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强代理人-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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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闻其详。”李明峰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暗叹,看来无论什么年代,什么行业也都有潜规则存在的。
林德海喝了口茶,把科举场上的许多事情给李明峰一一讲明。
原来秀才虽然具有考举人的资格,但并不是所有秀才都有机会参加乡试的,每次乡试之前,府里的督学就会考察一下秀才的文才,择优给予考试资格。
这资格是比较容易获得的,但这也是相对来说的。像林德海这种连考六七届,二十年都没中上举的老秀才获得参考资格就难了一些,除非督学看好你,否则基本不会再准予参考了。
林兴省都二十八的人了,秀才都没中上一个,倒也不见得真是没才学,而是考场黑幕太多。道光以后,科举场上就一年比一年黑,天平天国起义后,天平军的势力正好是处在长江沿岸,分隔了南北,至此南方各省的科考很难得到朝廷的监察,乡试还好点,毕竟朝廷派有提学来监考。至于考秀才进学,考官则把秀才这一身份明着卖,完全不看考生的文才。
林家虽然表面上光鲜,实际上内里却是个空架子,哪有银子去行贿考官?许多年拖下了,眼瞅着林兴省年纪渐大,可能还要走自己的老路,林德海哪能不心焦?
前几年林德海终于忍不住了,放下架子,开馆教学,赚点银子,本想再卖几亩地,凑点银子,今年就可以买通县里的督学,给儿子弄个秀才的名分再说,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太平天国石达开率军攻到了湖南,衙门里下了公文,今年进学需要到省城里去考。
在县里林德海总算还认识几个人,但是挪到广州考,林德海就是捧着银子也不知道送到哪个衙门口了。方才吃饭的时候听到李明峰竟然和广州府的同知老爷相熟,这可让林氏父子兴奋不已,总算找到了门路,起码送钱也能送的出去了。
李明峰这才知道,人家求自己不是看自己的身份,而是看的是那个‘相熟’的同知的面子。李明峰心中暗笑,这父子当成的大事,在自己眼中就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
这事县里的督学都能办,想那县尊老爷,一县最大,刚是七品,估摸着那所谓的督学最高也不过如此罢了,李明峰别处不敢说,但是在那广州城,就是柏贵这一品大员都得给自己几分情面,这事情估计只要往下面吩咐一声就能解决了。
君子**之美,李明峰虽然不是个君子,但对这种张张口就能帮人的事还是愿意做的:“原来如此,这事不是什么大事,就包明峰身上了,我今天就去广州了,你们父子准备一下,到了广州就到广州府里打听我就是了,我回去会吩咐人等着你们的。”
林德海听到李明峰的保证,兴奋不已,林兴省更是激动的浑身直颤,口里止不住的道谢。
李明峰没功夫和他们扯闲话,看天色,差不多是上午九点多的样子,再和他们扯一会,也没时间赶路了。
坚决的推拒了林氏父子的挽留,李明峰出了林宅,制止了二人送行的冲动,将两人让回家,李明峰才直奔昨夜拴马的地方。
走到那棵老树下,李明峰看到的只是一跟被扯断的只剩半截的缰绳悬挂在树上。李明峰就感觉眼前一黑,天啊,这漫漫几百上千里路,没匹马可如何能走?这清代的治安也太差了,刚放这里几个时辰就被偷走了,和后世的自行车被盗速度有一拼了。
忽然,李明峰发现缰绳的断口处并不平滑,而是参差不齐的。这也就说明缰绳不是被割断的,而是被扯断的,以缰绳的强度,恐怕没人能够扯的断,也就是说是马自己扯断缰绳跑的?
这马大半夜不老老实实睡觉为什么要跑?李明峰想到这,忽然拍了自己脑袋一巴掌,暗骂自己笨,昨天跑了一天,自己这不出力的都又累又饿,更何况马了。十有八九这马是饿坏了,自己扯断缰绳去找吃的了。
既然马去找食物,估计也不会走太远,想必就在附近。想到这点,李明峰就在附近寻找马的踪迹。
广东虽然气温高,但是这个季节也是无法耕种的,村庄外面的田地都是一望无际,没有任何作物的遮挡。农田的土比较松软,所以马的脚印都清晰可见,沿着马蹄印走了大概四五里路的样子,就看到远处旷野里几幢孤零零的屋子立在那里,李明峰估计那是大户人家的佃户。远远的就望见自己的那匹枣红马被拴在屋子旁边,看来它是偷吃人家的草料被抓住了。
李明峰可懒的和村里的农夫们讨论什么赔偿问题,即使他不在乎赔他们几两银子,但这些刁民没准会纠缠他几个时辰呢。解开系在拴马桩上的缰绳,把包袱捆在马背上,李明峰跨上了马,两腿一夹马腹,直接开溜。
马蹄声起,一骑绝尘,李明峰骑着马奔驰在田野上,心情舒畅很多,正想大笑几声,缓解缓解最近受到压抑的心理,忽然就感觉到眼前的天地都翻了过来,紧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正文 第十八章 再回林家
更新时间:2008…8…7 19:13:25 本章字数:2106
李明峰比较郁闷,这已经是第二次被昏倒了,昏昏沉沉的感觉真不好,揉了揉还有些疼痛的头,李明峰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是昨天自己住的房间,这是他的第一感觉,看来昏倒后是林家的人把自己救了回来啊。也不知道为什么马会突然把自己甩了下来,难道是传说中的畜生发毛?
正当李明峰胡思乱想的时候,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老爷,您醒了?您等等,我这就去禀报主人。”林胜进来又掉头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就看到林德海飞快的跑了过来,那腿脚简直比二十岁的年轻人还好。林德海进来后做了一个李明峰万万没有想到的举动,‘咕咚’一声,林德海竟然跪在了李明峰的床前,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林老爷子你这是做什么,这可使不得。”李明峰赶忙下床要去扶林德海,哪知脚一落地,小腿就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一个不稳,又跌坐回了床上。
看到此景,林德海吓的赶忙扶住李明峰,脸色骇的都白了。
“我腿怎么了?”李明峰也吓的够呛,这从马上一摔可别给自己摔个残疾。
“老爷莫慌,您从马上摔了下来,腿摔断了,不过已经找郎中给您接上了,郎中说了,只要不乱动,最多百日,您便可复原。”林德海看出了李明峰的忧虑。
“我的马怎么会失蹄?”李明峰冷静下来后问到。
听了这话,林德海脸色刷的便苍白无色。
看到这个表情,李明峰再傻也不至于不知道自己摔断腿和这老家伙有关系了。林德海一直在关注李明峰的表情,见到他的神色忽的转为冷漠,也明白李明峰已经发现什么了。
略一犹豫,林德海磕磕巴巴的把事情都交代了。
这林家实际上有七口人,林德海和他儿子林兴省还有小厮林胜,李明峰是都见过的。林德海还有个夫人何氏是李明峰没见过的,碍于男女之妨,在吃饭的时候何氏回避了。
另外还有个丫鬟香兰在何氏身边伺候着,早饭也是由她做的,不过在这书香门第,即使是丫鬟一般也是不见外客的。
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林胜的父亲林忠,另一个是林德海的女儿林婉儿,事坏就坏在他们两个身上。
这林氏父子一直苦读诗书,何氏夫人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太太,家里的杂事和田地收租之类的事情都是由林婉儿操办的。
李明峰来的那天晚上,林婉儿带着老家奴林忠到下面的佃户家去收租子去了,那天事情比较多,有几户佃户穷的要命,事情就拖的晚了一些,等到天全黑了下来这才完事。
可是这头林婉儿刚想走,就有佃户禀告,外头有匹马在偷吃草料。这草料也是属于林家的,被偷吃自然要找主人赔点钱,所以众人就把马拴了起来,等着主人来寻,顺道多勒索点银子。
这时候天色已经大黑了,冬夜又冷,没人能一直守着马,为了防止马主人趁着夜色偷着骑马就跑,众人就在路上设了个绊马索,倒霉的李明峰就是被这绊马索绊到的。
林婉儿和林忠及一众佃户等了一宿都没等到马主人来寻,天亮之后,众人都各自寻地歇息去了,还没等睡深,就听到马蹄声,紧接着就是李明峰的惨叫了。
林婉儿听到盗草料的贼被抓,心中暗喜不已,一般这种外地客被抓都是被狠狠的敲一笔才被放走的,今个恐怕又要小发一次了,林婉儿感觉白花花的银子都在向她招手了。
到了设置绊马索的地方,林婉儿发现了一身举人服饰的李明峰。在清朝,穿戴是极严格的,这身装扮是典型的举人服色,这把可将林婉儿骇了个半死,谋害举人老爷的罪名,足够让林家满门倒大霉的了。
林婉儿赶忙叫林忠和众佃户将李明峰抬回了林家,又请了郎中诊治。这林德海得知女儿将自己家的贵人给放翻,也是惊怒交集,要不是李明峰还昏迷未醒,早就请出家法先把那不肖女打个半死。
听了林德海的叙述,李明峰脸色铁青,要不是短期内还得寄人篱下,靠着林家照顾,他早就挥起老拳教训林老头了。
想到自己处境,李明峰尽量露出个比较和蔼的笑容,说道:“林老先生莫慌,此事也怪明峰着急赶去广州府与同知大人相会,否则事必不至此,你也不必过于苛责大小姐,她也是无心之失。”
这句话说的是比较高明,把那个虚构的广州同知抬出来,让林德海晓得自己可不是什么没势力的家伙,若是惹怒了自己,那他林家可是倒霉了,后半句又提到林婉儿,嘴里说的虽然是不怪她,可林德海却哪里会放过这个得罪贵人的败家女呢?
果然,就见林德海恨恨的道:“这个不肖女,前几年帮家里经营点产业,有了点小小的成就,便不知天高地厚,如今果然捅了天大的篓子,今日我要不教训她,明日没准她便能谋害到县尊老爷头上去!”
越说越来气,林德海一转身,吩咐侍立在旁边的林胜说:“你在这伺候着李大老爷!”
林胜低头应了。
林德海向李明峰告了声罪,推开门,对着院子喊了句:“林忠,把大小姐带出来!”
正文 第十九章 家法
更新时间:2008…8…7 19:13:25 本章字数:2346
林德海怒喝之后,就看旁边一间屋子的门吱呀一声被打了开来,一个中年妇人扶着门框堵住了门口,老家奴林忠正站在门口,看着堵门的何氏夫人不知如何是好。
林德海看到一向恭顺的妻子竟然如此做,自觉颜面无存,当下大步走到何氏面前,指着何氏道:“今日我便要行家法,你乃我妻,竟不知体恤丈夫,反倒与我对立,岂不闻出嫁从夫之言?我林家世代书香,可容不下忤逆之人!”
这话说的是极重,竟是威胁要休掉何氏,何氏口拙,不懂如何反驳,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句囫囵话。
“爹爹怎如此说,娘是为了保护我才挡在门口,怎能算是忤逆丈夫,更何况,忤逆丈夫可不在七出之列,爹爹怎能说林家容不下娘呢?”在屋内床上躺着的李明峰虽然没能见到林婉儿的样貌,可只从声音就能听出这林婉儿也是个牙尖嘴利的角色。
林德海只是生气何氏下自己的面子,哪里真有休妻之意,让女儿抢白一番,反倒是他自己理屈词穷了。刚想解释几句,忽又想到他是来行家法的,哪来的功夫和这不肖女辩驳?
转头向林忠道:“林忠,去拿家法,这女儿我今日要不管教,他日就要上房揭瓦了!”
林忠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走到屋内从案上取下家法竹鞭,又恭恭敬敬的给林德海送了上去。
林婉儿虽然知道自己绊倒了一个举人老爷,这事按理说还是李明峰错在前头,不过碍着举人的身份,林婉儿总不能说李明峰的马偷吃干草,举人老爷发现后就想跑路吧。林婉儿想到了他爹可能要教训她一下,却没想到一直不忍打儿女的父亲这次竟然要动家法。
“跪下!”林德海铁青着脸喝到。
家法大如山,林婉儿再牙尖嘴利也不敢再忤逆盛怒之下的父亲,叹了口气,跪倒在供奉林氏祖先的大屋门前。
林德海对这个女儿也是十分喜爱,这几年要不是林婉儿,林家的状况要差上许多,估计早就无法维持大门大户的架子了。喜爱归喜爱,这不肖女竟然得罪了林家的大贵人,这是林德海彻底不能忍受的。
想到自己和儿子的举业,想到林家的未来,林德海一咬牙,挥起竹鞭,狠狠的抽在林婉儿的背上。
这竹鞭打人极是疼痛,一鞭落下,林婉儿痛的‘呀’的一声叫了出来。母女连心,何氏见到林德海再度举鞭,赶忙上前拦住:“夫君,婉儿也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忍心这么打啊!”
林德海如何不心疼女儿,只是碍于李明峰的面子不好不罚林婉儿罢了。林德海偷着回头瞟了一眼李明峰住的那间屋子,却发现林胜正背着李明峰走了出来,门口还放着把椅子。
李明峰在心里是希望林婉儿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