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风暖碧落-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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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导致的后果是,几年后,忍受不了的苟后,终于告诉云不言,她最爱的法哥哥,其实是因为她的美貌而被苻坚毒杀。
从后来的情况看,当时云不言并没有立即相信,而是找了苻坚的弟弟、一直暗恋她的赵公苻双,拿到证据加以确认了,才展开报复。
那一年的端午节,她买通了苟氏娘家的奴婢,给苟太后和苟后送上了剧毒的雄黄酒,随即也给苻坚送上了毒酒。
苻坚做梦也没想到日日相伴的爱妃会下毒,差点便喝了,恰闻两宫出事,急急赶去,结果苟后还是死了,苟太后虽是救了下来,却疯了。等他悟出是云不言在下手时,云不言已经在外援的接应下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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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抱怨皎太博爱?哎。。。。。)
花非花 茧缠自缚啼痕淡(一)
“我从没怨过她,此事本是我错在先。不过我没想到她那般恨我,甚至连我的骨肉都不想要。”苻坚叹息着,月下更显削瘦的面容清隽而憔悴,充斥着求之不得的怅惘和悲哀。
碧落往旁边闪了闪,躲开苻坚抚向她发际的手,双眼雾气氤氲:“陛下想告诉我什么呢?是告诉我,我的父亲杀了自己的兄长,夺了我的母亲,还是告诉我,我的母亲恨我的父亲,恨不得他死,恨不得我也死?”
苻坚呆了一呆,许久才艰难道:“其实我想说,你的母亲秀外慧中,性情刚强,是极好的女人。只是我误了她,我害了她,你……你可以怨我,可千万别恨她。”
“我……我没怨谁,没恨谁……”
碧落踢着地上狼藉的落花,喃喃说着:“可我还是想不出我母亲的模样。我只看到了一个……为爱而生,为爱而死的女人……”
“为爱而生,为爱而死……为爱而生,为爱而死……”苻坚念了两遍,忽然问道:“碧落,你也是这样的女人么?”
“我……应该也是吧!”月光倾泻,碧落的面庞白皙如玉,却有种薄瓷般的易碎。几朵落花,悠悠飘落在碧落衣襟。
碧落黯然一笑,托起两朵落花,盯着它们渐渐失去生命力的最后美丽,轻轻道:“我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你的……命运……”苻坚心头一紧,忽而朗声笑道:“碧落,你放心,你的父亲……一定会安排好你的命运!”
他负起手,面对着碧落,柔声道:“宝儿年纪还小,她的亲事可以慢慢择定。朕会先为你和杨定把终事大事办了。看得出,那孩子待你的确真心实意,我还从没见他今日求亲时那样一本正经的模样呢!他有时看来虽浮夸了些,可的确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才呢!”
“他……他真的说了?”碧落无力地靠住了一株桃树,涩然道:“可我……不想嫁他。”
“你说什么?”苻坚失声问。
桃树被碧落一靠,顿时枝条震动,娇软的花瓣如雨飘落。
在这月光皎然,落花如梦中,碧落清晰地说道:“杨定只是我的朋友,待我再好,也只是我的朋友。便如母亲,她喜欢的不是你,你娶了她,也终究会失去她……”
“那么,你喜欢的是谁?”苻坚追问着,满怀疑惑。
难道他看错了,他们并不是两情相悦?
碧落惨然一笑,低声道:“我喜欢谁,便能嫁给谁么?我若喜欢苻晖,陛下难不成还把我嫁给他?”
“他……他是你亲哥哥!”苻坚说完,随即皱眉:“你喜欢的真是他么?”
他记得苻晖去洛阳赴任前,自己曾经问过碧落是否喜欢苻晖,她当时的表现,显然不是那么乐意。
碧落没有回答,忽然俯身告退:“陛下,不早了,碧落先回宫了!”
不待苻坚回应,她已匆匆向关睢宫外奔去,一路奔着,一路用手掩住脸,显然又哭了。
苻坚扬起手,想叫回她,脑中灵光一闪,猛忆起那次自己提到那个清雅绝俗男子时,碧落突然的慌乱,顿时住了嘴。
那个看似美好而无害的凤皇儿,太容易嬴得女子的怜爱,甚至连他这个男子都曾如此眷恋,不顾他的身份与性别,将他留在宫中两年多。而在他身畔呆了十年的碧落,除了他,再没有一个亲人,只怕……
而他竟然将她送给自己,是因为对她无心,纯粹将她当作了一个礼物,还是压根儿就别有用心?如果是后者,碧落对他的别有用心,又知道多少?
碧落的入宫,慕容夫人的死,蔡夫人的死,乃至南伐失败,慕容氏叛乱,到底有没有联系?
苻坚默默立在关睢宫中,良久,才叹口气,缓缓离去。
慕容冲的本性,连他都没看透,更别说碧落了。
碧落是他的女儿,不言的女儿,他得……好好守护着……
盼只盼,她还没陷得太深,或者,是他猜错了……
第二日碧落起得很晚,近午时才出了屋,懒懒地倚坐在梧桐树下,看宫人为华骝马刷洗皮毛。
这数月她日日与华骝马相处,不觉已颇有感情,昨日回了宫,便让人将这马儿也悄悄牵进来,好生喂养着。
华骝马辛苦奔波了几日,终于被带到了这等富贵华丽的宫室来,一边咀着青草,一边摇着尾巴享受着阳光下的刷浴,很是悠闲自在;倒是碧落连眼周都浮肿着,神色很是萎蘼。
青黛拿了件茶青织锦披风来给她披上,奇道:“姑娘,你好象很不开心?怎么了?”
碧落摇头道:“没事……只是累了。”
累了?
青黛疑惑。便是一路奔波,睡了那么久,还很累么?怎么脸色看来比昨日还要差?
正纳闷时,宫门口忽然传来嘈杂声,甚至夹着少女尖厉愤怒的叱喝:“滚开!滚开!”
碧落蹙眉,立起身时,已见一圈红影,旋风般转过来,几乎没等她反应过来,但听“啪”地一声,脸上已着了火辣辣的一耳光。
只听苻宝儿带了哭腔大骂道:“云碧落,我把你当朋友,当姐妹,有什么心事也和你讲,你居然抢走杨定!你居然抢走杨定!”
花非花 茧缠自缚啼痕淡(二)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要来揪打碧落,一旁青黛带了宫女慌忙过来拉抱,劝道:“公主消消气,消消气,我们姑娘才回来,怕有误会吧!”
碧落回过神来,也不容她打着自己的,向后退了几步,问道:“谁抢走你的杨定了?”
苻宝儿叫道:“不是你么?不是你勾了他出宫,然后一去那么多时日么?走之前还好好的,今天却突然和我说,他喜欢的是你,他只会娶你!”
她俊俏的面庞红红白白,颇是狼藉,显然是听说杨定回来了,特地匀了妆兴冲冲去相见,却被杨定冷言拒绝,泪水将妆容都冲得花了。
碧落苦笑道:“他真的就这么和你说?他……他就这么明白地直接回绝你?”
苻宝儿叫道:“是,是,他就这么直接,让我都在怀疑,是不是我听错了!他才从甘露殿见了父皇出来,看来脸色不大好,我还想着是不是他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头,打算着好好安慰他……谁知他拉了我便说,他数月来与你生死相共,这一辈子,心里只有你一个,再容不得第二个人!他以前从不曾这样无礼和我说话,都是你教坏了他,都是你……”
苻宝儿恨得又要来踢碧落,骂道:“不就是莫名其妙跑到战场去么?不就是帮了父王么?不就是救了杨定么?换了我,我也能做到!我可以做得比你好,一定可以!”
宫女们又慌忙来拉,碧落退了几步,望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涩然道:“嗯,对,谁都做得到……”
“宝儿,丢脸丢够了没有?”
一声女子厉叱,忽然自宫门前传来,惊得宫女们一齐退往两边,屏声静气,连苻宝儿也不敢再嚣张,只是撅着嘴站在那里。
张夫人迤逦一袭华艳而不失飘逸的品红百花穿蝶的杂裾垂髾服,在宫女内侍簇拥下迅速走来,眉眼甚是凌厉,等到了苻宝儿跟前,更是怒目而视:“瞧瞧你自己现在这模样儿,还像个金枝玉叶的大秦公主么?”
苻宝儿委屈地咬一咬唇,一眨眼睛,大颗的泪珠迅速湿了长睫,顺腮滑下。
碧落带了宫人上前拜见,张夫人已亲自上前,一把将她挽住,爽利说道:“我听天王说过你的事了。罢了,我会把宝儿带回宫去好好管教,不会让她坏了你和杨定的事。”
苻宝儿再忍耐不住,叫了起来:“母亲,明明是她抢了杨定!是她!是她坏了我和杨定的事!”
张夫人脸一沉,凤眼一挑,喝命:“来人,将公主送回宫去,不许她出燕晴宫一步!”
两名宫女忙相请苻宝儿时,苻宝儿叫得更凶:“母亲,我没错!为什么反而罚我?为什么?”
张夫人冷笑道:“因为如果去南方的是你,我担保你只会窝在你父王怀里掉眼泪!你以为,能在宫中欺负欺负宫女内侍,就能上战场提枪杀敌么?在生死搏杀间建立的感情,又岂是你凭了牙尖嘴利就争得回来的?还不给我闭门反省去!”
苻宝儿震惊地瞪着自己的母亲,唇边已咬出一片青紫,终究不敢与怒气勃发的母亲顶撞,又狠狠望向碧落,盈着泪珠的眼睛中耀过不甘的怒火:“云碧落,你也认为,我不如你么?”
碧落面色煞白,却再未退后一步,扶了青黛的肩膀,深深吸了口气,尽量柔和了声调,缓缓说道:“公主,碧落生于乡野之地,自幼沦落天涯,怎能与公主相比?公主放心,碧落不会去抢杨定,是你的,终归还是你的,也不是碧落想抢,便抢得走的。”
苻宝儿眼中的火焰闪动着,然后叫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张夫人皱了眉,将又想踏上前去的苻宝儿推开,淡淡笑了笑,顿时将眉宇间的凌厉散去。
“碧落!”她的语调,同样很和缓:“杨定带了你们拼死为天王引开了追兵,保全了天王,不仅天王记得你们的功劳,我也铭感五内。以往的事,不必再去提,从此之后,我待你,会与待宝儿一般,绝不会委屈你半分!”
碧落闻她这话,便知苻坚必将自己身世告诉张夫人了。不管是因为感激碧落救了苻坚,还是因为碧落是苻坚爱女,张夫人都已决定抛开过往恩怨,甚至不愿在女儿的婚事上有所偏颇,宁可成全一对有情人。
可惜,碧落并不需要她的成全。
“夫人能有这样的心,碧落同样铭感五内!”碧落直视着张夫人,暮春时节明亮的天光云影映入黑眸,终于显出清澈的亮彩:“但杨定于我,只是患难之交的朋友,而非生死相依的爱侣。所以,我不会嫁给杨定,南阳公主……也不必担心我去抢杨定。”
苻宝儿张了张嘴,愕然望着她,似一时没能领会她的意思。
张夫人却已迅速抓住了重点:“你的意思是,你无意于杨定?”
碧落略一低头:“夫人明鉴!”
张夫人扫过碧落和自己的女儿,忽然长叹一声,携了犹自发怔的苻宝儿,径领宫人离去。
那声叹息,穿过春日和煦的阳光悠悠散开,似带了薄愁隐忧,以及透骨而出的寒凉和悲哀,蓦地便将那阳光逼得暗了下来,透出凄凄地春寒来。
碧落禁不住抱了抱肩,觉得披风还是太单薄了些。
花非花 茧缠自缚啼痕淡(三)
青黛目送张夫人离去,不解地颤了下不涂而朱的绛唇,窥伺着碧落愁意深深的如夜双眸,终于没敢问出。
碧落便转过身,沿了回廊,往房间走去。
廊下鸟笼中的鹦鹉,依旧在跳跃啾鸣,浑然不知紫宸宫的主人早就换了一个,更不知扰了上一代人大半辈子的暗影刀光,爱恨难辨,又无声无息地开始在下一代人身上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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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步入自己的卧房,将彷徨地跟在她身后的青黛关在门外,默默打量着房中熟悉的摆设。
简洁素雅的案几,淡青云纹的茵席,天然水碧色的帐幔,一切的陈设,都是青黛来了后揣度她的心意重新布置的,她向来只是觉得顺眼而已,却从来没觉得亲切。
离开那么久,重新回到这里来,她居然不曾感觉到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