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归来(第一部完结)-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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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贺英泽患上抑郁症,大学辍学,吃了一整年的抗抑郁症药。这一年,我正在忙着高考。苏疏发展最顺利,他才艺精进,被送去奥地利读音乐学院。到这一年年末,常枫开始鼓励贺英泽,让贺英泽专心投身商业。
五年前,贺英泽用钻石捞到第一桶金,取得了贺炎的信赖。到这个阶段,他的生活作风已经和现在没太大差别,只是各方面都没现在大手笔。这时候,我才刚在大学谈第一场恋爱。
直到两年前,贺英泽变成了珠宝业的领军人物,之后没多久,就接手甄姬王城,变成现在的King。仔细想想,我竟不知道贺炎的教育方式能否算成功。但相比下来,能确定我们错过的这十五年,我的生活就跟白开水似的。
仿佛正在落入无底的地狱,电梯以令人心慌的速度往下坠。它的一边是甄姬王城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一边是被雨淋湿的深黑宫州。雨水溅落在玻璃上,泪珠般徐徐滑落。在这短暂时间内,我一直处于很矛盾的情绪当中:我知道他吃了不少苦。但是,他吃过苦,不代表我就要被这样对待。
想到这里,我看见了甄姬王城南门外的熟悉身影。
下着雨的沙滩上空无一人。贺英泽背对着南门的方向,站在雨中,面朝大海。夜晚的海洋像是一片黑色的荒芜。在灯红酒绿、华彩繁夜的照耀下,雨水就像是鱼鳞汇聚的星河,冷冷地落入残酷的深海。至此,我觉得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我冒雨走过去,在他身后停下脚步:“贺英泽。”
“什么事?”
他半侧过头,依旧高傲至极。对他这样的态度,我原应感到习惯,但是,这一刻我只觉得他离我异常遥远。哪怕只看见他露出的鼻尖与睥睨的眼,都感到这人已经触不可及。
一时间我竟感到有些害怕,但还是继续说道:“我先回去了,明天就搬出去……”
话没说完,只见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握了握拳,再次张开,把手臂往上抬了一段。然后,大约有一两秒的时间,我以为自己的五感出现问题了:从甄姬王城四周到人工海滩、到连成片的路灯、到遥远的天海交界处……所有我能看见的,包括海洋高空的雨水,都在空中停了一下,如同静止的银汉,在无尽的幽深中闪闪发亮。
在绝对静止中,他的手掌又往上抬了更短的距离——于是,所有雨水都朝空中倒流了一两米,仿佛亿万颗倒滑的流星一样,擦亮了黑暗的打火石。
最终,他把手放下来。
刹那间,嘈杂的水声又一次响起,大雨又密集地下个不停。紧接着,他捂着额头,身体晃了晃,跪在地上。
我赶紧蹲下来扶住他,急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有,这雨……算了,先跟我说,你哪里不舒服?贺英泽!”
我伸手在他面前摇了几下,他还是捂着额头,声音沙哑:“洛薇……”
“什么?”
“不知道最近我是怎么了。经常睁开眼,发现日期很混乱,大部分时间,我虽然活着,却好像是睡着了。甚至……甚至你什么时候回到我的生活里,我都不知道。”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用沾满沙水的手捋开我额前的头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海边说过的话么。”
我怔了一下:“记得。”
“我也一直记得。你说过,如果长大以后我当上水钻商,你就会嫁给我。”
他深黑的眸子里荡漾着水光,似乎想继续说什么,但没能说完,他已沉沉地倒在了沙中。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小樱马上升级2。0版好生激动的闪闪小天使分割线————————
我老实招了!昨天我在竞技活动里拿到一个限量版的宠物,去练宠物去鸟……晚了几个小时对不住!》_《
☆、第十四章(上)
洛神归来
君子以泽/著
第十四章
贺英泽瘫在沙滩里,完全失去了意识。之后,不管我怎么拍打他的脸,他都没有任何反应。空气里洋溢着雨水寒冷的吐息,他的体温低得就像非生命体一样。一个人完全拖不动贺英泽,我打算打电话给常枫,长常枫竟然出现在了我们旁边。他摇晃贺英泽的肩,结果还是一样。他喃喃道:“刚才明明已经……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他怎么了?刚才我看见雨全部停在空中,然后他就倒了下来,跟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像什么最近他觉得很混乱,觉得大部分时间在沉睡……”
常枫又检查了一下贺英泽,似有如无地说:“之前我告诉过你,他大学时得过抑郁症。从那时候开始,只要病一发作,就会胡言乱语,现在也是这样。”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关于雨水倒流的问题。贺英泽得过抑郁症,可我确定自己神智清醒。这种情况已经发生很多次,从第一次看见夜海怪盗看见的水倒流化冰现象,到看见苏疏身上长红斑后做的怪梦,到在贺英泽家厨房洗碗形状奇怪的自来水,到这个晚上被贺英泽影响的雨水……回到宫州以后,这里就总是发生层出不穷的怪事,而且每一件都与水有关。所以,大致可以猜测,现在在范围内,甚至说是整个宫州,都在受到不同于别处的影响。这种超自然的水流现象,是不是跟宫州的地理气候等等有关系?例如这个岛的位置像是百慕大三角一样有巨大的磁场,或是宫州附近有颇似黑洞的聚吸现象,或是有人体无法感受的特强晴空湍流,等等。
但想到这里,脑海中浮现了一幅画,既是贺英泽在报纸上看见的出土文物。那幅上古壁画就像是,那些神仙以云为车,以风为马,哪怕翱翔在空中,周身也有清水激荡倒流。这么说,很可能这种现象在古时的宫州就有了,只是以前住这里时我年纪太小,对此没有太多了解。而且,再回想父母反复叮嘱我不要回宫州,他们或许知道些什么……
回去以后,我买好飞机票,决定过几天就回去找找爸妈谈谈。
在离开之前,我先与Edward一起,参加了文物局举办的展示活动。活动举办地点是在宫州博物馆,此次出土文物在顶楼的展示厅中。几百平的展示厅里,只放了寥寥无几的文物,却挤满了专业人士,其中大部分是考古学家、珠宝鉴定师、古董商等等。我们抵达门口前,还听见出来的人说“在我看来那就是新型稀土发光材料做的戒指,非要说得神秘兮兮,也不知道是不是谢太太在炒作”,而后摇头晃脑地离开。但是,等我和Edward出示邀请函走进去,却听见里面的人忽然整齐喧哗。
从旁人惊讶的谈论中得知,原来是那枚晚上会发光的碧色扳指变成了银色。我和Edward突破重重人群,来到放置着扳指的垫子前。此刻,它甚至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这,它比刚才更亮了,还会发声?”旁边的人惊叹地说道。
我狐疑地仔细看了看那枚戒指,这样确实很难看出它是什么质地的,正准备和Edward交流一下,却有一道白光从戒指中央向四处扩散,覆盖了所有的视野。然后,一个冷漠却饱含柔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知子之好之,杂戒以报之……”像是有一只手握住我的手,将冰冷的东西套在了拇指上。
紧接着,脑中有的画面浮现,变成一幅色彩强烈的画卷:一名男子傍水而坐,浅笑抚琴。他长发微卷,红衣如莲,周身散发着高贵的香气 。听见我的脚步声,他笑意更浓了一些,对一旁的桌子扬了扬下巴,并未停止奏乐:“今日美酒,是从大幽长老那换来的玄丘老酿。陛下品尝请随意。”
…………
……
画面换到了一个高山脚下。天刚微亮,空气如洗,淡银泛青的圆月高挂山头,空中有仙鹤穿云而翔,漫山遍野桃花盛开。我头戴凤冠,身穿霞裳,踏上千百阶石梯,走到山顶的祭坛前。大祭司带着祭司队列站立静候,一个高挑的男子同样一身喜服,背对我而立,抬头望着面前的神祗石像,低低地说了一声:“我等候今日,已有多年。”然后,他转过身来……
…………
……
白雪皑皑的山峰上,万物皆微小,我垂着脑袋,浑身泥泞地跪在一座殿宇门前,膝下是百年不融的极寒积雪。四周站着的,空中飞着的,是神情淡漠的古装弟子,他们没有一个人在看我。然后,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从殿内逐渐传出:“……她这般资历,只会闯祸,真是气煞我也。师父,此等鸡毛蒜皮之事,自然不必由您插手,我这就去把这孽障带走……”
说到这里,已有两个人的影子出现在我面前。我下意识抬头,看见一个男子站在我面前。他皮肤雪白,身长宽肩,穿着曳地玄蓝华袍,长发深水溪流一般覆盖长袍,两侧颧骨上有水流型神印,颜色与他的衣服一样。
我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他只是静站在那里,就已变成万里雪景中唯一的颜色。这时,身旁同样穿着长袍的中年男子说道:“洛薇,发什么呆?还不赶快给师尊磕个头!”
“见、见过师尊。”我畏畏缩缩地说道,磕了个头。
然后,就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那个男子眨了一下眼,缓缓看向我:“起来。”
不仅衣服头发飘逸流畅犹如海水,他的双目,更是幽深犹如沧海。而只是这样云淡风轻的一望,仿佛已注定了我半生的沉沦,百年的遗憾……
“是,师尊。”我又磕了一个头,规矩地站起来。
…………
……
从一堆幻觉中恢复神智,我摇摇脑袋,发现众人还是在研究那个扳指,并没有人留意到我的异常。这时我才察觉到,幻觉中最后那个神仙模样男人的食指上,戴着和这个扳指形状颜色一样的扳指。只是那男人的扳指是雕花的,花纹与他脸上的印记是同一种风格,而眼前这个扳指是光秃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
好奇心已经快要把我折磨死了,但我什么也不能问——如果现在大声说出“我知道这个扳指是哪来的”,然后详细描述刚才看到的画面,大概会被立刻送到医院,而且是出不来的那种。于是,我只能一声不吭地听别人讨论的结果。
虽然刚才闪过的幻觉不过短短几十秒,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再倒回去想幻觉中的每一个细节,就觉得像才从车祸现场中捞回来一样。不仅浑身失力,呼吸困难,连胸腔都受了重伤。尤其是最后那个“师尊”的目光,简直如同一把藏在心脏里的冰刃,又寒又利,轻刺着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即便慢慢融化,冷冷的痛楚也久久不散。那种毫无疑问可称之为爱慕的感情,只在贺英泽身上有过。但是,又比与贺英泽的感情沉重多了……
等等,贺英泽?
我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和贺英泽长得像极了——不,是一模一样,只是打扮太不同,所以没能立刻分辨出来。想到这里,我顿时心如擂鼓,想要再从回忆中找出点线索,把整件事关联起来。然而,一个人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打断我的思路。
“你是……?”
这个男人五十岁左右,大约一米八,穿着双排扣西服,头发一丝不苟,胡子刮得很干净。岁月带走了他的青春,却没能带走他眉宇间的俊逸与优雅。只是现在他惊讶的表情,看上去就不像以往那样成熟稳重了。我并没有花很多时间,就认出这人是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上的地产富豪——谢少,而且,也很快想明白他会吃惊的原因。我朝他点头致意:“你好,谢先生。我叫洛薇,是Edward的助理。”
与Edward握手寒暄后,他又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洛小姐,你见过我女儿吗?你和她长得实在太像了。”
“有幸见过。很多人都这么说。”
“你看看,她就在那里。”他侧了侧身,指向正在朝我们靠近的一对母女。
那是谢欣琪和谢太太。谢欣琪还在忙着和别人讲话,谢太太却看见了我。她愕然地张开口,眼中露出的惊讶绝对不亚于谢少。她不由用手掩嘴,然后,拨开人群,快步朝我们走来。她比我矮一些,欲哭无泪地抬头望着我,而后握住我的手:“是你,一定是你……你是欣乔对不对?”
欣乔?不是欣琪么,这阿姨连自己女儿的名字都能记错?我摇摇头:“不是,我叫洛薇。”
她眼神有不易察觉惶恐一闪而过,快到令我以为是错觉。然后,她垂下肩膀,无助地抓住丈夫的袖子:“不对,我太傻了。就算欣乔还活着,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叫什么……”她又一次迫切地望向我:“这位小姐,我这么说可能有些冒犯,可是,能请你和我们去一趟医院吗?”
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们叫我去医院的理由,竟是要做亲子鉴定,以确认我是否是他们已经死去的双胞胎女儿谢新乔。突然要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