可以完成。只是若如此做,就免不得要和沿途的各家知府、知县打交道,朝廷得有个人出来掌总,否则下头的人未必会买账。微臣既然要出这个钱,能否恳请陛下让微臣来督监工程的进度?”
修筑这么一条道路,这算是弘治朝最大的一次工程了,琐碎的事可是不少,测量、决定线路,招募人手,采取何种办法修筑,涉及到了方方面面的问题,是必须得有个人出来主持这大局,否则下头这么多人,谁肯买你的帐?
柳乘风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人家出了大头,总不能把他撇开,朱佑樘亦是微微一笑,看着柳乘风,淡淡地道:“柳爱卿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朕对你另有任用,不如就由你选出个人选来吧。”
君臣二人一唱一和,让这满朝的文武都目瞪口呆,到现在为止,很多人还没回过神来,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以为自己大获全胜,让皇上做出了妥协,可是现在若是反对廉州开海,那就是不遵守祖宗制度,你不遵守祖制,难道还要强求皇上遵守?到时候皇上肯定是要开海的,届时又该用什么理由来反对?
可要是支持廉州开海,那么所谓的朝廷禁海就等于成了摆设,这满天下都是片板不得下海,可唯独廉州可以出海,可以造船,所谓的禁海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话说回来,廉州不过是一个府,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十个县,只有四个县濒临大海,能造港口的地方最多也就一两处,这么点儿地方,对江南世家的影响总比全面开海要好一些,既然如此,现在也只能默许这个事实了。
“只是便宜了这个柳乘风”不少人心里恨恨地想着。
柳乘风却无视这些人心里的腹诽,笑呵呵地道:“陛下,微臣以为,寿宁侯、建昌伯二人可担当这个重任。”
把寿宁侯和建昌伯搬出来,也是柳乘风左右权衡的结果,要想总览修筑道路的大局,首先就是要有一定的权柄,否则怎么压得住下头那么多府县的官员?又怎么可能压得住工部的官员?张鹤龄兄弟虽然无官无职,却算是大明朝最响当当的外戚,谁敢欺瞒到他们的头上,那就是太岁头上动土。碰到这两位大爷,谁都要掂量掂量后果。
除此之外,张家兄弟毕竟是柳乘风的合伙人,这二人虽然贪婪,可是他们也不是蠢蛋,这条道路将来是张家挣钱的根本,虽然三百万两银钱很是诱人,可就算是要贪墨,至多也不过能贪墨几十来万而已,可是相比起来,若是这条路修得好了,柳乘风已经承诺,张家三两年就可以收回这些银钱,所以根本没有贪墨的必要。
孰轻孰重,想必张家兄弟还是分得清,他们现在的锦衣玉食是柳乘风给的,想发财靠打一个工程的主意有什么用?有柳乘风在,还怕他们会吃亏?
再者,搬出这一对兄弟,能强化宫中对修筑道路的支持,尤其是张皇后,自己的兄弟如今也算能做事了,心里当然高兴,谁愿意自家的兄弟是废物?因此若是将来修筑道路时出现什么风言风语,有张皇后在朱佑樘耳边时不时吹一吹枕边风,这宫中的支持就更加牢靠了。
朱佑樘听到柳乘风推荐了自己的这一对大舅子,倒是愕然了一下,张家兄弟在朱佑樘心里是那种混吃等死的纨绔印象,现在将这偌大的工程交给他们去总揽,似乎有些不妥。只是柳乘风既然堂而皇之地提出来,若是他不应允,难免在张皇后那边不好交代,便点头道:“一切随你吧,好了,修筑道路的事,该议的也议了,朝廷也不只是修筑一条路的事,诸卿还有什么要奏的吗?”
朝议的消息已经飞快地传出宫去,这一下子,整个京师哗然了,其实大家一开始也以为是百官们获得了胜利,陛下承认了错处,就差下罪己诏了,结果今个儿清早整件事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