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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重生算什么-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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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心魔幻象中那般,释沣舍命传承,说到底也只是心中不甘,满是对天道命数的愤懑罢了。纵然对那个“陈禾”有些怜悯之心,终究是陌生人,释沣只留下传承,北玄派种种祸福,都由“陈禾”自己领受。

那是无人照看,无人指引,甚至无人可以依靠的陈禾。

释沣见幻象心境剧震,正是为此——也许一念之差,陈禾没跌下摩天崖,不是他将陈禾送回去,或者他追上陈家车队时没细看细听就将孩子送回!

只差那么一点,他与陈禾就是全然陌生的人,而后赤风沙漠相逢…

北玄密宝能引起多么恐怖的腥风血雨,释沣比谁都明白,孤身一人的陈禾,会遇到什么,他简直不愿去想。

释沣沉默的看怔怔发呆的陈禾。

世事残酷如刀,就算他什么也不说,师弟却总能听到,一味缄默确实不是上策。

握住陈禾的手微微一动,牵着师弟往外走。

陈禾没有迟疑,乖乖跟了上来。

没遇到挣扎,也没有颤抖与质疑,释沣心里微微一松,不着痕迹的回头看师弟,却恍然发现陈禾是真的长大了,他很难从那双沉静的眼眸里,看出师弟到底在想什么。

天色阴霾,北风刺骨。

他们沿着一条街走了很久,直到靠近城郭。

豫州城近日被衙门勒令戒严,许进不许出,避免惶惶不安的百姓逃出城去,亦是为了封锁这场地动十分严重的传闻。

想出城的散修都沿着城墙走,找个人少的地方就翻过去了。

他们却一直走到荒僻无人处,都没有放缓脚步。

四下无声,只有干枯的树枝哗哗作响。

“我…”

陈禾张了张嘴,又闭上。

他对素未谋面的师父南鸿子,一向都很敬佩。

长眉老道话里描述的那个让西戎北狄惊惧的常胜将军,被昏聩的君王关在天牢整整三十年,因琵琶骨被穿,无法动武,坐卧皆是难以合眼。便是这种困境下,仍能以心参悟,以武入道。等到别人来释放他时,金丹已成,遂震碎锁链扬长而去。

在陈禾蜃珠记忆里,提到南鸿子的人很少,但每个人都是敬叹的口吻,从来没人说过南鸿子哪里不是。

就连释沣,也不例外。

这位早早死去的师尊,修为深厚,悟性绝佳,在尘世中性情颇是刚烈,勘破世情后踏入修真之途,又多了一分随心潇洒。

能说出“世间对你最重要的人,是你的选择,不是拖累”这番话,必然是实力强悍又温柔的修士,绝非冷心冷情之人。

这样的南鸿子是怎么死的,一直在陈禾心中是难解之谜。

然而他今日才知,修真界传闻竟是——

“师兄,你为什么不辩白呢?”

“……”

“我知道那不是真的,师尊不会是你杀的。”陈禾看着一颗颗躺在积雪中的石子,踩过后它们就深深陷在半融的浊水中,就像掉进这尘世的泥沼。

要说陈禾对从未见过面的南鸿子有多深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失措,只是惊觉释沣…师兄的过去,比他想的还要沉重。

这种沉重,只要释沣活在这世上一天,就挥之不去,直接压在肩头,只能静默的看着天下人肆意鄙夷议论。

“那些路人,又怎会知道真相?”陈禾泄愤的踩在石子上。

面对师弟担忧护短的神情,释沣微微弯起唇角。

笑容很浅,转瞬即敛。

“不,师尊是我杀的。”

陈禾一震。

释沣握着陈禾的手略微收紧,脸上还是平静无波的模样,重复了一遍:“是我亲手杀死的,修真界说我弑师,并不算错。”

陈禾没有动,也没有挣脱释沣越来越紧的手掌。

他们在一处僻静的城墙边停下,释沣身上多了一股难以言说的萧杀之气,发白的指节,漆黑深邃的瞳孔映出浓重寒意。

这是陈禾完全陌生的释沣。

师兄在他面前,纵有怒意也不似这般阴冷可怖。

涅毁真元对释沣的影响,是巨大的。当提到北玄派覆灭的往事时,这种阴冷气息达到了顶点,这正是修真界高阶修士都不敢随便招惹的血魔释沣,而不是黑渊潭涉水而过,站在棠梨树下安静看着陈禾的那个人。

“师兄…”

陈禾猛地抱住释沣,急急忙忙的说,“我不问了,我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师兄你也不要去想!旁人说什么都不重要,我不会当真。”

释沣手上一空,胸腹处紧贴着熟悉的温度。

他慢慢的低下头,抚着陈禾的后背,两人靠在城墙边拥在一处。

许久之后,释沣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那也是你的师尊,北玄派是你的师门,你应该知道。”

“可是…”陈禾牢牢记得那些都是禁忌,曾让师兄万念俱灰,绝了生念的过去。

“以后你到元婴期,化神期,多得是人告诉你那些传闻。你也不问,只藏在心中,成了心结,耽搁修行要怎么办?”释沣出神的看向远处,将差点埋进自己衣襟里的师弟拎出来一些。

陈禾抱得太紧。

如果他们不是修士,释沣都要紧张的把陈禾拽出来,免得师弟憋得连气都喘不上来。

“我总会知道真相的。”陈禾含含糊糊的说。

那声音就像咬着释沣衣服在嘀咕,温热的气息喷在胸口,释沣微微一颤。

“哦,你怎么知道?”释沣抬手摸摸陈禾发顶。

“长眉老道肯定知晓!”陈禾坚持不松手,埋头不起,“还有谷主!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

释沣失神的笑了笑。

——他怎么忘了,师弟自小就机敏聪明。

“嗯,他们是知晓,可知道的不够多啊!”释沣手指滑到陈禾耳际,就顺势拨弄了,谁知道耳廓瞬息就泛红了。

释沣不敢再逗他,收回手,半开玩笑半是郑重的道:“因为他们都像你一样,很知情识趣的不多问。你们不问,我要向谁辩白呢?”

“那你说!”陈禾闷闷的开口。

语声里颇有赌气的意味:“今天不说出来,我们就站在这里不走了!”

“…好。”

释沣抬眼,越过眼前的陈禾,越过一丛只剩干枯枝桠的树木,凝注在阴霾的灰云上,半晌之后,才悠悠开口:“我平生不信命数,最终却栽在这上面,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天定。”

“陈禾,恰好整整三百年前,我与你一般,也是十七岁…”

第80章过往(中)

三百年前,东宁郡梧城。

这里两山环绕,一水相邻,地势上佳,是东宁郡最为富庶的县城。

彼时天下初定,新朝建立,天子威加四海,因战乱逃离故土的百姓纷纷回来耕种,多年萧条的城郭再次熙熙攘攘,商队络绎不绝,将开太平之世。

释家迁徙到梧城十年后,亦成为赫赫有名的商贾。

他家的铺子里堆满了光鲜亮丽的布匹丝绸,又延请了众多绣娘,制出精巧绝丽的衣裳,是当时东宁郡最负盛名的“云锦织造”。每年收上来的蚕茧多不胜算,每年账面上的进项也是源源不绝。

生意做得这么好,释员外自然很忙。

他是外迁之人,在梧城没有宗族帮持,全都靠他与心腹管事们忙前忙后。

忙到什么程度呢?一年里有七个月都不进家门。

家财富足,生意兴旺,释员外算得上是梧城中颇值得羡慕的对象。

尤其他还有两个好儿子!长子释沧,生得面目英挺,芝兰玉树,更兼练得一身好武艺。

释家商队常年在外,世道又初平不久,前朝余党遁入民间溃逃的兵将聚集为寇,四处为祸。山匪水盗众多,释家生意兴盛,就有释沧的功劳,因为敢来打他们商队主意的亡命之徒,皆都铩羽而归。

释员外仅有两子,长子与幼子年纪相差悬殊。

十里八乡的媒人抢着上门给释沧做媒时,释沣还不会说话。

按理说,老来子,小儿子理应最受宠爱,释家却打破了这条惯例。

大约是生意太忙,释员外连家都不回,哪里能顾得上幼子?平素是不管不问,只有回到家中才喊来瞧上一眼,淡淡的问几句——这都算不错的了,有时匆匆来去,在家中后园或回廊上看到小儿子,还嫌见面说话太麻烦耽搁时间,直接绕路避开。

雪天里,释沣站着,看着一群人簇拥着他父亲远去。

那时他已是开蒙的年纪,家里哪条路最近他是知道的,只为不想得跟他说话,释员外放弃了最近的路,绕到旁边小径上离开。

释家是梧城富贾,宅子修得像江南园林,太湖石堆叠成翠峦屏障,连长廊都用镂空砖石隔开,有时候,你觉得周围空无一人,回头就看到假山后人影晃动,在屋子外谈话全无秘密。更不要说释员外做得这样明显,还不止一次,暗中看过这幕的仆役丫鬟不在少数,他们私下嘀咕几句,话传出去,梧城又不大,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了。

——这可真是没法说!

让一个家主放下正事屈就孩子,在这父为子纲的世情中,也讲不过去。

——不是听释家的仆人说,释员外的小儿子过目成诵,天资卓越吗?

这样的好儿子都弃之如敝屣,简直让一干逼迫孩子苦读诗书的梧城世家气闷于胸!

——嗤,就算天纵之才又怎样,世道太平啦!想做官得去考科举,就凭他释家!呵!

众人霎时心领神会,连世族也神清气爽讽刺一笑。

可不是,就算家财万贯也是商,士农工商,卖丝绸的释家自己却不能穿丝绸,这就是世情礼法,这就是世道!就算释员外的儿子再聪明,也没资格去考科举。

这份善读诗书,日后出口成章,精通文史的聪明要了有什么用?

难怪释员外看不上眼,也没有任何的要为幼子请西席先生的动作呢!

商贾就是商贾,唯利是图。众人轻蔑的想,大概在释员外眼里,会读书的小儿子简直是废物,远远没有区区一介武夫的长子释沧更值得他欢喜。

梧城世族唏嘘一阵,就安然的看起热闹。

事情似乎也跟他们想得差不多,释沧终日跟在父亲身边,不管家里家外,都很有威望。

在释沧打折两个做假账的掌柜腿,将他们丢出梧城后,释家主事者俨然换成了释沧,这形势大家都看得分明,兄弟两人本来年纪就差得多,等到释沣长大后,只怕家业都被他哥哥牢牢握在手里了,根本没有一争的余地。

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巴不得释员外多活几年,最好到释沣三十多岁,羽翼已成时再撒手人寰,释家两兄弟祸起萧墙,东宁郡绸缎布匹生意的大头被人抢去,也是好事一桩嘛!

不过想归想,彼时释沣才启蒙,要到能与他兄长相争的年纪,总还得过上二十年,远着呢!这释员外也是稀奇,膝下两子,都称是嫡出,梧城里似乎还养着几个外室小妾,无所出就罢了,竟也不接回家中。

有好事者编排释员外惧内,其妻媲美河东之狮。

这流言传了没几年就烟消云散,无他,这释家女主人笃信佛法,在家中建了个小院落供奉神像,终日埋首不出,据说在烧香念经。不裁衣裳也不戴什么首饰,偏偏生得极美,释家雇佣的仆人私下都说,这么美的女人,却是最最无趣之人。

与释员外一样,长子回来了,她带着淡淡笑意嘘寒问暖。

小儿子常年在家中,她却很少搭理,也就初一十五叫来见见,有时连着三个月都让释沣吃闭门羹。甭说病了痛了,冷了饿了,她连抓周都没给小儿子办过,更不要说每年生日了。

释家迁来梧城时,释沧十五岁,他的母亲抱着只有三个月的幼子,神情沉郁,坐在马车上,孩子哭得声嘶力竭她感到厌烦,直接将襁褓往大儿子手里一丢。

这一幕留给梧城最大一家客栈掌柜的印象很深,十多年后,他仍是时常提起。

不过听者哈哈一笑,都觉得是编的,哪有这样的母亲?

他们津津乐道的段子是释员外钻进钱眼里了,释妻痴迷空洞的经文佛法,以至于有一天,在释家干活的婆子诺诺来禀告老爷,小少爷是不是该抓周了,这夫妻俩才惊觉,小儿子周岁都过去好几个月了。

人们对这种蠢货商贾夫妇的故事颇为喜欢,还有穷酸书生变了花样的嘲讽起某朝某代,有这么一个贪财又目光短浅的“费老爷”。

释谐音为“是”,费则是“非”。

“只是这世上,是非又怎可能这样简单分明?”

听到释沣轻叹,陈禾微微咬牙,表情变来变去,十分不好。

“怎地这般模样?”释沣笑了,赶紧把又想把脑袋埋进自己衣襟里的陈禾拉开,低头看看师弟,“是不是猜出什么了?”

陈禾垂首。

他了解师兄,释沣从不是将自己吃过什么苦详细说出来的人。

释沣说周岁宴,说客栈掌柜对其母的编排,说释员外屡次三番当做看不见他避开绕行,绝对不可能是在跟师弟诉委屈道不幸,这些事背后必然隐含着秘密,这才让释沣选择提起。

再联系长眉老道,黑渊谷主曾说过的话,陈禾心中更加窒闷。

陈家与他断得干干脆脆,释家与释沣却不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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