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明-第2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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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何话说来?”高皇后问道。
“请娘娘恕罪,奴婢只是不忍看娘娘为此事殚精竭虑,因此这才斗胆进言,请娘娘不要怪罪!”
“恕你无罪,直说便是!”
孙庆躬身谢恩,这才说道:“陛下与八大王、威德将军素有积怨,但这并不是不能化解的。陛下请求他们两位驰援襄阳,可以向他们说明,以往的恩怨和误会,都是小人在其中挑拨作祟,陛下也是受了蒙蔽。既然是请援,便可以将这建奸佞小人的首级送至八大王和威德将军处,再派能言善辩之士从中说和,想来他们两位也必然能够看到陛下的诚意,欣然出兵支援的!”
“奴婢明白娘娘的心意,唯恐八大王和威德将军心怀叵测,到达湖广之后,会难以节制。其实娘娘可以仔细想想,现如今的局面,陛下大可以效仿当年的崇祯皇帝,下罪己诏,同时将自己被奸佞蒙蔽的事情公之于众,以此来收拢军心民心,如此一来,陛下麾下的十余万大军必定同心同德,团结无间,士气大振,如此一来,即便是八大王和威德将军联手,又能在襄阳掀起什么风浪呢?”
孙庆说完,又是恭敬的行礼,随即依旧退回到原先阴影中的位置。但他的话却是让殿内的众人同时陷入到沉默之中。
孙庆的这个提议,仔细想来,倒也是有可取之处。如今大顺原先的智囊,顾君恩出走、牛金星叛国、宋献策因为李岩的事情称病在家,一众武夫将官中却是连一个能出主意的人都没有。现在一听这孙庆的计策,倒的确是有些价值。
只是这奸佞小人的角色,应当由谁来扮演呢?牛金星?此人到的确是极为合适,只不过已经投降了清军,鞭长莫及。哪还有谁能来胜任这个角色,为闯王“分忧”呢?
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眼神投向高皇后,高皇后出身低微,舞刀弄枪还懂得一点,这种国家大事、权谋之道却是一窍不通。孙庆的建议,让她眼前猛然一亮,但随即又犯了愁,这奸臣究竟要谁来担当合适呢?
众人都陷入到沉默之中,即使个别人想到了某个合适的人选,但却是没有胆子将那个名字说出来,因此,大殿之上一片沉寂。
孙庆却是不慌不忙的又开了口,声音从阴影处远远的飘散过来,却是说不出的诡异。
“娘娘请想,自山海关一战以来,牛金星这叛贼与谁过往甚密,又是谁在山海关作战不利;又是谁在河北之战中匆忙撤退,使得谷英将军陷入重围、战死沙场;又是谁在京师之中大兴追赃助饷,搞得民不聊生、相继反叛;又是谁在延安府之战中丧师辱国;又是谁和牛金星一道矫诏逼走制将军李岩,使得陕西兵事溃败,无法挽回的!”
孙庆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笑容来,但身处阴影之中,却是无人能够看到。
“娘娘请想,此人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高皇后的心头一颤,众人却是恍然大悟。
这么说来,此人倒的确是极为合适,只是,李自成能同意吗?能狠得下心来,壮士断臂吗?
默不作声的众人将恳切的眼神再度投向高皇后,高皇后却是已经乱了方寸。
思虑良久,还是没能拿出一个主意来,高皇后一狠心,站起身,“此事事关重大,本宫务必要回禀陛下,请陛下定夺。孙庆,安排一些住处,请诸位将军今日都在宫中暂且安歇,派遣可靠人等贴身侍奉,一切等陛下有了定夺再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动手吧!
刘宗敏的心中现在充满了恨意。恨谁?恨清军、恨多尔衮、恨牛金星、恨李岩,还有一个,明明是最为痛恨的那一个,但偏偏却是没有勇气提起他的名字,甚至是连想一想都要在独处的时刻。
自己明明是大顺朝的开国元勋,武将勋贵的第一人,到如今,却成了过街的老鼠,一班老兄弟已经形同陌路,其中的原因却是刘宗敏自己也说不清楚。一定是因为嫉妒,刘宗敏认定了这一点,读书人常说的“高处不胜寒”,以前总是不懂得是何含义,但现在,刘宗敏却是体味的异常深刻。
还有李岩和牛金星,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始终难以逾越的鸿沟,无论何时何地,这个人总是能抢去原本属于自己的风头和荣耀。另一个则是无耻的叛徒,因为他的背叛,原本能证明自己的陕西战事,便成了兵败如山倒。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人怎么可以变得这么无耻!
还有一个他不愿提及的人,那也是他心中最大的痛处。刘宗敏可以感觉得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嫌隙已经越来越大,甚至给自己一种无法弥补的错觉。起兵初识,自己曾经不止一次的救过他的性命,那人也曾经说过,“咱们两人是一条性命,今后打下的江山,你我一人一半,共享荣华!”
可到了现在,那人对待自己的冷淡和不信任,刘宗敏已经深切的感受到了。尤其是在李岩出走和陕西兵事溃败之后,这种感觉变得愈加的明显。
这种充盈于胸的恨意,更让刘宗敏感到一种莫名的惧意,每天晚上,他都不得不召来几名姬妾围拢在自己的身边左右,甚至于。到了夜半时分,他都不敢阖眼睡觉,生怕自己睡着之后,一把利刃会无声无息的割断自己的咽喉。
所以,现在的刘宗敏只能做两件事情,一件便是饮酒。不分白日黑夜的饮酒,只有美酒的麻醉才能让他安然入睡;另一件则是他自己的老本行——追赃助饷,只有看着那些贵族豪商在自己的刑具下凄惨的嚎叫,只有那如山一般的金银珠宝,才能让他找到一点安全的慰藉。
就像是今天,这么长的时日以来,刘宗敏第一次感到了自己愉悦的情绪。其实在山陕的时候,李自成已经在宋献策等人的劝谏之下,停止了追赃助饷。虽然得到了士民官商的拥护。但在大顺军中,却是阻力不小。其中最大的反对者便是刘宗敏。
在他看来,李自成的命令简直是开玩笑。顺军一不种田、二不经商,靠什么来豢养这么多的士卒,还不是追赃助饷,打压富户。将那些地主豪商当做宝贝一样供起来,他李自成简直是忘本,难道便忘了当年在陕西遭受的种种压榨、不公和屈辱了吗?
所以。刘宗敏毫不理会中枢的命令,一直在彻彻底底的执行着追赃助饷的工作。一刻也没有停歇。甚至于,在京师中打造的数百副夹棍,他还时刻带在身边。
白旺治理荆襄,宽以待民,轻徭薄赋,这让刘宗敏嗤之以鼻。一个小小的威武将军。这些年攻略湖广,立下一些功劳,竟然被人私下里称为襄阳王。这是刻意利用百姓的无知为自己博取名声,真真是小人一个。
就像是今日里,刘宗敏大索全城。将十余名襄阳的富商抓到了自己的富商,连带着还有他们的子侄和女眷。不过是玩玩这些人的姬妾,上了一会儿夹棍,白旺竟然亲自带着人登门讨要,为此不惜跟刘宗敏当面顶撞,简直是反了天了!
动员自己的几百亲卫,将白旺和他的随从赶出去之后,刘宗敏余怒未消,当即又将几个富商的女眷拉进自己的房中,狂发兽,欲之后,心满意足的走出来,便抱着酒坛大口饮酒,便欣赏自己的亲卫对那些富商和子弟用刑。
口中是醇厚的美酒,耳中是那些豪商不似人声的惨叫,这让刘宗敏痛快非常。不多时,便已酩酊大醉。
恍惚中,耳边似乎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些呐喊声、兵器的撞击声,借着便是有人用力的摇晃自己的臂膀,竟然夹杂了一些哭声,“将军、将军,您快醒醒啊!”
刘宗敏努力的睁开双眼,听着这些嘈杂的声音却是怒从心头起,抓起一只酒坛远远的扔了出去,酒坛正落在院落的大门处,碎片四溅,飞溅的酒液却是溅了刚刚闯进门来的一群人中为首的一身蟒袍的宦官身上。
刘宗敏的亲卫慌慌张张的退到他的身侧,却是不少人已经带了伤痕,大门外边,陈尸遍地,那名宦官带着数百名金甲的御林军士卒昂然进入院内。
直到这时,刘宗敏才恢复了一些神智,勉强抬起头看看,总算是看清了眼前宦官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不是陛下身边的阉奴吗?好像是叫……,是叫……!”
“奴婢孙庆,见过权将军!”孙庆一笑,冲着刘宗敏点点头,算是见礼。
刘宗敏呼出一口浓重的酒气,看看四下里的情形,不由得冷笑一声,“阉奴,想造反不成,竟然敢打伤本将军的手下!”
“将军勿恼。”孙庆面色平静,“奴婢今日来,是传旨的,不想却遇到贵部属在此耀武扬威,却是不让奴婢打扰将军休憩,奴婢也不敢耽搁了陛下吩咐的差使,因此这才越门而入。”
亲卫打来井水,刘宗敏擦了一把脸,脑子总算清醒起来,本能的便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对着身旁的心腹使了个眼色,用意便是要他去召集自己麾下的兵马,以备不测。
孙庆却是笑着摇摇头,随意的挥挥手,御林亲军便将十几个五花大绑的汉子推到了前边,这些人被绑缚的结结实实,口中还塞上了核桃,看到刘宗敏,一个个顿时挣扎起来,口中支支吾吾。
这十余人却都是刘宗敏麾下的心腹将领,一看到这些人,刘宗敏的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后背顷刻间便是一层冷汗。
“敢问权将军,是要找这些个人吗?”孙庆笑吟吟的问道。刘宗敏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孙庆举起一只手来,“查此一干人等,罔顾皇命,压榨良民,草菅人命,陛下有旨意,着即刻斩杀!”
手轻轻的落下,但十余把钢刀却是同时挥起,迎着正午刺眼的阳光,照的人双眼一阵晕眩。
刀光闪过之后,十余枚首级乱七八糟的滚了一地,明明是盛夏正午的燥热天气,却平白使人感到彻骨的寒意。
孙庆的笑容不减,“好了好了,杂事处理已毕,权将军,咱们现在可以宣旨了吗?”
刘宗敏的酒意早已被满地的鲜血和十余颗首级惊吓的无影无踪,喉头耸动数下,竟是呆立在当场。
孙庆却是没理会他,自顾自的取出圣旨展开,朗声念到:“查中军都督府权将军刘宗敏,辜负圣恩,居心叵测……!”
刘宗敏的脑袋里一片空白,耳中只是听到了孙庆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其罪一,违抗圣旨,执意追赃助饷,致使民不聊生;其罪二,陷害忠良,致使忠臣蒙冤;其罪三,指挥不利、丧师辱国;其罪四,强抢民女……!”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孙庆总算将这包含了数十条罪过的圣旨念完,刘宗敏却也是像一滩烂泥一般倒在了椅子上。
孙庆抬起头看看刘宗敏,嘴角的笑容刹那间消失不见,陡然间提高了声调。“刘宗敏犯下大罪数十桩,竟然不思悔改,竟变本加厉,着御林亲军捉拿归案,押入刑部大牢待审!”
刘宗敏却在此时忽然暴起,“娘的,满嘴胡言!老子和闯王起兵打天下时,你们这些个人还没出娘胎呢!到了今日,竟然敢假传圣旨,陷害你家将军我!”
孙庆慢悠悠的举起一块令牌,“将军认得这块令牌吗?”
刘宗敏呆若木鸡,这块令牌是生铁打造,工艺粗糙无比,但正中却是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闯”字。这块令牌旁人或许不晓得,但刘宗敏却是印象深刻。
崇祯九年,闯王高迎祥被孙传庭生擒,押赴京师凌迟处死,李自成和刘宗敏等人却是侥幸逃脱。在刘宗敏的倡议下,众人推举李自成为新一任闯王,也由此揭开了他纵横天下的序幕。
当时为躲避官军追捕,李自成、刘宗敏等人隐匿山林,刘宗敏特意亲自烧火生炉,打造了这一块“闯”字令牌,作为李自成号令义军的凭证。经年之后,虽然令牌早已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李自成却是一直带在身边,贴身保管。
如今,这块令牌竟然成了李自成捉拿刘宗敏的催命符,让刘宗敏如何不又惊又怒。
“哈哈哈!”刘宗敏怒极反笑,“李自成,我刘宗敏为你戎马一生,抛家舍业,到了最后竟然换来这么一个结果!”
孙庆不耐烦的摇摇头,“身为臣子,天子有命,怎敢不遵!再说,你一个将死之人,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孙庆回身看看身后的一众御林亲军,“怎么着?还等着权将军安排饭食吗?这天色也不早了,赶紧地动手吧!速速剿杀干净,咱家还等着回宫向陛下覆旨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最后的出路
盛夏的天气,唯有苍蝇是最令人讨厌的,院内的喊杀声渐渐停歇,不知不觉间,血腥的气息和满地的殷红却是引来成堆盘旋的苍蝇。
随着身边最后一名亲卫倒下,刘宗敏的双腿也被御林亲军士卒的钢刀砍中,魁梧的身体轰然倒下,借着便是好几名壮汉将其按倒在地,径直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