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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荣王嫡妃-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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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玉有一瞬脑空白,敢情眼前笑意浅浅,模样撒娇的男人退化成了讨糖的孩子。

不过,这样的公仪鹤,倒是有种说不出的可爱,宋初玉也不扭捏,就当是慰劳他不辞辛苦、挖空心思陪自己过生辰的回报。

当绘着金凤凰的糖画递到公仪鹤唇边,他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笑弯成月牙,嘎嘣清脆咬下一口,舔了舔唇角,语调满足:“真甜!”

先时宋初玉当真以为是糖画好吃,只是,对上那双蓄满笑意的温润眼眸,她悟了,登时拿了糖画猛转身,支吾道:“接下来去哪?”

“先去吃午膳,再去品功夫茶。”公仪鹤宠溺望着某女害羞的背影,从来没发现,他的玉儿那么爱害羞。

“嗯。”点了点头,宋初玉就朝前走去。

“玉儿,你认识路吗?”公仪鹤陪着宋初玉绕了好几圈,待她停下来辨别路径时,方打趣道。

“你怎么不提醒我?”她的气势较他更盛,这厮分明是看着她闹笑话。

“冤枉,我看你兴致勃勃,又怎好打消你积极性!”

【‘文】“公仪鹤!”

【‘人】“我在!”

【‘书】“……”

【‘屋】“我们去吃饭。”好吧,她妥协了,这个狡猾的男人。

“遵命,我的世子妃—”

京腔小生再度现身,这一转变,惊得宋初玉险些呛着。

午膳是在一家装潢简单古朴的小店中吃的,碟碗精致,菜色更是精美,蔬果菜类清爽可口,肉类肥而不腻、肉质鲜美,还附赠饭后甜粥。

饭饱后,一碗清凉甜粥下肚,这夏季燥热,似都消解不少。

公仪鹤介绍,这是家百年老店,手艺皆是祖传,最宜夏季食欲不佳时前来品尝,且一年四季,皆推出应季甜粥,像她这碗,便是采用雨前荷、嫩莲子配上清泉水熬制而成。

她边听,用心记下,想着如此好地方,只是可惜地界远离市中心,不然,人气定然爆棚,日后有机会,她定要常来。

饭后,公仪鹤带她来到一家茶馆歇息。

店内处处氤氲茶香,倒是难得雅静。

店家领他们上了客房,配备一套紫砂壶茶具,五六种先前吩咐准备的茶叶,一壶滚烫的甘泉,便退了下去。

涤具温壶、投茶润茶、乃至后来的温壶、分壶,再将泡好的茶水,均匀倒入紫砂杯中。

期间,公仪鹤一系列熟稔的动作,看得宋初玉佩服不已,尤其他泡茶时,眉宇间那抹淡然宁静,让人恍若置身竹叶飘摇的绿林,淡淡茶香沁人,沉静中恍遇林间高士,托杯对饮中,笑谈古今。

夏日的太阳本就懒人,再加上爽涩鲜甜的茶水,宋初玉当真便懒了下去,像夏日午后房顶上,晒着日光打盹的猫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方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眼,便是公仪鹤好笑的神情。

“你若再不醒,我便当真要叫醒你了。”

望着天际落霞,宋初玉才知,自己竟不知不觉睡了一下午,定是昨日失眠太困,所以不知不觉睡了那么久。

从茶席间起身,宋初玉身子有点木,晃了一下,幸而被公仪鹤扶住。

“玉儿,真正的生辰惊喜,现在才开始,你准备好了吗?”

第五十一章 生辰惊喜(下)

远离闹市的郊外,溪流潺潺,隔绝了热闹喧嚣,耳端只闻夏蝉的嗡鸣。

公仪鹤不知从哪变出一块白色绢纱,让她蒙上眼睛。

“惊喜!”他边解释,边替她系好绢纱。

眼睛被盖住,宋初玉辨不清道路,闻着水流声,小心翼翼挪动着脚步,直到,公仪鹤宽厚的手掌将她握住。

“玉儿,相信我!”

月圆夜,清风荡,每走一步,脚边的草丛中,草地里的星星,如风扬起的蒲公英般,忽闪忽闪,在袖底发间,翻飞舞动。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还有多远,宋初玉第一次,在黑暗中摸索而不畏惧,就像黑暗的前沿,有一线天光,填满三百六十五天的空洞。

鼻端倏忽飘来一阵酒香,耳边传来公仪鹤说到了的声音。

当绢纱被揭开,望着眼前璀璨耀眼的参天巨木,色泽玲珑的七彩灯笼,足以装点每个少女青涩纯真的梦。

即便过了做梦的年纪,宋初玉望着满树的光芒,仍禁不住嘴角上扬,是的,世间没有那个女子,抵挡得住浪漫的邀请。

除了用心绘制,颜色各异的灯笼,十四个不同颜色的锦囊底端,红色的流苏随风曼妙。

“玉儿,过去看看!”

明光盛绽中,公仪鹤对她伸出邀请的手,微曲的身姿,像中世纪涵养极佳的绅士。

她莞尔一笑,将手放入他掌心。

通往浪漫树的路途两边,鲜花开路,五色斑斓,栩栩如生,有暗香盈袖,但细看,又会发现不是真花,那般手艺,类似前世手指翻飞成花的民间艺术家,却又似乎更精妙。

近了,参天古树下,白玉桌上的葡萄美酒夜光杯,酒发幽香,醉人入梦。

莫明的,宋初玉有些渴水,只是手指刚端起酒杯,就被公仪鹤按住。

“不急,先看礼物?”

故作神秘的姿态,倒是让宋初玉压下了渴水的*。

树下,公仪鹤示意她从左往右,一一拆开锦囊。

到礼物一一拆开后,宋初玉才惊讶发现,这十三个礼物竟是对她过去十三年生辰的祝福。

“过去赶不及,未来,我但望你人生每时每刻,我都不曾缺席!”

分明是让人听后面红耳赤的情话,宋初玉却感觉眼眶湿湿的,从不太欢乐的初遇,到往后相处的点滴,不知不觉,有个影子已在心底慢慢成型。

七彩光晕,将宋初玉一张俏脸,映衬的越发秀丽绝伦,犹然眼中氤氲的水雾,波光闪烁,公仪鹤情不自禁,向着那如樱唇瓣,渐渐靠近……

没有躲闪,也没有闭眼,宋初玉只是睁大双眼,静静看着在瞳孔中慢慢放大,渐至没焦距的俊颜。

很凉,像蝴蝶的翅翼轻落,簌簌的痒,却带着魔力,将心底关于某些美好期许的渴望,重重唤醒。

宛若雕琢上好的作品,带着呵护与怜惜,轻拢慢捻,像徐徐拨动的琴弦,不知不觉,宋初玉已闭上眼睛。

她感觉到腰间的手,透过薄薄的纱裙传入心底的悸动,先时温润的吻,也开始变得狂热霸道,像绒毛细雨,辗转为疾风暴雨,攻城略地,燃尽所有的热情与*。

一吻终了,宋初玉面色潮红,软软靠在公仪鹤胸前,微微喘气。

“傻瓜,下次要记得换气!”公仪鹤低下头,飞快在她额头一啄,随即,低低的迷离笑音播散。

唇上的热度还未散去,听闻公仪鹤这般话语,宋初玉不再留情,一个支肘,飞花般从公仪鹤怀中旋出。

冷冷的目光中带着恼怒,偏生某人就是好脾气望着她,笑容温柔,倒让她觉得自己恶劣。

也就是此刻,一声巨大轰鸣,“嘭!”的一声巨响后,璀璨的烟花升空,齐绽!

明媚张扬的色彩布满眼帘,瞳孔中,都被火焰点燃,繁华一瞬么?

人生,就是热烈过,便已足够,毕竟没有人能完全掌控那些冥冥注定。

烟花下,青锋卫端着菜肴,不知从哪儿闪出。

饕餮盛宴,摆放在白玉桌上。

“世子妃,您今日有口福了!”

“每一菜色,俱是世子用心烹制而成。”

……

嘻嘻哈哈的笑声,带着揶揄,更多的是祝福。

用膳时,吹拉弹唱,全能青锋卫们,再次于这旷野宁谧处,搭了个小戏台,台上唱着祝愿生辰的戏曲。

“玉儿,嫁给我?”公仪鹤确信,这是他这些许年来,如此热切渴望执着一个回答。

宋初玉偏过头,将他望定。

这许多次相处磨合,她不再排斥他,甚至相见,心底会跃出浅浅欢喜,总是要嫁人,她觉得,若嫁给公仪鹤也不错。

只是,她的婚礼,需得按照她的规格来行走。

“我憧憬的婚礼……”

公仪鹤眼底迸发出喜色,认真等待宋初玉继续说下去。

“公仪鹤,你要先求婚。”这是现代的方式,即便回到古代,她也不愿入乡随俗。

“好,如何求?”

宋初玉不再说话,径直从地上扯起一株狗尾草,三两下,编了个指环。

“男子单膝跪地,将这个指环戴入求婚女子左手无名指中。”宋初玉望着他的眼睛,她当然知道她此刻在做什么,说什么。

万恶封建的古代,男尊女卑,公仪鹤对她,已算男子中少有的包容宠溺,若让他跪地对她求婚,若他认为惊世骇俗,也不奇怪。

公仪鹤虽不解宋初玉说的那些奇怪求婚方式,来自何处,但听到下跪求婚,他目光闪了闪,将宋初玉望定。

她亦坚定回望他,只是,少顷后,她无奈叹了口气,果然,太难了,她为难他了。

每个人都有原则,她不该期许和要求,公仪鹤打破他的原则去成全自己的原则。

她不是刻意为难,只是她的婚姻,必须建立在自由平等的基础上。她是来自21世纪的现代女性,接受过新婚姻法熏陶教育的她,绝对不能容忍一夫多妻、夫为妻纲的封建婚制。

“也许,是我给你出了难题。”宋初玉平静的看着公仪鹤。

“不必牵强,今天,真的很感谢!”她对着他道完谢,转身就要离开。

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像清风:“玉儿,给我时间……”

回府时,宋初玉执意不让公仪鹤送,若说心底没有失落,那是谎话矫情。

她知道,一路回府的路上,公仪鹤一直在暗处护送,直到她回府。

今日宋府的灯很暗,气氛有点沉,宋初玉一眼,看到了头戴白色绢花,双眼红肿的李嬷嬷。

见她来,李嬷嬷快步上前,将一朵白色绢花,攥在她手中,语调沉痛:“小姐,到了祭拜夫人的时辰。”

她点点头,将绢花往头上一别,紧随李嬷嬷,向祠堂走去。

第五十二章 浮出水面

夜晚,空气中透着一股子沉闷压抑,卷着暴雨欲来的热浪。

青白的灯笼,在房檐呼呼的吹,大大的祭字,促人正经肃穆。

“啪嗒!”一小滴雨珠,从黑魆魆的天空砸落,形成一个深坑,复又渗入泥地。

宋初玉披上白色孝服,眉目肃然,跟在李嬷嬷身后。

祠堂两旁,摆着长龙般白色燃光的蜡烛,橙色的火焰,似要照亮,逝去人的往生路,引她在忌日,回到曾经眷恋不舍的地方。

最前端显眼的地方,供奉的是宋家历代列祖列宗,绕过一处石壁,其后,才是永宁公主百里凝的排位。

宋初玉的脚步很轻,但还是能清晰传入耳中,只因这死寂沉重的地界,是人世中唯一的清净地,在这里,所有罪责、遗憾、悔恨将无处遁形。

“凝儿,十四年,我悔了十四年,煎熬了十四年,你是否还怨我,还不肯原谅我,如若不然,这十四年,你为何一次也不肯托梦给我……”压抑的恸哭声,低低从石壁后方传来,恍若从地缝中透出,宣泄着小心翼翼的悲伤。

宋初玉停住脚步,李嬷嬷紧张望着她,不知如何是好,里面的人,她自然也知道是谁。

她是知道小姐恨极了那个人的。

只是,她没料到,宋初玉面色无悲无喜,径直转过石壁,她慌忙,紧步跟上。

白色的裙角,落在宋文武低俯的头边,一如它的颜色,没有温度,他敛了面上的悲切,抬起头,瞳孔中映入的,是熟悉又陌生的脸,熟悉是因为容貌,陌生是因为表情。

“凝儿——”然而,还是情不自禁唤出,哪怕明知不是,阴阳两隔,死人又哪可能复生。

红肿的双眼,青色的胡渣,凌乱的发丝,若非知道他的前科,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个悼念亡妻的痴情男人。

“你怎么不去死?”没有温度的话语,从宋初玉口中吐出,就像最简单的寒暄。

宋文武瞪大双眼,他此刻彻底醒悟,眼前的,是他与百里凝的女儿,怒极攻心,他叱道:“玉儿,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不够爱她,或者,你根本就不爱她,不然,你为什么不陪她一起死,黄泉下那么冷,那么孤单,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走……”幽幽的语调发出,一道闪电自天际劈落,照在宋初玉质问怨愤的脸上,诡异发寒。

她一步步走近,宛若世间的主宰,冷冷俯视尚跪在蒲团上的男人,柔弱的身姿,竟逼得那七尺大汉齿冷,撑在地面的手,也渐渐瘫软。

李嬷嬷站在一旁,惊恐的捂住嘴,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姐,让人畏惧发寒,就像地狱来的锁魂使者。

“不爱她,又为什么娶她,你毁了一个善良女人的一生,你用婚姻囚禁了她半生,最后,还残忍夺去了她的命!”

命字破空,像久久盘旋的符咒。

不爱她还娶她……

囚禁了她半生……

夺去了她的命、命、命……

那些被切割的凌冽言语,像削得锋利的匕首,钻入宋文武脑中,便开始一遍遍回放,他看到言语的匕首,将自己的心刺成一个个血窟窿!

宋文武捂住脑袋,疯狂的大叫,人心浅藏的所有阴暗面,此时,像春日被唤醒的嫩芽,疯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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