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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嫁山东-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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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童浩还是正儿八经的科班生呢。他在读大三那年,轰轰烈烈的闹学潮开始了,不谙世事的童浩不管三七二十一没心没肺的参与,收获的是,毕业被发配到边远地区当教书先生。本就没有奉献精神的他,一怒之下,撕掉报到单,回到家乡,在一化工厂当了一名业务员。

虽然是个普普通通的业务员,可因为他是个饱学之士,所以,比一般业务员就显得很有深度和品位。学历,恰恰就是女孩对一个男人是否有内涵的评价。

童浩还有个特点,让我的满意度达到百分百。那就是很懂得疼女人。自从有了他,我的生活就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和他在一起,即使我跌落进心情的渊谷,依然被他向上振奋情绪所激昂,不由自主的迸发出一种美好的情绪。

然而,正当我们要相互进一步的展示甜蜜爱情的时候,童浩却遭遇到……

中篇——李树的自述:艰难的抉择

中篇

李树的自述:艰难的抉择

原来,章守铁在去云南说媳妇之前,弟兄四个曾经好一顿争论,争论的焦点有两个,一是按章家的经济条件,只够一个人说媳妇,究竟该谁去?

二是要是媳妇说来家了,那么其余三弟兄究竟有没有份儿?弟兄四个争来论去,也没争论出所以然来,于是,就把它推给老爷子,让老爷子一碗水端平。

这本身就是一桩愚蠢的事。老头棍子掉地都不知是个大写一,你让他怎么断?十指本就连心,钱又是大家伙合伙挣得,凭什么就让你一个人说媳妇?

老大说:“咱兄弟四个我岁数最大,年龄不饶人,所以,这个媳妇理当就该我说。”

老二据理力争:“我比你才少两岁,能分出谁大谁小来?而我长得还没三块豆腐高,找本地闺女连想都甭想,据说人家那边闺女就不计较这个,俺去不正合适么?”

老三紧接话头:“谁不知道我老实吧唧的,肚里也没什么道道,因此,俺还非得远走他乡才能说上媳妇不可。”

老四不乐意了:“其实要讲说媳妇的年龄,就我最是时候,俗话说了,好钢用在刀刃上。所以,咱不能吧有限的三俩钱,白白撂给了铁道部。”

老爷子只是闷头抽烟,等四个儿子挨个发表完了。他在鞋帮上磕了磕烟锅,叹了口气,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啊!十个指头咬咬哪一个都痛!咱就抓阄吧,摊上帮,摊不上苦。”

弟兄四个你看我,我瞅你,瞅来看去,谁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阄儿很快弄好了,但哥四个谁也不敢伸手。

老爷子就开口了:“抓吧,有运没运,不在先后,是看命中有没有。”

既然当爹的都这么说,那就开抓吧。结局是,老四的头皮厚,望着手中“去”的阄。老四仿佛看到一个水灵灵的姑娘站在面前。再看看其他三个哥哥,干瞪着眼。好在,老四真要领回了媳妇好歹也有他们各位的份儿。但这份儿到底该怎么分呢?哥三提出了很多不同的分法,老四听了没有一个合他意的。最后,老大又提出了一个方案,那就是名义上媳妇是老四的,他们可以宿宿睡在一起,而哥三只能轮流着来,从新婚第二天开始,先从老大排,排到老三再轮回老大,以此类推,持续循环。必须强调的是,不论轮到谁,只能完成一次任务,任务一完成,马上就得撤出来,不可偎被窝儿,以免引起媳妇的警觉。

如此荒唐的决策,老四更不点头了。他当场指着老大,扯着嗓门就嚷起来:“你还是个人吗?这是个人做的事吗?”

“什么人不人的!”老大说:“咱们活到这一步,早就赶不上个人了!你要不同意,就让出指标,谁去都是实行这个方案。”

好不容易碰到这个手气,老四哪能轻易转让?就这样他稀里糊涂的把我领回了家。如今,哥三又纷纷诉起冤,说他们吃了大亏了,凭着公共的财产,老四凭什么先开了瓢,尝了鲜?现在,谁拿捏的准媳妇肚里的孩子是谁下的种?

章守铁断断续续地说到这里,我气急败坏地下炕抓起菜刀。

守铁知道自己犯下了滔天罪恶,想想大概也没什么退路了,索性乖乖地将头伸到菜刀下……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被推开了,守铁爹领这三个大伯哥进来了,二话不说,三个男人齐刷刷跪在了我跟前。

我只有哀伤地瞪视着他们。

老头朝我抢先开了腔,他浑身颤栗,以致话都不连贯了:“铁子他媳妇,你……你千万熄熄火,火大……伤肝!千不怨,万不怨,都怨俺这几个小子!这些……混蛋!纯粹是老母猪拱粪,找死(屎)!唉,你说你们哪……”

“不能一脬屎全抹到我们头上吧。”老二垂着的头缓缓地移向他爹,很不服气地,“就你当爹的顶不起盖儿来,才穷得俺一个个说不上媳妇,要不,俺们能这么下做吗?”

“你他妈不要屎尿不分,是臭都往穷上泼!”老头扯着嗓子喊,“穷的有的是,一个个的都像你们这么胡作吗?”

老二咕哝道:“这么说还是俺几个脑子进水了?”

老头呸了他一口:“你们纯粹就是猪下货!”

“都别说了!”我只感到自己的身子在下沉,在往万丈深渊下坠,手里的菜刀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下。我一头扎进被窝。只剩下哭了!

随着局势的变化,爷儿四个更慌了,尤其是老大和老三,都意识到自己问题的严重。一时间,他们觉得浑身的骨骼顿时失去了硬度。

老大木呆呆地朝我说:“弟妹子,俺活了这些年,头一遭犯这天杀的错误,你还是宰了我吧,就当杀个畜类。”

老二附和着:“大哥说的对,我们都不是人。”

老三恰到适时地接过话头:“是啊是啊,反正俺家人的命也不值钱,你尽管拿去垫背算了。”

“我要我的清白!”我扯着往外喷火的嗓子喊,“我要告你们去!”

我看到,平日这些金刚一样健硕的爷们,此时一个个犹如绿毛龟。

老爷子更是苦丧着脸向我信誓旦旦保证:“守铁媳妇,你啥招都可以使,但就是不能使这招呀!俺老章家虽然从祖上就啥也不是,但从来就不惹官司!只要你不告官,以后俺全家人都听你的,你就是当家的!”

老爷子此话一出,弟兄几个冲我磕头捣蒜地:“俺以后再也不敢乱种地了。”

“俺坚决执行一夫一妻制度。”

“俺心甘情愿地为你赴汤蹈火!”

看着眼前四个本不是自己男人的男人,想想一年来为他们尽着本不该尽的义务,我哭得更响了。

哭一阵儿停一阵儿,停一阵儿再接着哭,我直哭到第二天日头照到炕头。巨大的伤痛,把我一生的泪水都流枯竭。我忽忽悠悠地,不知道是昏过去还是睡过去,等我恢复意识,已是两天以后的事了。

守铁早就把鸡蛋面端到我面前了。他端着碗,小心谨慎地。不见还好,一看到他,我不由自主地狂吼:“滚!”

他赶紧放下碗,没说二话,乖乖地退了出去。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告他们去?不告,又怎么出这窝囊气?

突然,死,闯进我的脑海,都说好死不如赖活。其实不然,有时候,死就比活着洒脱,一死百了,什么也没有了,多超然呀。这时候,肚子有什么东西在动弹。我猛地想起——孩子!摸着凸起的肚皮,一种依依不舍的情结牵扯着我的心!孩子是无辜的,他没有理由给当妈的当殉葬品,而我更没权利强制他离开这世界。

那就离婚吧。离了,就眼不见心不烦,一了百了。只是,离了,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哪里才是她的归宿?回娘家是不现实的!再另嫁,更是扯淡!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失落悲凉无助,搅得我坐卧不宁。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孤魂野鬼,在这不足十平米的屋子忽忽乱转。

我不能看到章家人,只要看到姓章的任何人,我就作呕!天一落黑,我就把守铁撵到那几个光汉屋子里。当面对空荡荡的四壁,落寞的我就像生活在没有阳光和空气里,我一宿一宿地失眠。于是,我就开始了瞎溜达。

这是方圆十个村庄唯一一条通达县市的乡级公路,每天有两趟往返县市的大客车。记得一年前,我就是跟着守铁在这下的车,一晃,三百六十五天过去了,真的是今非昔比,物是人非呀!这个令我梦牵魂绕的地方,那个令我倾心的男人,如今,一切的一切,都黑白颠倒了!

清晨的太阳还没有露出笑脸,它的光辉却已映上了东方的天空,抹上一层绚丽的景色。

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仔细观察它的色彩,望着它金光十色,熠熠生辉,我近乎绝望的心突地被染上一丝亮光。

而每当我跨出大门,章家男人们都虎视眈眈,我明白,他们既怕我寻短见,又怕我冷不丁的跳上车跑了,这样他们就人财两空了。所以,只要我一离开他们的视线,他们中便有一人跟踪我,被我撸下脸骂了两次后,他们再没敢重蹈覆辙。

冬季的清晨一片空寂,偶尔传来公鸡打鸣和麻雀唧唧喳喳的叫声,再就是万籁俱静了。

几天来,我总能看到有个男人,和我脚前脚后的,先不紧不慢地走,后就跑起来,哦,敢情是锻炼身体呀。是城里人吧,五官貌相俱不具备,说他是个农民吧,又说不通,自古以来农民就没有晨练的规矩。看他的穿着吧,不土也不洋,真分不出界限。

那天,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我跟前,“哎,你怎么每天站在这,风凉吗?”

我瞅了他一眼,没支声。

他摇着头又跑开了。

又过两天,他再次和我搭讪:“哎,你是章守铁的媳妇吧?”

我把眼睛睁大了点,看着他,既不点头也没摇头。

“你可能不认识我,可咱俩是一个村的,我叫丁天,一般不在村里,所以你不认识我。”

我心里嘀咕:什么人呀这是,我问你了吗?你顶天顶地的,该我什么事?”

“其实你应该认识我。”丁天往前靠了靠,“就是你结婚那天,记得不?”

马上的,我的脑子突地蹦出个一头卷发的大个子,鹤立鸡群般的站在人堆里。是他,新婚之夜我牢记的大个子。

我若有所悟样子,引起他的关切,“怎么,家庭不和?”

我白了他一眼。

“你别不服,全村人谁不知道你冤死了!”他又出乎意料地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是呀,到底该怎么办?尽管毫无头绪,尽管心里渴望有人给出个主意,但对眼前热心反常的陌生人,我保持三缄其口,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何况,我这是丑中丑!

丁天却执着的不依不饶地:“你一个外来妹,在这也没个有点权势的亲戚,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亲,说说吧,或许我能帮你点。”

我心松动了,是啊,一千斤的担子,两个人挑,那是什么分量?而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许真能帮我?想到这,我胸膛里堵了多日的石头落地了。我告诉他,我要去告他们一家。

丁天说:“我知道你要出气,要报仇,可是步骤不是这么个走法,为人做事要动心机。”

见我还处在朦胧状态,他进一步点播我:“你没学过珠算吗?{奇}这小算盘可得精着打。{书}如果你真要和章家打仗闹火地打上官司了,{网}那就是两败俱伤。你想想,就算你把他们都送进了大牢,而你也名声大臊了,又得不到多少实实惠惠的补偿,女人是物质动物,作为一个女人,难道你没有这种体会?”

真是人如其名啊,丁天,确实顶天!我一言不发地等着他说下去。

“当然,你也不能就此成为个怨妇,这辈子活埋在这场婚姻里。事情已经发生了,与其把精力浪费在打官司上,不如换位思考,走个旁门左道。”丁天语气充斥着无边的意境,“你的遭遇,无论放在谁身上,都得哆嗦两下子!但是,你这辈子总不能光去哆嗦了吧,你现在要学会处乱不惊,往长远打算。常言说,贫贱之家百事衰。何况,这世上的人根本就没有免检的,又有谁是真正没有罪过的?这就要求你去忍,人生不怕百个忍,人生只怕一不忍;不忍百福皆云消,一忍万祸皆灰烬。”

我心里顿时豁亮了:“丁大哥,还是你说得在理,那你就好人做到底,给我支一招吧。”

“支不支的先放一放,咱先把辈分修正一下。”丁天笑道,“全村我辈分最小,在章守铁面前,我是孙子。”

我被他逗乐了。

“咱农村规矩套套就是多,你说守铁才大我几岁呀,凭什么就当我爷爷了?你肯定也不能接受比你还大的孙子吧?”丁天调调而侃:“所以,咱俩还是以名道姓相称,你说行不?”

这个丁天。对眼前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我突地有种依托的欲望,“行,那就谈谈你的见识吧。”

“也罢,那我就瞎咧咧几句。”他很夸张地吞了口吐沫,嘴唇皱起一道竖纹,眯缝着眼,压低嗓门,极其神秘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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