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谋天下(原名:一代女相:巾帼王妃)by轻尘如风-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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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些人,在他们的眼中只不过是区区一枚棋子罢了。而且我们这棋子还不是他们手中可以权衡左右的棋子,我们都只是他们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用,没利用价值的就随手一扔的小棋子。”
魏简钟脸色微变,显然是被上官飞燕说中了要害之处。
“所以,我们要在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不要亏待了自己。0本来在风云变幻的官场之中,我们在各方势力之中卑微地活着,在各种刀光剑影的夹缝里屈膝地生存着,这已经是够艰难的了。何况,官场之中,没有人会是永远的常青树。所以,如果我们在最好的机会里不牢牢地把握住,不趁机犒劳一下我们,我们这样活着,岂非太过凄惨一点了吗?魏大人,你说是吗?”
魏简钟他双目沉寂,抚须沉思着,看似平静如水,实际上,他不断抚须的掩饰动作,早就出卖了他真正的心思。
他的心,动了。
上官飞燕眼中笑意,悠悠晃起一池清波。
“还有,魏大人。本官得事先说明,丑话落在前头。事成之后,这匣子里内的二百九十万两银子是属于本官的,你跟你的属下只能得区区十万两银子。”上官飞燕这最后一句话,却安了魏简钟的心。
“大人只是说上几句话而言,下官却得安排人手去处理一切。这上上下下总得打点,这么一来一回的,别说区区十万两,就算是五十万两,也不足够打发他们。”
上官飞燕笑了笑,她道:“魏大人当本官是三岁孩童不成。这趟买卖,原来本官可以一人独得,还可以一人独靠上定王府这座大山,本官为何要卖个好处给魏大人呢?”她唇瓣扯起一抹淡淡的冷意。
“答案很明显,不是吗?若非本官觉得魏大人熟知渝城,办起事情来比下官效率要来得高一些,你以为本官会找上魏大人吗?实话就给魏大人说了吧,就连这十万两银子,要不是看在你们先前孝敬过本官的份上,本官是一分钱都不愿意给你们的。这其中的衡量计算,想必魏大人应该心中有数。”言下之意,要不是她先前得了他们的好处,她也没必要礼尚往来,意思意思,支付他们一些辛苦费。
更何况,是他们有求于她,而她只不过是顺手给了他们一个差事,而这差事,她不一定非要他们去办理不可。
但是他们,却非要她办理不可。
这就是区别。
魏简钟这头老狐狸,不会听不懂上官飞燕的言外之音。
“上官大人请息怒,是老夫失礼了。”他起身呵呵轻笑,将匣子推到了上官飞燕的面前。“别说是大人怜恤给下官十万两银子替大人办事了,就算是下官出三十万两银子替大人办事,那也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呢。”魏简钟忙从衣袖中掏出三张面额十万两的银票,放在匣子上面。“上官大人如此为老夫考虑,老夫真是感激不尽。请大人放心,老夫一定不负大人所托,三日之内给大人一个圆满的答复。”
上官飞燕这才转怒为喜,她笑盈盈地收起魏简钟给的三十万两银票。“这个,这个真不好意思。不过既然是魏大人的一片心意,本官就,这就收下了。”她眼角眉梢微露慧黠灵光,心中暗道,终究让这头老狐狸心甘情愿地上钩了。
魏简钟心中大安,他笑道:“大人收下,就收下吧。不过,那件事情——大人看——”
“三日之内,只要魏大人办成了本官所托之事,本官定然也不会辜负魏大人所托之事,彼此彼此嘛。”上官飞燕笑着,手指点了点衣袖内的三十万两银票。
魏简钟闻言,同时笑了起来。
“那么如此,多谢大人抬举下官了。眼下时辰不早了,下官府中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就此告辞,便不打扰大人歇息了。”
上官飞燕扬袖一挥,她的眼睛里再没有魏简钟了,她的视线直直地盯着匣子内的银票,兴奋地开始数起银票的张数来。
魏简钟一见,唇角冷笑着。
原来一旦两袖清风的人开始变的话,会变得比他们远远地要狡猾,要贪心。
不过他也要庆幸,这个人不是过去的上官钦了。
魏简钟从上官飞燕喜色盈盈的侧脸中收回了视线,而后他推门踏出,脚步显然要比来得时候沉稳放松多了。
而房门在瞬间关拢的那一刻,上官飞燕脸上那贪恋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把玩着手中的银票,笑得跟狐狸一样狡诈。
“寒烈。”
“属下在,不知大人有何吩咐?”寒烈快步入内,他一眼瞥到桌面上散落的银票,张张数额都是十万两的面额,神情依旧,毫无变色。
在上官飞燕身边呆了许多,慢慢地,寒烈对于许多怪异的事情发生,也就见怪不怪了。
上官飞燕眼见寒烈面不改色,当下轻笑浮动明眸两股清泉之上。
这个寒烈,现在越来越深得她心了。
“寒烈,将这些银票收入账内,乃为皇家差遣本官办理皇差所拨的银两,以备日后官场之用。”金钱这东西,若运用妥当的话,将会发挥它无穷的作用力。
她现在已经卷入官场是非之中,身边若依旧两袖清风的话,很多事情办起来可就困难多了。不过若是有了这么多的银子在身边,那么日后她办起事情来,势必会事半功倍。
“是,大人。”寒烈面无表情地将银票收了下去。
上官飞燕蓦然心情大好,竟然在房间内,哼起了不知名的曲调。
正在擦拭楼梯扶手,实则被魏简钟派来暗中盯着上官飞燕一举一动的阿金,他听到上官飞燕房间里传出来轻快的曲调,不由地,他胡乱快速地擦了擦扶手,赶紧转身下楼去了。
魏府的人接到阿金的回报,当下告知了魏简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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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躺在藤椅上摇晃着的魏简钟,他闭眸养息,不予理会身侧站着的大一群心腹官员的不满之音。0
“大人,这上官钦也太不识趣了,要我们替他办事,他还不出银两,反倒让我们白白送他三十万两银子。大人,我们实在不该替他办事啊。”被差遣去处理上官飞燕所托之事的官员,在魏简钟面前抱怨着。
“你懂什么,瞎嚷嚷什么。”魏简钟睁开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狠狠地瞪了一眼抱怨的官员。
“明着我们是吃亏了,但是暗中实则我们是赚了。那上官钦是个聪明人,他让咱们这回干白工,那是因为我们必须有求于他。另外,他不识趣,其实也是一种试探,他想要知道本官在渝城一带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如果本官这次事情替他三天之内办成了,那么下一次,就是他有求于我们了。到时候,你们还担心这个——”魏简钟搓了搓手指。“本官可以想到,下一次,就是他从腰包之中掏出白花花的银子来了。”
话到这里,他忽而凝思道:“更何况,上官钦的这趟差事还是定王府的那位大人物托付,我们若是答应得不爽快,势必就会得罪定王府。上官钦有一句话是对的,我们都是他人的棋子。但这枚棋子自己要如何行事,过得如鱼得水的话,那就看这棋子平衡各方势力的能耐了。各位,现在明白老夫的意思了吗?”
众位官员一听,心下领会,忙拱手施礼道:“还是魏大人目光久远,想得比下官等人周全。”
“去吧,三日之内,务必替他办妥了。”魏简钟将名单轻轻地放在茶桌上,他起身,提着鸟笼子,心情不错地遛鸟去了。
隔日清晨,渝城境内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
雨过天晴,红日东升,空气中尚带着泥土散发的微甜气息。
拉开烟雨窗纱,抬头一望,清洗一空的朗朗碧空,流云漂移,洁白如雪,恰如上官飞燕此刻的心境。
她忽而内心一动,提笔书案前,在不染一尘的宣纸上洋洋洒洒地挥舞狼毫。0
门外,出尘少年踏风而来。
他眉眼盈盈,温润如水。
他洁白如莲花,衣袂飞舞,踏步雨中而来,双脚却不曾沾染湿润泥土的气息。
他这样的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是淡淡而笑的表情,都是来突显他是九仙之地下尘而来。
上官飞燕罢了手中的狼毫,搁置一旁的墨砚上,清朗一笑。“我道是碧空晴天,天朗气清的缘故是从何而来,原来是子枫兄大驾光临渝城之地啊。”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早知道他昨日便已登门拜访过,只是,时候不对。
今日梅子枫再次登门,她已不意外了。
梅子枫凝视着她朗朗而笑的容颜,蓦然想到昨日那一幕,原本明亮若皎皎月光的深黑眼眸,竟然莫名地暗淡下来。
上官飞燕一见,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取笑道:“这倒有点凡人的气息了。”她自然地拉着梅子枫落座,笑言道:“对了,子枫兄这次到渝城可有什么差事要办?”
梅子枫朱唇微动,似有苦笑漾开嘴角。
“上官兄倒是过得越发地得意起来了,每次非得这么挖苦子枫一回才罢休不成?”他温和地望着上官飞燕,浅笑浮唇。
“在下此次来渝城,没有任何差事要办。上次在定王府,子枫因公务缠身,未能来送行上官兄,一直过意不去。所以这次来,一来只是想来看看上官兄,看看你在渝城过得如何。二来嘛,也是为了上次未能送行上官兄而来道歉的。”
上官飞燕一听,心中暖和。
在这勾心斗角的官场之中,还有如此一个清透纯真之人,对你表示关怀的话,她若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感动的话,那便是铁石心肠之人了。
“其实子枫兄大可不必如此的。0皇上时常需要子枫兄在身侧辅佐,子枫兄要是不在京都的话,皇上找不到人,岂非要寻在下的麻烦?”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开玩笑道。
梅子枫一听,波光微转,神情间看似有些落寞。
他不自然地笑了笑。“皇上现在长大了,很快就可以亲政自理了,到时候,也未必就需要子枫了。”
上官飞燕微微一愣,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梅子枫起身了,他随意走动,忽而走至书案之前,视线淡淡落在案台之上,落在摊放着上官飞燕墨迹的宣纸之上。
其字笔走游龙,笔画如钩,立透纸背,行文之间,深刻道出了人生一种对事对物、对名对利得之不喜、失之不忧、宠辱不惊、去留无意的淡泊情操。
他不由地望着,望着,不知不觉中失了神。
上官飞燕眼见梅子枫盯着她随意书写的一段感悟,她不由地心下微顿,那是曾经她看过《菜根谭》一书中最为喜欢的一段话。
宠辱莫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生亦欣然、死亦无憾。花落还开,水流不断。我兮何有,谁欤安息。明月清风,不劳牵挂。
她当时看到这段话的时候,特别向往这样的心境,这样的人生。
可是——
无论她身在现代当警察的日子也好,还是现在她代替别人当着钦差大臣也罢,她的生活跟这段话是远远背离的。
以她现在的处境,根本没有办法做到清心寡淡,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只能在步步维艰的坎坷仕途上,脚尖钉钢钉一样地行走着。
所以,当梅子枫盯着这段话看得失神的时候,她其实是羞愧满怀的。
“子枫兄,随意之作,无聊之笔,难登风雅之堂,让子枫兄见笑了。”上官飞燕卷起宣纸,匆忙收拾着书案。
她不敢让梅子枫多看一眼,生怕被他发现蛛丝马迹,从而被他怀疑上她的真实身份。
梅子枫却期盼地望着上官飞燕,他握着上官飞燕卷了一半的书墨,淡淡一笑。“不知道上官兄介意不介意将这幅书墨赠送给子枫。”他一眼就喜欢上这幅书墨,也很喜欢这书墨字里行间透出的人生道理。
上官飞燕尴尬地笑了笑,她脸色微红。
“这个,这个——”这些人生大道理,并非出自她的笔下,而是明人洪应明所作。万一要是流传出去,那后世《菜根谭》的作者不是要易主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岂非太对不起那位作者了。
想到这里,上官飞燕踌躇不定,她心情有些矛盾。
不送梅子枫吧,他倒是谦谦君子,曾经两次救她性命,她若是连区区一副书墨都吝啬给予的话,那太说不过去了。
送了梅子枫吧,怕就怕万一书墨外传出去,她就愧对那位《菜根谭》的作者了。
思前想后,上官飞燕犹豫再三,却始终没有说出个明确的答案来。
梅子枫眼见上官飞燕迟疑不决,神情似很为难,当下不便要求,淡笑道:“上官兄还是赶紧收拾好吧,子枫刚才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还望上官兄不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