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样年华-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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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在睡着的时候被你的呼噜声吵醒的,我以为火车出事了,赶紧睁开眼睛,结果就听见你的呼噜声在我的耳边轰轰作响,吓死我了!”
“给你吃猪肝,算我给你压惊。”我把那盒猪肝递到女孩面前。
“拿走,拿走,我才不吃这东西呢!”女孩扭头说,“知道你为什么呼噜打得这么响吗,就是因为你老吃猪肝,肝和肺连在一起,肺和呼吸道相连,所以你打起呼噜来如雷贯耳,多少受到一些猪的影响。”
我很佩服女孩丰富的想像力。
32
时间已至凌晨四点钟。我站起身,准备去趟厕所回来后吃些东西。厕所里,我小便完后又产生了要大便的感觉,于是褪下裤子,蹲在坑上,一股冷风从坑底涌上,吹在我温暖的屁股上。我拉出一撅屎,正好落入坑中的小黑洞,它顺着黑洞自由下落,掉进一片黑暗中,在列车的隆隆声中消失。我想,如果列车行进时不发出声音,那么就会听到这撅屎落地时的“啪”的一声,然后它被摔得四分五裂,一塌糊涂得不可收拾。
我又想起另一件曾经困扰我的问题,我们在飞机上拉出的屎究竟会去向何方呢?
记得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为了彻底搞清楚这个在我心头聚积多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我在上飞机前特意将应该在早晨就排出体外的大便坚持憋到中午。上飞机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飞机上的厕所拉屎,漂亮的空姐儿笑容可掬地对我说:“对不起先生,飞机还没有起飞,请你稍候片刻,待飞机平稳飞行后我来通知您。”
飞机起飞后,空姐儿走过来对我说:“现在可以了。”
我迫不及待地冲进厕所,一屁股坐在马桶上,竟然忘记脱掉裤子。
拉完屎,我澎湃的心潮立刻平静了许多,心脏跳动备感轻松,此前它一直在做艰难的负重运动。我扳动水箱旋钮,一股清水呈漩涡状自上而下流出,我蹲在马桶旁,仔细观察我的屎究竟会被这股水卷到哪里。马桶的底部装有一个银白色金属片,水出来后这个金属片便被冲开,屎们相继做360度旋转落下。这时突然有一撅屎被卡在金属片间,我又放水冲了一遍,它依旧在晃动了几下后停在原处。我再放水冲了一遍,它还是恋恋不舍地待在原地。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一个男子喊道:“里面的这位,您行行好吧,您再不出来,我的屎就出来了!”
情急之下,我从包中掏出空姐发给旅客们的苹果,将它狠狠地向那撅屎砸去,“扑嗵”一声,水花四溅,苹果强迫性地将那撅屎顶了出去而自己却留在里面,这下可大事不好,如果被门外的人看见我拉完屎后留下一个苹果在马桶里,他对我的肠道和消化系统会怎样想。好在苹果在我又冲过一遍水后,没有违背我的主观愿望,顺从地消失在马桶中。
屎被冲出马桶后,它们是否也会被冲出飞机呢?有人说,屎的确被冲出飞机。我听后大为惊讶,这个人又说,屎在大气层中被分解成无数个微小的颗粒,从此以后,我便不再喝生水,因为生水是由湖泊水而来,而湖泊水又来自降水,降水中含有大气层中各种物质的微粒,譬如那些屎的微粒。
我又想,如果一个人拉出的屎比较多,屎们在冲出大气层继续下降时尚未被分解完全,它们落到庄稼地里倒可尽其职责,可要是落到某人的脑袋上或是掉进哪个正在露天吃饭的人的饭碗里,那可怎么办?
至于那个苹果的去向我甚为关心,它是否会砸到某个正在树下看书的青年的脑袋,使他顿发奇想,一举成名。不过,如果被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的苹果砸到的话,死不了也会脑瘫的,至少脑袋会被砸出一个苹果大的洞。如果这个苹果没有砸到任何东西,而是被某个人捡到吃掉,我是否应该告诉他,这是一个曾经被用来砸过屎,并卡在马桶里久久不愿离去的苹果。
我洗过手从厕所回来,问女孩是否吃方便面,她毫不犹豫地说:“吃!”于是,我拿着两盒“康师傅”去车厢的尽头接开水,女孩冲我喊道:“多接点儿水,我爱喝汤。”
我端着两碗面回到座位,把其中汤多的一碗递给女孩,她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我一边吃一边问道。
“汤珊。”
“你姓汤?”
“对呀,怎么了?”
“怪不得你这么爱喝汤。”
“那你一定姓朱了。”女孩见我正吃着猪肝说道。
“对了,我包里有牛肉干,你吃吧!”汤珊站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书包,拿出牛肉干摆在我面前。
我毫不掩饰对牛肉干的热爱,抓起一把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吃过方便面,尚未到五点钟,窗外依然一片漆黑,火车在黑暗中疾速行驶。由于已经睡了一会儿觉又刚刚吃过食物,我备感精力充沛,就向汤珊询问西安的好玩之处,她给我讲了许多有意思的地方,但见我依然一脸茫然,便说:“算了吧,还是我给你当导游吧,不收劳务费,所有的费用AA制。”
“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
“你别后悔!”
“我后悔不让你当导游。”
中午正要吃饭的时候,我感到腹中一阵翻滚,随之而来的便是万马奔腾般的涌动,我急忙拿着手纸跑进厕所。
从厕所回来刚坐到座位上,腹内又一次告急,我非常不好意思地向汤珊要了些卫生纸,慌慌张张地再次跑向厕所。
两次过后,我面色憔悴地从厕所回到座位上,汤珊说:“我帮你分析了原因,在你吃过的东西中,我只有猪肝没吃,而我现在身体状况良好,有鉴于此,你就是因为猪肝吃坏了肚子。”
我觉得汤珊分析得合情合理,便抄起剩下的猪肝走向厕所,要将这个罪魁祸首绳之以法,顺便再上一次厕所。
当我第三次踱步回到座位的时候,汤珊说我在转瞬间发生了巨大变化,两只眼睛比刚才大了许多,只是更加没有神采,双腮也深深地陷入脸颊,颧骨格外地突出,整个人一下子瘦下去许多,好像大病了一场。
好在再过一会儿火车就要到达西安,我揉着肚子,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等待这一时刻的到来。
下午三点钟,列车缓缓驶入西安车站,我的情况甚为糟糕,已经到了站都站不稳的程度。汤珊看到我摇摇欲坠的样子,便不再指望我替她背书包。我把东西也塞入她的书包,赤手空拳地和她走出站台。
出了西安火车站,眼前呈现出一幅与北京截然不同的城市面貌,不太清洁的街道,热闹但不华丽的城市建筑,熙熙攘攘的人群,并不很绿的树叶上面落满尘土,红色“奥拓”出租汽车在道路上奔跑,整座城市弥漫在褐灰色的天空下。
我走出车站广场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IC卡电话亭给周舟打电话,周舟焦急地问我:“你在哪儿,我找了你一整天,还以为你失踪了。”
“我没有失踪,我在距离你1000公里之外的西安。”
周舟在电话里哭了起来,我告诉她不要哭也不要惦记,过几天我就回去,然后就挂了电话。
在我打电话的时候,汤珊一直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四周景象。打完电话,我走过去说:“走吧,先找一个住的地方。”
汤珊背起包,和我沿着大街漫无目的地寻找旅馆。
“刚才是不是在给女朋友打电话?”汤珊问我。
“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对她还挺恋恋不舍的。”
“告诉她我现在在西安。”
“她不知道你来这儿了?”
“嗯。”
“来之前你为什么没告诉她?”
“不想。”
“为什么不想?”
“不为什么!你能不能少问点儿为什么,马上就是要大学毕业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多为什么!”
“算了,我不问了。”汤珊转身就走。
“嘿,你上哪儿去?”
“你管不着,我自己走!”
“别呀,我现在站都站不稳了,你就这么狠心把我丢下,万一我暴死客乡怎么办?”
“你活该!”汤珊走回来说。
我们在车站附近找到一家旅馆,在把身份证交给服务员登记的时候,我问汤珊:“是不是开两个房间?”
“不用了,开一个就行了,还可以省一半的钱。”
“那就开一个房间。”我对服务员说。
“结婚证?”服务员问道。
“没有!”汤珊说。
服务员会意地一笑,把房间的钥匙交到我们手里,说:“上去吧,308。”
“谢谢!”我和汤珊异口同声地说。
进入房间后,我立即冲进厕所,可当我坐在马桶上准备放松机关的时候,却发现卫生间内没有手纸,于是又提上裤子,冲出卫生间向汤珊要了些手纸,再次冲进厕所。
就在我如释重负的时候,汤珊在卫生间外喊道:“你帮我看看有没有热水,一会儿我要洗澡。”
我打开淋浴器,一股温暖的水柱喷下,我索性脱去衣服,先洗了个痛快。
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汤珊正倚在床上看电视。
“你去洗吧,水挺热的。”我站到空调下,体验着冷风吹在身上的凉爽感觉。
汤珊走进卫生间关上门,又探出一个脑袋说:“我就不插门了,你可千万别进来!”说完,她的脑袋便消失在门缝中。片刻,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我躺在床上琢磨汤珊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她究竟是让我千万别进去,还是一定别忘了进去,如果我进去了,她是否会先是用胳膊挡住身体,然后说我是臭流氓,再一边用淋浴器向我身上喷水一边喊道:“你出去!快滚出去,”如果我没有进去,会不会让她感到失望,认为我欠缺男人本色,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先是闻到一股沐浴露的清香,感觉一缕潮湿的东西贴在脸上,睁开眼睛一瞧,汤珊正俯身看着我,一缕湿露露的头发垂到我的脸上,我们脸与脸的距离很近,我甚至能够看到她脸上那两颗微黄色的小痣,她鼻孔中呼出的气息正喷在我的脸上。
“洗完了?”我问。
“嗯。”汤珊没有张开嘴唇,只是轻轻地一答。
“我们去哪儿玩?”
“不知道。”
“那我们总得干点儿什么吧!”我感觉肚子停止了对我的折磨。
“是呀!”
“干什么?”
“不知道!”
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愈来愈近,鼻子几乎抵在一起。
“我知道!”
我将汤珊紧紧抱住翻于身下,四片嘴唇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待我正准备长驱直入时,汤珊推开我说:“现在不行,不安全,得带套。”
我说:“我没套。”
她说:“你身上怎么不带着!”
我说:“我一个人来西安带套干什么?”
“那就去买,要不然别想进来!”说完,汤珊便从我身下抽出身子,躺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我。
我无奈地穿上衣服,推门而出说:“在这儿等着我。”
临关门前,我没忘记对汤珊赤裸的身体又看了一眼。
33
旅馆隔壁就是一家药店。我来到避孕套柜台前,五花八门种类繁多的避孕套看得我眼花缭乱,无从选择。
售货小姐看出我面临艰难的选择,便主动又亲切地询问我对此用品有何要求并向我推荐一种物美价廉的合资产品,它有一个让我怦然心动的名字——堂·吉珂德。
售货小姐问我:“您是需要一盒10个的还是要一盒20个的?”
我想,也不知道要在西安待多久,干脆买一盒20个的,省得不够还要再来买。于是,我对小姐说:“要20个装的。”
我拿着小姐开的票据来到收款台付款,递给出纳员一张百元的人民币,在等待找零钱的时间里,我想起刚才那个售货员为何那般年轻却对此种商品如此了如指掌,听语气,她定是谙练此道的行中高手,莫非她身兼多职,除了做售货员外还是个风尘女子。不过,上岗考核也是致使她业务水平如此之高的一个原因。
“拿着!”出纳员打断我的思路,将两张盖了戳的票据递给我。
我接过这两张票据,又把它们交给售货小姐。她把它们中的一张收起来,将那盒避孕套和另一张票据递给我说:“这张购物小票您留好了,如果商品出现质量问题,您可以凭借小票退换商品,3日内有效。”
我想,避孕套这东西怎么能够在3日内发现问题,至少也得一个月后,如果真是出现了问题,不仅过了退换期限,还要追悔莫及地去医院。虽然这么想,但还是将购物小票塞入钱包深层,拿着避孕套出了药店的门,一拐弯,又进了旅馆,心想,真他妈方便。
我进了房间,却看见汤珊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