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龙骑-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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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陈抟!”小孩忽然狡猾在笑看着:“知道是那个陈那个抟吗?”
看了小陈抟的样子,姚子洋直接摇头了。
“就知道你不知道!”小陈抟呵呵地笑着:“陈者,耳东之陈;抟者,就是抟纸、抟泥这个抟!”
“陈抟?”
小陈抟点头:“没错!”
“为何要装作花子行窃?”
“不觉得好玩吗?”小陈抟歪着小脑袋:“再说那朱旺也不是什么好人!”
“如何说他不是好人?”
“妓楼赌馆开了数十家,怎会是好人?偷他算是惩恶扬善了。”
“你家在城里?”
“没有,在城外!听说过云中睡仙岩吗?”
“睡仙岩?还真没听过。”
“离万佛洞不远,我和我爷爷住在一起,他就大汉鼎鼎有名的睡仙,睡仙岩也是因为有我爷爷才有的名字。”
“睡仙?”能称为仙人的,肯定是高隐大士:“有什么本事!”
“这还用问!”小陈抟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睡仙的本事当然就是睡觉了!”
“呃!”
第四十三章 文远之余生便跟你走了
在姚子洋和小陈抟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时候,乐小侯很奇怪的笑声在屋子里极度压抑地响了起来。
“你怎么了?”姚子洋觉得这笑声忽然就响起来,太吓人了。
乐小侯向捧着宝一般,捧着一本书小跑到了门口:“这个江西野人写的这书不错!”
姚子洋大体撩了一眼,驼色的书皮上是墨线勾勒出来的男女秘戏图,图旁还配有娇莺雏燕微微喘,雨魄云魂默默来,凤倒鸾颠一夜梦,千奇万巧画春图一首诗。
原来是这样的一本书——姚子洋笑了:“看到什么事了,让你小子笑成这副狗样子?”
乐小侯还是在笑:“真不知道写这书的家伙在哪里,小的我还还真想见识见识他。这家伙竟能将那事给写出这么多花样来,都是他自己和娶妇儿滚床上琢磨出来的?”乐小侯说着话,将他手里翻开的书递在姚子洋的眼前:“东家看看这里写的,简直太有意思了!”
正当姚子洋准备伸长脖子看上几眼的时候,身后有了杂踏的响动。七个汉子围着先前的那个白发老人,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年青人,这东西都是你画出来的吗?”白发老人很是激动,那拿薄册子的手很明显地颤动着:“这都是你画的吗?这个翅膀样的东西真能带人飞起来?”
姚子洋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老人手里的薄册子,翻开的地方正是三角滑翔翼的设计图:“是我画的,我确定这玩意儿能飞起来,风筝不就飞起来了,只不过这个比风筝稍微复杂一点儿罢了!”
“这个也是你画的?”老人又翻到了蒸气机的结构图。
“是我画的,这册子里的图都是。”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老人看着姚子洋,就像是久困沙漠中的旅人,突然遇上了一洼子清水,激动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了:“祖文远有生之年能得遇如此俊才,足矣!足矣!适才文远多有待慢,小友里边请!”老人上前牵起姚子洋的衣袖,就往黑布帘子后边走去。
帘子后边原来还另有乾坤,一个小院子,收拾的整齐干净。在院子正当中筑有一个小型的锻炉,在锻炉的左右两侧是两个棚子,棚子里摆满了各种木制木型,比方什么水排、水车、翻车、桶车,播种用的耧车,耕地用的木犁,攻城用的井阑、投石车、床弩、攻城槌——老人说,在攻城槌旁边的叫记里鼓车,记里鼓车边的上是指南车,指南车过去的是浑天仪,浑天仪过去的是日晷,日晷边上的是刻漏,刻漏边上的是千里船——
姚子洋静静在看着老人,一件件介绍着棚子里的模型。老人是快乐的、享受的、自豪的、满足的,棚子里每一件东西都是经过他心血淬炼出来的,老人说他年近六荀,因为迷醉这奇技淫巧,被家族逐了出来。他没有结过婚,没有子女,不好吟风弄月,不好交友应酬,他将他所有的心思全花在了这个小院子里,和这七个被他收养回来的孩子们身上。
“他叫鸦九!”老人指着先前与姚子洋在铺子周旋过的汉子:“文远不客气的说,整个大汉朝没有谁造的剑能锋锐过他去!”
“他叫公输墨!”老人又指了指左腮边生有一个拇指大小肉瘤的汉子:“院子里这些儿模型都是出自他一人之手,他的木工手艺算得上登峰造极了!”
“他是三尺!”老人又指了指一个个子最矮,但生了一脸胡子的汉子:“他烧的一手好陶!也能造出很多种纸,更是不错的皮匠。”
“他是上元,当年我上元节带回的他!”老人指了指一个紫棠脸的大汉:“石头在他手里如同泥团一样随心所欲!”
“他是桃开!”老人指着一个最接近儒生、最年青的汉子:“他精于筹算,手里的笔能仿出任何人的笔迹来!”
“他叫三更!”老人指着眇了一目的汉子:“他会好多种织布之法,通织金编银之法。”
“他是冬来,擅烧丹铸器!”
在老人喋喋不休的说话间,众人慢慢随着老人的步子进了正屋。
“鸦九,给小友茶!正屋三间屋子,中间的这间屋子,既是客室也是书室,左右两边是见个的栖身之地。”老人说着话,将姚子洋他们让到了一排做工精巧的椅子上,在椅子与椅子的中间,有用黑石雕出来的矮几。
不大工夫,鸦九便给每个黑石矮几上摆上了茶。当来到姚子洋跟前时,鸦九竟是朝着姚子洋突然鞠了一个躬,然后极度真诚地说道:“适才鸦九多有不敬,请公子见谅!”
“客气!”姚子洋清楚,鸦九的不敬当然指的是先前五十两银子的事情。
“都坐都坐!”老人开了口,他的七个弟子都各自找了位子坐了。然后,老人将目光落在了姚子洋的身上:“小友找文远何事?”
“老先生,实不相瞒,我是北府道行军大总管姚子洋。此次前来,是想请先生出山相助。”
“文远文无安邦之策,武无定国之力,能助小友何事?”
“将老先生满院之物,将我薄册之思,推广天下以利万民;让天下更多的人,像老先生一样喜欢上这种所谓的奇技淫巧之事;让士农工商这四个字,只成职业的区别而不再有贵贱之分,若是老先生敝帚自珍,视胸中之所学为一己之私物,不肯与天下共享之,那就当我姚子洋今天没有来过好了。”姚子洋说出口的每个一字都饱含着昂扬的激情,他简单、短促而有力的手势,向在场的诸人隐隐地表诉着他坚定的决心。
本来坐着的老人,慢慢地扶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两行浊泪悄悄地自老眼里滚了出来,沿着皱纹层层的脸砸落在了地上。老人嘴唇哆嗦着,却是发自腑肺地笑了——笑容很温和:“小友既有如此之雄志,那文远之余生便跟你走了!”
“好!”姚子洋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从今日起,老先生既是我唐城百工令,也是我唐城大学百工学院的第一任院长!”
“唐城?唐城大学?”祖文远老人和他的七个弟子,似乎根本没听说过这两个,在现在的北府也有些儿名气的地方。
姚子洋能理解,有一些人群,对某件事物的关注点是很不一样的,如果祖文远他们会关注这乱糟糟的时事,那他们就不是他们了。
第四十四章 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万佛洞始凿于九国乱世时的赤虎国,大部分完成于越朝中期的正光年间,当时越孝明帝十分尚佛,万佛洞中最大的一尊站佛,据传就是按着越孝明帝的样子凿出来的,洞中菩萨、力士、飞天形象生动活泼,塔柱上的雕刻精致细腻。
佛洞依山势开凿,东西绵延二三里,有洞百余个,大小洞龛千个,石雕佛像十万余尊。只是景隆帝恶佛,这万佛洞一是少了打理的僧人,二也少了观景儿的闲人,三更是毁了许多值的一看的佛洞。
姚子洋现在就在据传是越孝明帝那尊佛像的洞窟里,洞窟很大,从开凿的石柱开始往里到佛相的跟前,能有十六步左右。
夜里没有月亮,姚子洋将一支火把插在了洞窟里的墙壁上。此时的他,正很无聊的坐在佛像的脚跟前,玩着他自制的九连环。
这九连环,是他在这个时代闲暇时的解闷儿用的东西。这也是他小时侯最喜欢玩的一种东西,他爷爷当时给他做的那套更难,是九九连环。
正在姚子洋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随着沙沙的脚步声,走进了一个全身着了夜行衣的人。脸上带着一张孩子耍的鬼脸儿面具。
“是你找我?”声音沙哑难听,以至于姚子洋根本就听不出来人是男是女:“怎么就你一个人?”
“神火会云中掌堂卢天瓒?”姚子洋将没有解开的九连环收进怀里,拍了拍屁股的土站了起来:“有我一个人够了!”
“某家就是卢天瓒,说吧,见某家做什么?”
“想和你做一个交易!”姚子洋挪步到了火把的旁边,那里靠着他的檀刀。如果事情有变,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弄熄火把抓起檀刀,然后侍机出手攻击。
“某家想知道你是谁?”卢天瓒站在洞窟边上,再没有往里挪一步。
“唐城姚子洋!”姚子洋相信,他的名字在北府应该是有些儿名气了。
“幸会了!”卢天瓒冲着姚子洋抱了抱拳:“杀狼蛮子的好汉,某家知道,现在可以说说交易的事情了吧?”
“让我先说一说这笔交易与你的好处吧!”姚子洋背靠在洞壁上紧盯着卢天瓒。
“说来听听?”
“让神火会成为举国大教!”
“你——凭什么?”
“凭我有问鼎天下的想法!”姚子洋淡然的说着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好,倒是合某家的脾性!”卢天瓒忽然收起了沙哑的变声,伸手扯下了头上鬼脸儿面具。洞窟里虽然光线昏暗,但姚子洋还是看到一张如火般赤红的四方脸膛,还有方口狮鼻、短扎苒、生一对大环眼、有两道扫帚眉——真是个威风凛凛、仪表堂堂了:“好处说了,所谓天下没有白吃的果子,某家想听听重点。”
“与我唐城合作,助我登九五之尊。”
“你高看神火会了!”卢天瓒大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神火会信众多是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徒,没有将军的铁骑快马,也没有将军的强弓劲弩,如何助之?”
“但神火会的信众,几乎遍布大汉五府的每一条大街小巷吧?”姚子洋背靠着洞窟石壁:“不是吗?如果你们用心,可以知道许多我们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你是说消息!”
“对,就是消息,替唐城收集所有你们认为有用的消息,如果有一天我成功了,你们神火会就是一国之教!我尊你们会主为护法国师。”姚子洋脸不红心不跳地开着空头支票。
“你若是失败了呢?”
“神火会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仅仅是白忙活几年、十几年而已。可要是成功了,你们的所得肯定会比你们的付出丰富。”姚子洋就像是伊甸园中那条诱人犯罪的蛇:“这个赌神火会值的搏一把!”
“让某家怎样相信你今天的承诺?”
“可以与你们立个血契!”姚子洋用对这个时代的人有约束力的东西来无耻的约束自己,谁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当然,也可是任何你们神火会认为可以放心的方法,只要不太苛刻,我都可以接受!”
“事情很大,某家作不得,容某家向总坛请示了才行!”
“多长时间?”
“少则十天八日,多则半月二十天。”
“有结果了让人拿着这个去雁门郡,去唐城找我!”姚子洋自怀里,将一片青花白虎的圆形瓷片扔给了卢天瓒:“还有这个!”姚子洋又将先前的花名册扔给了卢天瓒:“我并没有誊抄!”
“抄与不抄还重要吗?”卢天瓒将小册子接到手里翻看了几眼,便转身很快消失在了死寂的黑夜里。
在卢天瓒身影消失的同时,乐小侯擎着一把弩弓,自高大的佛相阴影走了出来。
灯火将整个屋子照的通透。
卢天瓒高大的身影,被背后壁洞上的灯光拖拉在了地上。
“大哥,他真的就这样将名录册还回来了?”朱旺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只是他的肥大身子紧缩在卢天瓒的身影里。
“就算找回来了,你小子的责罚也是免不了的!”卢天瓒的声间里尽是威严:“丁大义执行会规!”
“是大哥!”接卢天瓒话的是一个瘦干的中年,这人脸色腊黄,有一双小眯缝儿眼、鹰勾鼻子外加一张极薄的嘴。
“朱老三——”这个叫作丁大义的中青人,一步踏到了大胖子朱旺的近前:“老哥得罪了!”
“丁二哥,是我朱旺咎由自取!”在丁大义抢步到自己跟前的时候,大胖子便单膝着地在屋子正面,那一蔟纯金打造的金色火焰前跪了下去,且将自己的上衣往下一脱,露出精赤的脊背。
“请会规!”听得朱旺的话,丁大义亢声高喝。
随着丁大义的喝声,两个身着红衣,手提红漆柳棍的壮汉走到了朱旺的背后。
当那俩红衣壮汉在朱旺身后站定后,丁大义的声音便冷峻的响了起来:“执法!”随着丁大义冷峻的声音,俩红衣壮汉的手上的红漆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