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你钟情-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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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等到这一刻,还搭上自己受伤。
“岳父,四小姐根本没有恶意!”沈羽回过神来急忙开口,看了看怀里的女儿,复抬起头看向玉孤,心中闷得发痛,不自觉地提高声音道,“这是沉睡咒!四小姐根本没有想伤凝语的意思!”
玉孤愣了愣,转过头看了一眼沉睡着的孩子,心中却疑惑更甚。
“你究竟来做什么?”玉孤看着她,眉头紧皱,语气没有一丝松动。
“父亲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又何必再问我?”玉雪箫放下捂在胸口的手,站直身体,坦然看向他。
“魔族王后。”玉孤慢慢点了点头,沉吟着开口道,“你既然能来战场,自然知道军情。”
玉雪箫抿唇,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不由得心头更冷,神色间的讽刺之意更浓了些。
“将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玉孤单手背在身后,沉吟道,“也算你将功折罪。”
向她要军情,这是想让她当了卧底,以便将魔族军队一举击败?可他又凭的什么,当初将她视为弃子,随意许婚,对她再无一星半点的关怀。如今看到机会,就打算将弃子重拾,再度派上用场,而理由竟然还是冠冕堂皇大义凛然的将功折罪!当她是什么?如此的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还要让她感恩戴德?
“呵,将功折罪。”她心底一片冰凉,当下冷笑一声道,“我何罪之有?”
“你与魔族之人勾结,纠缠不清,还随军来此异世战场,你敢说你没做过对我族不利之事?”玉孤面容沉肃,目光冷厉,“在你成婚之前,便知道了那人的身份,你敢说你不是别有用心?”
“哦?别有用心。”她心中怒火腾腾升起,唇边笑意极是讽刺,“我的婚事,可是父亲您亲口允诺下,根本没有问过我的意思!”
玉孤被呛,脸色更加难看,漠然道,“你早知对方身份,却根本没有告知于我。”
“告知?难道当初父亲对那人就没有过分毫怀疑?”她拂袖冷笑道,“不知如今父亲可愿告知,当初是为何允了这门婚事?”
“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玉孤神色不豫,硬声道,“何时轮到儿女自己做主?”
“哦?这倒是古语所言了。”玉雪箫摇头轻笑一声,眼神里讥讽更重,“既然女儿是遵从了父母之命,此时又何罪之有?”
“你欺瞒于我,已是不孝!”玉孤愤怒更深,声音抬高,“如今你还敢跟我顶嘴!”
“想来那人给了父亲一件极其珍贵的东西作为交换,以得到我的婚约允诺。”玉雪箫容色冰冷,顿了顿方继续道,“在当时,难道父亲便不曾怀疑过,小小东夜白家,又如何能够有那般稀世珍品?而一个世家嫡子而非家主,又如何能够得到此物?何况,仅凭那人一面之词,称是我的故交,父亲便自然信了。难道从来不曾想过,这背后还有隐情?”
玉孤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怒声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态度,呵呵,我该是什么态度?”玉雪箫冷笑连连,“父亲当初不问清了对方身份,尚未调查清楚,便将我随意许嫁他人时,可想到会有今日?”
“玉雪箫!你犯下大错还敢如此理直气壮不知悔改,你简直……”
“简直如何?”玉雪箫抬眸,怒意翻涌,却觉得越发悲凉,“四年多了,父亲可曾差人去信问过我一分半点的消息,可曾关心过东夜白家究竟如何?”
玉孤脸色一白,却是答不出来。
“我确实不在东夜,从我成婚之日起,便未曾踏出过魔族领地半步。”她瞥了一眼打算开口的父亲,冷冷接上了一句,“可关于东夜的一切事宜,无关大小,皆会送到魔族王宫之中,从未少过一星半点的微末小事。”
“可是父亲。”她依旧在笑,眼角眉梢却皆是冰冷无温,只感觉得到胸口一阵钝痛,似乎有一把尖刀,正抵入心口,旋转着割破血肉,痛楚袭来令她身体微微颤抖,咬牙一字一顿道,“您当真关心过我吗?您当真有向旁人问过我一句吗?”
玉孤看着她,拳头握紧骨节咯咯作响,却不回答。
他一直都觉得这个女儿是他最大的骄傲,可是后来出了那样的事,让他早先准备俱全的一盘棋就此毁去一半。他那时有多愤怒,最终却是无可奈何,只得作罢。当那人来提亲时,当那人给出交换时,他确实犹豫过,那般至宝,不该是东夜世家所能拥有的,只是他转眼便想到了别处,或许只是家藏珍宝,而此人既然肯拿出此物为交换,想必对她是极为看重的。何况东夜与神皇路途遥远,换了一处无人认识她的地方,未必对她不好。
“父亲又可曾关心过,他待我究竟如何?”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得不带一丝颤抖,就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漠然而清泠,“可曾想过,我孤身一人在东夜,若当真有什么事,又该向何人去说,该向谁求援!”
玉孤转过头去不再看她,竟然觉出自己有几分心虚。
或许他只是在找一个令自己安心的理由,轻易地便许了她的婚事。当时诸多为她好的想法,未必不是自欺欺人。
一旁沈羽震惊失语,再也没想到当初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般。而她……
从初见之时起,便是知道的,她从来都不肯向谁低头。即使说出了这番看似怨怒哀怜的话来,依旧清贵骄傲,没有一分一毫的软弱。
玉孤的眼神不自觉地带着闪躲逃避,神色挣扎中,似乎还有着些许愧疚。
一个人,若是坚硬到没有弱点,究竟是幸运还是悲哀?
沈羽抱紧了怀里的孩子,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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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呼啸着,三人都僵硬地立在原地,似乎变成了沉默的石像。
“若是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玉孤开口打破死寂,“以前的事,我都可以不再计较。” 他沉吟半晌接着说下去,“也许先前的事,并不能完全算是你的错。”
玉雪箫眉头微蹙,显然不信这番说辞。
“你既然可以随军,那个人自然是对你看重,你想得到什么消息,自然容易。”玉孤说得缓慢,语声沉稳而带压迫,“若你能助人族反败为胜,自是大功一件。若不然,此番也难以洗刷你的名声,可就……”
原来还是在打着这个算盘。玉雪箫心中冷笑,由得他继续端着架子。那一付给予莫大恩惠的样子,看得她心头越发冰冷下去。
“我不想你继续执迷不悟下去。”玉孤紧急眉头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女儿,语声沉沉道,“我神皇玉氏如今参战,便不允许有一个逃兵,更不允许,有人背叛!”
“于是,父亲是希望我就此回归玉家,还是重回魔族阵营套得更多消息,以待时机?”玉雪箫微微低头,神情尽被掩在阴影之下。
玉孤默然,眼里转着算计,一边为如此轻易便得来助力感到微有欣喜,一边思考着似乎后者更是有利。只是她似乎仍旧在犹豫纠结着,大概还需要再加一把火,鼓动她,也该再确认一次她的意思,免得再出纰漏。
“父亲考虑得如何?”她平淡开口,微低着头似乎心中无限思量。
“你打算如何?”玉孤想了半晌不得结果,索性将这个问题又抛了回去。
“尚无打算。”她应了一句,依旧低眉垂首,很是恭谨的样子。
“这样吧,你先将近来魔族军队的动向和安排告知于我,其余的事,日后再说。”玉孤的目光探究,沉吟着开口,“你也该尽早回去,免得那人起疑。”
玉雪箫垂落的手在袖中死死握紧,圆润的指甲都刺得掌心阵阵疼痛。
她还在期待什么?非得要亲耳听见,亲身验证一次,才会死心吗?不过也好,免除她心里隐约愧疚之意。而后,她便可以天高海阔,再不理会此间事。
“我凭什么要你信这空口许诺?”她嘲讽地勾起唇角,语声冰冷,“从头到尾,我都不过是您的一枚棋子罢了,而一旦棋子被毁,便是永远弃置的下场。您今时今日,打算以什么来要求于我?”
“你,你当真要通敌叛族!”玉孤脸色发青,极度的愤怒之下声音都带着颤抖,“好,好!还真不愧是我养出来的好女儿!连这等为人不耻之事,都说得如此正大光明!”
“难道,我便要为了这空口无凭的恩惠,为玉家的虚妄恩情,而去背叛我的丈夫,去背叛一个一直以来真正在关心我在意我的人?”她嗤笑一声,“神皇玉家给了我什么?而父亲您,给过我什么?”
“你,你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玉孤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惊怒交加道,“没有神皇玉氏,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的今时今日,是谁的给予?你不为家族考虑,自以为是,还想要过河拆桥!”
“神皇玉家给了我高贵的出身,给了我更好的修炼场所,让我能够有机会将天赋运用到极致,确实是于我有恩。” 她冷笑一声,“只是这一切,我亦有回报。当初我收服凉尘,当年世家子弟论战,我亦是远胜于旁人,维持玉家名声赫赫,晚辈当中的优异。此恩,我已经报了。”
“呵呵报了,这便算报了?”玉孤冷睨着她,“玉雪箫,你今日这番话大逆不道,按说我该将你永远除名族谱,让你永远……”
“不必麻烦了。”她冷冷打断他的话,“今日,我自除名于神皇玉家便是。”
一旁沈羽闻言震惊抬头,克制不住身体的颤抖,近乎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除名于族谱,她当真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世家子弟,一生荣辱皆系于家族,一荣共荣,一损俱损,为家族而生,亦要为了家族而死。向来只有因为大错而被逐出家族的子弟,而从未有人敢自叛出家门。因为一旦叛离家门,过往荣耀不在,从此便是一无所有。可她,可她竟然……
她并无犹豫之色,右手缓缓抬起,一个分明的起誓的手势,声音冷硬而坚定,“神皇玉氏嫡女玉雪箫,今夜对长天起誓,从此刻起,自除名于神皇玉氏,从今往后,于神皇玉氏再无半分瓜葛。”她停了停,只觉得心头闷痛堵塞,却坚持着,一字一顿道,“无论荣辱,无论恩仇,无论生死,再不牵连神皇玉氏半分!”
她声音不大,却也足够在场之人听得清楚。于冷风呼啸里,徒留下一片死寂。
“你……你,好,好得很!”玉孤呆了半晌方才醒过神来,不由后退了一步,死死盯着她,“玉雪箫,你当真敢,当真敢!”
“如此,父亲可满意了?”她毫无惧意地回视着,依旧觉得心中阵阵隐痛,原来再怎样说服自己,也敌不过血脉亲情所带来的痛楚挣扎。她还是会觉得被这番话刺痛,还是会觉得承受得艰难。
玉孤脸色阵青阵白,被她气得几乎说不出话,只死死盯着她,胸口起伏剧烈。
沈羽脸色发白,不住地冲她摇头,示意她万不可再说下去,否则必将万劫不复。
她唇边一抹苦笑,心想现在距离万劫不复,想必也远不了多少了。
“你,既然已经叛出家门,我自不能再以清理门户的规矩整治你。”玉孤微微闭了闭眼睛,缓了口气,“不过我却要为人族,除去你这个祸害!”
祸害?呵呵,也罢,大抵她确实是个祸害,只是她并不能死在这里。
玉孤已经抬起手,掌中光团凝聚,慢慢扩大。
“慢着。”她蓦然开口,另两人闻言不由得一呆。玉孤更是有些恼怒,正要训斥却被她的声音打断。
“我所亏欠玉家,为养育之恩,授业之恩。”她说得坦荡,神态自若,“方才所言,授业之恩,我以名动神皇来抵。养育之恩,无以为报。是以,甘愿不避不闪,承接父亲一招,以此相偿。从今往后,我对神皇玉氏再无亏欠。”
沈羽惊愕不已,想说什么,却只是嘴唇颤动,喉间发痛,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有一个念头在他心头盘桓着:她这是在找死……二十余年的灵力修为时间差距,即使她有奇遇,又如何能够在短短几年内追赶而上,从而接下这一击,她怎么能说出这番话,她怎么敢……
旗帜在风中呼啦啦地响着,初春的季节里,冻得人不住颤抖。
“好,好!”玉孤终于缓过劲来,先前复杂的神色此刻已经被荡涤得干净,只余下震怒后的死寂,他近乎咬牙切齿道,“玉雪箫,你既然想找死,我就成全你。”
她闭了闭眼睛,唇边是嘲讽的笑意。或许,她当真是在找死吧。可若不如此,她却觉得还是有所亏欠的,总是觉得自己没有还清这笔债。
灵力波动剧烈,她睁开眼睛看去,父亲已经上前一步,手中光团巨大,光辉荧荧。
她一眼瞥过,心下了然。这是,要尽他的全力了,没有留下一分半点的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