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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时空平移-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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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儒似乎感到了对话者的笑意,但他没有响应对方的幽默,淡淡地说:“在地球上,并不是所有民族都认为13是不祥的数字。”
“是吗?”对话者抱歉地说:“地球发来的图文信息中未包括这些细微差别。我是否有幸为你介绍一下反E星的概况?”
“非常感谢。”
“反E星的智能生物叫利希,利希文明的发展与地球文明十分相似。所以你只需闭上眼睛就能勾画出反E星文明的草图,不同的只是细节。”对话者笑道:“比如,反E星上的生命也是45亿年前孕育成功的,但利希人也曾相信过上帝在一周内创造万物的神话。”
师儒笑问:“反E星也有上帝和星期的概念?”
“上帝无处不在,”对话者幽默地说:“不过我们的一星期是9天,你们是7天,看来你们的上帝更能干一些。”
师儒笑起来,他开始喜欢这个幽默的对话者。
“利希在700万年前脱离动物范畴,同样经历了石器、铁器时代和电脑时代。电脑大约是700年前问世的,使利希文明有了爆炸性的发展。也曾出现过几个电脑鬼才,他们捣鼓出的电脑病毒和脑病毒使科学家们数百年一筹莫展,直到100年前,也就是人脑电脑联网阶段,电脑病毒和脑病毒才完全消灭。现在每个利希婴儿出生后就输进万能抗病毒程序,使其对脑病毒终生免疫,就像你们消灭天花那样。”
师儒高兴地说:“很高兴你们战胜了顽固的电脑病毒。如果允许,我们在返回时想把你们的成就带回地球。”
“当然可以,不过据我们猜测,地球人也已达到同样阶段。现在请输入你们的本地时间,现在是地球的哪一年、月、日、星期?”
“2603年7月1日,星期日晚上23点30分。”
“好,为了便于同利希交流,我要向你的大脑输入一个星期日回归程序。这在E星是人人必备的。”
师儒不知道这是什么程序,似乎是种宗教信仰?他彬彬有礼地说:“好吧。”
一排光点迅疾扫过他的脑海。师儒笑问道:“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模样呢。你为什么不露面?是怕我们受惊?请放心,即使你长着撒旦的犄角。”
“我的模样?”对话者忽然醒悟,“不,不,很抱歉使你产生误解。我是没有形体的,我是利希人忠实的机器人仆人,名叫保姆公。”
师儒多少有些惋惜。实际上他早该想到对方是机器人的,但是对它的好感影响了判断,他不愿承认这个风趣的对话者是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
“实际上你与我们的主人已见过面,他们刚在这儿进餐。我希望我的烹调使主人满意。我的数据库里储藏着数十万种美味的食谱,你们返回地球时可以带回去。”保姆公不无得意地夸耀。
师儒的心猛地下沉,声音沉闷地说:“你的主人就是那群袋鼠?”
“对,利希的外貌同地球上的袋鼠的确很相像,不过我希望你不要产生误解。我们的主人是高度进化的智能生物,只是他们目前正处于‘星期日回归’阶段。”他耐心地解释着,“这是一种老少皆宜的娱乐。在回归阶段,利希人会关掉思维之窗,无忧无虑,享受大自然的快乐。”
一种莫名其妙的混沌感漫过师儒的意识,掺杂着安逸、懒散和甜蜜的睡意。他取下头盔,茫然四顾,随后便在无意识状态下向透明墙壁走去。

海伦一直在认真地观察着师儒,师儒在头盔中同对方作意识交流时,海伦从他的回话中多少了解了交流的内容。忽然师儒取下头盔,梦游一样向透明的墙壁走去,墙壁无声无息地滑开,师儒边走边漫不经心地脱去衣服,然后,他赤身裸体走向那群袋鼠,懒散地仰卧在草地上。
海伦异常震惊,看来是什么程序控制了他的意识。她不相信反E星人有什么恶意——能够创造出如此可爱的机器人,主人绝不会是恶魔。那么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莫非……人机交流时无意中输入了脑病毒?天哪,虽然她是电脑专家,但对这种完全未知的脑病毒可是一筹莫展。
几个雌雄个体显然对新来者发生了兴趣,很快他们就凑过来搂抱着他。这颇为符合海伦“回归自然”的癖好,不过……这次她倒是不忍目睹事情的发展。
她还未决定是转过身还是闭上眼睛,忽然手腕上的劳力士手表唧唧响了两声,正是地球时间星期日晚上零点。那边,师儒抬头茫然四顾,忽然如蜂蜇一般蹦起来,甩掉周围的几名利希人,急匆匆走回来。路上他拾起刚才甩掉的衣服,匆匆穿戴上。
他衣冠不整地回到海伦身边,满脸涨红,喘着粗气,羞怒交并。这可太滑稽了!尤其是对这个迂腐的中国人!海伦咯咯地笑起来。她已经断定这是一种定时发作的轻度脑病毒,就是机器人说的“星期日回归”,在休息日发作,越过零点后自动复原,不会有什么危害。
师儒恶狠狠地瞪着她,吓得她掩住笑声。师儒又拾起头盔戴上。
“你好,”保姆公笑着说:“希望你也会喜欢这个游戏,可惜你进入回归的时间太短,否则很快会同我们的主人融为一体。星期日回归实际上是一种轻度的脑病毒,是几个中学生搞出来的,很快发展成老少咸宜的娱乐,因此特许存在,不受防病毒程序的制约。”
师儒脸色铁青地问:“利希人的一个星期中有几个休息日?”
“原来是一个,后来逐渐增多,在100年前发展成到9个休息日。”
9个!海伦吃惊地看着师儒,这才意识到星期日回归是什么性质的东西。机器人匆匆辩解:“利希主人已经创造了万能的机器人,我们理应为主人效力。为什么要打扰主人?我们可以替主人管理这个世界。”
师儒沉着脸追问:“所有利希人在出生时已输入万能抗病毒程序,对一切脑病毒有终生免疫力?”
“对。”
“‘星期日回归’是在利希人特许下存在的?”
“对。”
“利希人要摆脱这种病毒非常容易,只要在意识上为自己规定一个或几个工作日即可?”
“对。”
“可是,100年来他们是否一直沉迷于此,不愿清醒?”
“是的,”保姆公伤感地说:“我也很寂寞,可是主人不愿醒,我也不好勉强。”
师儒沉默良久,才阴郁地说:“他们迈过了那道界限。”
“什么界限?”保姆公好奇地问“是一种跳格游戏吗?”

6天后,“参商号”飞船加注了燃料,准备返航。保姆公真诚地不安,它曾破例向主人输入唤醒程序,通报了地球人到达的消息,但利希人显然不愿为这点小事放弃享乐。
也可能他们已经不能清醒。保姆公只好以加倍的殷勤来弥补主人的失礼。师儒和海伦在同保姆公告别时,颇为恋恋不舍。
飞船已进入太空。海伦在密闭负压浴室中洗浴后,轻飘飘地飞出来,这回她没有裸体,而是用雪白的浴巾裹得严严实实。
不,我并不是向师儒的迂腐认输,不过,经历了在利希人中那个场景,我不愿再让我的裸体刺激这个可怜的中国人。
走进主舱,她看见师儒目光阴郁,手里拿着一盘绳索,那是他们做太空漂浮时用的安全带。师儒低声说:“现在是星期六晚上十一点,来,把我捆在座椅上。”
海伦很想咯咯发笑。这个可怜的家伙,这只呆鹅!不过师儒的阴郁太沉重了,她笑不出来。她同情地说:“用不着这样,你只需在意识上回避,把日历提前进到星期一,就可以避开‘星期日回归’病毒。”
师儒不耐烦地说:“我知道,我只是预防万一。”
海伦只好顺从他的意见,把师儒捆在椅子上,又按照师儒的吩咐,细心检查一遍。几个小时过去了,师儒一直一言不发,沉思地盯着舷窗外暗淡的宇宙。海伦伏在他旁边,安静地看着他。后来海伦困了,向师儒道过晚安,在他额头轻吻一下,很快入睡。
与舱壁的一下轻撞使海伦醒过来,看看手表,已是凌晨四点。她飘到师儒身旁,见他仍在沉思,目光灼灼地盯着窗外,她轻声问:“没有发作的迹象吧,我是否把绳索解开?”
师儒点点头。海伦开始为他解绳,绳结太结实,她费力地解着,有时只好用牙咬,她的金发在师儒脸上轻轻摩挲着。师儒默默地看着她,海伦在他额头轻吻一下,问:“你在想什么?”
“想地球,想地球上现在有几个星期日。”
她听出师儒的话音,不由打个寒战。绳索解开了,师儒忽然抱住她。海伦知道上当了,她猛地把师儒推开,返身戒备地看着他。师儒被推开,碰到舱壁后,又轻轻飘过来。他的目光沉静,神态安详,显然并不是在病毒发作状态。
海伦十分惊奇,她轻轻飘过来,钻到师儒怀里。当师儒动作轻柔地为她解开睡衣时,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羞涩和甜蜜。


☆时空旅行
1
大二那年,一个盛夏的满月之夜,又恰逢我的20岁生日。身材伟岸、英俊倜傥的富家子马龙(体育系的硕士生)已经定在今晚,要用9999朵玫瑰、9999枝蜡烛外加99首中国古典情歌,在外语系女生宿舍楼下向我公开求爱。我却独自一人去攀登物理实验楼的楼顶,打算向我心仪的男人开始正面进攻。
杨书剑。物理系硕士生。他还有一个身份:大马的铁哥儿们。
物理实验楼是一幢即将报废的建筑,白天人都不多,晚上更是空无一人。昏黄的走廊灯下,墙角堆放的旧设备像一群丑陋的魔鬼。我今晚是一身性感打扮,露脐的吊带小背心,紧箍臀部的超短裤,漂亮的皮拖鞋。在暗影幢幢的大楼里,这可算不上是安全的穿戴。好在月亮已经升起,银辉从窗户里洒进来,伴我爬上六楼。从这儿再上楼顶就只能攀爬墙外的一段铁梯了。我从楼道窗户里探身向外看,月色下的六楼显得比白天更高,让我心中忐忑。当然这影响不了我的决心,我咬咬牙,从窗户里跨出去,紧紧抓住头顶上的铁梯横档。
实验楼与我住的外语系女生宿舍成丁字形排列,两楼怀抱处是一座音乐喷泉广场,上百个黄铜喷头汇成喷泉之林,强劲的水柱会伴着音乐欢快地跳舞。不过它只在节日开启,现在,广场上三三两两散布着乘凉的男生女生。我瞥见一辆华贵的红色跑车亮着大灯开过来,在广场处停下。司机先下来,然后一位高个男人从右边潇洒地跳下来,两人一块儿开始卸货。我认出那是大马的身影,不用说,他们此刻搬卸的就是那9999朵玫瑰和9999枝蜡烛了。
虽然我根本没打算在他的99首古典情歌后露面,但实打实说来,这会儿我心中仍涌出一股异样的热流。
我爬上七楼楼顶,努力跨过女儿墙,还有意响亮地咳嗽一声。大马早就说过书剑有一个怪僻:凡是晴朗的夏夜,尤其是月圆前后,他总是独自一人到这儿的楼顶上进行月光浴。因为来这儿必须攀爬墙外铁梯的缘故,轻易不会有外人来打扰他。其实他的爱好并非是月光浴,而是“敞开怀抱,让每个毛孔与星空息息相通”,在这种状态下他的思维最敏锐,最放松。大马时常向人吹嘘说,就在他的铁哥儿们光着屁股沐浴月光时,一座理论大厦已经顺利奠基。那座大厦叫“时间量子理论”,一旦建成,能把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统一起来,到那时,杨书剑的名头儿会比爱因斯坦和波尔还要大一号。而且,最令人振奋的是,时间量子理论的成功还能直接带来一项神奇的发明——时间机器。
虽然大马的话一向颇有水分,但这些话大致不差。剑哥确实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是当代理论物理学的希望之星,这是物理系的教授们公认的。
我今晚来这儿找剑哥是一场赌博:如果剑哥不在这儿,而是在音乐广场帮他的铁哥儿们上演那场求爱秀,我就输了。不过,以我的直觉,他——因为某种隐秘的心理——今晚不会去那儿的,而我的直觉一般相当灵验。我果然赌赢了,楼顶中央躺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我想我的示警足以让他穿好衣服了,就慢慢走过去。但我想错了,等我走近时,那家伙仍从容自得地躺在地上,枕着双手,两腿交并,足尖轻轻摇晃着。月光沐浴着他的身体,活脱是一位浪里白条。他的双眼在月光下灼灼闪亮,当我走近时,那双目光慢慢转到我身上,“厚颜无耻”地盯着我,一动不动。这个场面让我未免尴尬,也有点恼火。虽然今天是我擅自闯进他的私人领地,但他如此这般也算不上绅士风度吧。不过我在半秒钟内就弄明白了——这位仁兄虽然一眼不眨,实际并没有看见我,他肯定深深陷在他的思考中,还没从中跳出来呢。我又是好笑又是着恼,大喝一声:
“杨书剑!”
以下的过程让我忍俊不禁。在我的断喝声中,他目光中的“一片清明”忽然被震碎,变成一片混沌,然后又逐渐澄清——他惊叫一声,像蚱蜢一样敏捷地跳起来,匆匆抓起地上的衣服,背过身去穿好。我忍住笑向旁边走了几步,给他留一点私人空间。等我转过身来,那家伙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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