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之行-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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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一声巨吼，扫帚毫不留情K上那颗欠扁的脑袋。不过打上脑袋的却是扫帚的头——打人最不疼的那部分。
“我靠！”坏小子头上挨了一下，却正好逮住机会脱困，双手抱头，哀嚎着就向教室后门遁去……
“不许跑！！”夏女侠眼睛里迸发出杀气，冲着就追了出去。教室里独留一片狼藉，以及见怪不怪的同学们。有人收拾着倒地的课桌，轻描淡写咕哝：“打是亲骂是爱，这俩感情是有多好，赶紧把他给收了吧……”
初夏热闹的校园里，凉风习习，芬芳阵阵。她很奇怪，怎么对那个家伙的种种撩拨反应如此激烈？他也很奇怪，怎么总在有意无意招惹那个笨蛋？两个人都对这种打打闹闹很没抵抗力，并且似乎，乐在其中……
自习课，同桌的两人正在讨论着什么，忽然：
“这题怎么能这么理解啊？！你是个笨蛋吧我说！”
“我是笨蛋？！你才白痴！白痴！白痴！白痴！白痴！！……”
“喂！说那么多遍有个卵用啊啊？笨蛋就是笨蛋，你还击一百遍还是个笨蛋！”
“不知哪个白痴考试总是倒数第一，哼，丢人那……”
“跟你有关系吗？大妈！”
“你，你，你……去死！……”
乒乒咣咣……第N次追逐战再次打响……
她奇怪，为什么无论怎样庞大的人群中，总是一眼就能找到他的身影？
他也奇怪，为什么总是掐架，却感觉和她呆在一块，也挺舒服？
他们是青梅竹马，几乎从出生就认识，一路打打闹闹，懵懵懂懂，来到了青涩的十五岁，夏日，如花般美好的季节。
“快升学考试了耶，晓延，你的柔道还练不练了？”
放学后的校园里，几个女生并排走在林荫道上，一地的落影斑驳，配上欢快脚步和灿烂无忧的笑脸，好一幅开怀美好的青春画卷。
“练！怎么能不练呢？考试重要，柔道同样重要！没有人能阻止我拿冠军，哈哈哈！”
林荫道上，夏晓延豪气干云。
这个时候莲静中学柔道社风头正盛，由于有了一位美女教练的加入，再加上市里即将举办的运动赛事，更成了全校瞩目对象。要知道比赛里获得名次中考可以加分的，几个好朋友自然都对这个信心满满的女孩抱有很大期待，并使劲鼓励。
“好！晓延如果你真拿个冠军回来，我们几个一定替你好好庆祝！想要什么礼物你说吧！”
礼物？夏晓延想了想，很快憧憬道：“我想养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狗，哇塞配上我柔道高手的身份，一定帅死了……”
说话间神采飞扬的女孩不经意向旁一瞥，一眼就从路边人群中发现李翊辉那张欠扁的脸。那家伙也正在看她，站在一群女生的对面，酷酷地向她勾了勾手指。
“唉？”
反应了一会儿夏晓延才判断那家伙在叫自己，狐疑地从女生堆中走出来，众目睽睽之下来到死小子面前。
心跳加速，全身……都不自在起来。
“就你，还养大狗？遛狗时谁牵谁？”
“……”
刚刚所有的扭捏不自在，现在满满全部化作激烈的怒火！
“李、翊、辉！”
咣咣咚咚，还来！一天不打架，心里痒的慌……
后来，每天在某人身上练手练得很欢快的夏晓延，还是遇到了强手并没能在柔道大赛上拿到名次。于是大家惋惜也罢安慰也罢，那些许给她的奖励也大部分都没有兑现。而再后来，当赛后的夏晓延仍在沮丧，某天傍晚正在自家院子里抑郁发呆时，忽然就看见李翊辉那拽拽酷酷的欠扁身影，出现在院门口。
夕阳西下，不肯好好穿校服的少年身上一种特别的野性味道。不过那时的夏晓延可傻傻分不清什么野性不野性，她只觉得这人有时可恶极了，却总是在被他吸引视线。她不明白，这个从小和她玩到大的死小子，他帅吗？长得好看吗？很有魅力吗？为什么最近她的注意力，总是不受控制地往这个家伙身上跑？
……她喜欢上他了，是吗？
夏晓延想到这里，沮丧又紧张，羞愤而又有一丝……隐隐的喜悦。
李翊辉来夏家早已驾轻就熟，直接不见外地从院外反拨开栅门锁就走了进来。小子怀里鼓鼓地不知揣了什么东西，落日余晖洒在他紧绷的面颊，竟有些不自然的红晕。
夏晓延刚要说话，那小子忽然从鼓囊囊怀里提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扔到女孩手中：“送你。”
夏晓延低头一看，直接就呆了。
“……汪！”手里一团软软暖暖的纯黑绒毛，一双亮晶晶水汪汪的大眼睛巴巴望着她。夏晓延看着被丢进自己手里的这个小东西，开始结巴。
“这个……这个……这是什么？”
“小狗都不认识？你今天又没吃药？”李翊辉一句话又差点气得她跳了起来，不过对方也没好到哪里去。夕阳已然落下，酷酷小子脸颊的红晕却依然还在，在说完很顺口的气人开场白后，不知怎地，也开始结巴起来：
“这个……这个……你不是想养狗嘛？”
夏晓延一愣，看着对方那明显扭捏的脸，不知怎地，面颊也渐渐烧了起来。说什么养狗不过一句戏言而已，这个家伙，怎么就对自己的话这么上心了？
“我路过宠物店看这只小黑狗挺可怜，据说它脑子不太好使，配你正合适。”
“……”
夏晓延面皮抽搐，暗暗运气半晌才没有直接跳起来。低下头，那只小狗眨巴大眼还在望着她，小小软软，那么可爱一团，看得人心也跟着柔和了下来。
小院里一阵安静，夏晓延轻抚狗毛，对着那双晶莹剔透天真无邪的大眼，慢慢地理解到那个死小子的用意。她忽然抬起头，和那人视线撞了个正着。
李翊辉哼了一声，把视线转向天空，瞥着眼的样子有些不屑，又闷闷地：
“不就是一次比赛吗，有什么好沮丧的？你要是觉得不服气就加倍练习，下次赢回来就是了。”
他说着又低头瞥了一眼夏晓延怀里的小狗，低声：“等你下次赢了，我再送一只给它作伴。”
夏晓延眨眨眼，本来一直处于呆愣中，现在更呆滞了。
他是……来安慰和鼓励自己的吧？
李翊辉，你对我，是个什么感觉？
她看上他的眼，思绪万千的目光里，隐隐有一丝期待。
也和我一样吗？……喜欢？
那晚李翊辉走后，整天抱着小狗的夏晓延就陷入了忧郁中。她的这点小小心思很快就被人发现，那时候天野耿莎住在她家，在她的生活中扮演重要角色。年轻女教练温柔而诚挚地鼓励她：既然喜欢，就去让他知道。
不管出于怎样的心理，这个鼓励对夏晓延来说，都是意义非常重大的。后来夏晓延悠悠回忆这段青春时光，很清楚依自己和那个死小子的性格，若不是有那个坚定的鼓励，是不会有人鼓足勇气，更近一步的。
虽然他们的恋情最终还是以终结收尾，但夏晓延不后悔，那天，在电话里，向他告白。
那时她手握着电话几乎发抖，吸气再吸气，终于说出那一句：“我喜欢你！”
而电话那头的李翊辉语气听来很平静，沉默片刻只回了一个字：“哦。”
哦。夏晓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然而那时候天野耿莎还是在她旁边，看着她，继续用目光鼓励。
那个对夏晓延来说既是大姐又是老师的女子，有着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也许那双眼睛里看到的东西太多太深奥，但同时也有一些随性的、真切的东西。一个坚定的眼神又给了初中女孩力量，她握着电话，淡定而霸气地对那头道：“那，让我来追你吧！”
谁知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闷闷低咳，那个最近在她心目中地位转换巨快的少年平板道：“没那个必要。”
紧握手机的夏晓延再次愣了——没，没那个必要？
电话那头的人仿佛看到了她此刻的呆傻表情，语气里有丝笑意，缓缓地道：“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你喜欢，我也是。追不追的也没什么意义，就这样挺好的。”
就这样……挺好的？
夏晓延慢慢反应着脸红起来，同时，也被弄得一脑袋浆糊。就这样……挺好的？
那到底是要哪样？！
***
终于，初中结业考试结束了，一群孩子像放飞了的风筝，撒欢般到处玩耍。
放暑假喽，万岁！
于是一个晴朗上午，夏晓延纠集一群同窗好友，又抓上了左右无事的天野耿莎，牵着黑狗小白，大家一起来到冥镜湖畔的一大片草坪上野餐。
一切准备妥当，主事者夏晓延一下扑倒在柔软舒服的草地上，给大地来了个特大号亲密拥抱。
“耶！”笑，她只想开怀尽情地笑。
“晓延你最近心情很好啊，每天都笑得合不拢嘴，果然是恋爱中的人那……”
“是啊是啊，不知不觉就开始恋情了呢！今天男主角怎么没来啊，晓延你俩好了怎么也不正式宣布一下啊~”
一群同学叽叽喳喳，让夏晓延伸懒腰的动作定格在半空。呃……开始恋情？有吗？虽然最近的确是心情大好，仿佛所有一切都美好起来，但是——和那个白痴有关系吗？
“别扭捏了夏晓延，你俩的事谁看不出来啊？看你们俩天天那甜蜜的样，好多人可都快嫉妒死了啊！”
“……”
众人一阵哄笑，都在围着班长夏晓延又闹又叫。不一会儿只听山野里隆隆摩托车声响，初三二班头号酷哥加最近的话题人物——李翊辉小子出现在大家面前。
众人目光齐刷刷转向。
“有没有搞错，野个餐竟然跑这来了！夏晓延你脑子是不是修不好了？这片湖和山林都很危险行不行，就不能换个地方吗？”
小酷哥一上来就是一通抱怨，男女主角还是和以往一样，很快进入互掐模式。那火爆暧昧的画面，看得周围一众人等唏嘘窃笑不已。
“……看什么看？”夏晓延终于意识到被人围观的形势，一直以来火爆又迷茫的脑袋，也终于在众人暧昧的瞪视下慢慢地开了窍。明亮阳光中少年眉眼深刻而冷峻，哼着气板着脸，嘴角偏有一抹藏也藏不住的笑，看得夏晓延心念飘摇。
又想起那天自己的那通告白电话，她终于还是深吸一口气，敛了凶神恶煞，默默把臭小子拉到一边。
“我说，咱们两个现在这样，算什么？”
李翊辉愣了愣，目光落在那认真女孩怀里抱着的可爱小黑狗，怪声怪气开口：“算什么，你觉得什么就算什么呗。”
“那，”夏晓延不肯放过小子脸上不一样的表情，将小狗抱起，凑近，放在两个人中间。
“这个，算不算定情信物？”
她直直盯着那少年，少年也在看她，交织的目光映有从小到大深深的情谊，以及青春飞扬里，明朗而难以抗拒的喜欢。
李翊辉面皮跳了跳，红着脸，艰难回答：“算……算是吧。”
夏晓延心底一阵狂喜，想要欢呼，却依然板着脸问：“那你就是我男朋友了啊？”
“哼，算是吧。”
那话说完，小酷哥不自在地动了动胳膊。
“那你不许再跟我作对，不许再气我了！”
“这个不太容易吧？我又不是故意要气你的，自己太笨怪得了别人吗。再说，不气你还有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
夏晓延又暴躁了，被死小子最后那句咕哝气得青筋冒起，跳起来直接向那张可恶的脸扑去。她知道，其实自从那通电话以后，他们的关系已经有了微妙变化。即便死不承认最近的好心情也是源于这个家伙，恋爱的感觉怎么这样，越是气得要死，还越是甜蜜……
“可恶啊你！别跑……”
“唉唉？卧槽啊！”
追打间二人已在草地上滚做一团，本来怒气冲冲的女孩追着追着却笑了起来，男孩也是大笑，微风湖岸边青青草地上，青涩而又甜蜜的爱情，滋长蔓延……
“好了！野餐开始啦！”
“为考试结束干杯！”
“还有我的柔道！我们的柔道，干杯！”
“哇，还有为了晓延的初恋，干杯！”
“……好！干杯！”
绿树草地，青山深湖，芳香阵阵，笑语不断——年轻真好！
“嗨！——”夏晓延站在湖边，扯着嗓子向着对岸大声呼喊：“李翊辉！你是个白痴！——”
“我靠！”李翊辉也跳起来，站在湖岸边大喊：“夏晓延是个笨蛋！——”
“哈，白痴和笨蛋，正好一对儿~~”
旁边有人起哄，两个人却是不管，跟着周围的人一起打闹了起来。不知是谁把可乐喷了谁一脸，谁抹谁头顶蛋糕，不一会儿，本来沉寂冷肃的湖岸边就已经欢笑声不绝。青春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