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狼骑-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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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格类在旁却已是气得直哆嗦,他之所以赶回沈阳城,便是要抢在皇太极归来前劝说莽古尔泰不要犯浑,没想到莽古济地出此下策。他怒道:“阿姐,你就别煽风了,本来不大点个火星子,叫你这一煽,还不成了燎原大火。汗王已将五哥的五个牛录从我那拨回来了,过一阵子,咱们找二哥再疏通疏通,也许还会恢复五哥的大贝勒之职,临阵脱逃这事,可大可小,只要五哥真心认错,汗王顶多罚他,总不会因此就砍了五哥。可是你们要是这么一闹,不就是鱼死网破的事吗,我问你,真要这样干,如何收场?杀了豪格,皇太极还不跟咱们往死了斗!”
听了德格类这话,莽古济冷笑一声:“哟,哟,哟,好一个大金国的户部贝勒,你到是忠心耿耿。连一奶同胞的亲哥哥都不顾了?亏你还是我们的亲弟弟。我说你就是胳膊往外拐,你别忘了,咱们才是一个额娘生的!”
德格类愤然说道:“正因为我是你们的亲弟弟,才这么劝你们。五哥被惩处,你以为我就好受?还是那句话,眼下咱们能斗过皇太极吗?你们也不好好看看,大金国上上下下,莫不对皇太极十分崇拜。二哥他们父子,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兄弟,佟养性和他的汉军旗,还有蒙古各部,无不心悦诚服地听命于他。五哥真照你说的干了,他这大汗有几个会承认?到时皇太极杀过来,咱们拿什么挡?”
“打不过也得打,难道你们就要让我被他胖老四砍了脑袋吗!”莽古尔泰见德格类到这会还不支持他,急眼了,他现在可是时刻刻都如坐针毡,外面有个风吹草动都叫他紧张得很。
图鲁什也劝道:“十贝勒爷,叫你这么说,咱们就真的眼看着主子被他汗王杀了不成?”
德格类叹了口气,对莽古尔泰道:“五哥,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可别生气。你打心眼里就从没将皇太极当成大汗,你总觉得你是兄,他是弟;你是长,他是幼,你又独掌一旗,加之拥戴有功,就不拿皇太极当回事。这种心态早晚得出事。你看看人家二哥,那才叫真正的尽臣子之礼。你骂我这个弟弟几句,打弟弟几下,谁也不会说什么,可你骂的是一国之君,辱的是堂堂大汗,这个罪确实不轻啊。汗王只削了你大贝勒的爵位,这已是算轻的了。
那些汉人们私下里说,这要是在明国就是灭门之祸。那天,也多亏二哥说了公道话,要不然,还不将你也关进高墙中去。要我说,五哥你就别犟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了错咱就改呗。服个软,以后咱们好好作他的臣子,量他不敢把你怎么样。他还得作样子嘛,他得给众贝勒看,给汉官们看,给大金国的国人看。
咱们尽到了臣子之礼,他要是再敢胡来,理就在我们这了,到那时你看你兄弟怎么说话。咱们现在理亏,理亏就得认了,是吗?过一阵子,我出面与二哥说,求他从中周旋,也许真的能恢复你大贝勒的称号。”
德格类满以为这番苦口婆心的忠告能打动莽古尔泰,没想到莽古尔泰听后,神情阴晴不定,转眼却是嚎啕大哭起来,“父汗,儿子窝囊啊,我听了你老的话,保了八弟,可他现在却如此待我,父汗,你就睁睁眼,替儿子说句公道话吧。父汗……”
德格类和莽古济二人一时竟不知所措,莽古济劝道:“哥,你别这样,别哭坏了身子…”
莽古尔泰哭了一阵,诉说道:“你们哪里知道哥哥的苦衷,想当初我跟着父汗打天下,东征西杀,立下战功无数,我这浑身的伤疤无数。本来父汗对我十分疼爱,二哥和大妃的事犯了之后,父汗也不是没想到让我继承汗位。可这个皇太极,有心计得很,总是在父汗面前转悠,找机会就说我坏话。
他认定额娘用魇魅术害死了他额娘,就派人盯咱额娘的梢,挑唆父汗搜查额娘的家。他不放过任何机会,在父汗面前表现自己,父汗被他蒙骗住了,执意要让他继承汗位。我当时也是没主意,叫他表面上的恭敬给骗了,要是坚持不同意,汗位还说不定是谁的呢。
现在他卸磨杀驴,开始一个个的收拾我们了。说起来,他最早收拾的是二哥。大哥死后,汗位明摆着是二哥的,可皇太极利用德因泽,将二哥和大妃的事捅了出来,一下子就将二哥打进了十八层地狱。再说阿敏吧,谁出去带兵打仗不劫掠?别人纵掠他不圈禁,阿敏兄一抢,就被他关进了高墙。
我看他是朱元璋,非将咱们这些功臣宿将一个个的都收拾光了不可。德格类,你就别作梦了,你还指望他给我恢复大贝勒称号?我这话撂这,只要他一回来,你哥哥我这脑袋就肯定保不住!”
莽古济突然一咬牙,发狠道:“五哥,咱们明的干不过他,就来暗的。”
莽古尔泰一怔:“怎么个暗法?”
莽古济道:“兴他皇太极不仁,就兴咱们不义,他不是说咱额娘用魇魅术害死了孟古吗?咱们不能白背这个黑锅,这回就给他来个真格的。冷僧机当过萨满,法术大得很,叫冷僧机作法,魇魅皇太极。”
“那玩意能管用?”莽古尔泰愣住了。
莽古济很肯定道:“管用,灵验得很。”
“冷僧机能干吗?”莽古尔泰有些犹豫。
莽古济道:“有什么不能干的,咱们多给他些好处就是了,事成之后,咱们封他为大金国的萨满大。法师!”
“若真的灵验,倒不防一试。不过得赶紧些,胖老四可是马上就要回来了。”莽古尔泰死马当活马医了,当真是病急乱投医。
德格类听得头皮发炸,恨恨的冲莽古济道:“阿姐,这万万使不得,万一事情败露,我们可就都成了褚英第二了。”
莽古济瞪了他一眼:“败什么露?除非你出卖我们。”
德格类脸气得煞白:“姐,你怎么这么说话?”
莽古尔泰忙道:“十弟,你别生气,我是说咱们暗中进行,不会有人知道,况且,这件事交给我一人办,即使将来败露,也与你们无关。”
“父汗说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时间长了,还有个不露馅的。”德格类脑袋晃得像拨浪鼓。
莽古济道:“我也听父汗说过,仁不带兵,义莫经商,干大事,就别怕这怕那的,事情露了,大不了一死。”
德格类见他们执意要干,在心头暗叹一口气,无奈道:“若你们真决定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此事性命悠关,千千万万要小心从事。”
见德格类默认了,莽古济一喜:“你们就放心吧,不会出什么麻烦的,只要几天,我就叫胖老四归西!”
一直没有说话的白旺突然说道:“要是这办法没用怎么办?汗王可是马上就要回来了!”
“这…”莽古尔泰一呆,又没了主意:是啊,要是这法子没有用,皇太极活着回到沈阳,自己不还是死路一条吗?
见主子慌神,图鲁什犹豫半响,毅然上前道:“主子,奴才倒是有个退路,不知当不当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倒是快说啊!”莽古尔泰急道。
图鲁什道:“奴才听说汗王击败明军后,曾经攻打过锦州,可是却没有拿下,反折损了数千将士,如此看来,明国似乎还强大得很,并不是不堪一击。若真到万不得已那步,为求活命,主子或许可以…”说到这,他顿了顿,才咬牙道:“主子或许可以投奔大明。”
“投明?!”
莽古尔泰和德格类他们都惊呆了。
“我是大金国的大贝勒,明国恨我入骨,我若投明,他们岂不把我千刀万剐了。”莽古尔泰下意识的直摇头,他手中沾的明人鲜血实在太多,要是投明岂不是自投罗网?!
图鲁什却不以为然道:“正因主子是大金国的大贝勒,明国才不会杀主子!照奴才说,要是主子归明,明国一定会将主子视为至宝,不但不会杀主子,还会给主子高官厚爵,说不得,还会封主子老汗王当年的官职建州卫都督。”
“建州卫都督?”莽古尔泰又是一怔,这官位可是他爱新觉罗家祖上一直做着的官。
“不可,不可,哥哥万不能投明!”
真是越说越不成话了,你真要谋反倒也英雄,可这投明算哪回事!德格类急了,“我等乃爱新觉罗子孙,若哥哥投明,哥哥岂不是成了我爱新觉罗家的不肖子孙?先汗地下有知,作何感想?”
“十贝勒爷,刀架在脖子上,咱们有的选吗?若不投明,主子往哪逃命?朝鲜?蒙古?还是钻深山老林?”白旺才不管莽古尔泰投明会落个什么下场,他只知道,明国就算会杀莽古尔泰,但肯定不会杀他和图鲁什,因为明国太需要知道大金底细的人了。
德格类大怒,“你这狗奴才,你这是要陷主子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图鲁什没有害怕,而是反问德格类道:“蝼蚁尚知惜命,坐以待毙把脑袋伸了让别人杀是懦夫所为,奴才劝主子投明,可不是要害主子,十贝勒爷你倒是想想看,除了投明,主子还能走哪步?”
“你!…”
德类格气得伸手便想拔刀砍图鲁什这个狗奴才,不想耳畔却传来莽古尔泰的一声叹息,“若真到万不得已那步,这投明未免不是条路。”
“哥哥!…”
德格类骇然。
…………
沈阳城莽古尔泰密谋之时,通往山海关的官道上却行走着一队兵卒,约摸有千人左右,打旗的是一名年轻小校,旗帜上赫然斗大的一个“施”字。
前头是两百骑骑兵,中间是一百多辆大车,最后面则是五百步卒。
那些大车上也不知装的什么,车轮印压得深深的。赶车的马夫都是士兵,他们一点也没有赶路的疲惫,兴奋的坐在车上甩着马鞭,清脆的鞭声彼此起伏,十分的悦耳。
在悦耳的马鞭声中,却夹杂着微弱的惨呼声。
惨呼声发出的方位是在马车的后面,步卒的前面。
四匹战马的后面拖着四条长长的人链,一百多衣衫褴褛,脑后吊着一根小辫子的金兵虚脱的跟在战马身后,缓缓的向着前方行去。动作稍有迟疑,便马上被监视的明兵用长矛狠击。
让人吃惊的是,联系那些金兵的并不是绳索,而是一条又一条的细铁链。
让人发齿的是,那些细铁链并不是捆在金兵的身上,也不是套在他们的脖子上,而是从他们的鼻子和嘴中穿出,尔后又穿向另一个金兵。
此情此景再熟悉不过,那一条条的细铁链与那穿在牛鼻子上的绳索何其相像,只不过一个是穿牛,一个是穿人而已。
明军管这些金兵俘虏叫“牧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满洲屠夫 屠刀的时代
用铁丝穿过人的耳鼻,使他们像牛羊一样被人牵着走,看起来,似乎有些不人道。
但是,若与最后一辆马车中放着的四个大坛子相比,这“牧人”又太仁慈了,仁慈到那些“牧人”对自己的遭遇感到万分的庆幸。
四个坛子里装得是被削去手脚的满洲“人彘”,四人分别是什得拔阿昌阿、白甲兵安巴灵武、阿纳呼占,汉军游击李德全。
四人遭此酷刑的原因只在于他们不肯降,用施大勇的话说,这四人都是誓死如归的汉子,他们的忠诚对得起他们的主子。可惜,他不需要这些好汉,一个也不需要。
没有耐心,又见不得四人好汉的施大勇,索性叫人削去他们的手脚,塞进大坛子中,他要叫世人看看,做满洲人和做满洲人的奴才下场是何等的惨。
如此做法,到底是不是残忍,施大勇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看多生死之后,对于血腥的容忍度,有时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穷凶极恶的赌徒,或许,是他的一个最好写照吧。
又或许,上天派自己到达这个时代,便是让自己做那“满洲屠夫”的吧。
人道、仁义,对赌徒而言,全是他娘的狗屁;对于一个已经习惯杀人的赌徒而言,更是他娘的狗屎。
别人笑我太变态,我笑他人不变态。
这时代,看得就是谁更变态,看得就是谁更没有人道,看得就是谁更残酷。
屠刀开创一个时代,绝不仅仅属于他满洲!
我们汉人手中的刀,绝不只是用来宰鸡杀猪,我们也可以用来杀人。
当我们不再认可书本里的圣人真言时,我们就将挥舞屠刀。
屠刀,一个民族复兴的象征;屠刀,我们汉人强盛的象征。
今天,我们生活在这片土地,勇敢的站在这里!站在属于汉人的土地上!站在白山黑水,这块我们祖先用鲜血和尊严浇灌的土地上!
我们的身后,是中原大地,是生我养我的厚土,是世界为之瞩目的中心!
而现在,我的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民族,一个在屈辱中呻吟的民族!
万历四十八年,那场战争结束之后,我们这个民族的骄傲就没有了!
那些战胜者们骑在我们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他们随意践踏我们的尊严,一个亚洲大陆上最高贵的民族地尊严!
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漩涡的中心,我施大勇应该做些什么?
毫无疑问,我当举起手中的屠刀,去拯救我的民族,去向世界证明我们的骄傲。
当满洲铁骑踏入中原的那刻,我们的民族沉沦得让人痛心,或许,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