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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媚公卿-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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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陈容当真听话地止住哭声,顺从站起,他点了点头,道:“你的要求,我会考虑的。” 
陈容颤声道:“谢叔父。” 
“退下吧。” 
“是。” 
陈容低着头,双肩耸动着,慢慢地向外退去。 
当她退出五步时,脚步却是一顿。陈术看到她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来,细心地拭去脸上的泪水。完了后,她甚至还掏出一块镜子和一个粉盒,对着镜子细细地补了补妆。 
这小姑子,她这是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她刚刚哭了啊。她这是在给自己和她本人留面子啊。 
不知不觉中,陈术点了点头。 
就在他收回目光的瞬间,他却看到陈容把妆盒送入袖间时,一道寒光闪过! 
陈术瞬时一惊。 
他瞪大了眼,朝那袖中望去。这一望,他清楚地看到,陈容的右袖处,一把短剑露出了一截鞘。 
这小姑子,竟然随身带了这等利器。莫非? 
陈术眉头大皱,盯着陈容低头急速离去的背影,慎重地寻思起来。 
这时,一个护卫在门口恭敬地说道:“郎主,那小姑子送来的十车栗粮如何安置?” 
十车栗粮?说起来,这小姑子年纪小小,还真是个能舍能断的人。 
陈术抬起头来,道:“先扔进西边仓库。” 
“是。” 
“恩,你去告诉一个送粮的小姑子,也就是阿容,便说是我说的,她今天晚上不要出现在宴会上。” 
“是。” 
“告诉她,有人已知道陈氏有这么一个美貌小姑子。叔父能做的不多啊,哎。” 
“是。” 
这时,陈术又想道:她一个无父无兄的支族小姑托庇于此,怎么也不能白白要了她的栗食。 
于是,陈术又吩咐道:“给她送去八车帛,二车布,再给她二十片金叶子。”恰恰比十车栗粮的时价还多了一点。 
第三十一章 求爱? 
更新时间2011…3…16 16:05:03 字数:2164 
陈容的院落中。 
平妪一边忙着招呼众人,一边喜得眉开眼笑。刚才她还为粮钱短少而发愁,不过这么一下,便都补充充足了。这么多帛和布,别说是布置院落,购置新衣,便是再去购一个普通的宅院,也已够了。 

看着这些钱物,又回头望着依然沉思中的陈容,平妪直觉得自家女郎真是深沉莫测了。她拿着那把短剑出门时,她自己直心头惴惴不安,没有想到女郎不但平安无事回来了,还得到了族中长辈地看重。 

时间流逝如电。 
转眼,日落西山,华灯初上。 
得到嘱咐的陈容,不但闭门不出,还下令众仆不得喧嚣,不得大点灯火,整个院落中安静得死寂。 
随着一轮浅浅的弯月挂上天空,笙乐声开始响起,箫笛等丝竹之音相互交融,弥散在天地间,沁出一缕二缕的秋愁。 
站在院落中,都可以听到主院方向笑闹声不绝于耳。 
今晚的宴会,其实对每一个陈氏族人都很重要。北方来的众士族,需要通过这个宴会,告诉南阳的上流贵族们,他们回来了。 
年轻的子弟们,则需要通过这场宴会,让所有人知道,陈氏还有这么一个待嫁待娶的少年少女。 
要不是有了前世的记忆,陈容是万万不会拒绝这种宴会的。她不但不会拒绝,还会大力地展现自己,尽量让所有的南阳上层人士,都记得自己。 
想到这里,陈容垂下双眸。她踩着林荫道上的枯叶,朝着自家院落后的树林中走去。 
天空,一轮明月,地下,一个人影。人与月都是亘古便有的形只影单。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容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灯火通明中,几个仆人跨入她院落的拱门。不等尚叟问起,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陈氏阿容可在?” 
找我的? 
阿容一凛。 
尚叟迟疑间,平妪急急地说道:“我家女郎病了,正卧床不起。” 
那几个仆人相互看了一眼,一人说道:“王家七郎在席间不见女郎,便向陈家郎主询问。郎主令我等前来相请女郎前去。” 
顿了顿,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仆人叫道:“王家七郎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连南阳王也不敢对他失礼。还请妪去问问你家女郎。如果她还撑得住,便好好打扮一番,见一见七郎吧。这种机会实是难得啊。” 

这话说得十分诚恳。 
平妪自是知道,这人既然敢这样说,事实就一定是这样。正如他所说的,这机会十分难得。 
不知不觉中,她转眼看向陈容所在的黑暗处。 
直是看了好一会,平妪也没有听到那黑暗处传来什么声音。 
暗叹一声,平妪只得假模假样地走到寝房外,提高声音唤了几声后,平妪转向那些仆人,“失礼了,我家女郎看来是睡着了。” 
“真是可惜。”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仆人行了一礼,转身就走。直到他们转过身去,平妪才发现,这两个仆人穿的是琅琊王府的服饰!他们竟是跟随在王家七郎身边之人,怪不得谈吐温文,举止礼数十足了。怪不得了! 

一时之间,平妪直觉得心中揪揪的,看向黑暗中陈容的所在时,眼神中都有着埋怨。 
灯火一远去,陈容便从黑暗中走出,她也没有理会平妪埋怨的眼神,径自盯着喧嚣热闹的主殿处,说道:“这个机会,确实难得。” 
黑暗中,陈容的双眼幽亮惊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容突然说道:“妪,若是在这场合,有个女郎当众向王氏七郎求爱,会是如何?” 
平妪一怔,她眨了眨细细的眼睛,一脸迷糊。 
陈容没有看向她,她皱着眉头,兀自双眼炯亮地盯着主殿处。半晌后,她喃喃说道:“只要他不要太驳回我,只要他给我留一点点颜面……” 
这时,平妪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急叫道:“女郎,不可,万万不可。你怎么配得上王氏七郎?这样做,只会让女郎你沦为南阳人的笑柄啊!” 
陈容垂下双眸,寻思了一会后,她突然转身朝寝房中走去。 
平妪最是熟悉她的性格,一看她这样子,便知道她的决定已下。心中大急,连忙加快脚步跟上,她一边伸手扯向陈容的衣袖,一边急急说道:“女郎女郎,不可啊,不可啊。不是还有叔父陈公术吗?他看重你啊,如果你有事,他会愿意帮忙的。” 

陈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他不会。他给了我十车帛布,又给了金叶子,对我已无亏欠。以他的性格,不会。”他的意思那么明白,只是帮我这么一次啊。如果明天,后天,南阳王起了意索求,或别的长辈坚持,自己便会被逼到绝路了。 

现在,王家七郎居然当众提到了自己,他的重视,足够引起南阳王的重视。说不定,今天晚上南阳王一句话,自己便会在半夜抬进南阳王府中,从此后,天下间再无陈氏阿容! 
不行,她一定要把所有的变化控制在自己手中!哪怕只有五成的把握! 
‘吱呀’一声,陈容重重推开寝门,然后她衣袖一甩,便巧妙地甩开了平妪地牵扯。 
这一进去,便是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再出来的陈容,还是这个陈容,不过换上了白日那套粉黄与淡紫相间的华服。 
她的长发依然披散,足上踏着木履。 
唯一与白日不同的是,她的腰间佩了一柄剑鞘华美的短剑。她行走时,那镶满珠玉的剑鞘与腰间玉佩相撞,‘叮叮当当’的珠玉相击,好听得紧。 
平妪没有想到,女郎进去一个时辰,居然什么事也没有做。她不由瞪大眼,错愕地看着陈容。 
陈容对上平妪的眼神,微微一笑,弯下腰,从一侧抱起那七弦琴。 
她越过平妪,足上木履‘哒哒哒’,悠然之极地向前走去。在她行走间,那披在肩膀上的墨发,随着步履而飘荡。发尾更在她圆俏的臀间摆动着。望着她的背影,平妪竟不合时宜地暗暗赞叹:我家女郎这身段,当真窈窕可人。别说是陈氏,便是整个南阳,也很少有大家族的女郎有这种妖娆风姿啊。 

她怔忡了一会,见到陈容已经走远,连忙急步跟上。刚跟出几步,平妪想到陈容是那么的固执,自己的话她肯定不听,不如叫过尚叟一道,便又急急转身朝内院跑去。 
而这时,陈容已在‘哒哒哒’的步履中,走出了自家院落。 
第三十二章 一曲凤求凰 
更新时间2011…3…17 6:55:23 字数:20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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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容的步履,看似悠闲,实际上走得很快。当平妪和尚叟追出来时,她已来到了主院处。 
这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平妪和尚叟哪里敢叫嚷?他们只能加快脚步,想暗中劝阻住陈容。 
这时刻,宴席已经举行了两个时辰了,天空的明月,已挂到了中空,夜风吹来,寒气袭人。想来再过半个时辰,便可散宴了。 
陈容低着头,出来时,她特意在脸上扑了些粉,使得脸色有点苍白。整个人艳色稍减,另有了份楚楚动人之姿。 
陈容来到主院外。见到平妪两人靠近,头也不回地命令道:“把我备一个塌。” 
“女郎!” 
“快去!” 
“可是女郎——” 
听到身后两人不死心地劝告。陈容暗叹一声,忍不住解释道:“妪,叟,我今天在叔父那听说过了,家族想把我送给南阳王为妾。” 
她这话一出,两人同时按着嘴,发出一声低呼。 
幸好三人所站的地方处于树影下,不会太引人关注。 
陈容苦笑道:“想来你们也听说过的,南阳王的后院,有各色美人上百,而且,他每天还在补进!进了他的院落,我这一生算是完了。”她长叹一声,喝道:“退下吧,一切我自有主张。” 

“可,可是。” 
“不要再说了,你们想想,这数月间,我何尝做过错误的决定?” 
这话倒是有理,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向后退去。 
不一会,平妪便搬来一个塌几摆在了大树下。 
陈容抬起头,怔怔地望着灯火通明的大殿,那里面笑声阵阵,歌舞升平,那里面的人,都是神仙中人,似乎永无烦恼。永远,也不会如她一样的烦恼。 
陈容垂下双眸,慢慢跪坐在塌上。 
然后,她双手微抬。 
然后,一串行云流水般的琴声,混在缕缕秋风中,冉冉升起。 
琴声幽幽荡荡,宛若那春愁,轻飘而来,轻卷而去,除了在人的心田间留下一缕瘙痒,便再无消息。 
渐渐的,那琴声转为绵长,它飞翔在天宇间,越过层层白云,越过沧海桑田,突然间,一个身影进入它的眼中,从此后,神魂无依,此生末了心已老…… 
陈容弹奏的,正是当年司马相如情挑卓文君的《凤求凰》,只是因为经历不同,她这琴声中,添了七分可望不可及的惆怅,添了三分隔河相望,永无比翼之时的恐慌。 
这样的惆怅和恐慌,给这春意绵绵的求爱之曲,生生地染上三分离愁,三分别恨,三分污泥对白云地仰望。 
就在陈容的琴声传出时,大殿中喧嚣依旧,渐渐的,那一缕一缕的琴音,慢慢地渗入那喧嚣笑语中,慢慢的,成了主旋律。 
慢慢的,一个两个的人走了出来,他们顺着琴声望去。 
慢慢的,走出大殿的人越来越多,压低的嘻笑和指点声,开始合在琴音飘荡间。 
这一切,陈容都没有感觉。 
她只是专注地低着头,素手在琴弦上抚动,眉眼间带着春愁。泄了一地的银光中,她那眉目精致清艳的小脸,略略显得有点苍白,而这种苍白,在一身嫩黄淡紫间,映出几分属于青春的情伤。 

月光下,树叶萧条,挡得她那美丽的小脸也是半明半暗。 
陈微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瞪着那个树下抚琴的人,瞪着瞪着,她与身边的少女们一样,失笑出声。 
“天啊,这不是平城阿容么?怎么她奏起这《凤求凰》来了?” 
“嘻嘻,可真是好玩。” 
“不知她为谁而奏?” 
“也是,不知她相中了哪位郎君?” 
“不管是哪位郎君,以她的身份,也只能这般惆怅的寄托情思了。” 
哧笑声中,喧嚣声中,议论声,取代了所有的笙乐,歌舞。 
越来越多的人站到了庭院间,越来越多的少年子弟走了出来,打量着这个树下弹奏的孤影。 
不知不觉中,那笑声已越来越小。 
也许,是因为这个弹奏的人太过寂寞吧?那是一种永远也无法得到所爱的寂寞,、是一种永远形只影单,只敢躲在远远的角落里,对着心上人遥望的寂寞。 
这世上,又有什么样的伤痛,胜过渴而不可得,思而不敢近? 
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喧嚣声,肥胖壅肿的南阳王转过头来,好奇地问道:“出了何事?” 
一个五十来岁的幕僚走到他的身侧,笑道:“是陈氏的一个美貌小姑,也不知相中了哪家儿郎,竟在弹奏凤求凰。” 
南阳王呵呵一笑,乐道:“竟有此事?这可是风雅艳事!走走走,我们也去瞅瞅。”他回过头去,叫道:“七郎,一道去吧。”才叫了一声,他干笑起来,“原来七郎早就去了。” 

那幕僚笑道:“那是,七郎可是翩翩少年,遇到这种风雅艳事,哪有不好奇的?” 
“休得再说,去看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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