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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等风平浪静的时候-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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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一点也不妨碍小何继续花痴会打架的男人。
  女人肯定喜欢强壮的男人。
  杨梅思绪纷飞,江水很强壮,她摸过他的身体,很坚硬。他不像健身教练,有浑身喷薄的肌肉,他看起来很匀称,甚至在视觉上让人觉得他是瘦的,但只要捏一捏就知道,他的每一寸肌理都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至于他是否健身,杨梅想,他应该没有那个闲钱花费在健身房里。
  大老远,杨梅就看见江水走走停停,穿越马路而来。
  她跟着起身,捋了捋衣摆,小何在边上问:“咋了姐,要走?”
  “嗯,学车。”
  “教练不来接你啊?”
  杨梅遥遥一指:“他就是我教练。”
  “啊——?”
  杨梅在小何那声长长的吃惊里走到店门口,静静地等着。
  小何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扯了扯杨梅的袖口:“姐你有没有搞错啊,你和一驾校教练谈恋爱……”
  “有什么不妥?”杨梅说。
  小何松手,眼神不由自主往江水那边瞟,声音小小的:“没,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教练工资不高吧?”
  杨梅很认真地想了一想,最后点头:“嗯,应该不高。”
  “那你还……”
  “我觉得没什么不妥。”
  小何彻底无语,看着杨梅的眼神怪怪的。
  杨梅把她招进来的时候,曾经说过她选中她,是因为看中两人的缘分,她说她俩挺相像的。
  “走吧。”江水径直走向停在一边的教练车,坐进副驾驶。
  杨梅很顺从地进了驾驶位。
  小何站在原地,看着视野中那辆破旧的红色教练车渐渐远去,皱着眉头嘀咕道:“哪儿像了,根本不像……要是我,死也不选这种男人。”
  杨梅听从江水的指示,在僻静的路上绕了几圈,江水讲了几个注意事项,杨梅记在心里。半天下来,顺顺利利。
  车子在小吃街里缓慢开着,杨梅一路看过来,最后停在其中一家店前。
  驴肉火烧。
  点单以后,两人安静地坐着。
  江水把玩一双还未拆封的一次性木筷,说:“在想什么?”
  杨梅说:“没什么。”
  “担心路考过不了?”
  杨梅没什么表情地看了江水一眼,不回答。
  “你现在基本没什么问题了,能考出来的。实在太担心的话……”江水压低声音道,“有关系吗?有就找找。”
  杨梅哼了一声:“我哪儿来的关系。”
  江水抱胸,审视地看着她:“当初你怎么换的教练。”
  “那是李艳认识的人。”
  “哦。”
  “而且我也没在想这个,你脑子里除了练车驾考,能不能换点别的?”
  “……”
  杨梅点的荞麦老鼠上来了,她抽出勺子,用纸巾擦了擦,递给江水。
  江水接过,勺子刚浸到汤汁里,就蓦然顿住。
  杨梅顺着江水平视的目光看过去,迎面走来几个熟人。
  “这么巧!”为首的是王野,他搂着季星最先进店门。
  后面很快跟上彭鹏和胡教练,这两人交头接耳地在说什么,瞄到江水和杨梅后,悄悄话也不说了,眼神直直地望过来。
  这四个人顺势坐到与江水他们相邻的桌边,胡教练大喇喇地靠在椅背上,满头热汗滚下,他本能地挤挤眼睛,朝江水这边努努下巴:“小江,还有两个咧?”
  “没来。”
  “哦,就你们俩啊?”
  江水舀起勺子。
  王野点了单,看过来:“江教练这是一对一辅导呢吧。”
  “嗯,肯定是。”胡教练笑呵呵地接口,“小江心热。”
  “哦,我咋没遇上这么好的教练呢!”王野和胡教练混得熟了,说话不讲究分寸,“老胡啊,你啥时候也给我搞个一对一辅导呗。”
  胡教练笑骂:“去去去,谁要一对一辅导你,一身臭汗的野小子。”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来一往好不热闹,就像唱双簧似的。
  他们这一桌吵吵嚷嚷的,江水那一桌就显得格外安静。
  但很快,胡教练这边也静了下来。
  王野往旁边瞄了瞄,身体往人前压,凑到胡教练那边去,声音很低:“看出什么没有?”
  胡教练两指捏着小玻璃酒杯,哼道:“看不出猫腻的,那眼睛肯定瞎了。”
  王野用手肘捅了捅边上的彭鹏:“你呢。”
  彭鹏把手臂往自己身体收了收,嘴巴紧紧抿着。他佯装伸手去拿茶壶,欲盖弥彰地看过去。
  江水和杨梅面对面坐着,面前只有一碗荞麦老鼠,碗边搭着两只勺子。江水正用筷子夹荞麦吃,杨梅没动。
  他们很沉默,甚至没有眼神交流,却偏偏给人一种很般配的感觉。
  在他们身边,仿佛连时间都走得温柔了。
  王野推了推彭鹏,小声道:“别瞅了,女人都是喜欢帅哥的。”
  胡教练说:“错,女人喜欢的是有钱的帅哥。当两者不可兼得的时候,才会按照各自的喜好二选一。”
  “老胡,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哲学了。”王野夸张地叫。
  胡教练哈哈大笑,彭鹏在一边应景地扯了扯嘴角,目光又绕到对桌去。
  江水正和服务员站一块儿看账单,杨梅不知何时走掉了。
  彭鹏起身,王野道:“去哪儿啊。”
  “洗手间。”
  这家店的洗手间在很里边,很小,是男女共用的蹲坑。
  彭鹏去的时候,厕所门紧闭,他倚在洗手台边,没过多久,厕所门开了。
  彭鹏直起身,说:“杨梅。”
  杨梅清淡地扫他一眼,他识趣地让开,杨梅弯腰洗手,彭鹏在后面说:“马上考科三了。”
  “嗯。”杨梅随口应。
  “你车学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
  “你们教练是不是经常给你补课啊?”
  “还好吧。”
  杨梅抽了纸巾擦擦手,余光看见彭鹏还站着,指了指厕所提醒他:“不进去?”
  话音刚落,忽然走来个人,火急火燎地冲进厕所,把门关得震天响。
  “你只能等着了。”杨梅浅笑了一下。
  “杨梅……”彭鹏叫住她。
  他有话要说,可到头来却不知如何开口,嗫嚅着唇,迟疑不决的样子。
  就着灯光,杨梅看不清彭鹏的表情,视线内只剩一片花白。她很有涵养地等候,白花花的光让她情不自禁地眯了眯眼。
  彭鹏觉得,这双眼,虽然朝向着他,却并没有在看他,而是在捕捉那片晃眼的白光,又或者,是透过他,在看向某个不知名的方向。
  片刻,这双眼的主人说:“他不仅是我的教练,他还是我的男人。而我是他的女人。”
  厕所门唰地打开,没控制好力度,猛烈地撞击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开门的人似乎觉得这样很没礼貌,声音带着歉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太急了……”
  彭鹏没搭理他。
  他望着杨梅消失的方向,那句话还在脑子里响。
  很平静的一句话,基本不带任何情绪。但彭鹏偏从中听出了笃定的情感。
  那是一个女人,认定一个男人后,由心而发的,浓烈而强大的归属感。

  ☆、通过考试的女人

  很快到了路考的日子,时间是早晨,日头很盛,光很刺目,照得人睁不开眼。
  杨梅是搭着李艳的车到地点的,李艳把车停到阴凉的位置,冲杨梅说:“我等着你,一会儿一起吃午饭。”
  杨梅点点头,背身朝等候室走去。
  等候室是一间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有点简陋的屋子,外表上看起来就是一般的民居,大门还是木质的,推拉的时候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屋子里空间不大,共两间房,水泥地,摆着长木凳数条,坐满了人。
  杨梅来得不算迟,但看屋子里的人数,她觉得自己来得也根本不算早。
  在攒动的人头前兜转片刻,杨梅总算找到一把空着的椅子。
  椅子靠墙摆着,是一人坐的木椅。杨梅坐下去,屁股上感受到未散的热度,想来在她之前有人坐着这把椅子,并且离开的时间并不长。
  屋子里声音嘈杂,杨梅掏出手机漫不经心地刷网页,旁边一个人头凑过来:“诶,你也来考试啊。”
  杨梅听了不自觉看过去,是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姑娘,在热烘烘的温度里,脸色煞白,看起来很紧张。
  在这里等候的人,当然都是来考路考的。这不是废话么。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点头说:“嗯。”
  马尾辫听了,像是找到知音似的扯嘴一笑:“啊,真的啊,你是学了多久来考试的啊。我们教练就带了我们一周,我觉得根本不够啊……”
  杨梅说:“哦,我教练就带了我一天。”
  “啊,一天啊,那能过么。”
  “能过。”
  杨梅不由自主想起那个金灿灿的傍晚,其实正儿八经练路考,连一天时间都不足,可杨梅就是有信心,她能过。
  这份自信来源于对江水的信任,强将手下无弱兵。
  肩膀忽地被人拍了一下,杨梅扭头看去,彭鹏居高临下地站着。
  瞬间,杨梅就明白了,她指了指屁股下的椅子,说:“刚刚是你坐着。”
  她作势要起身,彭鹏摆摆手,说:“没事没事,你坐着吧,我站会儿。”
  杨梅依言又坐下,眼睛瞟向门外。
  彭鹏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门外站着胡教练和其他教练:“江教练呢?”
  杨梅把手机收起来:“他有事儿,没来。”
  “哦。”彭鹏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朋友送我来的。”
  “哦。”
  说到这里,彭鹏像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话题,就这么静默地站在一旁。过了半晌,彭鹏忽然又说:“午饭一起吃吧。”
  杨梅循声仰头,迎着光,看见彭鹏满脑门子的大汗。明明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也不知道这一头热汗是怎么出的。
  “我和我朋友一起。”杨梅说。
  “那把你朋友也叫上。”
  杨梅思忖一会儿,最后淡淡道:“好。”
  路考正如江水所言,从上车到下车,统共不过7、8分钟,平均每个人2分钟左右。杨梅甚至还没有加到5档,就被考官叫停,杨梅靠边停下,无意识地瞄过去,看见考官握着黑笔打分数。
  90分,刚刚好,她通过了。
  下车后,杨梅躲到树荫下给李艳打电话,叫她可以过来了。
  挂了电话,人影就哗啦一下出现在身侧。杨梅笑看过去,轻轻地叫了一声:“江水。”
  “嗯。”江水站在阴影之外,暴露在烈日之下,他偏黑的皮肤因此发亮,像抹了油的炭。只是他的牙很白,仿佛闪着光。
  杨梅伸手摘下他头顶的鸭舌帽,道:“热不热。”
  “不热。”
  “那你出那么多汗。”
  鸭舌帽摘下后,江水的头发也是亮晶晶的,像是在水里洗过一遍。不仅是头发,他身上也都是汗,胸前一片都是湿的。他那辆车没有空调,一路过来必定热得够呛。
  杨梅卷着鸭舌帽当扇子,给江水扇风,江水笑了一声,说:“你没什么力气。”
  话音刚落,他接过鸭舌帽,上下扇动:“凉快么。”
  杨梅但笑不语,伸手过去给江水擦汗。江水稍往后躲,道:“别擦了,脏。”
  摊手一看,汗水浑浊。
  杨梅说:“你去哪儿了,满脸灰尘。”
  “墓地。”
  杨梅怔了一秒,什么也没问,李艳就驾车过来了。
  车喇叭滴滴两声,李艳眯着眼探出半个头,冲杨梅一努下巴:“怎么样,上车么。”
  杨梅看着江水:“你车停哪儿。”
  江水遥遥一指。
  杨梅也没往那方向一看,自顾自牵着江水的胳膊,拉到李艳车旁:“坐李艳车吧,先吃饭,到时候回来开车。”
  李艳冲后视镜看一眼,杨梅和江水齐齐坐在后座,副驾驶空着。
  “去哪儿吃?”李艳发动车子。
  杨梅说:“就我们常吃的那家店吧。”
  李艳抿抿嘴,给后视镜里的杨梅使眼色:“问问他呗。”
  杨梅说:“他说随便。”
  江水听了意味深长地看着杨梅,杨梅好整以暇地迎上目光。
  李艳车速不快,抽空还转了几次头,饶有趣味地看了他们几眼,然后笑嘻嘻地责怪杨梅:“杨梅同志,你够可以的啊,有了喜事儿不和我说。”
  杨梅说:“我想和你说来着,但你不是忙么。”
  忙孙威的事。
  杨梅怕李艳难过,不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俩字,谁想到李艳自己提起来:“孙威同意离了。”
  “哦。”杨梅淡淡的,“你过得好就好。”
  李艳长叹一声,听不出额外的情绪:“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到时候缠着你,你可别嫌我烦啊。”
  “我已经习惯你总是缠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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