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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爱情限时挂号_单飞雪-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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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生看表,差一分五十九秒正好两小时,她竖起大拇指。「干得好。」

「要命!」谨臧呻吟。「大姊,早晚被你整死!」

呵呵呵,弥生笑著检查配件,记录衣服。

时间快到了,葛大焦虑地碎碎念,不时看表。郝谨臧坐在地上吃便当,弥生拿PDA安排明日行程。

「喂,大姊——」谨臧瞪住弥生。「你脸色很差喔!」

「嗯……胃不舒服,没事。」刚才吃饱就赶来了,现在肚子疼。

「我帮你跟老大讲,你先回——」

「嘘~~」她望向金绍棠,他正忙著跟发型师调整萧荷发型。「他在忙,你别吵他。」腹部忽地一阵尖锐刺痛,她不禁深吸口气。

「大姊,你要不要上医院?」谨臧很担心,看她脸色都发白了。

她手一挥。「嘘、嘘!」那么大声干么?她深呼吸。「等等就好了。」

结果她越来越痛了,最後整个人缩在沙发上,疼得连呼吸都下敢用力。有好几次她望著金绍棠想过去跟他说,可当她看见金绍棠为著萧荷造型不时敛眉沈思,或跟化妆师热烈讨论,她就告诉自己再忍忍,他一向最憎恶工作时被人打断思绪。

郝谨臧吃完饭,弥生就赶他走。「你先回去,宴会十点结束,你再过去拿衣服。」

谨臧瞪著她。「那——他们一弄好,你就叫老大送你去医院。」

弥生挥挥手。「行了行了,我会说的。」

终於撑到萧荷做完造型,弥生瘫在沙发上。她头昏目眩,恶心想吐,腹痛如绞,又全身冒汗。

「弥生,行了。」金绍棠朝她招手。「快来拍照!」

乔弥生挣扎起身,拿相机过去拍。不到三个小时,萧荷从低俗的大肉粽,变成清丽佳人。

萧荷朝相机又噘嘴又眨眼。「这样美吗?这样咧?还是这样?」

弥生又一阵恶心反胃,草草拍了几张相片留底。葛大赞金绍棠厉害,弥生将帐单开给葛大。葛大签了支票带萧荷直奔会场,房间终於只剩弥生跟绍棠。

弥生虚弱地往墙壁一靠。「绍棠,我——」

「糟了!」金绍棠忽嚷。「我约了人吃饭啊,惨了惨了……」他迅速收拾工具,急著离开。「你可以自己搭车吗?请公款!」

「你快去吧。」弥生苦笑。

他拍拍她肩膀。「辛苦了,掰。」

门甩上,弥生沿著墙滑坐地上,心想请服务生过来帮她好了。她起身,可身子稍移动就痛得呻吟,索性趴倒地上,像只虾蜷著身体。她不敢乱动,腹部灼热,里头像有千万支针,只要稍一动就狠狠地戳剌她。她一向勇敢,这时也禁不住想哭,她感觉疼痛又悲哀。他……他没发现她不舒服!连谨臧都看得出来,他却……想及此,情绪决堤,她再也无法压抑,全身痉挛般地啜泣。

饭店外,金绍棠急於赴约,他坐进车里发动引擎,系安全带时忽然想起——Shit!公事包忘了拿。即刻踅返饭店。

开门便看见倒卧地上的人影。弥生?他奔过去蹲在地上,好小心地把她揽进怀里,口气焦虑。「弥生?!弥生?」

乔弥生睁眼,看见一张模糊的脸。「我……肚子好疼……」她痛得眼泪直淌。

金绍棠摸她的额头,好烫!抱起她就往外奔,一边嚷嚷。「服务生?服务生!」该死!走廊没人。

他冲入电梯,按下钮,低头对她说:「没事、没事的,我立刻送你去医院!马上就到了,你没事的。不要怕……」他想安慰她,却隐藏不住声音里的慌张。这时抱著她,才发现她竟这么轻,轻得像好容易就会消失掉,他害怕了。

「弥生!」他一直喊她,想确定她还有意识。

他拨去她额头汗湿的发。「你听见我说话吗?有听见吗?」

她的沈默教他更慌了,电梯门开启,金绍棠冲向柜台,抱著弥生又吼又叫——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

急诊室,医生护士们给弥生急救,深绿色布幔外,金绍棠焦急等待。几分钟後,布幔扯开又立刻拉上,护士走出来。

「她怎么样?」金绍棠问。

「她晚上吃了什么?」护士拿笔记录著。

「我不清楚。」

「疼多久了?有没有一小时?有没有呕吐?」

「我……我不清楚。」他瞪著护士,答不上来。她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刚才忙著做造型,根本没注意。

「都不知道?」护士又问。「你是她的谁?」

「呃……朋友。」护士皱眉,他马上补一句。「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她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生命危险?」

「你最好快联络她的家人。」

「嗄?」金绍棠慌了。「很严重?很严重吗?」

医生出来了。「乔弥生的家属?」

「医生——」金绍棠奔上前。「她怎么了?」

医生摘下手套口罩。「急性盲肠炎,要立刻动手术,再拖下去很危险,变腹膜炎就麻烦了。」医生指示护士们安排手术。

护士过来催促金绍棠。「快叫家属来签同意书。」

心急如焚的金绍棠打开弥生皮包,翻阅电话本,他知道弥生有个姊姊——有了!乔铄雅。立刻拨电话过去,但佣人说她去香港开会。

「香港?那她爸爸妈妈呢?我有急事!有没有电话?」

「哦,老先生他们在加拿大,我去找电话……」

「不用了。」他关上手机,开玩笑,等他们赶来弥生都痛死了。他拿了护士手中的同意书。「我签。」伸手掏钢笔,咬下笔盖,低头就写,却被护士挡住。

「不行,规定要她的直系亲属,你是她的……」

「她亲属在国外。」

「那么先生你是她的……」

「朋友,老板,上司!」妈的,这时候他是谁重要吗?他执笔就签,护士又按住同意书。

护士十分坚持。「先生,你还是联络她的亲属吧,不是直系的也行——」她拿回同意书。「你快联络,不然我们没法动手术。」

Shit、Shit!金绍棠瞪住她。「你叫什么名字?」

「嗄?」护士困惑。

他吼:「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呃……刘……晓敏。」她吓得缩住肩膀。

他凶狠道:「刘晓敏,你再不让我签,里面那女人要出了事,我绝不饶你!」

刘晓敏吓红了眼睛。「可是……医院有规定……」

「拿来!」一把抢下同意书签上名字。「规定重要还是命重要?有事我负责!」什么烂规定,难道要弥生等到疼死?「拿去!」他交出同意书。

「好,有事你要负责!」护士气唬唬地去安排手术。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打开接听,对方劈头就吼——

「他妈的你搞什么?大家等你一个小时——」是约在餐厅的朋友。

「我不去了!」金绍棠吼回去。

「哇~~你吃了炸药?干么?」

「唉,回头再说。」他按下关机键,护士又过来请他去办住院手续。

手术四个小时後结束,金绍棠帮护士将活动床架推进病房,他订了最高级的头等病房让弥生好奸休息。

护士用床套包裹住弥生,然後她指示金绍棠。「我喊三二一,就一起出力把她移到床上,一、二、三……」

顺利地将弥生栘到床铺後,金绍棠帮她盖被,他看弥生面无血色的,十分担心。「她没事吧?」

「手术很成功,麻醉药会让她昏睡几小时,暂时不可以喝水,也不能进食。点滴快打完时,记得通知我们。」护士拿起一根棉花棒教金绍棠。「你要看见她嘴唇太乾燥,就像这样用棉花棒沾水,帮她润唇。」

交代完看护细节,护士离开。

十一点多了,吊在支架上方的玻璃罐,透明药水一滴滴滑入软管,渗进弥生肤里。外边偶有护士推著药车经过,轮子辗过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金绍棠守在病床前很久,他起身舒展僵硬的背脊,瞥见窗面水珠,这才发现下雨了。窗面起雾,远方霓虹闪烁,揉揉僵硬的脖子,再度坐下,垂眸打量弥生睡容,她苍白的脸色逐渐红润。他吁口气,稍感放心。安下心後,望著她忽地感到一阵内疚。

她睡著的模样看来无助脆弱,可怜的弥生,他的视线栘到那小小的扎著针的手背,心蓦地揪紧。一想到她今晚忍耐地不知痛了多久,该死,他对自己生气。要是他没忘了拿公事包,那她很可能一直倒在那里,都没人发现……一想及此,他冷汗涔涔,胸闷心热。他自责又对她生气,为什么整晚都不吭声?她可以跟他说啊?她应该要说的!她怎么可以蠢到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可是……望著弥生,唉,他怎会不明白,她忍著痛不说,是因为怕影响他的工作。结果他忙完就赶著赴约,她更说不出口了。她就是这样善解人意,他感动又心疼。拿棉花棒沾水,小心地帮她润唇。

手机响了,是弥生的,他扔了棉花棒接电话。

「弥生?看医生没?」

「谨臧?」

「嗄?老大?怎么是你?我打错啦?」谨臧诧异。「没错啊,我是打给弥生啊……」

「不是的,弥生她……」金绍棠约略描述了事情经过。

谨臧听了直嚷天啊天啊的,因为紧张,他语无伦次起来。「那她现在怎样?天啊……动手术!天啊~~急性盲肠炎?很危险啊~~我有个表婶就是盲肠炎,她太晚开刀变成腹膜炎,後来就——」

金绍棠打断他的话。「手术很顺利,她睡了。」他奇怪道:「你怎么知道她不舒服?」

「拜托~~大姊晚上气色很差,你没发现啊?我说她要看医生,她就是不让我跟你讲……」

金绍棠听了自责更深。连谨臧都发现弥生异状了,那他是怎么回事?简直可恶!

她先是听见声音,低低的呼息声……她睁开眼,又用力眨眨眼,才逐渐看清眼前景象——有人趴在床沿睡了。

她目光闪烁,是金绍棠!再往下看,她的手被他大大的手掌牢握著。瞬间一股强烈的满足感淹没她,她不敢动,小心呼吸,怕吵醒他,抑或是怕……这是一场梦?

她环顾四周,明白身处医院。回想事情经过,依稀记得痛倒地上,昏迷中他来搀扶,抱著她胡闯,好像还大吼大叫地嚷嚷,後来……後来她就失去意识了。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墙壁雪白,一架电视机,一只矮柜,蓝色水壶,空气弥漫消毒水味。这里只有一张病床,看来是头等病房。

她右手轻轻掀被窥看自己,病服稍稍扯开一点,看见腹部覆著纱布,这时她有些明白了,很有可能是盲肠炎,难怪会痛到没法走路。她揣测著,也不急於找答案,视线又一次落到那只被他握著的左手。嘿,她舍不得闭眼睛了,贪心地一直看著他,感受被他牢握的温暖。早先那剧烈的疼痛,此际,仿佛是好远的事了。现在这样看著他,听著他熟睡的呼息,弥生觉得好满足啊!

他睡著的模样真可爱,当他吸气,她也跟著吸气,他吐气,她又跟著吐气。她让自己呼吸的节奏跟他一致,仿佛这样,与他的距离就又缩小一点。几次下来,她笑了,笑自己荒谬,真个儍了。

然爱情不就是会把人变儍吗?望著他,她目光温柔。

她想——他守著她,他果然还是很在乎她的。

***

早上八点,锦棠员工就被叫来医院。病房中央,有个男人好精神地指挥大家做事。

「叫我来就为了要我扫厕所?」姗芭拿著马桶刷抱怨。「老大你太过分了!」但抗议无效,金绍棠凶狠一瞪,姗芭唔了一声,头一缩,滚回厕所刷刷刷。

「绍棠,你让他们回去吧。」弥生靠坐在病床上说。「厕所很乾净,房间也很整洁,我很满意了。」

她满意是她满意,金绍棠可不以为然,事事讲究造型的他职业病犯了。他瞪了弥生一眼。「你别管,好好休息。」然後继续指挥谨臧。「过去,右边一点,左边高一点,再高一点……」

谨臧高举著超大的画一下往右、一下往左,哭笑不得,他用力踮起脚跟。「太高了……」&;@*#……谨臧暗骂,放低油画。

金绍棠又说:「喂,太低了。」

*#*&;……谨臧气得碎碎念,弥生忍不住笑了。

终於金绍棠满意了。「好,就这样。」

呼——终於!「老大,可以了喔?」

「可以了。」

「好。」谨臧单手按住画,另一手掏出挂钩,用嘴撕下胶贴,啪哒黏上挂鈎——

「还是低一点好了。」金绍棠说。

「靠!你整我啊老大。」谨臧用力拔胶贴。

噗!弥生捣住嘴,硬是忍下大笑的冲动。大清早的金绍棠就为了病房的摆设大发牢骚。

「颜色不对,白兮兮的,对你不好。」所以要谨臧拿他办公室的画过来,又说:「厕所不乾净,对你不好!」所以叫姗芭过来扫厕所。

打开电视他诧嚷:「什么?只有三台可以看?那怎么行,会闷死你了。」便要谨臧将公司的DVD搬来,还要谨臧晚点去租影碟。

看他们忙进忙出,她怪不好意思的,可是大家明白金绍棠的脾气,不把病房弄得漂亮舒适,他是不会罢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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