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妃-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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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夏辰刚一出门儿,便碰上了石头他们,她见四下无人,小声问:“我要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赵小六忙道:“准备好了,放在头说的那个树洞里了。”
夏辰点点头:“对了,赵三姑娘这阵子怎样?”
石头道:“他挺好的,昨儿还和我们去挖鼠洞了。”
“那就好。”赵三姑娘的爹一个半月前没的,或许是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太过伤心。
李三道:“头,再有三天就过年了,王大成说他爹给他买了许多鞭炮,到时找我们一起放。”
夏辰微微扯了下嘴角:“你们玩儿就是了,过了年我就准备着去安阳了。”
赵小六眼睛瞪得老大:“听说安阳离咱们这儿老远了,头若去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夏辰拍了拍他的肩:“办完事就回来。”
李三挠了挠头:“头,那你还考童试不了?听王大成说,三月十五就考。”
夏辰笑了下:“自然要考,去安阳考比咱这儿方便。”
赵小六道:“头一定能考过。”
闲扯了一会儿,夏辰道:“就快长一岁了,你们也别整日胡闹,多帮着家里干点活儿,特别是石头,我教你的那两套拳定要好好练。”石头家是军户,他是家中的长男,将来定要去当兵的。
“放心吧头。”
让他们散了,夏辰策马来到苇塘边那棵老榆下,这棵树有两人合抱那么粗,根部有一个差不多能容下她的大树洞,可每年仍旧枝繁叶茂,让人不由得感叹它生命力的顽强。
她弯下身伸手向里一探,忙又缩了回来,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搓了搓手臂,再次伸手拉出一个破布袋子,听着里边一阵吱吱声,头皮又是一阵发麻。
袋中有一个苇条编的篓子,透过袋子的孔洞和苇篓的缝隙,一群皆有半尺来长的老鼠在里边又抓又咬,似乎随时会咬破篓子钻出来。
她把袋子往马鞍边一栓,骑上马直奔大北村。心中暗道:“贾先生,我给你送新年礼物来了。”
这条路她已经很熟悉,并且她现在骑马的技术也已相当纯熟。绝尘放开四蹄尽情地奔跑,白雪皑皑的旷野和远山与蓝天相接,凛凛的寒风呼啸着,卷起阵阵雪尘。夏辰爱极了这千里冰峰万里雪的北国风光,脸上漾起无比快意的微笑。
没用多少时候就到了大北村,夏辰在村头喝停马,拉低兔皮暖帽的帽沿,用围巾遮好脸,只露出两只眼睛。
进了村绕过私塾的前门,按王大成所说找到厨房存放粮米的下屋,瞧着四下无人,解下放老鼠的篓子,让绝尘贴墙站着,她踩着马背,抽出韩然给他的匕首,干净利落地削下篓底,扬手抛到房子与院墙间的缝隙,然后落回马背,扬长而去。
一想着贾先生很快会在粮仓内发现无数的老鼠屎,夏辰开怀大笑,银铃般的笑声传遍山林。
自己就要离开这村子,今后的道路不论平坦坎坷,想必都没有机会再这般任意胡闹,至少这份心淘气的情再也不会有,此举就当对童年的告别吧。
时间过得特别快,尤其是在你希望它能慢一点儿的时候。夏辰希望它慢一点儿,因为她还要做些准备,云阳城不是乡村,夏家也不是普通的人家,至少现在已不普通,因为夏忠扬已经是四品将军,按大云国现在的制度,应该已有将军府邸。算得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记忆中并没有多少关于夏家的讯息,毕竟韩氏在小夏辰还未出生便离开了夏家。
过完正月十五,定好了两日后出发。夏辰心中即跃跃欲试,又有几分留恋。
因为有白头山脉阻挡北风,此地虽处北方,却比其他地方暖几分,冰雪已开始消融,小河虽然还有浮冰,却已流水淙淙,向阳的地方,苍黄的衰草开始返青,不过二月春风似剪刀的情况并不适合这里,杨柳至少要到三月才能发芽吐叶。
行装皆已打点好,为了不让人小瞧了去,也为了夏辰路上少些风吹日晒,韩义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打造了一辆马车。
木料用的冷松,木纹细腻,散发着淡淡木香。因为油漆在这时代还来源与纯天然的漆树,所以十分昂贵,像韩家这种条件实在用不起。不过韩义的手艺好的没话说,马车的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并且还雕刻了一些精巧的花纹,然后以熟桐油加以处理,触感不比涂漆差。月娘还在马车的苇帘上画了幅淡雅的山水画。
车箱不大,两人坐正好,三个人稍嫌拥挤。拉车的马是绝尘和韩然那匹黑色的驰风,一黑一白皆是毫无杂色,看起来相当漂亮。并且还有一个英武帅气的车夫,韩然。
想想要是换作在现代,这辆纯天然、纯手工、纯绿色的马车,定不会比一辆豪车便宜,加上这两匹骏马,那要走在街上回头率得百分之八百,只不过遇上交警可能会有些麻烦,搞不好被说成影响交通。
这天来到了太州地界,这里的树木已吐芽,路旁的野草间,开着或黄或白不知名的小花。
此处是一段山路,云林郁郁松花暖,鹃鸣莺啼,巧舌如调管。夏辰一边儿和月娘聊天,一边向外张望。“月娘,到了安阳城我们先好好逛逛。”
“嗯,安阳是大云国的都城,必然十分繁华。”想她从一个富家小姐变成一个烟花柳巷之女,又颠沛流离于战乱两载,之后又过了几年恬淡生活,如今将要重到花样的世界,心情真是五味交杂。
夏辰头枕着手:“我还记得从安阳和青州有差不多半月的路程。”
月娘点点头:“差不多。”
夏辰盘算着已经走了六天,再有*日才能到。忽然隐隐从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细听来有细碎的马蹄声、沙哑粗鲁的叫骂声、妇人的哭泣声,还有鞭挞声和惨呼声。
夏辰站起身想探出头去看看,却被月娘一把拉回坐位:“辰儿,不可多事,小心惹祸上身。”
见月娘如此紧张,又觉得马车的速度好像加快了几分,很明显韩然也有意的想避开。夏辰便不再凑上前去,但却仍旧拔直了身体向外瞧去。
☆、第三十四章 贡女
只见几名骑着马的士兵,押着十几名年轻女子向北而行,这些女子皆被反捆着双臂,又用一条长长的绳索连绑在一起,旦有走得慢或是跌倒的,便换来士兵一顿喝骂抽打。
在夏辰看这,这太惨无人道了,就算战场上的俘虏,也不该如此对待,何况此地并非边关战场,这些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
转念间,马车已与这队人擦肩而过,夏辰站起身咬牙道:“真是太过份了。”
月娘脸色有些苍白:“辰儿快坐下,莫要声张!”随即叹了口气:“想不到大云国竟也有这样的事。”
夏辰一肚子愤愤,随口道:“哪样的事?”
月娘道:“我猜这些若不是被那些权将私卖到玄国的奴隶,便是朝廷某位官员送给玄国将帅的礼物。我当初就是被官兵抢去,又被商人转卖入教坊中的。”
夏辰心中冷哼,到什么时候都有些人发国难财的啊,不过盗亦有道,做这种无耻勾当,不配为人!
月娘凄然道:“上阵杀敌的父兄子弟尸骨未寒,一家妇孺便被逼流离失所或是卖掉,这是什么世道啊。”
什么事道?人吃人的世道!只要是打仗,受苦受罪的都是那些老百姓。想着刚刚那一幕,夏辰觉得自己还真不能掉以轻心了,这可不是太平年代,没些个本事,随时会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这时,马车进了一座小县城,街上竟看不到一个商贩,连行人也寥寥无几,只有几个蓬头垢面的乞丐三三两两坐在路边,竟然比边城还冷清萧索几分,偶然一阵热风吹过,卷起些许尘土。
越往南行天气越暖,莫非这里的人都忙着耕种去了?可之前路过田野时,却也没见有什么人,心中不免疑惑,北方偏僻又有战乱,越往南人应该越多才是,怎么反倒少了?
韩然道:“咱们找地儿喂喂马,吃口东西。”
好容易找了家名叫七里香的客栈,里边是一个客人也没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计坐在对着门口的坐位打瞌睡,见有人来忙揉揉眼睛上前招呼。
韩然让他打些水来洗手,又点了三碗热汤面一碟卤花生。
柜台里站着一名面容白皙的中年人,看打扮应该是掌柜。可有客到来他也不招呼一下,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只埋头打着算盘。
面端上来后,伙计道:“几位客官慢用,若无别的需要,小人这就去喂马。
韩然点点头:“去吧。”
只这一会功夫,那中年人已叹了不下十几声气,见他合上账簿,愁眉苦脸的看着门口,韩然道:“掌柜,何事愁闷?你这可有违待客之道啊。”
店掌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客官,实在对不住,小人绝不是给几位脸色看,只因生意不好,就要关店了,唉!小人这家店是祖上留下的,几十年了!”
韩然颇为同情地点点头:“那你继续叹气吧!”忽然想起林间所见,问道:“掌柜,我之前在路上看到一些士兵押了些妇女往北而去,他们是去哪?”
店掌柜连连摇手,示意韩然不要再说,急步走到门口向外看了看,长出一口气:“客官,那些都是从各县征上来贡女,要送到玄国去。”
韩然一皱眉:“为什么要送贡女去玄国,这是谁下的令?”顾名思义,这贡女和贡品是一个性质,可大云国并未兵败,也没有向玄国称臣纳贡,何来贡女之说呢?
店掌柜冷哼道:“谁?谁知道是谁?这年头办事的都打着上头的、朝廷的令,这回说是为了与玄国和谈。”一边说着一边摇头:“送女人去和谈,还是头一遭听说。”
月娘道:“莫不是大云国已向玄国称臣了?”
店掌柜道:“那倒还没有,不过玄国开了许多条件出来,不然连谈都不谈。”
韩然一拍桌子:“这叫什么和谈!分明是换了个名目抢。不和他们谈了,要打就打!”
店掌柜忙道:“哎哟客官,你可小点声!打不打也不是咱们小老百姓说得算的,如今朝廷里主战的官儿都是杀的杀,贬的贬了罗。”
夏辰把面吃了个干净:“二舅舅,莫要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韩然低斥道:“小孩子家懂什么!”
夏辰一挑眉:“我知道谈也是要建立在实力基础上的,你若打得过玄国,条件由你来开,打不过就只能由人家来开。”
韩然道:“谁说咱们打不过!”
夏辰道:“都送女人去进贡了,还用说么?”
“我呸!“韩然啐了一口:“我大云国可从未向弱小的国家要过钱财女人,玄国人果真比土匪强盗还不如。”
夏辰轻蔑地“呵”了一声:“大云国自诩礼仪之邦,喜欢那些虚名,却不知那些小国千歌万颂不过是为了省点钱,玄国人就聪明多了,要实惠的。”
月娘道:“礼仪之邦?虽没明着要,那些小国不进献珍宝便被视为不敬,出兵讨伐之事常有,美其名曰彰显国威呢!”
夏辰笑道:“这会儿没有威可显,只好表示恭敬了。有句俗话说得好,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如今轮到大云国受这气了。”
韩然闷闷地道:“哪学来这么多歪理。”
夏辰道:“二舅舅若想听,还有许多。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拳头才是硬道理,拳头不硬有拼命的心也行,啥都没有,就只剩委屈求全了。”
韩然有好气又好笑地道:“你的书倒也没白读。”
夏辰笑道:“二舅舅也别太担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云国没那么容易玩儿完。”
店掌柜已听得目瞪口呆,一听“玩儿完”,立刻上前关上店门:“这位小公子,这话传出去要杀头的。”
夏辰惊讶地道:“这也杀头?我这是夸奖的话哟。”
掌柜被逗乐了:“那也不能这样夸,‘玩儿完’这话断不能讲。”
夏辰眯起眼贼笑道:“你也说了喔,敢说出去咱们一起玩儿完。”
掌柜愣了下,苦笑道:“小公子好生厉害的一张嘴。”
韩然道:“掌柜,此地离黄沙河还有多远?”
掌柜道:“还有两日路程。客官,您这是打算去哪儿?好像道路并不熟悉,头一次去?”
韩然点点头:“我准备去安阳,路程虽听家兄说过,但确是头一次走。”
掌柜道:“是投亲还是送这位小公子去读书?”
韩然道:“都差不多。”
“那客官可得多加小心,如今匪盗山贼很多,能结伴就结伴走,若不能也别赶夜路,天黑定要找客栈或人家投宿。”
韩然一拱手:“多谢掌柜忠告。面钱多少?我们这就上路了。”
掌柜道:“面和草料您给一百文便是。我这就要关门回乡下了,走之前还能招待几位贵客也是有缘,小店窖里存了几十坛酒,是自家方子所酿,藏了十几年了,虽然舍不得,但也不能都带走,待我取两坛来送与小公子,希望小公子将来高中状元。”
韩然道:“那就多谢了。”
夏辰道:“将来我中状元,定不会忘了掌柜吉言,让您重开七里香,这酒亦叫状元红!”
掌柜笑得极是爽朗:“好!小公子这名字取得好哇。”
夏辰只笑不语,这哪是她起的名,借花献佛而已,不过世人皆喜欢追求这些,就像现代人喜欢名牌一样,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