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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冠盖满京华 by 府天-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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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心最是爱说笑的,一会儿问侯府情形,一会儿抱怨自家父母非得逼着她学女红,一会儿又好奇地问陈澜那段舍身救弟的传奇,一会儿又说起自己这些天爱看的书。总而言之,陈澜第一次见识到,这时代那些笑不露齿的闺阁千金中,竟是还有这样爱说爱笑的异类。
    “对了,妹妹你知不知道,今天这赏梅,听说宫中有娘娘派了女官过来,要相看人呢!”张惠心眼看前头就是花园的月亮门,却是突然对陈澜轻声嘀咕说,“别人都羡慕大姐姐,我却觉得当什么王妃最没意思了,又要贤惠,又要管家,成天还得应酬来应酬去,不喜欢的人还不能不见……幸好我有我娘,不用在这儿被人像牲口那么挑来拣去……哎呀,不对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到张惠心满是懊恼,随即对着自己眨巴着眼睛,仿佛在想怎么赔礼,陈澜不禁扑哧笑出声来:“好啊,你打趣我们是牲口?”
    “好妹妹,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否则嫂子回去告诉我娘,又是好一通骂!”张惠心双手合十对陈澜拜了拜,见她只笑不说话,知道必定是无事的,这才笑了起来,又拉着她匆匆往前走,嘴里却问道,“我到了江南,曾经让人往京城捎带过东西,给你的东西收着没有?”
    提起东西,陈澜便有些犹豫,但她却毕竟喜欢张惠心的性情,因而不愿意随口搪塞,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她既这副光景,张惠心便皱了皱眉,但很快就舒展了开来,因笑道:“不打紧,就是些江南的扇子摆件等等小玩意,大约是家里送人的时候忘了,回头我打发婆子再送一些给你。对了,今天你可小心些,你上头没有爹娘,万一被人乱点了鸳鸯谱就糟糕了……”
    自打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重生以来,陈澜见识到的计划都是或深或浅的算计和恶意,善意的提醒极少,此时听张惠心叽叽喳喳对自己说些不着调的建议,她却没觉得好笑,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温暖。当依稀看到那一片红艳艳的颜色时,她的心情不知不觉好了起来。
    “你看,那是不是你二姐?”
    然而,这好心情只在片刻间化作乌有。陈澜正看着那院内的梅树,一直东张西望的张惠心突然使劲拉了拉她的袖子,又低声问了一句。扭头一看,她就大吃一惊,只见那月亮门边,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也同时看了过来,一瞧见她就立刻提着裙子跑了进去,不是原该是被人看住的陈冰还有谁?
    想到绣竹那会儿进了水梦阁之后不多久就消失了,想是奉了晋王妃之命去处理陈冰的事,这会儿人偏生还是来了,她不禁异常惊疑。
    好一会儿,张惠心方才好奇地问道:“你二叔不是刚刚被夺爵吗,你二姐怎么来了?”
    此时此刻,陈澜忍不住用拇指和中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陈冰一个人出丑不要紧,可如今是二叔陈玖刚刚被夺爵的当口,这莽撞的举动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想来陈冰之前在二门口上了轿子,极可能是半路不知道使了什么计策溜了出来,她便一把拉起张惠心,想也不想地说:“惠心姐姐,我们赶紧进去,别让二姐闯出什么祸事来。”
    张惠心却是瞪大了眼睛:“祸事?顶多便是人家说她几句闲话罢了,能有什么祸事?再说了,说不定你二姐只是在家里呆着闷得烦了,所以出来散散心,有什么打紧!”
    对于这番解释,陈澜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好含含糊糊敷衍了过去,又拖着她进了月亮门,没走多远,她就只见绣竹匆匆往这边走来,见其看着自己先是愣了一愣,随即才上前行礼。她也顾不得那许多,忙撇下张惠心,径直把绣竹拉到了一边。
    “绣竹姐姐,你刚刚可瞧见我二姐进来了!”
    “奴婢正想说这事。”绣竹的眉头都蹙到了一块,随即就叹了一口气,“二小姐从前来过这儿,路途熟,再加上不知道府里哪个小蹄子作耗,竟是把人带到了这儿……幸好让奴婢撞见,刚刚已经让丫头把人带去了王妃那儿,总比让二小姐在这儿乱转得好。”
    她一面说一面瞥了一眼那边满脸关切的张惠心,随即语带双关地笑道:“有王妃在,二小姐的事总能遮掩过去。倒是奴婢还有一件事想求三小姐,我家二姑娘那大大咧咧的脾气没几个人消受得了,回京这些天也见过不少年纪相仿的小姐,不是别人对她唯唯诺诺,闹到最后她发脾气,就是她说个没完,人家不耐烦。刚刚大奶奶还请奴婢挑两个人跟着二姑娘,可今天府里这么热闹,哪里挑得出额外的人来?若是三小姐答应,二姑娘就交托给您了,也免得我家王妃和大奶奶担心。”
    陈澜瞅了一眼那边探头探脑的张惠心,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心里却是不禁好笑。
    这直来直去毫无机心的性子,竟是成了讨嫌么?


    第四十二章王府盛会(四)
    更新时间2011…1…4 8:56:51字数:3380

    因为大楚太祖林长辉平生最爱梅花,昔日一个宠妃便是以梅为号,因而,自开国之初,众勋贵功臣便都爱在府中花园中种上红梅亦或是腊梅。林长辉不爱坐在宫中,常常微服出宫看望往日一同打天下的兄弟们,因而各府里也不知道传下了多少当年的老物件和传奇。其中,当年的楚国公府也就是如今的晋王府这片林子留下的传说最多,梅林中央的亭子旁边,还留有石桌石凳,据说是当年君臣二人痛饮大醉留下的。
    如今红梅依旧,昔日旧人却早就烟消云散了。
    在枝头绽放的红梅花一簇簇一丛丛,有火红怒放的,也有羞怯含苞的,再加上旁边那一个个大红大紫的曼妙身影在梅林中笑语穿梭,更显得热闹了起来。在一片鲜亮颜色中,张惠心的绿色孔雀金线大氅显得格外夺目,也不知道是多少千金看了过来。她却浑然不觉,问过丫头之后就要来了一只花瓶,折了两三支红梅插在里头,又往陈澜手中一塞。
    “这下可好,真像是画上下来的人了!”
    陈澜对张惠心的打趣已经是不甚在意了,只是花瓶抱在手上沉甸甸的,再加上刚刚各家的丫头都已经被唤到了这儿,她就把花瓶给了一旁的沁芳,让她寻个地方让人先保管着,见她和红螺毕竟没有那些御寒的鹤氅披风,少不得又嘱咐两人找个避风的地方呆着,不用一直在跟前伺候。两人说笑着,离得那边人多的地方就渐渐远了。
    张惠心正高兴地说着江南见闻,突然,一个丫头风风火火冲了过来:“二姑娘,三小姐,诗会已经开始了,王妃请两位过去呢。”
    “真要作诗?”张惠心咋咋呼呼叫嚷了一声,随即一把抓住了陈澜,又哀求道,“好妹妹,陪陪我躲过这一遭行不行?那些诗集看着赏鉴赏鉴倒是有意思,可让我自己做就难为了,再说,我也不喜欢拿腔拿调伤春悲秋的!让她们作诗,咱们自己去逛去!”
    不论是从前的陈澜还是现在的陈澜,在作诗上头都并不在行,今天若不是朱氏执意要她和陈汐苏婉儿一同过来,她连这热闹都不想凑,更不用提这次赏梅本就是犹如挑牲口一般,还有宫中的女官在。因而,张惠心这么说,她无疑是求之不得。但是看了看那丫头,她仍是不得不面露犹豫。
    “惠心姐姐,这恐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哎呀,听我的就是了……你回头对大姐姐说,澜妹妹和我到处去逛逛,不用等我们!”
    说完这话,张惠心也不管那瞠目结舌的丫头,死活拉走了陈澜。那丫头起初还追上来几步,可看到张惠心笑着越跑越远,她思量还要回去报信,只得一跺脚站住了,复又一阵风似的往回跑。待到亭子前头,见绣竹正在向众人分派事情,她连忙跑上前去,凑着耳朵低声言语了一番。听清楚这番话,绣竹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这怎么行,夫人和王妃都已经商量好了,陆姑姑和常姑姑也早就到了!”
    “可是绣竹姐姐,二姑娘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她不放人,恐怕就是王妃去也不管用。”
    绣竹何尝不知道张惠心的脾气,此时自然眉头紧蹙。别家勋贵都是承袭爵位的那一房为尊,但韩国公府却是有些特殊。长房继承了爵位,二房却娶了不是长公主胜似长公主的宜兴郡主,这位郡主只有一个女儿,便是张惠心,几乎和那位郡主一般的豪阔脾气。除了从小大大咧咧爱说爱笑,别人顶多说一句浑似男儿也就罢了,但执拗起来却让人消受不起。
    于是,绣竹也只得冲着那丫头狠狠剜了一眼,旋即转身进了亭子禀报晋王妃,心里却是明白,这一回王妃的苦心安排,怕是要泡汤了。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大奶奶带了这位小祖宗出来,大奶奶素来是贤惠恭良一句话不多说的品格,哪看得住张惠心?
    在梅林中穿行了一会,一回头已经是看不见亭子那边的莺莺燕燕,陈澜少不得拉了一把张惠心。这时候,张惠心方才总算停了下来,却好似做贼似的东张张西望望,这才笑道:“幸好一开始就把大嫂子给甩掉了,否则还得听一顿排揎。难得出来一趟,偏还要正正经经坐在那儿吟诗作对,未免太没意思了。好妹妹,你不会笑我是个粗人吧?”
    “惠心姐姐这不是寒碜我么?你不在京师不知道,前年我在诗会上就是死活没做出诗来,结果丢了老大的丑,今天其实是巴不得不去,只是借你的由头躲了一遭罢了。”陈澜自不会讳言“从前”的经历,见张惠心瞪大了眼睛,她又说道,“我最初还苦读了一阵子诗文,可发现没那天赋,后来也就索性丢开了,如今只看些地理文集杂记之类的书。”
    “咦,你也喜欢这些?”张惠心原还要调侃,可一听陈澜这话,她立刻把最初的想头丢到了九霄云外,一把抓住了陈澜的手说道,“我在江南,可是让人找来了好些杂书看,就是传奇小说话本也瞧了不少,还有好些戏文。可戏文终究是假的,没意思,所以我倒是极爱那些游记散文……”
    陈澜只是起了一个头,结果就只见张惠心打开了话匣子刹不住车,从那些杂书说到了江南风景,又从江南风景说到了各地风俗,兴起时甚至还比划着手势。恰好陈澜对于闷在深宅大院中就很不习惯,因而非但不觉得厌烦,反而兴致勃勃地问着,自然更是投契。到最后,两人发现竟看过几本相同的书,自然就更加欢喜了起来。
    只是此时虽说清净,但浑没一个人在旁边伺候,兼且说得又久了,未免有些疲累,因而就着梅林走向拐了一个弯,瞧见那边有一处茅草亭子,张惠心就拉着陈澜一同过去。见亭子中收拾得干净整洁,一边的位子上还垫着一溜四个厚厚的垫子,居中的石桌上还摆着两个蒲包,陈澜就多了一个心眼,忙拉了一把张惠心,低声说道:“咱们走得有些远了,这儿会不会有外人?”
    “这儿是王府,哪里会有外人,再说了,王府中谁不知道大姐姐今天待客,哪会有闲人过来。看这儿的光景,多半是管着这梅林的婆子媳妇休息的地方,咱们略坐一会儿休息不打紧。”张惠心说着就先坐了下来,又拉着陈澜紧贴自己一块儿坐了,把手炉捂在了怀里,又笑道,“王府这片梅林听说是当年楚国公开府的时候就有的,后来死了又种,占地越来越大,都说是帝都一景……”
    张惠心说得兴起,陈澜却觉得心神不宁,当手无意间摸到底下那座垫的时候,她突然心中一动。这下头的软垫瞧着半旧不新,可摸上去的手感却是不同。于是,她又把目光转向了旁边,这才发现针脚极其细密,而且上头的方格竟不是染色,而是一针一线绣的,还细心地用绳子绑在了草亭旁边的栏杆上,不虞被风吹走。此时,想起今天王府接待的还有男客,张惠还说过梅林极大,指不定王妃在这一头待客,晋王在那一边迎宾,她顿时一下子站了起来。
    “澜妹妹,怎么了?”
    陈澜却顾不得理会迷茫的张惠,将其一把拉起,随即指着那垫子说:“这不像是那些媳妇婆子随便坐坐歇歇的地方,这垫子不对……”
    “有什么不对?”
    张惠心眉头一挑,竟是伸手去想拿一个瞧瞧,发现用绳子绑着,她又蹲下身把绳子解了下来。这一看之下,哪怕她很不擅长女红,也瞧出不对劲来。就在这时候,一旁的陈澜突然瞧见那边一株梅树后头闪出了一个人来。
    那人大约二十七八的样子,身材臃肿,青色衣衫上好几处沾着泥土,脸色却极其白净,一看见她们俩,嘴里就嚷嚷了几句,随即径直冲了过来。吓了一跳的陈澜本能地将张惠心往身后一拉,又往后退了几步,却不料那人动作极快,一进草亭就气急败坏地冲到了她们面前,一把抢过了张惠心手上的坐垫,随即指着她们嚷嚷了起来。
    “不许抢宝宝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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