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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窃隋好驸马-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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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询毕竟和萧铣一起在智顗门下读书避难六七年了,交情还是很深的。只是萧铣突然发迹了,让欧阳询生出了一些不敢高攀的戒心。此刻见萧铣依然对他毫无骄纵之态,还主动提出帮着引荐,欧阳询怎么会有抵触呢?
    欧阳询当年虽然也是犯官之后——欧阳询的父亲欧阳纥,是当年南陈的广州刺史、都督交、广十九州诸军事。但是在南陈末年时,欧阳纥生出了以岭南割据自立的野心,然后被南陈朝廷联合岭南土人首领冼夫人一脉的势力联合绞杀。从此以后,欧阳询才成了需要东躲西藏的黑户犯官之后。
    但是,欧阳询这个犯官之后,乃是南陈朝廷通缉的罪人,并不是隋朝的犯官。陈为隋灭之后,湖广欧阳氏的罪过当然就没人追究了,欧阳询后来七八年继续住在天台寺,也不过是因为欧阳氏没有什么人在隋朝为官,他没有出仕的门路,所以习惯了继续隐居罢了。此刻只要欧阳询答应下萧铣的引荐,在求官一事上,自然是再无障碍了。
    “如此,为兄便大恩不言谢了,一切有劳师弟!”

第十二章 大师圆寂
    两日后,杨昭所住的别院内,杨昭拉着萧铣在一张石桌前闲坐。一阵客套后,杨昭拿起一副萧铣日前献给他的字帖聊了起来。
    “表弟今日怎得如此多礼?快坐快坐!前天你给的那副字帖,笔法好生雄峻刚健,却是比你寻常读书习字时所写还要好上几成,为兄看了可是好生艳羡,临摹不已啊——那些字,该不是你所书吧”
    “世子过奖了——”
    “叫表哥!”
    “是——表哥过奖了。小弟前日听闻大王原先也曾想给表哥寻些名师指点书法,不知凭着这一笔字,比之府上的教谕们却是如何?”
    杨昭体胖怕热,才聊了几句,便有些焦渴,喝了一杯酒酿浆液,觉得凉爽了些,一边心中对比了一番,才说道:“凭心而论,果是比府上的教谕还要高明一些。”
    “表哥,这幅字,却是小弟的一位师兄所书。”
    “师兄?你哪来的师兄?莫非是和尚不成?”
    “那倒不是,是一个原先一起和小弟投在智顗大师门下寄住的寒士——便是前日姑母病体未愈时,与小弟一起在府上住着,斟酌药方的那位了。”
    萧铣把话说开,解释了来龙去脉,很快就把欧阳询的身世才能向杨昭介绍了个七七八八,也把欧阳询此前少年隐居的缘由以及如今身份已经无碍等关窍点破。萧铣见杨昭听了频频点头,看来有戏,最后才挑明了请求道:“小弟是想,如此人才埋没也是可惜,既然府上招揽明达贤士,何不一并收留着任用呢?”
    杨昭想了一想,拍着胸脯说道:“这有何难?既然是铣弟的至交,哪怕没什么才学,府上都可留用,何况是这等饱学儒士?若是早知道他本事,父王早就留他了。”
    “如此,小弟便代师兄先谢过了。”
    “这是什么话!再如此见外,为兄可就生气了。为兄这就先拿着这些字帖去向父王举荐。”
    “呃……兄长,小弟初来乍到不久,如此……”
    “放心,我会说是我自己在府上偶然得了这个帖子,不会说是你给的。”
    杨昭拉着萧铣的手臂呵呵一笑,一边大气地大包大揽了事情,拿着帖子走了。毕竟杨昭也属于人胖心不笨的路数,这几次接触下来,他也看出萧铣有几分谨小慎微,这种事情能够省掉一点关节便省掉好了。望着杨昭离去,萧铣心中也是暗暗叹息,能够比历史上提前数年认识这个表哥,实在是自己的幸事,可惜按照历史,这个表哥活得不久,反正比他爹貌似还短命十几年,看来是没得投资了。
    ……
    欧阳询顺利地被杨广留了下来,作为府上诸子的书法教习。杨昭算是得其所哉,读书习字依旧刻苦;杨暕也跟着混日子,不过听说欧阳询是萧铣的关系找来的时候,他又变得有些不上心,觉得从心底里看不上这些野路子。萧铣也懒得理会这些事情,平素只管自己低调,连学习书法时都不与杨昭杨暕一处。
    在晋王府的日子过得恬淡宁静,比起天台寺时的几乎常年茹素来说,在这里的日子至少每日都有荤腥,甚至还能喝到在南方颇显珍贵的羊奶,区区一两个月就让萧铣长了寸许的个头,这样的日子让他颇有乐不思蜀之感。甚至于觉得如果能在这里混上两年都无所谓——两年之后,杨广就该当上太子了,到时候话语权也会大得多,而自己到时候也该有16周岁了,可以轻易得个官职。
    可惜,上天注定是不会让萧铣活得这么清闲的。安静的日子没过两个月,一桩变故便打破了他的意淫。
    那是十一月中的一日,距离欧阳询被他留在王府担任教谕后,才不过四十余日。这天,萧妃突然让侍女来寻萧铣,让他到后院相见。萧铣赶忙收拾了一番,便彬彬有礼地跟着侍女去姑母的住处。
    他在府上见萧妃也不过是三五日一面,见表妹杨洁颖更是一周一面乃至十几天一次不等,分寸拿捏的很好。这次一进内厅,便看到萧妃神色悲戚地坐在榻上,连表妹也被连带着感染了一些伤怀的情绪,本该是风姿泠然的一对大小美人,居然变得梨花带雨一般。
    “小侄见过姑母、郡主……表妹。不知今日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让姑母心中难以开怀?”
    萧妃止住哀怨的叹息,用复杂的神色注视了萧铣一阵,缓缓开口道:
    “大师在栖灵寺突然染了重病,府上的太医看了都说不出个症候。大师自己也是熟知医理之人,昨日说是阳寿已尽,气血衰竭,不必再诊,恐怕圆寂就在这几日了。你和他虽然没有受戒的师徒名分,好歹是托庇于门下教养六七年,终究是一番香火之情,有空便去送大师最后一程吧。唉,此番他来扬州,最初终究是因为给我诊病祈福而起,虽然如今已经过了小半年,大师的症候也和舟车劳顿无关,可是我心中终归是有些不安……”
    “什么?居然……”萧铣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智顗大师毕竟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块引路石,而且着实待她不错。萧铣当初来扬州寻访萧妃这桩事情里,如果没有大师的纵容以及对他诉求的配合,他是绝对做不成这桩事情的。故而此刻听闻噩耗,着实是心中真个震惊、悲伤莫名。这些纯发自然的表情看在萧妃和杨洁颖眼中,也是对萧铣的重情重义有了一丝认识巩固。
    当然,萧铣之所以如此震惊,另一方面也是拜他历史知识不够详尽所赐,这才没有心理准备——因为历史上智顗大师本来就是在开皇十七年十一月间圆寂的,只是历史同期没有萧铣提前和萧妃相认这件蝴蝶效应,所以智顗大师在给萧妃治病忏悔之后,便回了临海。到了年底的时候杨广再次召见才重新来扬州,结果半途时因劳顿染了些劳损疾患,油尽灯枯圆寂。现在萧铣与萧妃的相认,不过是拨动了这个历史的惯性,让智顗大师变成了被杨广挽留住在扬州栖灵寺,一直住到圆寂罢了。
    “表哥,你要节哀。小妹知道你自幼孤苦,现在连智顗大师这个算是半个长辈的师长都要离弃;可是你至少还有母妃呢,母妃寻常时常和小妹说,你要把母妃当成你娘亲一般亲近便是了。小妹也会和亲妹妹一般与你亲近的。”
    这番言语,却是表妹南阳郡主在一边软语温存地开解,那些言语听着温情脉脉,却纯是发乎情止乎礼,绝无半分色気在内,让萧铣听了心中暖暖地好生感动。此前他每次和这表妹见面,两人之间也就问个好点个头,基本上没有交谈,他还以为是这个表妹性子有些孤洁高冷,此刻才知道对方是善解人意,颇有古道热肠。
    “为兄谢过妹子关心,只是为兄心绪不定,却是不能全礼了。一会儿收拾一番便去城外栖灵寺服侍汤药。若是真个不幸,只怕还要扶灵回临海,到时候再来府上告别。”
    萧妃颔首深以为然,“这才是礼法正理,不过栖灵寺本就是原先梁武帝时供奉有前代圣僧的舍利,才改名为‘栖灵寺’,大师如此德行,却不能圆寂之后也停供在此么?此去临海,也有千里路途了,只怕不易。”
    “小侄若是有机会,也会劝说,不过此事还是要看大师本意才是。小侄这便别过了。”
    萧铣从萧妃那里辞去,便领了对牌,然后等师兄欧阳询告了假,一起出了王府,直奔城北栖灵寺去不提。萧铣自从住进晋王府至今,已经有三个月不曾出过府门了,为的便是让自己的突然出现可以有一个缓冲期,免得在外招摇,反而给杨广招来诸如“晋王私自收容尚未被朝廷赦免的前朝遗族”之类的麻烦。故而此刻出府,终究是觉得有些新鲜,毕竟繁华的扬州城,对他来说还是这般的陌生。
    萧铣压抑住自己各处闲逛的心思,基本上出了府就在栖灵寺住着,服侍重病中的智顗汤药,智顗的病萧铣也大致看了,也查了太医们留下的脉案,确实是年老气血衰微,全身脏器衰竭,没什么救回来的希望。萧铣伺候在旁,偶尔有些机会聊聊天,也都是说些后事。
    熬了四五天,到11月15那日午后,大师熬着劲儿沐浴熏炙了一番,换了干净僧袍,端坐在禅房蒲团之上,面皮泛出几丝多日不见的红润,说话也利索了些。萧铣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了,也不敢多话,恭恭敬敬在一旁煮茶服侍。天台寺同来的十名高僧环坐两旁,等着恩师最后训话。
    “萧居士,你能和晋王妃姑侄相认,也算是了却了你和本寺的一段香火之情。晋王对老衲敬重有加,想来老衲身后,晋王定然还会对天台寺重加赏赐。你若是有机缘劝解,务要让晋王不可过多靡费。老衲圆寂之后,可在此寺内就地火化,骨灰中若能留取舍利,你便取了后装在舍利龛内,运回天台寺供奉吧。”
    “弟子谨遵大师法旨,大师一世慈悲、佛法渊深,定然还有转机……”
    “咄!你这痴儿!平素的慧根佛性都哪里去了?既云老衲佛法渊深,岂不知老衲已经勘破生死,圆寂如灯灭,薪尽火犹传,何足为悲。出家人本无守制之说,而且你我本无正式师徒名分,你愿意追思故人,陪着走一遭,回寺中略微盘桓数日,速去速回也便是了。”
    “是!是弟子着相了。”
    萧铣顿首告罪,却听不到大师的反应,听了数息,抬头再看时,见大师神色已经定格,但面上红润居然还未完全褪去。萧铣以二指探了鼻息,竟然已经圆寂了。当真是神色如生,浑无临终苦痛之态。
    周遭僧人弟子们高宣佛号,诵往生咒数遍,随后便把大师遗体原样抬起,连同放置蒲团的禅床一并架到屋外院中一处已经备好的松脂柴堆上,一把火升起,须臾便席卷吞噬了大师肉身。肉身遇火时仍然保持打坐入定的姿势,丝毫没有塌陷倒斜之态,面色如生地被烈焰焚化成白色灰烬。
    大火烧了足足半个时辰,烟火褪去之后,萧铣与数名僧人在余烬中翻检一番,便看到了几颗大者如鸽卵、小者如葡萄地圆润珠粒,色泽从纯白到灰白、甚至略带琥珀色、玛瑙暗红色的都有。
    这些,便是舍利子了。
    萧铣帮着僧人们,把这些舍利子装进一座银胎鎏金镶嵌螺钿舍利龛内,那是杨广提前命人送来的。一边心中默默想着:看来是免不了离开扬州,回一趟临海了。

第十三章 人不惹祸祸自来
    智顗大师病故之后,杨广果然颁下了手谕:准了大师圆寂之前所请,由萧铣、欧阳询并一众寺中弟子,扶舍利龛回天台山。并且拨出一万五千贯钱财,扩建天台山旧寺,于寺内增设一座五层舍利塔,供奉大师舍利龛,另增广僧舍佛堂无算;并亲笔题写“国清寺”三字,以替换现用的“天台寺”之名。取其“寺若成,国即清”之寓意。
    ……
    萧铣与姑母、表哥、表妹等辞行便上路了。这一趟回临海的路途,虽然不如上回来扬州时那般急着赶脚程,但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还处在灰色地带,而且此番回去时随行保护的左翊卫兵马也比当初来的时候少了足足十倍,所以萧铣还是不想在王府外头招摇太久。和同车的欧阳询合计了一番后,两人都觉得一路上少歇息闲逛,速去速回的好。
    这日一早离开王府,几辆大车和约摸20名护卫士兵在中午前出了扬州城,便径往瓜洲渡赶去,争取午后能够渡过长江,以便夜里赶到京口投宿。
    到得瓜洲渡头时,约莫是巳时末刻,还不到饭点。不过也是他们运气不好,居然渡头上一条船也无,欧阳询出面找渡头引水的水夫打了个问询,才知道早上有大批客人过江,居然租走了全部的船,至少也要半个时辰后才有船从江南回到此处。
    欧阳询回到萧铣身边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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