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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媚公卿-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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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年轻的,清亮的眸中,带着一种洞察。这个瘦瘦弱弱的桓九郎,总是敏锐尖利的。 
陈容望着他。 
她干裂的唇,轻轻动了动,声音低而哑,“这是我的机会。” 
慢慢的,她又重复道:“这是我的机会。” 
如此重复了几遍后,她的双眸恢复了明亮。静静地看着桓九郎,她盈盈一福,然后提步向陈公攘走去。 
陈公攘看到她走来,连忙迎上,他慈祥地说道:“孩子,你受委屈了。” 
陈容垂眸,朝他福了福,低声说道:“累大伯担忧了。” 
陈公攘连连摇头,连连说道:“不,不不,是大伯的错。孩子。你不用怕了,从此后,你归于我名下,陈元一家与你再无干系。便是到了建康,你若不想跟着父兄,也可随大伯我。” 

陈容低着头,她再次福了福,向陈公攘唤道:“多谢大伯。” 
“好,好好,孩子,上马车吧。” 
“是。” 
陈容转头,慢慢向那马车走去。 
可刚刚走出一步,她双腿便是一软,整个人朝着地上一扑。就要栽倒在地时,她连忙把马鞭撑着地面。 
明明撑住了身子,可陈容整个人似乎是瘫软了,努力了几次,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陈公攘连忙唤道:“快,扶住女郎。” 
“是。” 
两婢从马车中跳下,急急跑向陈容,把她一左一右扶住。 
她们扶着陈容向马车中走去。 
陈容一上车,众士大夫也纷纷上了马车,吆喝声中,车队转向南阳城。 
冉闵只是朝着那车队瞟了一眼,便朝着南阳城冲回。 
不一会,他如一阵狂风般从北城门一冲而入。一入城门,他把长戟一指,沉沉喝道:“王弘何在?” 
这一指,这一声喝,当真杀气十足! 
北城门的守兵,哪里见过这样的冉闵?当下一个个脸色苍白。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走出,朝着冉闵叉手说道:“我家郎君已从西门离城,返回建康了。” 
“西门?” 
冉闵冷笑一声,策马掉头,再次狂冲而出,转眼间,天地间只有一抹烟尘还在。 
望着他向西方驶去的身影,一个王家护卫不安地说道:“这冉将军,莫非是想对郎君不利?” 
那回答冉闵的护卫低声说道:“看他那样子,杀气腾腾的,肯定是想对郎君不利。你快快前去,令大伙逼着郎君尽快上路。记着,不可走西门。” 
“是。” 
那护卫应了一声,大步离去。 
载着陈容的马车,稳稳地驶回了陈府。 
马车并没有驶进她原来的院落,而是朝着东侧一个装饰华丽的院落走去。 
陈容几乎是刚刚落地,众仆便是一围而来。尚叟更是扑到陈容面前,伏地一阵大哭。 
陈容望着啕啕大哭的尚叟,疲惫的,有气无力地问道:“平妪呢?” 
尚叟还在哭,倒是另一个仆人连忙应道:“女郎忘记了?妪上次随你离开的啊。” 
平妪没有回来,不过,她如果还在冉闵那里,生命安全是没有问题的……就算遇了险,左右不过一死而已。 
说真的,也许死了比活着更轻松,她又有什么好担忧的? 
陈容提步向院落里走去。 
她也没有心思打量这装饰华丽精致的新院落,在仆人的引导下,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中,早就备好了热汤。 
陈容在侍婢地服侍下,慢慢的,艰难地脱下血衣。这衣裳,沾血的地方与她的皮肤粘在一起,脱下很不容易。 
血衣一褪,陈容便把脸深深地埋在热水中。 
半响后,她朝着一侧瞟了一眼,低低说道:“把衣裳换成白色的。” 
两婢一愣。 
陈容头也不抬,再次命令道:“全部换成白色的……从此后,我只着白裳。” 
两婢反应过来,连忙应道:“是。” 
洗沐之后,陈容倒在床塌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哭声传入她迷糊的大脑。 
陈容睁开眼来。 
却原来,是平妪回来了,她正伏在陈容的床沿上,呜咽不休。 
陈容侧过头,望着平妪,却是一笑,“妪,别哭了。” 
平妪听到她开口,连忙抬头。见到陈容面容明亮,一脸笑容,看上去哪里有半分她想象中的黯然神伤?分明比以往还要美丽几分,张扬几分。 
平妪怔了怔,收起泪水,哽咽地问道:“女郎,你,你可好?” 
“我啊?”陈容悠然一笑,她赤足踏上木履,转眸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我很好,非常好。” 
她展开双臂。 
平妪连忙上前,她连忙拿起衣裳,给陈容穿上。平妪又拿起梳子,一边给陈容梳着长发,一边打量着铜镜中的,一袭白裳的她,看着看着,平妪说道:“女郎,你变了。” 
平妪望着铜镜中那张明亮的,冷艳的脸,望着那美丽脸上的笑容,不由说道:“女郎,你变得好美了。” 
确实,几夕不见女郎,便与以前判若两人。此刻的她,便如被扫去了所有灰尘的玫瑰花,竟在那骚媚之外,另添了一股冷艳。 
这时的她,不再似一个天生卑微的小庶女,竟有了一股看破世事沧桑后的淡然超脱。 
这时的陈容,竟是变得容光照人。 
第126章 同车 
平妪说到这里,朝着铜镜中容光照人的陈容望了一眼,又补充说:“女郎与那些名士,似有相同处。” 
自是有相同处。都是痴到无望的人。 
打扮一新的陈容站起来,她朝着镜中的自己瞟了一眼,转向平妪,“妪何时来的?” 
平妪说道:“一大早,冉将军的一个幕僚突然找到我,说是你回城了。他把我送到城门才走的。” 
说到这里,平妪小心地瞅向陈容,期期艾艾地问道:“女郎,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声音吞吞吐吐,有着担忧。 
陈容笑了笑,轻轻回道:“我们马上就要回建康了。”她望着平妪,双眸闪亮,“若能面见陛下,我会请他允我终身不嫁!” 
一语吐出,平妪急得满头大汗,她连连叫道:“女郎,女郎,这,这?” 
她在这里叫着,陈容却是转过头去,理也不理地走向门外,“妪,到得那时,我会多置田产,侍奉你和尚叟百年终老。” 
听到她说出“侍奉”两字,平妪连连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说到这里,平妪又苦着脸紧跟着陈容,连连说道:“女郎,哪有女孩儿一生不嫁的?这,这,这,这不是个理儿。” 

平妪说着说着,见到外面的仆人都朝自己与陈容看来,连忙闭了嘴。 
这时,天色已晚,南阳城中灯火通明。无数喧嚣声,马嘶声不绝于耳。 
看来,各家各户都在忙着搬离南阳了。 
陈容倾听着那些声音,头也不回地向尚叟说道:“叟,去把行李收拾好,随时准备离开。” 
“是。”尚叟应了一声,他走到陈容身后,迟疑地说道:“女郎,那些田产还在,老奴不想走。” 
陈容垂眸。 
好一会,她轻说说道:“若是王七郎离开了南阳城,想来南阳城会是安全的。”顿了顿,她转眸看向尚叟,道:“田产之事,叟安排一下吧。不过建康那里,阿容还是想有尚叟在。” 

“是。” 
尚叟领命而去。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阿容站在树下,望着满城的灯火,久久久久,都是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院落里悄无声息,直到外面的灯火渐渐黯淡,直到天与地之间,不再有笙乐回来,陈容才转过头去。 
她堪堪转头,便是一呆。 
也不知何时起,她的院落中,摆上了二榻一几,而那个坐在塌上,正浅斟慢饮,白衣胜雪的俊逸照人的男人,可不正是王弘? 
在王弘的身后,那黑暗的角落,隐约有几个人影。而她的院落里面,安静之极,也不知那些仆人是睡了,还是不在。 
他居然在夜这么深时,这么突然地出现在她的院落中。 
陈容望着他,慢慢的,她嫣然一笑。 
碎步向他走近,陈容在她对面的榻上坐下。 
星光下,她含着笑,温柔随意地望着这个男人,这时的她,不管是眸光,还是表情,不见惊异,也不见疏离。仿佛他一直是她的好友,仿佛这时刻的相遇,是两人早就有商议好的。 

含笑望着他,陈容伸手持起酒斟,给他和自己的酒杯都满上酒水,端起杯浅抿慢饮——他不说话,陈容也没有说话。 
许久许久,王弘开口了,他的声音依然清润动听,他温柔地唤道:“阿容。”他抬起头来,望着这张月光下,冷艳明媚的脸,望着她一袭雪白裳服,喉结动了动,略滞了滞后,他低低地叫道:“阿容,”低叹一声,他直接说道:“你的行李都已装车,诸事也安排好,可以动身了。” 

陈容含着笑,轻轻的,随意地说道:“我会与陈公穰一道。” 
王弘品了一口酒,他站了起来。 
就在他广袖一挥,陈容以为他会就此离去时,只听得王弘轻声说:“打晕她。” 
什么? 
陈容一惊,嗖地抬头。 
可她刚刚抬起头,后颈便是一阵疼痛,接着眼前一黑,倒入了一个散发着清香的怀抱中。 
陈容是在一阵颠覆中醒来的。 
她翻了个身,右手无意识地一摸。 
这一摸,便摸到了一个温热的所在。迷糊的陈容伸手按着按着,一只手突然伸出,把她的手包在了掌中。 
陈容慢慢睁开眼来。 
她看到的,是正翻看着帛书的王弘,此刻,他正舒服地后仰着,而自己的右手,被他的左手稳稳拿住。 
感觉到陈容坐起,他左手一松,随意地放开了她。自始至终,他的那双眼还锁在帛书上。 
陈容瞟了他一眼,便挪到一侧,她伸手掀开车帘,好奇地朝着外面张望着。 
外面,是滚滚烟尘,视野所及之处,都是漫长的车队,前面是,后面也是。 
再一看,这分明是一支杂军,各大家族的都有。 
陈容再伸头向后面瞅去。 
瞅了一会儿,她认出了紧跟在后面的几辆马车是属于她的,她都可以看到驾车的尚叟了。 
陈容缩回了头。 
目光一转,她看到马车中摆着一张琴,当下陈容挪了过去,把那张琴摆好,右手一拨,琴声悠然响起。 
听着悠然的,依然华丽的,却在华丽之外,添了一份自在的琴声,王弘抬起头来。 
他静静地望着她。 
车帘晃荡间,有那么一缕半缕的光芒透射而入,映在她的脸上,双眸上。 
美丽的脸上含着笑,双眸清亮如星。 
被突然出现的自己打晕,一醒来发现自己坐在颠簸的马车中,这个女子无惊无躁。 
王弘慢慢地放下手中帛书,再向后仰了仰,他修长白净的手指抚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阳光下,这张美丽的脸明艳动人,可是那下巴处,有着青紫的掐印,瞬时,昨日她与冉闵相遇的那一幕,浮现在他的眼前…… 
琴声悠然而来,它宛如清泉,穿过高高的山林,走过繁茂的灌木,经过田野,最后,汇入河中。 
它穿过春,走过秋,经过冬,最后涌入大河中,再无它自己…… 
一辆马车驶近,庾志响亮的声音传来,“七郎,你的琴声什么时候这般华丽又沧桑了?” 
他叫到这里,一眼瞅到正在弹琴的陈容,不由张大了嘴。 
陈容这琴,虽然只练习了十几年,虽然她也算是个有天赋的。可她的琴音,只见技巧,不见意境。指法虽然繁复精到,转折圆满,可一个没有意境的琴音,技巧再高明,也登不上大雅之堂,算不上一流之作。 

可现在,她的琴音,终于在技巧之外,有了自己的灵魂了。 
怔怔地看着陈容,朝着她上下打量许久,庾志转向王弘笑道:“七郎,你这妇人的琴技大长啊,竟是成了气候了。” 
慢慢的,琴声一静。 
陈容抬起头来,她双眸明亮地望着庾志,微笑道:“公错矣,妾姓陈,名容,你唤我时,当称陈氏阿容。” 
她这话是指责庾志那句“你这妇人”用词不妥。 
庾志被她盯得打了一个哈哈,目光瞟向王弘,朝他做了一个鬼脸,颇为鄙夷地说道:“王七郎,你也太差劲了些。” 
他啧啧两声,哼哼道:“想当年,我家那个,我不过用了一个月。” 
面对他的鄙夷,王弘淡淡一笑,他转过头,静静地看向陈容。见到她低着头,如缎的墨发随风轻扬,他目光不由一滞。 
好一会,他轻轻说道:“人与人,是不同的。” 
这话一出,庾志再次打了个哈哈。同样坐在马车中的庾志,一边大笑,一边双手叉腰,仰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以示对王弘的不屑。 
王弘见状,莞尔一笑,目光有意无意间,再次瞟向陈容。 
陈容还在弹琴,在两人交谈际,那华丽中透出沧桑的琴声,再次悠然而起。 
随着那琴声传出,渐渐的,喧嚣声,议论声,都有止息。这里都是行家里手,陈容这琴声一起,他们与庾志一样,便发现了它的不凡之处。 
就在众人侧耳倾听时,那琴声却是一止。 
原来,陈容弹着弹着,突然觉得意兴索然,便把琴推开,重新坐到马车旁,朝外张望起来。 
她四下张望之际,她的身后,王弘和庾志的交谈声,有一句每一句地传来。庾志瞟了一眼陈容,凑近王弘,压低声音问道:“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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