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徒]隋乱-第42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妾身不该说这些,让郎君烦恼!”萁儿见李旭眉头越皱越紧,叹了口气,幽幽地道。
“早晚都得面对的事情。早烦晚不烦!”李旭轻轻甩头,将纷乱的思绪暂时抛开到脑后。“不过今天咱们先吃些东西,吃饱了,睡足了,才有力气面对那些事情!”
“跟郎君说了一大车话,我还真的有些饿了!”萁儿笑了笑,起身去张罗宵夜。无论面对着多少烦恼,生活还是要继续。唯一可以令人感到安慰的是,无论外来多少风雨,两个人的肩膀总是紧紧地靠在一起。
风雨中,比翼而飞的大雁,总比形单影只的飞得轻松些。
蔘汤和茶点早已被翠儿安排好,小丫头不敢偷听李旭和萁儿说话,所以一直躲在外间等候吩咐。此时得到了女主人召唤,立刻手脚麻利地将吃食端了进来。
“翠儿吃过了么?不妨一起坐下吃点儿!”按上谷李家的传统,仆人是可以与主人同桌用餐的。李旭当了这么久大将军,依旧保持着家乡的习惯。见翠儿一直忙忙碌碌地伺候着,笑着邀请。
“老爷和夫人面前,哪里有奴婢的座位!”听了李旭的话,翠儿腾地红了脸,用蚊蚋般大小的声音拒绝。
自家老爷离经叛道的行为,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所以不会向歪处想。可如果坐在大将军身边,跟他举案齐眉的话。。。。。。。。。。翠儿知道自己脸很红,红得像煮熟后的螃蟹。如果放在别人家,陪嫁的丫鬟早晚会被姑爷的收房。可这是大将军家,很多事情与别人家不一样!
想到这些,翠儿的眼神不禁有些暗淡起来。借着添新水的理由,低着头退了出去。
“小丫头这是怎么了,给人的感觉怪怪的!”猜女孩子心事向来不是李旭所长。望着翠儿缓缓离去的背影,他皱着眉头,诧异地问。
“她呀,年龄大了!”萁儿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抿着嘴笑道。作为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她怎会不知道自己贴身丫头的心事。见惯了李旭的翠儿,眼里根本再放不下其余英雄。可天底下旭子只有一个,萁儿又如何替小丫头找第二个如李旭般的豪杰去?
萁儿自问不是个善妒的女人。以往的观察告诉她,越是大英雄,身边越少不得美女作为点缀。像自己的父亲,除了窦夫人外,身边至少有三十几个与自己母亲一样地位的妾侍。唐公府地耳闻目染,也让她早早地明白了一个女人保证自家地位的手段。与其让丈夫的宠爱被别的女人分薄了,不如引荐姐妹到他身边。用女人门内的行话来说,这一招叫做固宠。
可唐公府的例子,在丈夫身上却不适用。萁儿不止一次暗示过李旭,他可以接纳别的女人,自己不会做一个妒妇。但自从二丫去后,她没见丈夫对任何女人动过心思。即便传说中的公主要送上门来,也没见丈夫派兵去黄河岸边接应。萁儿非常感谢丈夫对自己的宠爱。女人家的小心思却一直告诉她,应该主动做些什么来回报丈夫的情重。
所以,她希望丈夫能看懂翠儿眼中的仰慕。自己即便稍微不适应,也不会再像当年针对二丫那样,处处再针对翠儿。可无论暗示多少次,旭子最多不过是指指胸口,笑而不答。
第七卷 逍遥游 第六章 持槊 (七 下)
“翠儿年龄也大了!”见自己一番暗示又落到了空处,萁儿忍不住小声重复,“她跟了我这么多年,若一下子离开,就像缺了条臂膀一般!”
“那你就给她找个离得近的丈夫,就像大牛的妻子一般。随时可以到咱们家来陪你说说话!”李旭心里从来没有这些鸡毛蒜皮般小事的位置,笑了笑,信口回答。
“给她挑了几个,她一个都看不上眼。非要嫁一个有担当的英雄。”萁儿嗔怪地白了丈夫一眼,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就这么不开窍,“可这年头,英雄不少,真正有担当的,却是不多!”
李旭正低头看着一块千层糕,根本没察觉到妻子的神态变化。伸出筷子将糕点夹起来放到萁儿面前,温言劝道:“那就再等等。早晚能找到合适的。你先吃些宵夜吧!翠儿特意给你准备的。将来咱们真的要出了塞,这些中原的东西很难再吃到!”
是糕点中最靠中心的一块,吃起来也最甜。出身于河东李家的萁儿爱吃甜食,所以夫妻二人对坐吃宵夜时,李旭总是将糖最多的部分夹起来放到妻子面前。虽然博陵郡公家中不缺这些东西,但丈夫亲手夹过来的,与命令厨房做了端上来的,味道总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萁儿含住糕点,慢慢地等着它在口中融化。当那股柔情蜜意顺着喉咙流淌到肚子内后,她望着丈夫的眼睛,再次提道,“妾身嫁给郎君这么多年,一直无所出。虽然公婆都没说过什么,可妾身知道他们渴望着早日抱上孙子。郎君身边至今只妾身一个人,妾身知道郎君的情意。但外人眼里,却是妾身的不是了!”
“傻丫头。咱们才成亲几年。有些事情,要看老天安排,自己急不得的!”反映迟缓的李旭终于明白了妻子想表达的意思,放下筷子,笑着摇头。
“可妾身既然为这内宅之主。。。。。。。。。”萁儿被丈夫看得心烦意乱,赶紧将头低下去,声音细若蚊蚋。
“什么内宅之主,外宅之主的。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当你千里迢迢来寻我的萁儿。”李旭明白妻子的意思,他现在是堂堂郡公,大隋北方数一数二的豪杰,所以家中必然要拿出几分豪门气度。府邸规模不能小,出入排场不能小,内宅之中的女人,当然也不能再是萁儿一个。
可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要的生活远比这些简单。能守护着自己所珍惜的人和珍惜自己的人,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已经是他人生最高目标。想到这儿,旭子再次伸出手,将萁儿拉过来,抱在自己怀内,“这里!”他轻轻指了指胸口,“这里,只有两个位置。一个被你占了,另一个留给二丫。别人家里粉黛三千,那是别人的福气。可我这里已经满了,多一个人进来,就要多一分负担!”
自二人成亲以来,夫妻之间的悄悄话说了几大车。却从来没有一句话如今天这般炽烈。一时间,萁儿全身血脉被烧得热浪滚滚,忍不住将头紧紧贴了上去,用全部精神聆听里边坚实的跳动。
“呯、呯、呯、呯!”一下又一下,仿佛来自荒原深处的鼓点,期待着远方的回应。整个世界都不复存在,***下,只有两个人,紧紧相拥,抵死缠绵。
夜风透窗,送来浓郁的花香味道。红烛疲倦地跳了跳,熄了。黑暗中,有角声低低吟唱,它们都是聪明的,远远地绕开,不打扰小屋中的安宁。
待二人从睡梦中醒来时,天色已经微明。看看卧榻边凌乱的矮几以及矮几上凌乱的餐具,萁儿羞羞地轻笑,将头又蒙在了被子内。
她体内还荡漾着昨夜的激情,温柔且狂野。时而如越过燕山吹来的北风,时而如悄然入夜的春雨。这是令人回味的激情,透过疏雨浅风,她能感觉到丈夫内心深处的温柔。那种温柔传遍四肢百骸,抚慰着她的身体与灵魂。她希望有一滴雨露能留在自己体内,让一个小生命慢慢发芽。
李旭没有睡懒觉的福气,常年军旅生涯养成的习惯,令他无论多么疲惫,一觉醒来后立刻变得生龙活虎。“你不用起来,记得吃些点心。”他一边穿衣,一边叮嘱,“我先去军营巡视一圈,然后击鼓点卯!”
萁儿轻轻摇头,快速穿好小衣,跳到地上帮忙。晨起更衣这些小事,李旭不喜欢让奴婢动手。这不是一个显贵之家该有的习惯,但萁儿顺了丈夫的意思,每次都是亲力而为。在她眼里,夫妻之间,能互相梳一下发,掸一下尘,扯一下衣服的褶皱也是种幸福。至少,那是她可以亲手为丈夫做的事。
“小心,这里不比博陵,地上凉得很!”旭子爱怜地看了一眼萁儿的赤足,命令道。“先自己踢上鞋,然后再帮我。把摆着床头衣服箱子上那件皮裘也披上,大早晨的,多少能挡一下寒!”
萁儿吐了下舌头,很享受地听从了丈夫的命令。等她将自己的身体捂严实了,旭子衬在里面衣服也穿得差不多了。
萁儿默默地给丈夫梳好头发。然后然后唤仆人打来温水,帮助丈夫净面,漱口。再替丈夫穿好武将日常穿戴的戎服,仔细系牢每一条绊甲丝绦。
“差不多了,今天未必有战事。若能早些回来,我便早些回来!”旭子笑着拍了拍萁儿的手,准备告别出门。
“郎君凡事小心!突厥人狼子野心,行事未必符合常理!”萁儿跟在丈夫身后送了几步,低声叮嘱。
“这个我晓得!”李旭驻步回头,又次看了一眼妻子,他发现萁儿眉头轻皱,似乎有话没有说完。“你还别的事情么,没事情我便走了!”
“二姐昨天有信来!”萁儿脸上瞬间出现一丝慌乱。这是她昨天晚上就想跟丈夫说的话,可没等开头,整个人便被丈夫身上的火焰给吞没了。早晨时又想了起来,居然不知道从如何开口才好。
“她那边情况如何。能坚持得住么?”对于婉儿,旭子心中一直存有感激。他知道,当年如果不是婉儿暗中帮忙,萁儿绝对不可能平安走到自己身边。
“不是军务上的事情!”萁儿轻轻扯了扯丈夫的衣角,将旭子重新扯回二人的小窝内。“二姐处事向来公私分明,如果军务上有事情和你商量,她会直接写信给你!这是一件私事,所以先找我,然后通过我跟你说!”
李旭听得莫名其妙,但出于对妻子的维护,笑着应承:“如果力所能及的事情,咱们就帮了吧!家里的金珠还有一些,如果需要向唐王那边进言,你就先替我拟了,晚上回来时我再亲笔誊抄一遍!”
“不是,不是这些!”听丈夫回答的爽快,萁儿的神情更是扭捏。她尊重婉儿,因为对方是唐公家族中唯一把自己当亲妹妹的姐姐。所以对方有什么要求,她都不愿拒绝。可姐姐现在所求,却非常令人难做。
“那还有什么事儿!”李旭先皱了皱眉,然后爽直地大笑,“二姐可是娘子军统帅,麾下兵将不比我这里少。他丈夫柴绍又是个响当当的豪杰,说一句话出来,任何人都得掂量掂量。。。。。。。”
“二姐托我帮她寻找红拂!”用力咬了咬下唇,萁儿终于说出自己始终犹豫着的话。
“红拂!她没回你二姐军中么?”李旭立刻收起笑容,惊诧地追问。
如果说这世间除了萁儿之外还有哪个活着的年青女子能让他心动的话,红拂可能是唯一的一个。她的成熟与练达、坚强与勇敢、美丽与机智,都给李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特别是多年在民间底层滚打的经历,让她身上带着一种很奇特的风格,与李旭自身的风格几乎一模一样。
但无论是当时处于丧妻失子伤痛中的旭子,还是后来回到博陵,重整旗鼓的旭子,都没想过将红拂揽入怀中。具体对红拂是什么感觉,旭子也很难说清楚。如果将红拂比作一束山花,他宁愿静静地欣赏,而不想将其移植回家中朝夕相处。
“没回。二姐先前一直以为她到了咱们这里。红拂也是这样跟她说的!”萁儿叹了口气,轻轻摇头。
关于红拂与李靖之间的恩恩怨怨,在婉儿先前的信中已经详细告知。说实话,萁儿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李靖那样的男人。唐公府的诸君虽然无情无义者居多,却没有人可以做到像李靖那样,轻易地许下承诺,欠下人的恩情。然后轻易地翻脸,恨不得将深爱自己的人与自己过去的誓言一道抹杀。
站在男人的角度,你可以将李靖的行为解释为始乱终弃,或者解释为大义灭亲。可灭过亲的李靖,到头来还是要于唐公面前祈求免死。也许婉儿当初于信中点评的一句说得对,那个人心里只有功名,除了功名之外,根本容不下任何东西!
所以萁儿知道自己是幸运的,能找到一个别人几辈子吃斋念佛也修不来的好归宿。丈夫也有功利心,却没把功名利禄视为生活的全部。站在女人的角度,她同情红拂的遭遇,痛恨李靖的凉薄。但同情归同情,当二姐在信中非常婉转地拜托自己劝丈夫收留红拂时,她心里依旧不会快乐。
这也是前一个晚上她硬着头皮劝旭子纳妾的原因。如果丈夫接纳了翠儿,再接纳红拂也就顺理成章。反正如果将来自己不能生子延续李家香火,这份情意便注定要被人分,多分给自己的贴心丫头一部分,总比多分给陌生的红拂强得多。甚至,萁儿在设想中还留给了二姐一个空间,她知道二姐始终没有放下李旭,虽然二姐与李旭几乎没有走到一起的可能。
“她如果来,应该到军中找我!”李旭的眉头越皱越深,不无担忧地说道。在结伴同行的那几天,他曾经跟红拂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