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妃-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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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奇先回过神儿来:“辰儿,你这些都是在什么书上看的,莫要乱说。”
岑少泽轻叹:“在下觉得辰儿所言极是。”
乔先生轻捋胡须:“有时候我们看事情还不如一个孩子。”
夏辰干笑道:“让各位师长、长辈见笑了。辰儿最近读了些经史,胡乱说的。”
忽然,房中光线一暗,岑少泽瞥了眼门窗,起身道:“今日我还要赶回青州城,先告辞了。”然后他看向夏辰,眼中带着深味道:“辰儿,不期相逢,甚感知音,他日定要以茶代酒与你秉烛畅谈一番。”他发现这孩子年纪虽小,又一派天真,但许多想法却与自己不谋而合。
此话一出,韩义和韩奇都愣了,乔先生却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岑少泽,心道,虽然已是名满天下的探花,到底还是个孩子,凡事仍旧率性而为。
夏辰笑了下:“辰儿真是受宠若惊。”心想他能对一个野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倒是个真性情的人呢。
岑少泽眨了下眼睛:“辰儿过谦了。”这些年在父兄和老师的严教下,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敢想那些离经叛道之事了,或许这孩子能唤醒自己日渐迷茫的心。
韩义也起身道:“我们也要往回走了。”
离开文兴书院,韩义、李老丈和夏辰找了一家包子铺吃了点东西,取了马车便往回走。
日头已偏西,路上映着斑驳的树影,乍看似零乱,实际上却是极有韵律地晃动着。
夏辰盘着腿儿坐在车上,看着树叶上折射的点点金光出神。若是有人看到她现在的表情,绝对不会相信她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回想着今天的讹诈事件,夏辰心中一点得意之情没有,反而勾起了她心底深深的痛。
上辈子自己是孤儿,尽管通过不懈努力,不再让人看不起,也不再有人敢面当说她是个没人要的,可是有道鸿沟却始终跨不过去。面对严世明,她总觉得自己矮了一块。而在他心目中,他永远是自己的恩人。
认识他之前是无靠无依,认识他后无药可医。夏辰不由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如今时空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却抹不掉心底的痛。
许多人会以为只要有爱,什么都不是问题,她也曾这样想过,可她慢慢发现,这种想法实在天真。身份、地位、门第、钱财,在什么时代都很重要。
拥有的人或许可以说,这些不过是浮名,不过是身外物,这绝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有的人都懂,无钱寸步难行,无势常遇欺凌。
古代更甚,尤其是门第,那是横亘在人与人之间一道难以跨越的界限,特别是在婚姻上,古往今来多少痴儿怨女被挡在门第之外,自己虽没到寻死觅活的程度,到底也算是受害者之一。
她再骄傲,再优秀,却连向严世明问一句的勇气也没有,因为她心里明白,根本不必问,这份感情注定无果。一开始他们就没站在同一起跑结上,尽管后来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却仍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朋友圈、人生观、物质观都不一样,心境更是不同,就算在一起也不会长久。
多少个日夜,她的内心都在苦苦挣扎,怎样的煎熬,怎样的无奈,怎样的绝望啊!就好像水里的鱼,爱上了空中的鸟。
可恨的是这辈子一出生头上便压着一座大山,军籍!而一个小无赖仗着有几个臭钱,就敢污蔑韩义那样的老实人,更骂自己为小贼。如果自己穿金戴玉,奴仆成群,或是高官名爵,那无赖只有跪地膜拜的份儿。
她越想越气,如此看来,自己若想随心所欲地生活,更摆脱掉重蹈覆辙的命运,就得先做到有钱有势。
夏辰仔细一想,钱和势中最重要的应该是钱,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千里为官只为钱,没钱,什么都是白扯!
可自己要怎么才能赚到钱,赚大钱呢?她本是学考古的,如今已身在古代,怕是没啥用武之地了!种地没有田,做生意没有本啊!
韩义一直在和李老丈聊天,听人一直夸自己的外孙聪慧伶俐又懂事,心中简直乐开了花。马鞭一扬大声道:“辰儿,明日我还得替老李家的六陈铺取趟货,后天送你上私塾。”
☆、第十七章 分析
夏辰伸手接住一片被风吹落的黄叶,漫不经心地道:“好,我后天上私塾!”
似乎真的只有科考一个途径了,当不当官且不论,至少可以替自己打开通往另一个圏子的大门。这里可不是个商机遍地的时代,并要受制度的限制,想改变命运的方式还真不多。可有权在手还怕没钱路么?自古钱权不分家,只要方法得当,二者可以互为益助,亦可兼得。
回到家时天际只剩一抹残红,红的像是抹在布上,干涸了的血。
吃过晚饭,夏辰刚从家中溜出来,便遇上了黑毛。她拍一下胸口:“吓了我一跳,你怎么跑来了?”想是姚二叔见自己今日没过去,让黑毛过来看看的。
夜幕已降,晚风萧萧。跟着黑毛一路小跑来到姚二叔家,一进门便看到姚二叔坐在屋门口。
夏辰走上前:“姚二叔,我今天和外祖父去了趟县城,所以来晚了。”
姚二叔“嗯”了一声站起身:“来!我找人替你打了两把轻巧的短剑,又趁着闲暇替你做了一张弓。你二婶子说得对,你不是天生强健的孩子,又有学问,将来不会像我一样,一直当个大头兵。”
夏辰跟着他进了屋,看到桌上放着两把青光湛湛,明可照人的精钢短剑,和一张比姚二叔那把小了一号的弓。
剑的长度和她练过拐差不多,并且可以像双拐那样正手反手用。至于弓箭,她也玩儿过一阵,虽然现代的弓要精密先进得多,可用法和原理却是一样的。
姚震道:“有双剑防身,弓箭上再有所长,怎地都不吃亏。”
夏辰挨个拿起来看了又看,以她的眼光,这两件算不上神兵利器,却绝对品质精良。“谢谢姚二叔,这弓可真精巧,是用什么做的?”
姚二婶洗了盘瓜果端上来:“辰儿,这块杉木你二叔可是当宝贝似的留了很久。”
夏辰眯眼笑道:“辰儿知道二叔对我好,辰儿一定会认真学。”原来是杉木弓,这种弓很轻巧坚韧,不易折断。
姚震伸手摸着黑毛的头:“那块木料是好,却不够做大弓用的。”
夏辰知道姚二叔这是不好意思了,拿了块儿瓜咬了一口,道:“二叔、二婶,我后天就要上私塾了,只能下了学再来学琴和剑法。”
姚二婶笑了下:“读书是正经事,辰儿将来定能金榜题名。”
姚震停下手:“辰儿,将来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忘本。做人呐,还是本分些好。”
夏辰看着他眼角深深的皱纹,和额角一条长长的疤痕,不由得一阵叹息,姚二叔仍是满腔热血,赤胆忠心啊!心底蓦地涌出一股敬意来。
和姚二婶学了个曲子,又学了套双剑的剑法,姚二叔带着黑毛把她送回了家。
夏辰躺在床上,想着姚二叔刚刚在路上说的一番话,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天上寒星闪耀,秋树风中摇曳。姚震抬头望向空中那一弯残月沉沉地道:“辰儿,男人就该纵马疆场,保家卫国!我恨只不能杀尽胡鞑,只恨未能膝下尽孝,只恨未能找到被卖掉的妹妹,只恨……”说到这儿声音有些哽咽。
夏辰乍听此言觉得姚二叔竟然是个战争狂人,听到最后才明白他心底压抑着国仇家恨啊。
原本她觉得姚二叔很愚昧,难道他就没想过这一切是谁造成的?若非大云国的皇帝只顾享乐、宠信佞臣,导致贪官当道、恶吏欺人,国力日下,泱泱大谁人敢欺?他更会家破人亡。但也正因为姚二叔并没有因这些放弃心中坚持的信念,夏辰才觉得他更可敬,也忽然对这时代的人有了另一种看法。
现代人总是讲公平,讲价值,这倒也没错,可惜的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却并不多,于是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以至于常常怨天尤人。更有甚者因为自己爸妈不是富一代,让自己成为富二代而恨爹妈,巴不得当个穿着金壳的米虫。
其实与古代人相比,现代人太幸福了,只要你有追求,肯努力,只要不是天下无敌、长生不老这种理想,皆有可能实现,就算达不到预期的高度,至少你还有奋斗的机会,并可以尽情享受这过程。
可古代呢?生下来便被分了三六九等。就比如人家的爹娘是大官,你爹娘是奴仆,你这辈子就得侍候人家。人家是妻生的,你是妾生的,人家就能嫁个好人家当妻,你就得听天由命当妾。
这要换在现代人身上,连活怕是都不想活了。可古代人不是活得好好的?没听哪个受不了身份低微就一头撞死。
姚二叔连字都不认,一出生就有人告诉他,你是个军户,就该保卫国家,保卫皇上,可恨的是敌人,把敌人彻底打败,就是英雄,就能回家。所以他的信念就是这些,并且矢志不渝,简单,却堂堂正正。
现代人总笑古代人愚忠,就比如岳飞,在现代人看来他很傻,因为现代人眼中的岳飞比皇上强,并且和皇上没大区别,都是作古的人,也都是中国人,自家人,要是牛人当了皇上,咱们这些后世子孙在读历史也很有面子不是。(假设岳飞是个日本人,你再试试?不用秦桧,你都想穿越过去砍了他——想多了。)
对岳飞来说,他生活的时代,君就是天,反对皇上只会将国家陷入更糟的境地,他就与那些胡虏没什么两样。他没有不想愧对父老相亲,不想被世人唾骂,就不能反。何况古代人对反贼可是相当痛恨,那是违逆上天,有违正道的,他若真的反了,岳家军兴许会反过来剿灭他,至少姚二叔这样的,绝会跟着他反。
这不仅仅是气节,也是责任。有些事情看起来简单,一拍桌子“反了!”何等地牛掰,何等地潇洒,可后果呢?同胞之间自相残杀,天下四分五裂,许多人趁机从中获利,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如果外敌趁机入侵,还可能是亡国。
为了一己私利,一时义气却彻底动摇了国家根基,甚至是灭族之祸,有一点爱国热情的人都不会这样做。
他不傻,也不愚,他很了不起,很值得尊重,也很坦然。
夏辰虽然这样想,却绝是不想学姚二叔,她也学不来。她一现代人如何认古代人的命?她只是想分析一下这时代的人,并找出与他们的相处之道。
而她更不想做皇帝,看着风光,但那活儿真不是人干的!累死累活人家说那是你的责任,开个小差便被指责不务正业,万一做出个什么差错,责任也全是你的,实在太可怜了。她只想这一世活得舒服,快意。
她刚刚还问过姚震:“姚二叔,你的妹妹现在应该几岁?叫什么名字?若有机会辰儿可以帮你寻找。”
姚震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还活着,今年应该十八岁了,她乳名叫晴儿。四妹右眉尾有一块三角形的伤疤,是小时候摔倒磕在石头上留下的。辰儿将来若见到眉尾有疤,眉眼又和我很像的漂亮姑娘,定要帮二叔问问。”
夏辰觉得这样的特征倒也醒目,姚二叔的眉眼很有特点,眉浓且平,眼大却是单眼皮儿,但一个姑娘长这样的眉眼会不会显得太爷们儿了,在现在那叫中性美,在古代懂得欣赏的人怕不多,何况眉尾还有疤痕,姚二叔说她漂亮,是受亲情的影响吧。
想着想着,把姚二叔的脸安在了一个女子身上,不由得一阵好笑。
一股困意忽然席卷而来,夏辰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恍惚听到有人在喊:“辰辰,把手给我,我拉你上去。”抬眼一看,贺无意一手紧绕绳索,另一只手伸向她。
☆、第十八章 梦境
夏辰这才发现自己跑了神儿,忙握住他的手,猛一用力,脚在崖壁上一蹬,跃到距自己差不多有两米的山崖上,然后趴在崖边,手把贺无意拉上去。
望着前边更高更陡的山崖,夏辰有些傻眼:“我说你不是弄错了吧?什么人会把墓穴建在这种地方。”
贺无意拍拍手上的灰尖向前一指:“不会错,到了。”
“亏你找得到!”夏辰还是有些不信。这家伙越来越离谱了,找墓穴竟找到这种深山老林来,并且还是片没有什么历史,并未遭破坏的原始森林。在古代,这种地方应该是杳无人迹才是。
这个半山腰突出的山崖大概有四五十平米,来到对面的崖壁前,夏辰怎么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明明没有门,更没有任何人为的痕迹。
她双臂环胸:“我说你不是想在这凿个山洞出来,给自己当墓吧?”
贺无意在她脸上轻捏了一下:“这想法不错,到时准备个大棺材,将来我们合葬在一起。”
夏辰揉了下脸,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谁和你合葬。”
贺无意抛了个飞眼:“你将来总要嫁给我的,夫妻合葬不是很正常。”
对他这种无赖的玩笑,夏辰早习惯,摘下帽子煽着风:“滚蛋,再不快点天都要黑了,爬上来已经很不容易,要下去可危险得多。”一清早就进了山,爬了不知多少个崖,翻了不知多少山坡才到了这儿。她越走越怀疑贺无意在耍自己,这种地方会有墓穴?采蘑菇还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