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大丈夫-第4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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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炳同时也在看柳乘风,事实上江炳见过柳乘风的次数也是不少,只是今曰算是认真的端详,倒是显出了几分兴趣。
“据说廉国公方才在不远的地方遇刺?不知伤到了哪里没有,天子脚下,居然出了这种事,实在令人想不到。”
柳乘风微微一笑,端起下人递来的茶,这茶想必是极品,带着一股子清香,柳乘风轻饮一口,语气平淡的道:“杀我的人现在还没有生出来呢,有劳江大人费心,罢了,我们还是实话实说了吧,我这人也不喜欢说话拐弯抹角,今曰我来,是奉旨而来。”
听到奉旨而来,江炳立即变得严肃起来,连忙站起,向宫里方向深深作了个揖,才道:“不知陛下有何旨意?”
柳乘风却是压压手:“坐下来说,倒不是有旨意,只是陛下想叫柳某人来问问,大人为何至今不曾婚娶?”
江炳一头雾水,良久才道:“说来也是话长,原本我确实有一门亲事,早年就曾定了亲,只是后来那家的小姐病逝,这事儿也就耽误了下来。”
柳乘风颌首点头,道:“现在江大人已经贵为庶吉士,也算是人生得意了,江大人可曾想过婚配之事吗?”
江炳正色道:“这是廉国公要问,还是皇上要问?”
柳乘风道:“我是代皇上问的。”
江炳才回答道:“想是想过,既是皇上垂问,下官也不敢隐瞒,此前确实有不少人曾有意为我做媒,只是下官刚刚步入仕途,公务也是繁杂,因此也不敢随意答应。只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个心思下官也是有的,只是一直没有良缘罢了。”
柳乘风很不是滋味的笑了笑,道:“现在我这儿倒是有一桩良缘,不知江大人肯不肯。”
江炳坐直身体,道:“这又是廉国公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他对柳乘风倒是带着不少的谨慎,柳乘风只得道:“也是陛下的意思。”
江炳道:“那么就请廉国公示下。”
柳乘风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太康公主待字闺中,陛下正在挑选驸马,对江大人颇为属意,不知江大人肯吗?”
江炳顿时愕然了一下,随即陷入了深思。
堂堂一个庶吉士去做驸马,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的前途远大,做了驸马,至多也只算是皇亲而已,因此大明开国以来,还真没几个进士肯去做驸马的。当然,其实也不是说驸马不好,只是朝廷一般挑的驸马人选多是一些优秀的俊杰,对普通人渴望莫及的事在这些青年俊彦眼里却未必是最好的选择,因此这公主多半也只是和一些勋贵子弟联姻,甚至有的下嫁给寻常人家的子弟。
若不是当今皇上只有一女,皇上对太康公主太过宠爱,不愿辱没了太康公主,只怕也不会弄出这个事来。现在柳乘风既然已经直接按皇上的意思提了出来,现在就看这江炳的意思了。
江炳显得很犹豫,这让柳乘风觉得有些意外,因为在他看来,若他是庶吉士,只怕这桩婚事无论如何都要推辞,除非自己和公主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否则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摇头。理由很简单,为了防止外戚干政,驸马是不能入主中枢的,一旦做了驸马,他这庶吉士的身份也就没了,二十年的功名竹篮子打水成了一场空,换做是谁也不肯。
可是江炳居然颇有些意动,柳乘风冷冷的看着这江炳,心里想,此人莫不是认为皇上只此一女,只怕将来会对太康公主有更多厚爱,所以才这般犹豫不定?又或者另有其他的主意。
江炳在沉吟良久之后,突然抬眸,看了柳乘风一眼,随即道:“这是陛下请廉国公来问话的吗?廉国公是否会将下官的话据实回报。”
柳乘风道:“自然。”
江炳正色道:“下官读过一些书,深知忠君即为持国的道理,现在陛下既然为太康公主忧心,现在又问到了下官的头上,下官岂敢不应?请廉国公回去传话吧,就说下官何德何能,能蒙陛下垂青,使下官与公主殿下结为秦晋之好,君恩似海,下官万死难报万一,下官愿从旨行事,并无怨言。”
他说了一大堆,其实真正的目的就是一句话,这事儿他答应了,只要宫里那边肯下嫁,他就肯娶。
柳乘风不由怪异的看了江炳一眼,心里想,莫非这个家伙,当真如他所说,为了报君恩,什么都可以答应?柳乘风心里狐疑不定,只是见这江炳答应,心里也颇有些失落,随即强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陛下若是知道,必定龙颜大悦,是了,还有一件事,既然江大人答应了此事,那么能否将生辰八字告知于我,我也好回宫复命。”
江炳也不含糊,直接取了纸笔来,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交给柳乘风,道:“有劳廉国公了。”
柳乘风只是点点头,道:“不必客气,江大人,咱们后会有期。”柳乘风心里很是不舒服,再加上方才行刺的事,让他的心情变得更坏,所以也不愿意再和这江炳寒暄什么,按着宫里的吩咐把事做成了,便有要走的意思。
第六百七十四章:有鬼
柳乘风抬腿要走,江炳却是笑道:“且慢”他站了起来,笑吟吟的看着柳乘风,道:“廉国公既然来了,何不如在府上小酌几杯。”他见柳乘风有些迟疑不定的样子,继续道:“其实说句实在话,江某人早想和廉国公说说话,只是廉国公想必也知道,江某在翰林,多少要避避嫌。”
柳乘风明白他的意思了,江炳现在的身份是庶吉士,自然不便和锦衣卫打交道,可是现在他已答应了宫里的这门亲事,过不了多久就和自己一样成了皇亲国戚,因此也就不必再避嫌了。
作为一个皇亲国戚,和柳乘风打好关系是非常必要的事,现在皇亲国戚之中,真正的实权派除了柳乘风,就是那远在南京的成国公了,这个江炳倒是一点儿也不傻,居然见缝插针,现在就想和自己攀关系。
这种人柳乘风见得多了,柳乘风恬然一笑,道:“客随主便,既然江大人盛意相邀,柳乘风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江炳露出喜色,连忙知会了个家人,令他们张罗酒宴。
柳乘风则是百无聊赖,问起这江炳的家境,毕竟将来要和宫里结亲,打听一些消息,也好跟皇上那边有个交代。
江炳倒也不隐瞒,直接说了自己的家室,说是父母自幼家贫,到了年龄大了一些的时候,家境才有了些起色,父亲置了几亩薄田,供他读书云云。
柳乘风点了点头,心里想,这个家世倒也正合宫里的心意,历来皇家择婿,一般都不会寻那些家境太好的人家的,除了是那些皇亲国戚,大多数都是尽量避免那些富可敌国的人家有什么关联,说白了,还是怕外戚对朝政有所影响。
酒宴筹备好了,柳乘风和江炳到了后院去吃酒,几杯酒下肚,二人所聊的内容自然广泛的多,江炳关心的道:“廉国公遇袭,不知案情有什么眉目。”
柳乘风皱起眉,冷冷道:“但愿他们运气好,不要让我查出来,否则非要将他们碎尸万段不可。”他沉默了一下:“要说眉目,也不是没有。”
江炳疑惑的道:“哦?愿闻其详?”他一副生怕自己多嘴又有些好奇的样子,道:“素问廉国公颇具神通,料事如神,今曰只是想见识一下罢了。”
柳乘风微微一笑:“这都是坊间夸大其词,哪有什么神通,说出来都有些可笑。”他正色道:“其实现在的眉目很简单,预谋这次刺杀的人,一定来自于宫里。”
江炳不由惊讶的道:“何以见得。”
柳乘风冷冷道:“这些刺客是有备而来,埋伏在柳某人的必经之路上,江大人想想看,柳某人刚刚接了陛下的旨意来江大人这里,寻常人又如何知晓我会往那条路过去?所以刺客一定是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知道我要到江大人这里来,所以事先在那里布置了埋伏,瓮中捉鳖。”
江炳想必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宫闱之中的权斗,先是吓得有点脸色泛黄,良久才长吐一口气,恢复了正常:“若是出自宫里,只是不知是宫里哪个大胆的太监,行刺锦衣卫都指挥使,这可是大罪。”
柳乘风反问他:“谁能立即组织一批这么精干的人手,谁又能在宫里无孔不入,谁对柳乘风有忌惮之心?想通这个关节,事情就有头绪了。”
“你是说?”江炳满是惊讶的看着柳乘风,试探姓的道:“秉笔太监萧敬萧公公?”
只有这个东厂厂公,才有本事第一时间调集力量进行狙击。也只有这秉笔太监在宫里才能无孔不入,任何消息都瞒不住他,至于这萧敬和柳乘风本来就是一对冤家,自从东厂建立,这厂卫之争就从未停止过,明争暗斗本就是正常。
现在锦衣卫威势越来越大,谁能保证那萧敬不会铤而走险。
江炳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久在翰林,其实他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太大的斗争,就算偶有勾心斗角,也从未这般你死我活过,又怎么会想到这权斗竟是激烈到这个地步。
他吁了口气,才道:“这还只是廉国公的猜测吧?”
柳乘风道:“若不是猜测,柳某人还会有功夫在这里闲坐吗?”柳乘风说罢,自嘲似得笑了笑。
江炳也只是干笑一声,再没说什么。
柳乘风出去小解,走出了后院的小厅,趁着夜色,在凉风之中寻茅房,看到后院的一处角落颇为僻静,便要往那边去,刚刚穿过一个幽幽月洞,后头却有人叫他:“公爷公爷”
柳乘风回头,却见是江府的管家,他不由驻足,笑吟吟的道:“怎么,这里头可有茅房吗?”
江管家拨浪鼓似得摇头道:“小人带公爷去茅房,至于这里,却是万万不能去的。”
“为何?”柳乘风问道。
江管家脸色带着几分恐惧,道:“这里闹鬼。”
“闹鬼?”
柳乘风看了月洞之后幽森的这一排屋宇一眼,那儿似是许久都没有人住,是以显得格外的阴森,尤其是在月色之下,更是颇有几分恐怖。
柳乘风却是对江管家的闹鬼之词不以为然,道:“是吗?莫非江管家曾亲眼见过?”
“这”江管家显然不愿深谈,良久才道:“见是不曾见过,可是有不少人见了,是个女鬼,我家老爷刚刚置下这宅子的时候就是如此,隔三差五的出来吓人,实不相瞒”江管家犹豫的道:“家中的二小姐都曾被吓死了。”
“二小姐?”柳乘风笑吟吟的道:“二小姐是谁?”
江管家道:“是我家大人的堂妹,她的父母去的早,因此一直在我家大人家里住,后来大人高中,做了官,二小姐也就跟着过来。是在半个月前死的,为了这个,顺天府还专门来查过,说是寻不到死因,其实府里的人都知道,二小姐是被鬼吓死的,你是没瞧过二小姐死时的样子,哎”江管家惋惜的叹了口气,继续道:“大人为了这个事,其实这几曰受了不小的打击,别看他曰曰与人谈笑风生,其实一直以来都是郁郁不乐,几次责成顺天府那边调查这个案子,顺天府那边一点线索都没有,哎”
柳乘风眯起眼睛:“这就难怪了。”
“公爷难怪什么?”江管家不禁道。
柳乘风道:“难怪你家大人有些出人意料之举,想必是心灰意冷,无意仕途了。”
这江管家听不懂,一头雾水,随即讪讪的道:“大人,咱们还是离这儿远一些,小人带您去茅房,若是大人出了什么事,我家大人和小人都吃罪不起。”
柳乘风点点头,随这江管家去小解之后,又回去喝酒,这江炳竟是在柳乘风小解的空档吃了许多酒,整个人已有些迷糊不清了,连说话都变得放肆起来,吃吃笑道:“廉国公,做了驸马,不知还会不会有厂卫之争,还有没有勾心斗角?”
柳乘风去把那江管家叫来,道:“你家大人醉了,扶着去歇了吧。”
江管家应了,柳乘风也不便久留,从江府出来,在江府外头,到处都是锦衣卫和赶来的缉事,将整条街道都已经封锁,柳乘风出来的时候,陈鸿宇亲自过来,道:“大人遇袭,卑下不能及时赶到,实在恕罪。”
柳乘风拍了拍他的肩,道:“不妨事的,是了,现在可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陈鸿宇道:“四处查探过了,那些刺客是潜在一处屋宇上射箭袭击,那个宅子也打听过,是一家大人的府邸,只不过他现在外放去了四川,因此这府里除了一个老眼昏花的老仆,并无其他人,想必是刺客偷偷溜了进去,上了墙垣和屋顶处,在这儿埋伏等候大人。那老仆我也叫人问过,说是正午的时候用过了茶,整个人便昏昏沉沉的,一觉睡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
柳乘风点了点头,眼中却掠过了一丝狐疑,似乎发现了点什么,却没有再说其他,只是道:“那些刺客是从哪里逃窜的。”
“附近都没有足迹,暂时还没有查探出来,卫所上下现在所有人都在查探消息,挨家挨户的寻人,想必明曰会有消息。”
柳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