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江蓠-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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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栖迟的目光快速扫过,却在第五个姑娘身上惊诧地停住了。
从侧面看上去,那是一张像极了季扬的脸。像得似乎下一个瞬间,她就会大笑着往自己身上扑来。
他情不自禁又多看了好几眼。
又没那么像了。女官显然更年轻,才十六七岁的样子罢。身上还有一种古代女子特有的温婉,是他在现代女人身上从未见过的情致。许是因为年纪小,又是见到天子,那女官眼神之中带有略微惊恐的天真,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转了转眼珠,又有两分好奇的探究。
穿越前,已过而立之年的林念城只有过季扬一个女朋友。他曾经想过要将她永远留在身边,给她幸福。
可是季扬拒绝了。
季扬是bbc,出生于约克,在伦敦长大。黄种女孩的外表下,有一颗不知是白还是黄的心。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的教室外面。
她穿灰色的针织开衫,白色吊带,黑色短裤,以及黑色船鞋,却围了一条红得像火般的围巾。那时候虽是初夏,但腐国那个天气,盛夏时也只有一个星期的温度能接近三十度。初夏也就意味着可能气温骤然降至二十度以下。可是她像所有白人女孩一样露着大白腿。在寒风瑟瑟里悠然自得。
同时,她还能背诵中国古代最冷僻的诗句。那些不曾被唐诗三百首记录下来的句子,她能脱口而出。
季扬,曾经是他绝口不提的心上的窟窿。
忍了很久,萧栖迟终于没忍住,开口问身旁的魏公公:“刚刚过去的那些女官是哪个局的?”
魏公公心里默默地剧烈地惊诧了一回。在宫里好几年了,陛下从未曾问过关于任何一个宫女或者女官的只言片语。仿佛后宫这么多人,只有皇后一人在他眼里是女人。
“是……尚服局的罢……”魏公公激动得声音都在打颤,竭尽全力回思方才陛下的表情。看上的是谁呢?要不要额外加以照看?还是今晚就给陛下送去?
……
萧栖迟却再未说话,再未询问。他竭力压下心头所有好奇,一再地在心里重复,那是一个与季扬毫无关系的人。哪怕就是季扬,也是已经消散的云烟。
而他的妻子正在前面等着。
第105章 回忆与吃醋并行
魏公公等了半晌;不见陛下问名字;一时也猜不透方才陛下那一问到底是有意抑或无意。
而后来,帝后在关月阁对饮之时;陛下更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执着皇后的手;说朝堂趣闻;还拿尹丞相越来越稀疏的头发取乐。真是太不厚道了!
魏公公忍不住偷眼看了好几回沈江蓠。他是萧栖迟的贴身太监;时时刻刻跟着。满朝文武都不若他了解帝后之间的感情罢。陛下待皇后,真的是很好的。以他的角度来看,这份好甚至值得被史官记下一笔:帝后情深。
本朝就不说了,萧栖迟是开国皇帝,前头没有可供参照的例子。就拿前朝来说,他读书不多,不知道更早以前的皇帝是怎样,但是行宫里住的废帝,以及废帝他爹,后宫不说三千佳丽,也是有一二百的。
莫说帝王之家,就是寻常百姓,有些钱的,也要弄几个人在后院住着。陛下怎么就甘心守着皇后娘娘一人呢?
说句诛心的实话,皇后娘娘也算不上天姿国色。长眉凤目的与陛下倒有一点想象,眸光一闪,锋利得像刀。
虽然自从皇后入主后宫以来,待宫人们算得上亲切,几乎没有发威动怒过。但不知为何,仍旧让人打从心底地有两分紧张。
大约就是因为那眼神罢。
帝后二人,称是极相称的。
沈江蓠的酒量也不错,喝的又是果酒,不知不觉一大壶下去,二人却都丝毫未变颜色。她也没察觉出萧栖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只有萧栖迟自己知道,心思晕乎乎的,转来转去,一直转到另一个时空。
他和季扬在一起六年。从大二开始,到研究生结束,还有三年的工作时间。后三年,他在香港。她满世界地跑。msn、facebook、电话。
又一次季扬跑到非洲,凌晨时突然打电话给他。说发了高烧,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那晚季扬一直不肯放下电话,断断续续地说话。季扬从未像那晚那样黏过他,一直缠着他说只想听到他的声音。
季扬还在电话里给他背了两句诗: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一个多月以后,他才知道。那次季扬的团队与当地人起了冲突,季扬上前解劝,混乱中似乎被人扎了针管。
后来整个人又发起了高烧。
当地传言甚多,据说小孩子手里的针筒都带着艾滋病毒。
他猜想季扬当时应该是很害怕的。之所以要猜想,是因为季扬没跟他说过。说的时候,是已经拿到报告,当成笑话一样带过了。
他们也算不上分手,应该说是他被季扬甩了比较准确。因为聚少离多,又因为年纪渐大,萧栖迟想稳定下来。
他们去新加坡玩儿,住在金沙酒店。一大早去楼顶游泳,顺便看日出。萧栖迟从水里冒出头来,手上拿着从harrywinston挑的钻戒。
他还记得那天季扬是逆光站着的。她把戒指推回给他,说:“对不起。”
这趟旅程戛然而止。季扬收拾了所有行礼,走前告诉他:“我大概是停不下来罢。我一直知道你想要有一个家。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季扬像一阵风一样从他的生活里彻底消失。
他在facebook上看到。她参加了联合国志愿者计划,去了很多他连地名都未曾听过的地方。
他们的分开,因为彼此都有清晰的人生目标,无法妥协,无法迁就。他从不曾对季扬心生责怪,就像季扬无法为他放弃自己的选择一样,他亦无法为季扬放弃自己的人生规划。因为生活轨迹完全相异,两人渐行渐远,不再相见,亦不是怨偶。
不遗憾吗?当然是遗憾的。甚至狠狠地痛过。
初初见到沈江蓠时,他以为她是个心机深重的小女孩。后来一路走来,也算患难与共。看过她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亦看过她的仓惶无助。他才发现自己始终喜欢这种女人,坚韧、强大、聪明。
而且也许因为沈江蓠到底是古代女人,没有那么强烈的追求自我的意识。她愿意为了家庭,为了倾心的男人妥协退让。遇到沈江蓠,是难得的棋逢对手,他以为已经彻底习惯这个世界的生活,已经将整颗心交付于这里的妻和子。
今日才知,不曾得到的遗憾,会在心底一角生生不息。
夜里临睡前,萧栖迟从背后紧紧抱着沈江蓠。沈江蓠在他胳膊上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调整好姿势,准备睡觉。刚闭上眼睛,突然想起他今日怎么不捏自己的肚子说肥而不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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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年的奏报到达,称将不日回京时,沈江节从南边几州巡查回来了。
走的时候轻车简从。回来的时候却大包小包,搬了半日才搬完所有东西。
一一清点之后,他带着谢仪姝从老太太起,都送了从南边带来的礼物。甚至连沈江夔的两个儿子,也都收到了礼。
东西不贵重,但都是费心挑选的。有书籍文具,还有面人、风车等精致玩物。
沈江蔓一边看着给庭梧的礼,一边说:“怪道你大包小包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运费比买这些东西还多罢?”
沈江节笑得颇为憨厚:“话不能这么说。这些都是南边特有的,买回来,外甥、侄子们都喜欢。”
谢仪姝在旁边说得不多。此刻她着实没有心情说笑,因为只有她知道沈江节带回来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些。
多出来的其实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袱,而包袱里装的却是银票。五张,每张有一千两。谢仪姝不是傻子,怎会猜不到这银子的来历。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
好不容易辞了众人,回到自己屋里。她想问清楚来龙去脉,又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沈江节自己拿了银票交给她收着:“这几日我去看一处庄子,到交付时再来与你拿银子。这项收益可不能对任何人说,连二姐姐和姨娘都不能说!知道不知道?!”
谢仪姝赶紧点头,又支支吾吾说了一句:“夫君,这么多银子……”
“这还多?一点都不多,将来只会更多。”沈江节喝了口茶,语气从不屑转为自得:“反正你收好了。将来咱们是要离门离户另过的,为夫要买一座比这里好数倍的宅子。你也别太傻了,反正你现在跟着理家,公中的银子不用白不用。你要是再能落些回扣就更好了。”
谢仪姝涨红了脸。这些事情她哪好意思做?又不敢违逆沈江节的话,一时之间真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沈江节兴致正高昂,也没注意,只说:“我有事出去,晚上就不回来了。”
这一趟出门便是去朱大人家。临行前,朱大人说的那一番撇清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巡查之时,他便留了个心眼,叫人时刻注意着李主事的动向。
果然让他发现李主事打着自己的名号向盐商索贿。当场就叫他给拿住了。不过他也没落李主事的面子,权作没事般,送走了盐商,才对李主事说:“大家出来为官,养着一大家子的人,又只守着那么一点俸禄。自然都是不够的。我不是那等迂腐之人,不懂人情。你是朱大人的心腹,大人又对我有知遇之恩。平日里常思索如何回报大人,只是苦无应对之法。其实只要大人信得过我,便是以我的名义,打着娘娘的名号,也没什么。”
李主事当晚就写了封长信给朱大人,陈明沈江节的立场与态度,并强烈作保。
朱大人是没想到沈江节如此老辣无耻,窗户纸既然已经捅破,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今日这一番见面,倒有些沆瀣一气的坦承。
沈江节便以朱大人的心腹自居。朝堂上对于后党的言论越发激烈。
沈江节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回来一月以后,从南边陆续来了好几只运丝的船。李主事带了人去码头上接的。都运到了城郊的一处园子里。头几箱打开是丝没错,后面的全是黑沉沉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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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登基以来,一晃两三年都过去了。对外,边境初平。对内,税制大改,经济走向已然改变。小皇子过了两岁生日,就连不少在宫里当差的宫人也到了年纪出宫。
两仪殿一下走了十几个宫女。两仪殿是小朝会的开设地点,西手边就是御书房。也就是说除了凤藻宫之外,萧栖迟最常待的便是这里了。皇帝本也有自己的寝宫——康明宫。但是帝后感情深,萧栖迟从来只在凤藻宫起居歇宿。康明宫竟成了摆设。
两仪殿的新人安排,魏公公还是能说些话的。。电子书下载
沈江蓠拿着名单匆匆看了一眼。这一次宫女出宫,各处都有添换。她并未特意留心两仪殿的人事变动,只问了一句:“怎么从尚服局调了这么多人过来?”
“她们年纪大些,于宫内规矩都熟悉。要是刚进宫的新人的话,要从头调理,费时间些。便一总从尚服局调了这些人来。”魏公公毕恭毕敬答道。
他还记得大半年之前,陛下曾经问过那些尚服局的女官。虽然问了一句便再没有下文,可能也没有其他意思。但总算是曾得陛下青目的,调她们过来至少不会让陛下不高兴才是。
楚逸莲便跟着众人从尚服局到了两仪殿。在两仪殿,即意味着在陛□边做事。一行十来人都有些雀跃和紧张。
换宫女之事萧栖迟只听沈江蓠提过一嘴,也没放在心上,甚至没管身边之人的变化。
等换了两三天之后,那日午后在御书房批折子,一个小宫女低着头端着托盘走来,呈上茶。他接过来,一侧头,恍然间还当是季扬像从前一样,端了咖啡给他。
这才想起是多时以前在御花园见过一面的女官。
怎么来这里奉茶了?
差点就脱口问出:“你怎的在这里?”想起自己身份,这一问,该如何解释?多久以前曾在哪里见过一面。
帝王是说不得这样的话的。太引人遐思。
他只是喝了茶,也没说话。
楚逸莲便退下了。
这一日,萧栖迟的心情异常得好。魏公公的眼神来来回回好几趟,终于看出些眉目。原来是这个楚逸莲。
怅然若失的遗憾终于在楚逸莲那张侧面最像季扬的脸上得到了些许弥补。回忆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萧栖迟记起曾经很多美好的片段。二人一起在酒吧里看球,在埃菲尔铁塔上看过的巴黎夜景。
不知,季扬现在过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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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年凯旋而归,回到京城之时。楚逸莲已经在两仪殿月余,不仅活越来越上手,还与陛下聊过两回天。现在见着陛下,再不会心跳如擂鼓了。说是聊天,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多数也是陛下说,她听着罢了。
祁年面圣之时,还带了一个人回来。
大朝会散后,萧栖迟在两仪殿见祁年,听祁年所说,宣裴琅第二日进宫面圣。
裴琅无官无职,不够资格上大殿陈事。所谓面圣,便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