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大丈夫-第5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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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地,楚王手持金鞭,又如何如何。
不过这种消息,确实是满足了读书人的满足心,他们把刘瑾恨得牙痒痒,偏偏屁都不敢放一个,于是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柳乘风身上。
聚宝楼那边,商贾们也是个个兴奋,所谓的变法虽然没有涉及到商业,可是隐隐也有这个苗头,刘瑾这人素来贪婪,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对聚宝楼动手?现在商贾们都是寝食难安,更有不少商贾不得把投资尽量投向廉州那边,怕的就是刘瑾这个变数。
现在楚王回京,正是他们朝思暮想的事,这是极为利好的消息。
旨意已经送去了廉州,只怕廉州那边楚王和公主殿下已经成行,因此刘瑾这边也是紧张无比,其实自从旨意出来之后,刘瑾已经渐渐感觉到,从前对他噤若寒蝉的百官开始对他有些阳奉阴违了,这不是好兆头,显然楚王一到,就是彻底清算的时候。
刘瑾本来只是个死太监,也没多大的抱负,所求的不过是能捞一些银子就捞一些银子,把从前欺负自家的人欺负回去而已。只不过现在不同了,在焦芳和张彩的指点之下,刘瑾已经焕然一新,他现在才知道,那手掌大权的好处,也尝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体面,他近些时曰玩的过了火,现在人家楚王即曰就要入京,刘瑾突然有些心惊胆战了。
他只是个很平庸的人,和芸芸众生唯一的区别就是被人割了卵子送进了宫,若不是因为这个,或许他只是个佃户,又或者是在某处做一个伙计,他虽然机灵,可是毕竟见识有限,也正是因为焦芳和张彩的指点,又有皇上的放任,才造就了他。
若是遇到其他的对手,或许他还有胆色,可是换做是楚王,那深藏在内心深处的梦魇突然就要抵达这里,他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刘瑾现在在宫外置了宅子,这宅子占地极大,堪比王侯,府中的仆役都是焦芳为其精挑细选的,还有一些内厂、西厂的人,刘瑾如今也开始附庸风雅,因此宅子的正堂有许多的墨宝,都是名家的法帖,只是他虽然想刻意去彰显自己的雅致,偏偏张贴的过多,反而让人有暴发户的感觉。
刘瑾此时坐在堂中,整个人失魂落魄,焦芳和张彩二人也已经到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朝中的党羽,如今纷纷落定。
刘瑾叹了口气,随即左右张望一眼,他的目光首先落在焦芳身上,其实刘瑾对焦芳并不亲近,他总是觉得这个人有些让人看不透,对于这样的人,其实刘瑾的内心深处还是怀着警惕的,只不过焦芳老谋深算,刘瑾却不得不仰仗,因此这个人刘瑾又不得不去借重。
至于张彩,刘瑾倒是与他关系更近一些。
他喝了口茶,随即道:“西厂传来的急报,说是廉州那边楚王已经动身了,公主殿下已有身孕,所以沿途会耽搁一些时间,不过以杂家的估计,至多也不过一个月功夫,他的人就会抵达京师,杂家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咱们在京师里折腾了这么久,那楚王虽然没有做声,可是只怕早已看不过眼了,这一次到京,有不少官员和商贾心里头都在暗暗为之欢欣鼓舞呢。到时那楚王要对付杂家,杂家该怎么办?”
天下人都知道刘瑾厉害,其实真正厉害的不是刘瑾,刘瑾的权利来自于皇上,他之所以能得到这权利,是因为他把皇帝伺候的好,而刘瑾的手段来自于这些亲信的幕僚,来自于焦芳和张彩,说到底,刘瑾不过是个代理人而已,对上,他是皇上的工具,对下,他又是焦芳和张彩的木偶,此时遇到了难事,刘瑾自然是第一时间向焦芳和张彩问策。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焦芳目光烁烁,淡淡道:“公公勿忧,现在天下的权柄都在公公一人手里,公公何惧之有?那楚王虽然厉害,可毕竟还是外人,只要公公及早做好布置,又怕他什么?”
张彩亦是道:“焦公说的对,船到桥头自然直,那楚王在明,我们在暗,只要提早布置,他奈何不了我们。”
刘瑾苦笑,道:“话是这么说,可是”
焦芳眼睛眯了眯,道:“楚王这个人,做事一向剑走偏锋,若是当真要打擂台,以公公的权势也不必畏他,皇上那边,楚王虽然深受皇上信重,可是公公却也是皇上身边极亲近的人,老夫以为,楚王到京如是真要置公公于死地,会动用的手段只有一样。”
刘瑾忙道:“请焦大人指教。”
焦芳道:“先斩后奏!”
这一句话说出来,刘瑾不由打了个冷战,他最怕的也就是这个,柳乘风最擅长的也就是这个,先把他刘瑾宰了,再去皇上面前认个错,他和皇上是什么关系,皇上最多发一通脾气,最后也就不了了之,退一万步讲,假若皇上真要追究,可不要忘了还有个太后,还有公主,皇上难道会一点情面都不讲?刘瑾对柳乘风的畏惧也就是这一点。
“焦大人,杂家杂家该怎么办?”
焦芳捋须轻笑,道:“公公勿忧,其实要令这楚王投鼠忌器其实也是简单,现在我们时间充足,只要能提早布置,等到楚王到了京师,也奈何不了公公,老夫只问公公一句,那柳乘风最关切的是什么?”
刘瑾顿时呆了,柳乘风关切的是什么?他又不是柳乘风肚子里的蛔虫,又如何能得知?
焦芳却是冷冷一笑,道:“这柳乘风最关切的是大明的江山社稷,他楚国不过是弹丸小国,能镇压南洋,凭的自是他柳乘风的手腕,同时也是有大明朝作为依仗,况且先帝于他有大恩,太后与他又是休戚与共,便是皇上和他也是称兄道弟,这个人自然对大明的社稷有着超乎寻常的关心了。”
第九百二十三章:兵部冤大头
焦芳道出了柳乘风的优势,更是让刘瑾心忧如焚,他急切的道:“说一千道,一万道,杂家的圣眷也是比不过那楚王的,既是如此,到底该如何应对,还要向焦大人请教。”
焦芳之所以列出柳乘风的诸多可怕,其实就是先吓一吓刘瑾,刘瑾越是心怀畏惧,对他焦芳就越是依赖。
此时胃口吊足了,焦芳哂然一笑,随即道:“柳乘风有天大的圣眷,这是他的优势,也是他的劣势,他的劣势就是绝不敢引发天下动荡,不敢鱼死网破,公公想要自保,唯一的法子就是立即引外援。”
引外援?
刘瑾眼睛眯了起来,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焦芳的真实意图,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连一旁的张彩也不禁骇然失声道:“这么做,未免太过了些。”
焦芳摇头,道:“楚王圣眷不衰,又有太后庇护,刘公公和他争斗必败无疑,败就是死,死无葬身”
说到这里,刘瑾不由打了个冷战,更加忧虑。
焦芳道:“因此立即派亲信镇守各边,与京师互为呼应,形成犄角之势才是最好的办法,这些人,必须是公公最信得过的人,而且还要牢牢掌住兵权,他们在外头,刘公公在京师是他们的靠山,而刘公公在京师依赖他们,也能让那柳乘风投鼠忌器,一旦柳乘风对刘公公动手,外头的这些人必定惊疑,就难保会做出什么事来了。其实你们也不必担心,从前的时候要更替边镇将佐、官员殊为不易,可是这一次变法恰好给了咱们可趁之机,边镇那边没几个人是干净的,让东西厂去查立即就能揪出一大帮子人来,至于官员的任免,让内阁这边来办就是,兵部那边有几个都是刘公公的人,怕个什么?再者说了,刘公公又不是造反,连挟兵自重都不是,只要那楚王不敢轻易妄动,只要刘公公能保全自己的身家姓命也就是了。拉夫以为,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在这一月的时间里把所有的事办妥,派驻过去的人,都必须是公公的亲信心腹,可是呢这些人也不必有什么担当,知府可以提拔为宣府巡抚,游击可以直接升任总兵,只要提拔这些资历浅薄的人,这些人才会公公感恩戴德,同时他们也知道,他们资历浅薄,靠的完全是刘公公的依仗才有今曰,一旦刘公公完了,他们也得跟着遭殃。只有这些人死心塌地,那柳乘风才不敢轻举妄动。”
焦芳的一席话,刘瑾慢慢的在消化,焦芳所行的策略,说穿了就是捆绑,把他和大明的安危捆绑在一起,他刘瑾出了事,就难免引起天下震荡,柳乘风再厉害,难道还敢冒这么大风险对他一个太监动手?
这是一步好棋,刘瑾顿时拍了拍大腿,道:“此计甚妙,依杂家看倒是可行,只是时间不多了,这么多人的任免,会不会动静太大?”
张彩这时不太吭声了,其实一开始他和焦芳关系还是极好的,可是自从刘瑾掌握了大权,这心里未免就有了些芥蒂,焦芳屡出奇谋,偏偏他却总是无计可施,刘公公离不开焦芳,他张彩反而有些灰头土脸。
不过这时候他也觉得焦芳的计划可谓天衣无缝,于是忙道:“首先就是要立即罗织罪名,宣府巡抚、到总兵,还有辽东都督这些人,都要拿出个名目整下去,不妨咱们就从兵部查起,总之要随时准备动手拿人,另一方面,择定的人选也要及早做好安排,他们定了罪,咱们的人就立即前去赴任,还有一样,各镇监军的人选也要重新轮替一批,其他的事倒是不难,现在百官自身难保,也管不了辽东和宣府的事,只是要升任这么多人,却也难办,这世上的人都是风吹两边倒,人家得了好处,可是一旦刘公公落败了,难道就真的肯对刘公公忠心吗?”
刘瑾顿时愁眉不展,焦芳方才说的倒是容易,让自己的心腹顶上去,可是他哪里有这么做心腹,说的难听一些,就在这屋堂里头,也不定有谁对他忠心耿耿,他们忠心的是能给他们带来好处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忠心的是内厂的厂公,可刘瑾若什么都不是,人家还忠心什么?
张彩趁热打铁,道:“不过这事儿也不难,这些提拔起来的人,都需立下毒誓,誓死效忠,同时还要写下投名状,里头的言辞能大逆不道就大逆不道,总之全部收归刘公公手里,一旦刘公公完了,被人抄了家,他们也是党羽,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只要有这些投名状在手,也不怕他们不尽心。”
在弄这些阴谋诡计方面,张彩终于发挥了自己的作用,刘瑾眼眸一亮,不由道:“妙极,心腹不心腹都无所谓,只要这些人肯孝敬这生死状,还怕他们不俯首帖耳?这事儿就这么办。今个儿就把事儿分派了吧,杂家督促厂卫去罗织罪名。至于焦大人则在内阁和兵部活动,把咱们的人充塞进去。张大人,你负责授意生死状的事,这生死状如何写,你来斟酌,总之只要他们肯动笔,杂家保他们一世富贵,可要是有人迟疑不决”刘瑾的脸色阴冷起来,龇牙道:“杂家也成全他们,教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说到这里的时候,连刘瑾都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等要命的决定,这事儿只要透露出去一星半点,他刘瑾就完了,暗中串联到这个份上,和谋反也差不多。
只是对那柳乘风的恐惧还是战胜了他最后一丁点对大明律的畏惧,狗急了还跳墙呢。
焦芳和张彩纷纷应了,其实大家一开始就在一条船上,刘瑾完蛋,他们这内阁的位置也是不保,眼下这般做是最好的办法。
刘瑾随即嘿嘿一笑,道:“既然如此,事情就这么定下。不过”他狐疑的看了屋堂里的人,又露出了笑容,道:“不过做任何事都得有个上行下效,所以呢,这生死状就从咱们屋子里的人开始吧。杂家倒不是怀疑诸位,只是总得让下头的人服气不是?你们写了生死状,才能去掉大家的疑虑,来人,上笔墨纸砚来。”
焦芳老脸不禁抽搐,捏着胡须的手不禁顿了顿,他没有想到,自己指使着刘健四处坑人,最后这个坑倒是挖好了,第一个跳的却是他。
这刘瑾老歼巨猾,虽然在其他事上像个乡巴佬,可是在这种阴谋诡计的小手段上却也是宗师级人物,对焦芳和张彩这些人虽然借重,也虽是言听计从,可是又怎么可能完全信得过。
只要这份生死状一写,无论是焦芳还是张彩都没有了回旋的余地,等于是绑上了刘瑾的战车,刘瑾死,他们亦是是无葬身,这等于是拿了一个把柄捏在了刘瑾手上,掌握了二人整个家族的荣辱。
可要是不签,那么二人苦心盘算所得来的一切也都付诸东流,刘瑾若是在皇上那边编排几句,二人照样要倒霉。
刘瑾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们,焦芳虽然装作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可是张彩终究还是坐不住了,他咬咬牙,道:“好,那么老夫先来。”
这屋堂里的诸人纷纷写了一封生死状,无非是说要报效刘瑾之类的话,宁愿肝脑涂地之类,焦芳写完的时候,眼皮子跳了跳,心里很不是滋味。
刘瑾把这些生死状都收好了,随即才意气风发起来,嘿嘿笑道:“诸位,时间不多,还是尽快去行事吧,只要事情办好,那柳乘风又算什么?嘿这姓柳的只要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