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外戚-第4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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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磐知道,自己若要“上进”的话,就不用想了。除非是有机会让自己的分量在刘表心中超过黄祖的地位,否则,一旦被人得知自己这个小卒子有了别样的想法。不要说早就敲自己不顺眼很多年的黄祖,就是作为幕后推手的刘表,也会考虑自己是不是还适合存在于世上。就算是自己多心,其实刘表和黄祖根本就没将自己放在心上。那以后的日子。也只能奢求苟全性命了。眼看着就连当初不过是军中旗下小将的苏飞,都成了水军都督,实打实的自家顶头上司,而他刘磐却只能窝在部将之位上四五年不得升迁,这种命运握于他人之手,费心巴力的干活,还不被上峰待见的“待遇”,让自视甚高的刘磐心中如何舒坦的了?
必须寻找个机会!寻找一个既能让自己风光一把。又能不惹的黄祖警觉发难,还要顾忌刘表不至于误会自己已经“不适合”再作其手中的“棋子”的机会才成。为了这个机会。让刘磐去拼命都成!
天可怜见!刘磐本来以为这个机会要等很长时间,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或许仅仅只是自己的一个奢望,但谁料,机会这么快出现了!
因为已故天子刘协无子,一帮子近宗的汉室宗亲的机会又来了。话说那张高高在上的椅子谁不喜欢?曾经两次同那个至尊位子擦肩而过的刘表,这回是当仁不让。
眼下大汉的局势已经糜烂到了何等状态,已经不是什么大秘密,刘表想当皇帝的心思,最起码在荆州也已经是路人皆知的事情。想要坐上那个位子,就必须要打仗,吕布、曹操这些跨据一方的豪雄自不必说,就算是远在幽冀之地的公孙瓒,拥有天府之国的本家刘焉、雍凉之地的马腾韩遂之流,都不是善茬。大义在这些人面前,是不能当饭吃的,想要让别人恭敬的献出自己所看上的东西,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打倒他们。因而在刘表将第一战的目标,放在人在北方,江东空虚的吕布军当做第一打击目标时,刘磐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
对阵天下第一猛将,刘磐没那个胆子。但若是说对上不过一介家奴出身的主帅带着的一群名不见经传的小将,作为曾经也同江东猛虎孙坚,在陆路水路交过手的刘磐来说,可不正是扬名的机会么。
因而哪怕是此番已经下定决心要同蔡家争那“从龙之功”,彻底撕破脸的黄祖用意不言而明的命刘磐为先锋时,刘磐第一个反应竟是惊喜。憋屈了许多年的刘磐,不怕对阵有锦帆贼甘宁在的江东水军,就怕黄祖不给机会。现在虽然不明白黄祖怎么会将这“美事”交给自己,其原因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自己此番能够立下足以让刘表满意的战功,至少是在气势上,未开大战之前便先胜一阵,将刘表所急需的“势”是造足了,届时就算是黄祖当真有什么阴谋,也已经无济于事。
而对于此番追击船只上人的战力是否能为自己所败的问题。在刘磐想来,就算是甘宁真的同秦旭有什么龃龉,其实也没有什么,秦旭再陆战上从无败绩之说刘磐本就是持着怀疑态度,此番又到了水上,难不成刘磐这经年的水军战将,在水战中还会怕一个连大江也未必见过几回的毛头小子么?而投靠了秦旭的甘宁,一个水贼儿,就算是再厉害,能指挥的动的,也不过近八百人而已。从刘磐的角度来推理,难不成秦旭还真会放心将数千水军,十余艘战船,交给一个来路不明,新投靠的水贼偷糟践么?
可以说,之前江东水军一见黄祖战船“扭头便走”的动作,的确是太具有迷惑性了。黄祖入彀才贸然只带了两千人追击上来。现在又轮到心潮汹涌的刘磐了。
“水贼头儿,你不要命了?!就这么带着不到八百人和对方硬冲?还是用艨艟小船对上黄祖小儿的斗舰?就是你所说的战术?你这是在骗傻子么?”牵招“顾全大局”,知道自己水战并非强项,再加上临来时秦旭的再三强调,倘若在江上遇到战事,一切悉听甘宁指挥的军令,尽管在面对甘宁时,心中犹然还有几分余气,但终究还是一丝不苟的按照甘宁的吩咐,几乎调集来了所有的艨艟小船,将临近几艘船上的弓弩箭矢等军需物资,通过小船皆向自己同甘宁所在之处汇集而来。可谁想,还没等牵招让人搬上来,就被甘宁阻止了。牵招问起时,竟然得到的回答是,让大船在后掠阵,甘宁率自己所部锦帆贼众,竟然想要拿这些艨艟逆水而上和黄祖十余艘斗舰级别的大船“正面硬抗”,这可让牵招着实吓了一跳。
“黄祖小儿本就是水军战将,麾下所率的也是大汉正规军,行军打仗皆有章法,喜欢重兵集结后,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压倒对方。呵!这种战术若是用在数万人的对决上,绝对是非常正确的常规战法,可现在,大江之上满打满算也就大小战船二十余条,横连在一起也不足以比拟大江宽度,这种情况下用这样的战术,本身就是个败笔。再说甘某之前仔细观察过,黄祖小儿此番运兵似的每艘船上皆是载满了兵士,船只吃水线极深,更加不利灵活。看来之前某也高看了这黄祖小儿了,就这水平……咳,给你说了你也不懂!”也许是牵招这一下意识的拦阻,倒是让牵招的“形象”,在甘宁眼中好了不少,起码刚刚那唧唧哇哇又胡搅蛮缠的形象也淡化了些许,让甘宁还有心情对牵招解释了几句,见牵招正要反驳,甘宁干脆直接止住了话头,不理会眼珠子又鼓起来的牵招,直接淡淡说道:“还望牵副统领莫要忘了秦使君的军令!”
“行!你行!你家牵招大爷不和你一般见识!”怎么说牵招在北地也是一号人物,如今被甘宁这**头头儿几次三番的折腾,先是生擒,又是弃江,如今还这么奚落,特别是以后估计就是同袍了,还报不了仇,逼得牵招是不光棍也不行了,当即冷笑一声道:“不过你却是将我等先登兵士同江东水军置于何处?难不成袖手旁观不成?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锦帆贼头儿,厉害!都怕你!可也别太将我等小瞧了!明说了吧,你家牵招大爷上回失手,丢了大面子,只恨不得宰了你这贼头儿才痛快。可咱家主公和左军师说了,以后这仇不能再记着了!可你家牵招大爷心里不服!也绝不能让你小看了咱先登营的威风。这么着吧,咱也不欺负你!打个赌吧,也不用你拿手下弟兄拼命,某也出一条船,两百兵士,咱们就比谁先能击退来兵!之后不论输赢,前事两清如何!?”
“就凭你!?你们……”甘宁本是在听到都晕船到这种程度的牵招竟然还在打算和自己打赌,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这种必胜的赌局,甘宁才不屑于去参与。只是在听了牵招后一句话之后,才稍稍愣了一下,盯着牵招挑衅的目光,突然玩味的轻笑一声,点点头道:“行,你家甘宁大爷再加一条,输的人日后若是见了赢的人,不管在哪,都要正儿八经的抱拳拱手,叫大哥!敢不敢!”
“叫什么?”原本的老实人牵招,看来真的是因为跟在秦旭身边太久,近墨者黑,学坏了。
“大哥!”甘宁不知是计。
“乖……”
第五百九四章声东击西,假道伐虢(四)
刘表军的大船的参数在有心人眼中并非机密。桅高三丈五尺,船体阔五丈有余,长十五丈,两重龙骨坚实之极,承重能力极强。可载重达两百斤的水战巨弩二十具,除却底仓抡桨辅兵五十人外,实载甲兵理论可达两百人以上,就单从船只整体看去,也要比江东最大的战舰还要大上整整一圈。这正是黄祖敢贸然来追的底气所在。
甘宁在大江之上,曾同刘表水军周旋数年,对这些知之甚详。这等大船在大规模战事中,不管是正面冲击,还是接舷抡战,除了因为船体巨大而转圜不如小船灵便之外,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
如今黄祖率兵来追,十余艘大船顺江而下,若是当真将船速提起,同江东水军撞上的话,不说别的,倘躲闪不及,就极有可能被由上而下,各方面都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的黄祖来船撞的粉碎也说不定。一般来看,江东水军这些战船是在劫难逃了。
这是个显而易见的事情,因此,在牵招见甘宁说出想要用八百锦帆贼众,来拖住黄祖来兵的话语时,尽管对甘宁之前伤了自己,俘虏了百余名麾下弟兄,让他牵招几乎丢尽了脸面,而使得牵招实在是看甘宁不顺眼,但还是在这种态势下,对甘宁这般豪情生出了几分同仇敌忾的好感来。再加上听了甘宁意欲用弓箭以及艨艟的快速机动性,来应对黄祖大船时,却是找到了一个至少可以不必让每战争先的先登营兵士。因为水战之故而不得不袖手旁观的法子。
此番牵招奉命前来,可是带了两百具先登劲弩以及两千支特制弩箭以备不时之需的。要知道,这可是当初在黑山时。差点连吕布也着了道儿,尽管还是存在着“弹药”消耗过速,以及装填不易的种种缺憾,但听了甘宁的“讲解”之后,倒是让牵招心中暗自有了计较。说来若不是一开始牵招去江东时,并没有携带,没准同甘宁的关系。将会是另一个结局。此番牵招也正好拿黄祖水军来试试刀。因而才有了打赌之举。
甘宁铁青着脸走了。既然牵招想要搀和,就索性让他搀和吧。正好自己也的确缺少一个“靶子”,用来吸引住黄祖来兵的注意力。才好利用艨艟小船的机动性穿插,达成目的。至于牵招的安危,甘宁倒是并不担心。水上不比路上,就算是撞碎了牵招所在的战船。只要不是被流矢所伤。或者被“重点关注”,终归还是有机会活命的。不过是再遭一回罪就是。谁叫牵招的嘴巴那么毒来着。而若是此番所用的招数不灵,黄祖不上当的话,至不济不是还有自己赔他一条命么,也算是了了彼此间的恩怨,这一点上,甘宁看的很开。
“弟兄们,咱们倒是被这水贼头儿小看了呢!”牵招学着以往秦旭的样子。单手抱胸,一手支在下巴上。神色中并不因为亲率兵士断后而有丝毫紧张之觉,手中握着冰凉的先登劲弩,甚至还有心思同身边兵士开起了玩笑:“好好的打起精神来,让他们也看看,咱们先登营,就算是在水上,就算是第一次水战,也绝对对得起主公麾下先登精兵这个名头!”
“诺!”被牵招留在船上的,大部分是被甘宁掳在江中小岛上的兵士,说实话心里早就憋了一股子邪火,正愁没地撒呢。现在甘宁成了友军,锦帆贼很有可能日后还是同袍,可毕竟这几日的憋屈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转变的,此番又听牵招说被人小看了,那心里还能好受的了,一个个群情激奋,倘若不是在水上,都有心思直接以两百人对黄祖两千人硬起冲锋了。
甘宁同牵招这厢各有动作和心思,而不远处的刘磐,却也是心中激动不已。本来被黄祖派出来作先锋,刘磐就知道黄祖八成是想用借刀杀人之计了。因为就算是江东水军再不济,至少也是有十余条大船和随行艨艟在的,就凭自己这一条战船,两百来人,就算再船坚兵利,陷入了包围当中,也绝不会是对手。可谁料,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的将领吃错了药,亦或是自知不敌己方的两千大军,竟然在“奔逃”中,有数艘艨艟以及一艘战船停了下来,看样子,竟然有几分像是要断后的意思。这可正遂了刘磐的心思。也让刘磐心中愈发对江东水军和锦帆贼的联军小视起来。
吕布军本就是北地雄军,初略江东,不识水战也就罢了,而那传说中肆虐大江多年的锦帆贼,也不知道是被人夸大了名头,还是不得新主的重用,竟然也没有阻止这用艨艟来对斗舰的仿若自杀之举。这不正是老天爷故意要成全他刘磐么。
“将军,对方有动作了!”
“咦?这些人是想要用艨艟来和斗舰对撞么?疯了么?”
“八成是见实在逃不了,来投降的吧?!”
不单单是刘磐,就连刘磐身边的其他水军兵士,也是用一种看傻子的行为,来看待甘宁所率锦帆贼,逆流而上的举动。若是在正常的两军交战中,甘宁的这番举动说不得还会被人看出目的来,毕竟就如这名兵士所说,甘宁此番的目的也忒明显了些。
可也正是由于甘宁的目的明确,倒是越发让人不敢相信甘宁的意图了。毕竟刘磐身后有数艘斗舰和千余兵士为后盾,就算是这些黄祖麾下的战船和兵士,未必会同刘磐一条心思,可若真是刘磐遇到了麻烦,也绝不会袖手旁观。毕竟黄祖要针对的是刘磐个人,能让刘磐送死也就够了,倘若再因此非战损毁了一艘战舰和数百名军士的话,对于早也被蔡家盯死的黄祖,也绝对会是个不小的麻烦。因而不管是心知肚明的刘磐亦或是不明所以的身边兵士能够确定的一点就是,对方的这数艘艨艟和那艘船只,根本不可能对自己的战船有丝毫的威胁。以至于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