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繁华-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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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莹!”夜皇招呼另一边看好戏的香莹,“把白灵珠拖下去,好生看管。”
我在心中窃笑一声,你这破犬妖,想要阴我,却被我狠狠反阴了一把。
***
深夜睡梦中,我似是被轻柔地拥入了怀里。这怀抱清清冷冷的,并没有多少温暖,天气日渐严寒,我下意识往里蜷缩了一些。
等我掀开眼帘时,我正躺在木清山的床铺上。摇摇脑袋,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肌肤上有些许凉意,低头一瞧,身上竟只着了肚兜和亵裤……
这、这、这……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袭清冷的白衣推开木门,步履轻盈地飘了进来。泼墨的长发垂在肩背,俊美无俦的面容未曾变过半分,只是我隐隐地觉得……他再也不复当年模样。
“师父……”我依旧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怎么被打傻了?”将手中的药膏放在床头,他施施然坐在床沿上,盯着我瞧,“快躺好,我替你抹药膏,不然可要留疤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拉过一旁的薄被:“师父……我自己来就好。”
“害羞什么?”脸色未变半分,淡淡的笑容爬上他的唇角,“你的身子我又不是没瞧过……”
“师父!”我连忙打断他,说的如此暧昧,令我尴尬至极,却又有些欣喜,仿佛原先那不正经的师父又回来了。
“你既是不让我说,我便住嘴。”唇畔似笑非笑的,“你浑身上下都是伤,若不是我运气给你,只怕你都动不了了,还不乖乖躺着。”
我乖乖照做了。
师父将药膏揉在手心里,一寸一寸抹在我受伤的肌肤上,抹得极其仔细,生怕漏了一处就留了疤。那微凉的掌心贴在我的肌肤上,不知是这凉意,还是掌心里的温柔,让我有些怔愣与失神,往日师父一句句暧昧的话语浮上心头……
“洛儿啊,你可真是个宝贝。为师可是喜欢的不得了。”
“你啊,眼里只有我就行了。对别的男人嘘寒问暖的,也不见得对为师这么好。”
“为师去去就回。你是我的,记住了吗?我会尽快赶来跟你成亲的。”
我闭上眼,想要将这些念头隔绝出去,可是肌肤上的掌心却是这样真真切切,挣扎也不是,不挣扎也不是。
我叹息一声:“师父,我是在做梦吗?”
“胡言乱语什么。”他低声呵斥。
“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自己被关在夜皇的霄凌殿里。”
“为师路过霄凌殿,与夜皇闲话了几句,顺路带了你出来。”他淡淡说道。
“真是这样……?”听夜皇的语气,必定在筹谋什么,可不会这么轻易放了我。
“还能如何?”师父嗤笑一声,“莫非你以为我专程去营救你?”
我呆了呆,忽然觉得师父变了好多……往先,他从不曾说过如此狠心、却真实的鲜血淋漓的话。
“你不过是个不争气的徒儿,还轮不到为师如此操心费力。”
如刀锋一般的话语,狠狠地将我刺伤。或许,这便是他一直以来的心声。我抬起眼,固执地想要寻到他脸上蛛丝马迹的心虚,俊美无俦的脸上风轻云淡,竟是什么也找不出。
眉头微微皱起,竟是有些心疼呢,随即又释然地笑了。
师父啊,你总是这样将我玩弄在鼓掌之间。忽然之间,我明白了,我竟是从未看透过他。或许,永远也看不懂。罢了,罢了。
“那么,青衣呢?”我掩藏起自己的情绪,问道。
“她在外间休息,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莫川和留瑶在照看她。”
我点点头,并没什么心思再与他谈话。等抹完药膏,便假装困乏,睡下了。
***
我休养了几日,师父和青衣偶尔会来看我,倒是留瑶常常陪着我说话。水灵驮着莫川仙君回来时,留守在木清山的留瑶是知道的。她连连向我道谢,称莫川仙君是她非常重要的朋友。我陪她疗伤,又救了莫川仙君,真是无以为报。
被人如此感激,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不如就用莫川仙君酿的酒来答谢吧。”
留瑶亦笑:“白灵珠果然爱酒如痴,在神界我便略有耳闻。等你伤好了,让莫川专程为你酿一坛。”
“一坛怎么够?”我说。
“这个好办,你说多少坛便多少坛。”
外头咿咿呀呀的琴声又响起,摧古拉朽一般直将我的肠胃打了个死结。留瑶暗暗揉了揉眉心,苦笑着看向我,我耸耸肩靠在床头不语。
这些日子,青衣心情很好、非常好。因是终于寻到了机会与辛公子独处,连日来缠着他,从讨教修行功法开始,又缠着他传授抚琴、习字……
只是她似乎半句教诲也未曾听进去,每日那摧枯拉朽的琴音真是半点进步也没有。
我披了薄衣,走出里屋,靠在门沿上,望着她坐在梧桐琴前,在秋叶飘零的寒风中缓慢地拨动着琴弦。一袭清冷的白衣立在她身旁,默然伫立着,衣袂迎风扬起。
魔音刚落,青衣俯首跪倒在师父面前:“辛公子,青衣想拜您为师,与洛心姐姐也好有个照应。”
师父将她扶起,半晌未曾答话。
许久之前,师父曾经说过“我只收一个徒弟”,或许到如今,他早已经不记得了。
我哑然失笑,师父收不收徒弟,关我何事?若是从前,还能担忧师父的关爱被分去一半,可如今,师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而我不过是个“不争气的徒儿”,早已不值得他操心费力。
我笑着回身入屋。
入夜,我寻了个机会,想与师父谈一谈修罗界的事,可是吞吞吐吐了半天,竟是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只好悻悻问道:“师父,你想要修罗界一统六界吗?”
师父双眸微闭,不置可否。
我有些急了:“清陌大神曾说过,你是修罗小主,滞留六界,江山无主,才使得……乱贼为王,意图举兵来犯。”
“一统七界,又有何不妥?”师父反问。
“一将成,万骨枯。战乱会令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命亡九泉。”
“但凡大事,必定是要有所牺牲的。”他竟是回答的无心无情,仿佛世间不论死掉多少人都与他无关。
“那么,你是……主战派了?”我问。
缓缓地……他点了点头。
萧瑟秋风扫过,枯黄的落叶沙沙作响。我的心境亦是如同狂风刮过一般,为了六界那风雨飘摇的漫漫前路而不安。金戈铁马、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天地失色……
外头忽的响起一声狠厉的笑声,引起一阵骚。动,哭喊声、冷笑声轮番响起,纷乱呈杂的。
我瞧了一眼师父,心中叹息一声,不再言语,疾步走了出去。
外头的天色微暗,我却是看的分明。赤红色的锦袍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夜皇立在半空中,手中掐着的——正是莫川仙君的咽喉。
?
☆、留瑶仙子
? 【留瑶仙子】
“好一对奸。夫。淫。妇。”空中传来的是夜皇轻蔑戏谑的话语。我抬头瞧瞧被擒在半空中的莫川仙君,又低头瞧瞧跪倒在地上的留瑶仙子,仿佛明白了什么。
也难怪夜皇会生气。他的妃子香莹钟情的是我师父,妃子元夏爱的人是胞兄元皓。这夜皇必定心中愤懑,却是看上了天界貌美如花的留瑶仙子,强行掳了来,哪知仙子誓死不从,只得将其关押于地牢。仙子经过重重劫难,在她的红颜知己莫川仙君的帮助下才得以逃离。
我不禁感叹: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夜皇?
偷眼瞧了瞧夜皇,又望了望莫川仙君,一个阴狠无常,一个温文儒雅。事实就是如此残忍——任是谁,都会选莫川仙君吧?
落魄的仙子跪地苦苦哀求着:“求求你,放了莫川仙君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与他无关。”
高高在上的夜皇神色微敛,笑容愈加狂野妖异:“既然你如此在乎他,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两个人……只能活一个。”
大手一甩,莫川仙君被狠狠丢于地上。他的仙灵已被震碎,没有仙灵护体,人类的身躯如何承受得住高空坠落的撞击,疼痛狰狞蔓延着,连眉目都扭曲了。撑着胸口,痛苦地呕出一口鲜血。
“莫川仙君!”留瑶心疼地扶住他,哭诉道,“是我对不起你。”
“别……这么说。”莫川仙君身受重伤,连说话都似是费了极大的气力,“是我……心甘情愿的。”
一把锐利的尖刀落在两人身前,夜皇睁着一双冷凝的鹰隼双眸,唇角挂着一抹邪恶的笑意:“把对方杀死,就能独活。”
那悬于半空的高傲身影,睥睨着底下的“蝼蚁”,如同天地主宰者一般不容违逆。
实在受不了他的自以为是,我嘲笑道:“把你打倒,不就都能活了?”
“看来你很喜欢多管闲事啊,白灵珠。”夜皇一挑眉,鹰隼双眸瞪着我,大约是见我伤势好了大半,能走能跳的,脸上微有些讶异,“辛容倒是宝贝你之至,不仅单枪匹马夜探霄凌殿将你救出,又亲自替你疗伤,想必折损了不少法力吧。”
我活动了下筋骨,竟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先前被折磨得皮开肉绽、筋骨错位,如今却是全好了,依夜皇所言,想必是师父以法力替我疗了伤。
可师父却对我说——
“为师路过霄凌殿,与夜皇闲话了几句,顺路带了你出来。”
“莫非你以为我专程去营救你?”
“你不过是个不争气的徒儿,还轮不到为师如此操心费力。”
心中纷乱呈杂的,怎么思虑也弄不清楚。师父啊师父……我在心中叹息,你真是让我看不明白了。
正在我出神之际,留瑶已拾起了地上的尖刀。苍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那笑容风轻云淡的,似是带着超脱世间万物的释然。
我心中一震,尖刀却已深深刺入她的胸膛,隐隐泛出血色。笑容凝结在她苍白的脸上,慢慢地定格。
我听到莫川仙君难以置信的嘶吼声,精神几乎瞬间崩溃,脸上尽是哀色:“留瑶……为什么要这样做?”
虚弱的仙子声线颤抖着,几乎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有……我死了……才能结束……”
“你休想!”夜皇狠厉的声音大吼一声,毁天灭地般周身散发着嗜杀之气。蛮横地夺过留瑶摇摇欲坠的身躯,双眸瞪着她昏沉的面容,强烈的怒意使他微微发抖,“别以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就算你死了,我也要将莫川千刀万剐!”
“你……不是答应……我们两人活一个吗?”极为缓慢的陈述着事实。
夜皇眉目扭曲,颇为不甘心,怒吼道:“你若敢死,我就让全世界陪葬!”
苍白羸弱的脸上弯出一个淡淡的笑靥,纤手微抬,似是想要触摸他的脸颊:“你这……又是何苦呢?我若死了,仍希望你……过得好。”
“别说了,你不会死的!”眉间似是笼着压抑的愁绪,夜皇小心翼翼地将留瑶抱进怀里,“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这就输法力给你……”
“别……”留瑶苦笑,“若非神尊大人相救,我早已重伤不治……我这病体本就气虚体弱,朝不保夕,再输多少法力,恐怕也是枉然……事到如今,还能再见你一面……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
“留瑶……”夜皇伏在她身上,满目哀伤沉痛。
“别太伤心……也别为难他……好吗?”
夜皇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半晌竟是没有答话,只是沉痛地点了点头。
“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费力地凑到他耳边,用尽力气呢喃着,抚在他脸颊的纤手慢慢地、无力地垂下……
“瑶儿!”夜皇声嘶力竭地大吼,那吼声惊天动地,哀怨悲鸣。原本阴狠嗜杀的男人竟是变得沉痛而脆弱,伏在她身上恸哭,哭得宛若被人遗弃的小孩。
我呆呆地望着这一切,似是明白了些许这三人之间的纠葛,心绪百转千回的。像夜皇这样嗜杀冷血的男人竟也会为情所困,倒是我所未曾想到的。
留瑶的身躯逐渐变得透明,如同泡沫一般逐渐飘散,在悲伤凋零的深秋里,慢慢化为荒芜……
夜皇慢慢起身,站定在萧瑟秋风中,枯黄的落叶打了一圈又一圈,极目远眺着如血般的落日余晖。他沉痛而低哑地嘶吼:“瑶儿,哪怕走遍天涯海角,我也会寻到你。”
是低喃,更是笃誓。
夜皇走后,我扶起悲痛欲绝的莫川仙君,我知他身心俱受到重创,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好说道:“身死不能复生,奈何桥头走一遭,仙君不必太过伤怀。”
莫川仙君唇角一扬,笑的痴痴颠颠:“奈何桥头走一遭……好一个奈何桥头走一遭……走一遭啊。”
猛地,竟是抓住我的肩,猖狂地大笑一声,笑的竟是满目泪花,连声音都抽噎了:“留瑶身为仙子,拜夜皇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