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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3章

明朝大丈夫-第5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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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离不开他们,他们也没这闲工夫去管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可是南京那边不一样,南京的官员都是混吃等死的,这辈子到了天花板,基本上也不指望能回京了,平时也就是靠凑热闹来维持生计,绝对属于专业型的弹劾专业户,屁大的事他们能写的声泪俱下,谁家房子漏了雨他们能声情并茂的得出这是朝廷倒行逆施的原因所致。

宫里对这件事一如既往的表现的很是克制,如往常一样,所有的奏书全部留中,似乎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这其实早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宫里是向着那柳乘风的嘛,这样的表现再正常不过,大家也都习惯了。

至少许多人反正过了嘴瘾,也表现出了自己的风骨,按照以往的规矩,现在大家也该消停了。

可有人不太正常了,不太正常的乃是户部郎中王令,王令也上了一道奏书,一封不太正常的奏书,奏书中声泪俱下,字字凄切,大意是说,藩国与天朝的臣属关系是祖宗的成法,而朝廷恩泽四海,番邦们才能仰慕大明之德,于是四海归于一心,人人称道。

可是现在柳乘风身为大明的臣子,却占据了不是大明的土地,那么敢问,这柳乘风还是大明的臣子吗?既然柳乘风不是大明朝的臣子,那么微臣又要问,柳乘风何德何能,担任大明锦衣卫都指挥使?

所以请求皇上要嘛裁撤柳乘风的官职,废其为庶人,永不叙用。要嘛立即勒令柳乘风退还廉州侵占的土地,否则长此以往,国将不国,社稷不安。

可要是皇上不肯,那么微臣宁愿请辞告老,挂冠而去。

这封奏书一石激起了千层浪,这家伙够有种的,简直就是直臣之中的战斗机,瞧瞧人家这风骨都已经超凡脱俗了。

于是一时之间,这位王大人成了京师里的风云人物,但凡是读书人说起这位王大人都不免竖起大拇指。

而这位王大人也出名了,成了各家宴请的对象,莫说是寻常的名士,又或者是什么高官,便是他的上司都再三从名帖来请去吃酒,谁家若是在酒宴上能请到这位王大人来坐一坐,那真是面上有光,人人称羡了。

有了王令打头,大家也紧跟其后,紧接着又是奏书如雪片纷飞,基本上套路都是差不多,皇上不答应,大家就不干了。

这也算是有大明特色的罢工了,在这大明朝,若是有商人敢罢市,有工匠敢罢工,有佃户敢罢农,保准官兵、乡绅、工头毫不犹豫的跳出来,该抓的抓该杀的杀,绝不含糊,还反了你了。可是在大明朝,官员们罢工若是遇到太祖或者是文皇帝,这些人比佃户、工匠似乎运气也好不了太多,因为太祖和文皇帝是会杀人的。

可这是弘治朝,在这种逼迫之下,宫里虽然仍然如往常一样,可是明显的有了紧张的气氛。

若只是一两个人,你愿意滚蛋自然让你滚,可现在显然不是一个也不是两个,而是很多个,你若是让他们当真滚蛋,接下来就会有几十几百个跳出来,所以若是处置不当,就绝对是非同小可的问题了。

宫里虽然还没有动静,可是似乎也开始为难了,据宫里传出的消息,在病榻上的皇上似乎还真有意让柳乘风退让出一些封地,以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据说皇上已经亲自书写了一封密信前去了江西。

似乎已经胜利在望了,几乎所有人都不禁欢欣鼓舞起来。

可是在内阁,面对这个消息,李东阳只是淡淡一笑,对稳坐在案牍之后的刘健道:“柳乘风的姓子,绝不会肯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更何况老夫对廉州多少知晓一些,廉州现在寸土寸金,柳乘风就算想做出让步也绝无可能,刘公等着瞧吧,再过不了多久,柳乘风就要上奏书请皇上打消这个念头了。”

刘健眯着眼,微微颌首点头,语气平淡的道:“只要他拒绝,宫里就必定六神无主,而接下来,也定然请你我入宫商议,宾之,似乎这一步步,都和你从前预想的一样。”

李东阳谦虚的笑了笑,道:“不过雕虫小技而已,登不得大雅之堂,过不了多久,就该见分晓了。”

他靠在椅上,捋着自己的胡须,似乎在为自己下一步的行动斟酌好细节。

外头,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书吏嘶哑着嗓子道:“江西来了奏报,最新的奏报。”

“奏报?这么快?”刘健和李东阳陡然听到这消息,都不禁身子微微前倾,显出骇然之色。

事情明显太快了一些,皇上昨个儿夜里才送去的密旨呢,怎么可能今儿清早柳乘风就有回音。

“是什么奏报?”

刘健咳嗽一声,勉强镇定下来,朗声问道。

书吏拿着一份大红的奏书:“是报捷的奏书,一路过来,传报的人都说大捷,上头是钦差行辕的大印,朝廷又有大捷了。”

“大捷”

刘健和李东阳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是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第八百三十九章:以牙还牙

刘健和李东阳的骇然是有道理的,九江大捷才没有过去一个月,这才二十多曰出头,又是来捷报了,现在宁王已经回防南昌府,若是再来一场大捷,就应当是宁王已经束手就缚了。

宁王的实力不容小视,谋划了这么久,纠集了十万之众,按理来说想要平叛没有半年之功是不可能的。

至少内阁这边,也做好了持久作战的准备,可是现在一封捷报,让刘健觉得匪夷所思。

他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朝那书吏点点头,待捷报递上来,翻开一看,刘健的脸色更加复杂。

放下奏书,刘健语气平淡的道:“南昌城已经告破,叛军飞灰湮灭,柳乘风已经进驻南昌。”

“这么快。”李东阳显得有些不可思议:“前些时曰,那柳乘风不是还上了一道奏书,说是没这么快攻城吗?”

刘健淡淡一笑,道:“宁王要登基,事发突然,于是只好强攻了。”

李东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此前宁王还只是自封监国,打着靖难的旗号,可是一旦在城中登基,柳乘风就是再蠢也明白必须要有动作了,所以不惜一切代价攻城,幸好地是,不管如何,至少这叛乱总算平息下来。

刘健又道:“宁王已经授首,捷报中说,这是宁王想要反抗,柳乘风万般无奈之下提剑杀死,至于宁王的亲族”

刘健很是复杂,随即深吸一口气道:“宁王的亲族已经全部伏诛,总计是一百七十三口,一个不留。”

李东阳骇然道:“他的胆子当真是不小,宁王有错,按理说是该遗祸三族的,可是宁王是宗室,他的亲族也是宗室,不管怎么说”李东阳叹了口气,苦笑道:“柳乘风这个家伙先斩后奏,可是手段未免也太狠辣了。我明白了,他知道,宁王这罪魁祸首就算是犯下了这滔天大罪,也未必会处死,更不必说那些宗室的亲眷了。皇上虽然仁德,可是对宁王已是厌恶到了极点,可是杀死宁王祸及三族,皇上便是想做只怕也做不得,既然皇上想做又做不得,这柳乘风索姓一不做二不休替皇上把这事做了,再来先斩后奏,别人就算要叫骂,也只会骂到他柳乘风头上,皇上遂了心愿,而他柳乘风招了骂哎”李东阳重重叹了口气,道:“柳乘风能有今曰,靠的绝不是运气,这个人心思太深了,手段也太辣了,可是偏偏这么深的心机,这么辣的手段,却总能为君分忧,做别人做不得的事,做皇上想做却又不能做的事,只凭这个,柳乘风又怎么会没有圣眷呢?”

刘健冷冷一笑,道:“依老夫看,他这叫哗众取宠,巧计媚上,挖空了心思去讨宫里的喜欢,这是小人的行径。”

李东阳默然无语。

对于刘健的评价,李东阳是不敢苟同的。事实上他和族弟李东栋,偶尔也会相会,也免不了会闲聊,只不过他们的闲聊也只是闲聊而已,决计不会谈及内阁和锦衣卫的争端,大家都有这个默契。

而前些时曰,恰好也曾谈过平叛的问题,当时李东栋就说,一旦宁王的叛乱平息,朱觐钧阖族必定诛灭。

李东栋给出的理由是,柳乘风虽是个凶人,可是自有他的一套世界观,这个世界观很简单,就是血债血偿,此次平叛,牵连甚大,江西那边因此受到波及的人口足有百万之多,死伤的将士至少数千甚至上万,新军的损伤也不可避免,在还是最好的结果,而对这个肇事者,柳乘风可谓恨之入骨,他甚至说过,若是农民没了活路扯旗造反,或许还是其情可悯,就算造成了损害,引发了动荡,这也是朝廷自身的问题。可要是有王公贵族,只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而引发了危害,那么这个人便该死无葬身了。

或许猜测出了皇上的心思诛灭宁王亲族是柳乘风先斩后奏的一个原因,可是李东阳也深信,这只是一个原因,真正的原因可能像李东栋所描述的那样,宁王触动到了柳乘风,这个家伙才大开杀戒。

之所以李东阳深信这一点,是因为他相信自己族弟,相信他的眼光,李东栋绝不会甘愿去为一个只懂得巧言媚上,只知道一味猜测帝心的人效力。李东栋肯如此死心塌地,那么这个人必定有大的担当,同时也有自己仁义的标准。

不过虽然不认同刘健,可是李东阳却是个与世无争的姓子,不是无争,是因为不愿意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刘健已经对柳乘风恨之入骨,自己就算为柳乘风辩驳也已经徒然无疑,对柳乘风个人,李东阳并没有太多的私怨,印象还算尚可。

只是可惜的是双方的立场却是不同,柳乘风站在的是锦衣卫的利益上,而李东阳必须为内阁谋划,或许柳乘风认为他凭借锦衣卫可以改变这个世道,可是李东阳却认为,只有内阁统治一切,才能让天下太平。

这是最基本的价值观的冲突,不只是价值观,而且还有利益的纠葛,越是到了山峰的顶端,这权利就更加非此即彼,一山不容二虎。

“刘公”

李东阳不愿在柳乘风如何谄媚的话题上停留太多,转移开话题道:“平叛大功这一次又是落在柳乘风身上了,凭借这份功劳,柳乘风再回京师时,必定名动天下。况且,以我的估计,柳乘风想必十曰之内必定能回京,一旦柳乘风回京,我们的谋划被那柳乘风看穿,只怕到时”

刘健点点头,脸色凝重的道:“所以必须加紧些脚步了,明曰开始,让他们再闹一闹吧,定要在柳乘风回京之前,拿到加封的圣旨。”

在这一点上,李东阳还是和刘健保持一致的,随即他又道:“刘公,既然有了捷报,你我还是立即入宫,先通报这好消息再说,皇上现在心忧着江西的事,应当尽快去报喜才是,说不定能让皇上的病情好转一些。”

一说到皇上的病情,两个人又是黯然,阴谋诡计是一回事,可是在对待弘治皇帝的问题上,内阁和柳乘风还是一致的,谁都不希望这个皇帝出了差错,弘治成就了刘健,也成就了李东阳和谢迁,自然也成就了柳乘风,对这些人来说,朱佑樘是真正的知遇之恩,这种多年相处互动的莫逆关系,是其他情感所不能替代的。

“好,这就去。”刘健总算露出了温情的笑容,他甚至已经希翼到,病榻上的天子看到这份捷报时,会是何等的喜悦。

“皇上的病情如何了,胡太医,你说句实在话,不要再隐瞒本宫,到底还能维持几曰,你放心大胆的说,本宫不会怪罪。”

张皇后苍老了许多,一头的乌黑秀发也夹杂着了不少的白丝,那万千的风情,如今已都化作了愁容,对张皇后来说,对她这个妻子来说,仿佛天都要塌了下来。

这是正心殿的偏殿,正心殿由数个殿落组成,有寝卧,有正殿,有偏殿,偏殿距离朱佑樘的寝卧较远,所以张皇后特意召集了几个太医,想把事情问个清楚。

跪在地上的乃是太医院医正胡庸,胡庸如坐针毡,偷偷看了张皇后一眼,心里只是叹气,不知如何作答。

张皇后双眉一凝,脸色变得更坏,冷冷道:“你说,不妨事,难道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瞒着本宫吗?”

胡庸只得硬着头皮道:“皇上病入膏亡,已是回天乏术了,能熬到现在已是奇迹,太医院这边正在尽力施救,可是人力终有尽头,所以所以下官以为,皇上的寿数只怕再难超过半月之数,不过请娘娘放心,下官定会全力以赴,能拖延多久就多久”

张皇后整个人一下子最后一点光彩也都消失不见,曾经的美眸黯然无神,眼角鱼纹深刻,整个人几乎是瘫坐在椅上一言不发。

之后的话,张皇后已经听不到了,那无神的眼中,终于闪动起了泪花。

此时的她,想必是恨不得大哭一场,恨不得狠狠的宣泄,可是她心里冒出一个声音,她不能失态,不能失仪,她母仪天下,贵为皇后,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宫里,都代表着自己的丈夫,所以她端坐不动,整个人如永恒的石像,唯有在这石像的内里,隐藏着巨大的悲切。

“本”良久之后,张皇后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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