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术士-第2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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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又怎能斩去?
在这个传承了数千年的奇门江湖历史进程中,多少一度靠着强大术法修为登顶江湖俯瞰天下的术士,都自认为能够做到“斩三情”从而让己身术法和心境修为愈发强大,让江湖中人更加敬畏,可到头来和前世的苏淳风一样,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便是那最为讲究脱离红尘,出世追求大道,希冀着将来能够羽化踏入天门的“山门”中人,难道就真的可以“斩三情”吗?
不!
两世为人的苏淳风,可以肯定真正能够做到“斩三情”的人,不是人。
程瞎子很有耐心地等待着这对年轻男女的对话停顿下来,这才开口不温不火地说道:“迟先生,去年确曾有术士与黄坤合谋,加害华盛集团董事长黄汉正,也就是黄坤的父亲。如果那位术士正是你的徒儿丛群,那么他死有余辜。”
迟一正点了点头,从容道:“加害生父实属大逆不道,倘若这件事被我知晓,我亦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严惩劣徒。只是……倘若我那徒弟事先被黄坤所蒙蔽,并不知道黄汉正是黄坤的父亲,那么,又何至于要他性命?”
程瞎子颔首道:“不错。”
“那么……”苏淳风神色平静地说道:“我之前说,丛群无端要杀我灭口一事,在迟先生看来也只是空口无凭了?”
“不是吗?”迟一正冷笑反问。
铁卦仙“看”着迟一正,道:“迟先生要如何?”
“我既然来到金州县,自然要为我那死去的徒儿讨个公道……”迟一正手中碧绿球胆轻轻转动触碰,发出清脆悦耳的空灵声响,微笑道:“程前辈今夜前来,莫不是要插手此事,做一位和事老,或者明确偏袒,相助苏淳风?”
“我只是应邀前来说几句实话。”程瞎子语气清淡地说道:“还有,淳风小友,是要我来做一个见证人。”
和程瞎子通电话时,苏淳风没说要让铁卦仙来做见证人。
但对程瞎子,无需明言。
苏淳风点头认可。
“那便好。”迟一正洒然一笑,从程瞎子的话语态度中,他判断铁卦仙再如何倚老卖老又有铁卦神算之术,这些年在奇门江湖上名望日盛,可内心里还是得忌惮青鸾宗,忌惮那位踏入醒神之境二十载,能够术锁长江半柱香,一指杀白蛟的奇门江湖第一人,青鸾宗宗主纵仙歌。而且看起来,程瞎子和苏淳风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和关系。迟一正神色凛然看向苏淳风,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今日我看在程老前辈的面子上,可以给你与我平等对决的机会。”
苏淳风想了想,道:“迟先生,这件事不需要请示下你们的宗主吗?”
“因为要与你斗法?”
“嗯。”
“苏淳风,你虽然天赋极高,修为不浅,术法精妙绝伦,或许师承也颇有来历。”迟一正鄙夷地说道:“可也不要自恃甚高,这件事以及你个人,还没有资格去搅扰我们的宗主,或者,程老前辈可以帮你向我们宗主求情?”
说到这里,他看向铁卦仙。
程瞎子如静立入定。
“你误解我的意思了。”苏淳风轻轻摇头,一手轻揽娇弱惶恐红颜,一手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迟一正满眼轻蔑,也不阻拦苏淳风打电话。
铁卦仙作壁上观,苏淳风自然要再找帮手,可那又如何?
因为纵萌在京城遭人刺杀一事,青鸾宗高手尽出,现在的奇门江湖可谓风云骤起巨浪翻天……如此敏感的节骨眼上,江湖各大宗门和术士们无不是草木皆兵,静观变幻,生怕惹来青鸾宗的怀疑,谁又会帮助苏淳风,明确与青鸾宗敌对?
电话通了。
“我是苏淳风,有一个自称是您徒弟,名叫迟一正的人,因私事恩怨提出要与我斗法对决,我考虑他终究是您的徒弟,所以在斗法之前,有必要和您打声招呼……哦对了,还有一个年轻女子是他的徒儿,行事歹毒加害无辜寻常人,所以与迟一正斗法之后,如果我胜了,不说迟一正是生是死,也必要废掉此女子的一身术法修为。”
迟一正皱眉,神色间略显震惊。
江灵儿美眸中满是惊惧地看向师父,师父不会输给苏淳风吧?她现在是真的开始害怕这个始终不急不躁不卑不亢,修为看起来也不次于她师父的年轻人。从登楼之后苏淳风一直都保持着淡漠从容的神情,似乎,他根本没有把迟一正、江灵儿放在眼里。
现在,他竟然,好像是和宗主打电话?
而且言语间,依旧不卑不亢甚至还有些自傲之意……
当今奇门江湖上,有几人敢于如此这般姿态和别号锁江龙的纵仙歌在电话中交谈?正如苏淳风在电话中所言,有必要打声招呼——只是打个招呼,而不是请纵仙歌出面调和,更没有要征求纵仙歌同意与否的意思。
你同意与否,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简单的话语虽然没有明说,但表达的意思很清楚——对决,双方是生死斗法。
我要与你徒儿斗法。
会杀死你徒儿,废掉你徒孙的修为!
仅此而已。
苏淳风还在继续通着电话:“纵前辈如果有什么疑惑,可以现在联系迟一正,他就在我的面前,事情原由让他向您细说吧。”
电话挂断。
苏淳风神情依旧淡漠地看向迟一正,道:“生死?还是输赢对赌?你师父说,由你自己来决定……”
迟一正皱眉深思不语。
苏淳风又道:“不用等了,纵仙歌不会给你打电话问询事情原由,那么,你现在要不要打电话再请示一下?”
“不用了。”迟一正脸色阴沉,道:“我还有一件事情得处理下,所以斗法的时间需要延后几日,勿论生死,倾尽而为。既然你认识我的师父,那么斗法时我会饶你一命,也会在取胜之后解除你女朋友体内的术根,但你身上佩戴的法器要归我所有。另外,你现在是不是先把灵儿体内的术根解除?”
“来日斗法结束,废了她的修为,术根自然就会解除。”苏淳风淡然答复。
性格的原因,也是前世身为奇门江湖中顶尖强者的自信,以及对当下自身修为、诡术、中天秘术的自信,他没有去懊恼迟一正话语中明显透露出的狂妄自大,也没有针锋相对地像迟一正那般说些霸气的话语从而在精神上先占据上风。说到底,在苏淳风心目中迟一正根本不够格让他去做那些口舌之争,他只是在和纵仙歌通电话时把该说的说了一下,这就足以了。至于黄薏瑜体内被对方植入的术根,苏淳风自己就能凭借诡术强行祛除,所以根本不去担心这一点。
苏淳风接着说道:“你还有事要忙,我就不多打搅了,事情解决后你可以找程前辈与我联系,选择时日斗法,记得,把事情做得干净些。”
“好。”迟一正明白苏淳风所谓把事情做得干净些,是什么意思。
苏淳风揽着黄薏瑜转身,一边看向程瞎子:“程前辈,改日斗法,还要再麻烦您亲临现场,做个见证人。”
“无利不起早啊。”铁卦仙微笑道。
“条件是什么?”
“西山县邪不倒龚虎与我是多年好友,他一直都想了解下你的术法及修为,你与迟先生斗法时我通知他前来一同观摩,你不会介意吧?”
苏淳风稍稍犹豫,点头道:“可以。”
铁卦仙迈步下楼。
“薏瑜,咱们走。”苏淳风柔声道。
黄薏瑜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淳风,不要这样……我求求你……”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神秘而强大到不能以常理忖度的苏淳风,会失信于她,在不知不觉中施展神秘的术法,抹去她脑海中的一段记忆——这种事情,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放心吧。”苏淳风知晓黄薏瑜的担忧,揽着她往楼下走去,一边柔声提醒道:“今晚发生的事情,藏在心底永远不要对不相干的人说出去,不然,会给你带来太多的麻烦和危险,记住了吗?”
“嗯。”黄薏瑜又哭了。
迟一正阴沉着脸,看着苏淳风和黄薏瑜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楼梯口,这才淡淡地说道:“你害怕了?”
“现在好些了。”江灵儿揩拭嘴角鲜血。
“哦?如此相信为师的实力,却小视苏淳风?”
“不……”惊恐过后已然无惧的江灵儿笑了笑,美眸中闪烁出少见的疯狂之色,轻轻柔柔地说道:“最多不过是被苏淳风废除修为罢了,至少他已经答应不会杀死我,所以,只要我活着,不是术士也一样能成就大事。”
迟一正对兼着自己情人的美貌妖娆徒儿,心生些许寒意,眼神望向窗外。
女子与小人,难惹!
楼下。
赵山刚静坐在沙发上,表面上波平浪静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内心里除却对刚才楼上几位的那番对话震惊之外,更多的则是豪情万丈,便是被他吩咐到销售处大门外站立着的十多名兄弟,亦是一个个神情间充斥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激动——今晚之后,赵山刚的大名将在金州县如日中天。
虎踞龙盘在金州县翻云覆雨几乎无所不能的黄坤,竟然在赵山刚的枪口所指威逼之下,当着何二一伙人的面,屈辱地跪了下去!
以后的金州县,谁人不惧赵山刚?
揽着梨花带雨柔弱妩媚的黄薏瑜走下楼,苏淳风看到赵山刚独自一人静坐在大厅,而他那帮如狼似虎的手下却都在销售处外面等候,不禁心生些许感叹,满意地朝赵山刚点了点头:“山刚,你做得很好。”
先前楼上人的对话,自然不方便被那些混混们听到。
而赵山刚无需苏淳风、铁卦仙的提醒吩咐,就做出了让手下们全部到外面等候的睿智决定——窥一斑而知全貌,赵山刚何等心思缜密处事周全。
当晚。
金州县华盛集团总裁黄坤,在公司总部大楼自己的办公室里,留下一纸遗书,继而跳楼自杀。
此事在金州县引发轰动。
几日后,消息传开,那封遗书中的内容可谓惊世骇俗……
据说,黄坤在遗书中坦言,自己曾为了利益,企图谋害身为华盛集团董事长的亲生父亲黄汉正,虽然未能达成,但一年多时间以来时常愧疚难安,终无法原谅自己,也无颜再活下去面对父母亲人,所以走上了这条解脱的绝路。
事情做得,很干净。
……
ps:更新还是无法保证,老爷子现在恢复期,还是要二十四小时守护着,还得靠胃管喂食,可以肯定要好长好长时间……唉,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尽力吧。
其实说真的,我巴不得自己一天能写几万字,因为码一个字出来都是挣一个字的钱,短刀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所以,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我实在是没办法,好累,真的好累。
鞠躬!
377章 本性难移,两手准备
清晨落下了一场小雨,让原本闷热的空气变得清爽怡人。
早饭后雨过天晴,苏淳风把竹制躺椅从屋内搬出来,放到院子西墙边葡萄架下的圆石桌旁,又泡了壶茶,穿着板拖、大裤衩和背心,神情悠闲随意地倚在躺椅上,施术开启项间法器运转汇集天地灵气绕身,一边看着书,享受灵气的沐浴滋润。
被雨水洗过后才轻缓升起的朝阳,散发出的金黄色光芒不那么炙热毒辣,轻柔地越过院墙,透过繁茂的葡萄藤之间细细碎碎的空隙,映着藤蔓绿叶和翠绿的一串串葡萄上晶莹剔透的水珠,碎落到葡萄架下湿漉漉的红砖、小水洼、石桌、躺椅,还有人的身上,显得斑驳迷离,再配上时而滴落的泛着阳光的水珠,红砖青瓦的房屋,几棵繁茂高大的榆树……乡村小院朴实的别样清雅,无华又美不胜收,尽显在此时此地。
和迟一正发生冲突的第二天,苏淳风就和父母亲打过招呼回乡下村里居住。他对父母说:“距离开学没几天时间了,到学校之后还得军训半个月,所以想要抓紧这几天的时间,好好温习下功课。”——既然要好好学习,那自然是河塘村的老宅子里最安静,适合学习,而父母对他向来信任,从不干涉他的意愿。
回村这三天时间里,苏淳风确实有好好学习。当然了,他回村里居住的主要目的,还是因为乡下和老宅的环境条件,便于也利于他的修行。
后天,就要返校了。
笃笃笃……
院门被人敲响,苏淳风没有起身,懒洋洋地看向门口:“门开着呢。”
吱嘎声中,有些陈旧的木制院门被人推开,一个神情落寞疲惫的窈窕身影轻缓迈入院内,看了眼坐在葡萄架下的苏淳风,稍稍思忖,转过身动作生疏地把这种她从小到大只见过几次却从来没有操作过的木门反插上,这才往葡萄架下走去。
“薏瑜,不是说让你下了公交车打电话,我开摩托车去路边接你吗?怎么来的?”苏淳风微笑着放下手中书起身,伸手示意黄薏瑜坐到石桌旁的石凳上,一边拿起茶壶往白瓷杯里倒了一杯清亮剔透的茶水:“喝口凉茶解解暑。”
“没多远,我步行走来的。”黄薏瑜露出勉强的笑容,表情有些生分和余悸般地坐下,把手中雨伞收好靠在桌边:“谢谢。”
苏淳风坐回竹椅,温和道:“心里,好些了吗?”
“嗯。”黄薏瑜抬起纤纤玉手揩拭脸颊上的汗珠,撩起几缕湿透黏在光洁额前的发丝,这才端起杯小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