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生枭-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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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绑上,连同他几名部下一同带回府城。”楚欢上前来吩咐道,随即双手将血饮刀奉给瀛仁:“殿下,卑将失礼!”
瀛仁接过宝刀,看了看,道:“怪不得太子哥哥喜欢这把刀,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宝刀。只可惜本王对这些实在没什么兴趣,否则定要恳求太子哥哥送给本王……!”顿了顿,瞧向楚欢,问道:“楚欢,你可喜欢这把刀?”
楚欢一怔,不知瀛仁为何有此一问。
瀛仁见楚欢没有立刻回答,又问道:“你喜不喜欢?”
楚欢终于道:“殿下,卑将一介武人,如此宝刀,只要是习武之人,恐怕都会喜欢。”
瀛仁点头道:“好。你既然这样说,本王心中有数了。”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将血饮刀递还给楚欢,道:“回到府城之前,你先留在身边。”
李卯兔的部下此时都是迅速地清理现场。
瀛仁此时疲惫不堪,走到一旁在一块小土坡上坐下,招手让楚欢过去,脸色已经凝重起来,道:“楚欢,本王只怕是错怪太子哥哥了。”
楚欢问道:“殿下为何如此说?”
“先前其实本王心中一直疑虑,觉得这次行刺本王或许与太子哥哥有关。”瀛仁叹道:“只是现在看来,是本王误会他了。”他看着楚欢,示意楚欢靠近,才压低声音道:“本王之前听孙德胜说过,罗世恒暗地里与三哥走的很近……!”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
楚欢知道,瀛仁口中的三哥,应该是封爵汉王的大秦三皇子。
瀛仁古怪地看了楚欢一眼,才轻声道:“本王与三哥性情不同,所以几乎没什么交集,便算在一起,也是很少说话……只是本王素来对他也十分敬重,从没有对他有不敬之举,更谈不上有仇怨,本王实在想不通,他为何……为何要置本王于死地。”
楚欢皱眉,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瀛仁看出楚欢忌讳,真诚道:“楚欢,你几次三番帮助本王,而且本王这次能够死里逃生,也是全靠了你,本王已经视你为心腹,对你毫不讳言,你若有什么要说,尽管说来,无论对错,本王都不会责怪你。”
楚欢心中清楚,瀛仁这番话是出自真心。
自打瀛仁与楚欢相识之后,所经之事,楚欢几乎处处帮他,而且这一次经过忠义山庄的同生共死,更是让瀛仁内心对楚欢生出感激之心。
楚欢微一沉吟,终于道:“殿下,卑将身份低微,有些话本不该说,但是得蒙殿下器重,有几句话斗胆进言。”
“你说你说。”瀛仁忙道。
楚欢这才道:“殿下,罗世恒与汉王殿下有过交集,但是没有证据之前,却不能肯定罗世恒前来刺杀与汉王有牵连,殿下不必心中难过,一切还需要审讯罗世恒之后才能知晓。”
瀛仁心里其实也不愿意相信被自己的兄弟谋害,听楚欢这样说,心里却是好受些,道:“不错,三哥虽然与本王性情不同,但本王与他毕竟是兄弟,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不会害我,肯定是罗世恒徇私对本王报复……!”
忽见李卯兔已经往这边过来,瀛仁起身,李卯兔已经上前来单膝跪下,请罪道:“殿下受惊,小的罪该万死,恳请殿下降罪。”
瀛仁摇头道:“李卯兔,此时怪不得你,冯午马现在如何?”
“冯百户失血过多,而且身上有十四道伤口,小的已经喂他服下了伤药。”李卯兔恭敬道:“伤口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是冯百户想要恢复过来,恐怕要好几个月时间才成。”
瀛仁松了口气,道:“你是说他性命无碍?”
李卯兔道:“是!”
瀛仁露出一丝笑容,道:“这就好,你起来说话吧。”冯午马为保护瀛仁受此重伤,瀛仁听说冯午马无性命之忧,心中自然欢喜。
等李卯兔起身,瀛仁才问道:“你们是如何赶到这里的?那帮刺客现在如何?”
李卯兔道:“我等跟随冯百户冲出山庄之后,冯百户杀了个回马枪,暗中又返回山庄,小的率领其他人绕道南面,本以为定会受阻,可是一路向南,虽然瞧见后面有人尾随,但是他们一直不曾现身,只是跟在后面,小的只怕其中有诈,便擅作主张,绕行东边,那里有一处树林,进去之后,小的令几人藏在树上隐蔽,带了其他人继续往前,将那群人一路引进去……!”
瀛仁拍手道:“本王明白了,这是诱敌深入,老师曾经说过,你是准备将那些刺客引进树林,然后杀个回马枪,合同埋伏在树上的人手前后夹击?”
李卯兔点头道:“殿下英明,正是如此。一切都如殿下所料,只是小的实在没有想到,他们的人手并不多,只不过十人左右,而且功夫也不行,林中一战,将那群人尽数杀死,咱们也折损了两个弟兄……!”顿了顿,继续道:“小的见这帮人本事稀松平常,担心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所以又带人折返回去,在山庄之内并没有找到殿下,却是发现了罗世恒带着一队骑兵出现在山庄之外……!”
瀛仁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小的带人在庄外躲着,只觉得罗世恒突然出现,有些古怪,所以并没有和他们打招呼。他们进了山庄,没过多久便出来,骑马离开,小的不知他们想要做什么,跟随着马蹄印,一直尾随,才发现罗世恒竟是要造反,所以……!”李卯兔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后面的事情瀛仁自然已经知道。
楚欢心中暗暗称赞,冯午马固然是心思缜密,这李卯兔却也是个机敏之辈,神衣卫令人闻风丧胆,果然是有其门道,里面人才辈出。
第二六九章 巧舌如簧
云山府城,卫所军指挥使府。
夜色深沉,庞大的卫所军指挥使府笼罩在夜幕之下,府内灯火点点,却是寂静一片,指挥使府邸前后以及侧门都有兵士把守。
夜晚的寂静,被一阵马蹄声所打破,很快,从长街之上先是显出一队骑兵,其后则是跟着数百名持枪佩刀的兵士,这些兵士的衣甲,却正是禁卫军的装束。
当先一人,身材高大,骑在马上,威风凛凛,豁然是禁卫军统制卫天青。
“包围府邸,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走。”卫天青神情冷峻,挥手指挥,队伍分成数队人马,各区包围其他各门,卫天青自带着几十名兵士来到正门。
守在府邸门前的兵士都是吃惊,禁卫军如此大动干戈,刀甲鲜明来到指挥使府,却不知所为何因。
卫天青勒马停住,看了那门头上的牌匾一眼,冷冷一笑,一挥手,早有兵士冲上前去,而指挥使府的兵丁也已经拔刀拦在门前,已经有人厉声道:“大胆,谁敢擅闯?”
双方兵士对峙,卫天青已经抬手扬刀,冷声道:“罗世恒勾结乱党意图谋反,还不闪开,若再阻拦,便是乱党一伙!”
禁卫军兵士人多势众,气势汹汹,门前的卫所军兵士面面相觑,不知真假,卫天青又是厉喝一声:“还不退下!”
兵士不敢再阻拦,左右散开,禁卫军兵士用力敲门,大门很快打开,里面开门之人张口真要大骂,卫天青却已经抬起一脚踢过去,将那人踢翻在地,立时有人上前将开门家仆拿下。
很快,整个指挥使府乱作一团,鸡飞狗跳,禁卫军如狼似虎冲入进去,见人便抓,全都押到正院之中。
指挥使府少不得一些武师护院,拿着兵器出来想要反抗,卫天青毫不留情下令斩杀,几颗人头在地上滚动,便无人敢再反抗,放下了兵器。
禁卫军从各门突入,留下人手守住门,其他人则是入府抓人,不到半个时辰,指挥使府男男女女上百口人尽数被押到正院,无一漏网,便是在榻上养伤的罗鼎也被抓到院中。
罗世恒的家人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惊恐有之,恼怒亦有之,罗鼎被抬着出来,坐在地上,厉声大叫:“你们要干什么?可知道这是哪里?你们擅闯指挥使府,你们……你们是要造反!”
卫天青收起佩刀,走动之时,甲胄摩擦发出“咔咔”的声音,既威武又冰冷,斜眼看向罗鼎,冷冷道:“罗少爷,不必大呼小叫,早反到是真的,只不过并非我们要造反,而是你们罗氏一族要造反。”
“你……你胡说!”罗鼎怒道:“卫天青,你血口喷人,你公报私仇,等父亲回来,看你如何交代。”
卫天青哈哈大笑道:“罗少爷,你的父亲确实已经回来了,不过此时已经有人在招待他,本将只担心你们父子再也见不了面了。”
……
……
此时云山府刑部司衙门如临大敌,府门紧闭,而刑部司正堂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大堂左右伺候的,不是刑部司的刑差,而是面若寒霜的六名神衣卫。
神衣卫手握刀柄,目视前方,身体站得如同标枪一般笔直,双腿微微分开,如同石像一般纹丝不动。
而坐在刑部司大堂正座的,正是刑部司主事蓝廷玉。
大堂之上,气氛阴冷,蓝廷玉正襟而坐,眼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罗世恒来到大堂,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等到罗世恒在堂中站定,才淡淡道:“堂下何人?”
罗世恒身为阶下囚,倒也毫无所惧,冷笑道:“蓝廷玉,你眼睛瞎了不成?”
“大胆!”蓝廷玉怒道:“罗世恒,你胆敢如此和本官说话。”
罗世恒哈哈笑道:“你眼睛没瞎,怎会认不出老子?小小刑部司主事,也敢在老子面前称本官,你还懂不懂规矩。”
蓝廷玉知道罗世恒是个难缠的人物,冷静下来,靠在椅子上,冷笑道:“罗世恒,你如今已经是阶下之囚,还敢以指挥使的身份自居吗?”
罗世恒虽然被拷上了沉重的手镣脚镣,但是却依然盛气凌人,仰首道:“本将的指挥使之职,乃是圣上下旨钦封,吏部兵部皆有档案,岂是你蓝廷玉说不是就不是?没有圣上的旨意,谁敢夺了本将的官职?”
他声音很是洪亮,倒有喧宾夺主之势。
蓝廷玉双眉皱起,冷笑道:“罗世恒,你意图行刺齐王殿下,谋反证据确凿,安敢自称为我大秦之臣?”
罗世恒上前一步,身上铁镣哗啦啦作响,两边神衣卫按住刀柄,只待罗世恒稍有异动,便要出手,而罗世恒倒也没有放肆,上前一步站住,冷视蓝廷玉,厉声道:“行刺齐王殿下?证据确凿?真是荒谬,本将何曾行刺过齐王殿下。”
蓝廷玉皱眉道:“罗世恒,你是真的要狡辩?”
“本将做事素来敢作敢当。”罗世恒大声道:“本将做过的事情,不会不认,没有做过的,便是你们再耍花样,本将也不会招。”
蓝廷玉拿起惊堂木,“啪”的一声拍下,堂上响声一过,蓝廷玉已经厉声道:“那本官问你,汉州茂县忠义庄外,率兵谋害殿下之人,难道不是你?你敢否认你不在现场?”
罗世恒摇头道:“本将不否认,当时本将确实在场。”
“那你是招认了?”
“荒谬。”罗世恒冷哼一声:“本将在那里,可不代表本将就是行刺齐王殿下。”他直视蓝廷玉,大声道:“蓝廷玉,你想胡乱扣帽子在本将头上,本将绝不答应!”
“你……!”蓝廷玉想不到罗世恒如此胡搅蛮缠,怒道:“殿下亲口所言,难道是殿下诬陷你?”
罗世恒摇头道:“本将并没有说殿下说谎。本将前往汉州,不过是得到消息,听说汉州茂县一带有乱党出没,此番徐大学士前来西山道,本将随同大学士巡视卫所之时,大学士亦曾吩咐,要谨防乱党在西山道作乱。本将对大学士的嘱咐,铭记在心,得知汉州有乱党踪迹出没,自然是要前去一探究竟……!”
蓝廷玉冷笑道:“难道殿下便是你口中的乱党?”
罗世恒淡然道:“这话是你所说,本将可没这样说。本将得知忠义庄附近有乱党踪迹,便率人秘密调查,这是尽忠职守,却不知何罪之有?”
“巧舌如簧。”蓝廷玉道:“罗世恒,想不到你还有如此口舌。只是你说什么也没有用,殿下亲口说过,是你带人意图行刺,你便再是巧舌如簧,那也难逃大罪。”
罗世恒大笑起来。
蓝廷玉连拍惊堂木,怒道:“罗世恒,你休得放肆,这刑部司大堂,岂容你放肆?”
“你口口声声说齐王殿下,只是不知殿下何在?”罗世恒缓缓道:“本将可从来不曾见过齐王。而且本将也从未听说,齐王殿下来到了西山道,更不知道齐王会在汉州出现。”
蓝廷玉皱眉道:“你说什么?”
罗世恒与蓝廷玉对视,毫无畏惧之色,道:“本将说的很清楚,你一直口口声声给本将扣帽子,说本将行刺殿下,但是本将可从未见过齐王殿下。”
便在此时,大堂后面已经传来声音道:“罗世恒,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到现在还在狡辩?”瀛仁已经从后面转出来,一脸怒色,抬手指着自己的脸,“你好好看看,还认不认得本王?”
罗世恒看向瀛仁,先是故意打量两下,随即作出吃惊之色,跪倒在地:“臣将参见齐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