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见南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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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班的人群一波又一波地从她身边走过，还时不时地盯着她看两眼，更确切地说，是盯着她斜跨的香奈儿包包。看到大家异样的眼神，全星真想大声宣布：“别看了，这包是假的！”
　　睁眼说瞎话的事，全星在大学里也干过。
　　2003年，老爸为了祝贺她考上了东南大学，特地花了老本，给她买了一块3000多块钱的手表。
　　全星觉着：这表好看是好看，只不过戴在她这个县城土包子的手腕上，总感觉沉甸甸的。她宁愿老爸把这钱存在银行里。
　　全星把手表摘下来，第一次放在寝室的书桌上，李晓萌就俯下身子盯着看，不一会，就听她喊道：“天梭！全星，原来你是个小富婆啊！这表得三千多吧？”
　　大家一听价码，都兴致勃勃地凑过来观赏。
　　所以说，父母不要给孩子买“奢侈品”，多大的心理负担啊！
　　全星慌忙摆手加摇头，“不，不，不，假的！高端仿制品。去掉一个零。”
　　李晓萌拿起来端详，感慨道：“这仿的也太逼真了吧！”
　　全星呵呵两声，“中国的仿造技术，世界公认第一！”
　　八点差十分，汪副总准时出现在电梯口，全星一看到她的顶头上司，立刻涌进人群。”
　　一迈进公司大门，“全星，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的，汪总！”
　　全星将包挎到背后，轻轻敲了两下玻璃门。
　　“请进！”
　　全星见领导在更衣，开电脑，乖巧地站在一旁耐心等待。
　　她昨天交的项目计划书没在领导的桌子上，全星预感到事情不太妙。
　　汪总坐下后，手伸向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来谈。”
　　“谢谢！”
　　职场法则一，当你预感到有事发生时，要格外的小心谨慎、谦和有礼。
　　汪副总从来不废话，开门见山道：“昨天你交给我的项目计划书，我已经看过了。首先，我得表扬你，效率很高，材料内容完整。不过，昨天我把你写的这个材料交给辉腾公司的徐总看过后，他不太满意。”
　　全星心里咯噔一下，“请问汪总，徐总对项目计划书的哪一个部分不满意，我今天按照要求重新修改。”
　　汪副总说：“主要是技术内容这块，你的材料里写的太肤浅，完全体现不出该项目产品的核心竞争力。这样的材料交上去肯定过不了。”
　　全星急忙解释道：“汪总，这个项目材料，他们公司总共就只提供了一页纸的基础内容，有关核心技术这块，也只有两三句话，我……”
　　汪副总后背向真皮座椅里一靠，“这个，我知道。全星，关于这个项目的重要性，我想你应该知道。”
　　全星点点头。辉腾公司的这个项目如果申请下来，无偿资助经费至少1000万，公司按比例收费，至少也能拿到200万。这对于公司来说，应该算是个好项目了。
　　“我打算找个顾问帮你解决下技术难题。你准备下，看看需要哪些材料，写个详细的提纲给我。”
　　遇到个有能耐的领导就是好啊！全星立刻说：“好的，汪总。我9点前发邮件给您。”
　　职场法则二，要给领导一个准确的完成时间，来证明你的工作效率。
　　邮件刚一发出没多久，就收到了回件，内容大意是，晚上陪同汪副总请顾问吃饭，时间地点：晚18：00，紫峰广场6楼，乙十六会所。这可是家高档餐厅。
　　全星还能回什么呢：多谢汪总，荣幸之至。
　　职场法则三，与工作有关的饭局，千万不要躲。
　　其实，全星的这份工作，她最头疼的两件事就是：一、陪领导吃饭。二、写项目计划书。
　　陪领导吃饭，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全程要端茶倒水，陪酒陪聊陪笑。观察全桌人的反应、需求，提前为各位服务好。要能听得懂对方的冷笑话，弦外之音，该笑的时候笑，该说话的时候说话，不该说话的时候千万不能乱说话。对于偶尔飘过的黄段子要面不改色、充耳未闻。

　　☆、第五章　志在必得

　　今早等了半个小时，连洪禹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全星心里特别不踏实，他会不会不在39层上班？那以后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早知道昨天应该厚着脸皮，拽住他的手腕问：“洪禹，我是你的高中同学，你还记不记得我了？”
　　全星懊恼加悔恨，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她最不想见的许光的办公桌旁，声音温和地唤道：“许部长！”
　　许光抬头看了她一眼，很不给面子地说：“我现在很忙，啥事？”
　　全星看到许光那张万年“青”的脸，想掉头就走，可是一想到洪禹，双脚立马被死死地钉在了地上，“是这样的，许部长，我听说您人脉很广，想向您打听个人。请问您认不认识楼上39层环宇医药公司的人？”
　　许光看来是真的忙，抛下一个字，“谁？”
　　“洪禹。”
　　“没听过。”
　　“他们公司人力资源部的人，您有认识的吗？”
　　许光停止打字，一条胳膊挂在靠背上，“有啊，我认识他们公司人力资源部的刘部长，我们经常一起参加培训、会议，熟得很。”
　　全星赶紧道：“能不能请您帮我问下，洪禹这个人在不在他们公司，任什么职位？还有，有没有，结婚？”全星憋屈了半天才说出最后两个字！
　　许光一听，就猜出了八九层，“怎么，你喜欢人家？”
　　你也不用这么直接吧？
　　全星编瞎话的能力已经练就得炉火纯青，“当然不是，我又不认识他。只是我的一个高中同学，最近看到他进了我们大厦，托我帮她打听下！她说洪禹大学学的是药物分析，我们这幢大厦里不就一家制药公司吗？”
　　许光的端架子、摆谱、拿乔的本事也不低，他坐回原来的姿势，继续打字，过了一会，才问：“上次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
　　全星爽快地答道：“好啊，要是您帮我问到了，我请您！今天晚上领导给安排了工作，不如明晚吧，您看，怎么样？”
　　许光阴阳怪气地笑道：“行，我听你电话。”
　　算你狠！老娘陪了色相，还得倒贴本钱！
　　全星站在乙十六会所门口，开始腹诽：今天早上为什么要心血来潮穿这条新裙子，还挎了个这么显眼的包，现在想回去换都没时间。
　　职场法则四，饭局要在领导之前到，酒水饮料关照好，主动迎宾，面带笑容。
　　跟虽不高，但有细度，全星站着等了半个小时，人有点蔫了。她看了看手表，17点50，没有意外的话，汪副总会很快出现在她的眼前。
　　Bingo！
　　他已近在咫尺。
　　“汪总！”
　　“人还没到？”
　　“是的，请问他有什么特征没？”
　　“一老一少，都是男士。”真是言简意赅，就是范围有点广。
　　职场法则五，不要做问题男女，根据领导的话，自己再做判断。
　　18点整差两分的时候，全星看到了一个五十岁开外的老先生，后面跟着一个年轻人正在低头看手机。
　　全星立刻上前一步，微笑道：“请问是环宇医药公司的领导吗？”
　　老先生头发半白，态度很和气地回道：“你是‘文瑞’的全经理？”
　　全星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不敢当！请、请、请！”
　　全星只顾着招呼“大首脑”，还没来得及看身后的年轻人。
　　这一看，差点把高跟鞋踩蹦了！
　　洪禹！
　　居然是你！！
　　全星无法形容当时她是个啥表情？微笑？惊讶？呆了？
　　洪禹落落大方地举了下手，但声音很冷淡地说：“你好！”
　　全星遭遇职业生涯史上第一次大脑短路，她延迟了三秒后，回道：“你好！”
　　他人已经走进了门里。
　　全星赶紧跟着跑了进去，捂住嘴巴乐。中五百万大奖估计都不如她此刻开心！她好想打电话给关映雪，告诉她这个重大的好消息！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洪禹，这回你休想逃出我的五指山。
　　全星跟在他身后，手掌一收，志在必得。

　　☆、第六章　彼此陌生

　　全星进门后，一直注视着洪禹，他为老教授拉凳子、挂外套，重新摆放餐具，动作相当娴熟。心中不禁又升起几分好感来。
　　汪副总开场道：“今天我代表‘文瑞’公司感谢宋教授、洪总赏光，敝人先干为敬。”
　　洪禹端起酒杯，起身道：“汪总，老师年纪大了，我代他致谢！”
　　全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口干了杯中的白酒，面不改色地对汪副总笑了笑。
　　汪副总请他坐下，夸奖道：“好酒量！听说洪总刚从日本深造回国？”
　　洪禹谦逊地点点头，宋教授自豪地说：“是啊，洪禹本科时成绩就突出，后来我推荐他去日本京都大学深造。他去年毕业后，留在日本一家医药公司工作了一年。这个月刚回国。”
　　汪副总对洪禹竖起了大拇指，赞道：“了不起！果然是强将手下无若兵。来，我再敬洪总一杯。”
　　洪禹一点没推脱，跟汪副总碰杯后又一口干了。
　　全星这样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已经不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了，变得遥远而又陌生。
　　汪副总给她使了个眼色，全星立刻起身走到老教授身边，双手举杯恭敬地说：“宋教授，感谢您能为我们指导工作，我敬您一杯！”
　　宋教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着回道：“谢谢。”
　　“应该的！”全星一口喝了半杯白酒，脸色立马火烧云。
　　她是个喝酒就会上脸的人。
　　宋教授建议道：“小全，你也别喝白酒了，不如喝点饮料吧？”
　　全星看向汪副总，他微微点了点头道：“嗯，还是宋教授懂得爱护晚辈，服务员，来瓶橙汁。”
　　其实对全星来说，喝一口和喝十口没什么区别，过会都要全部吐掉。
　　服务员斟满高脚杯，全星走到二人中间，低头道：“谢谢宋教授，谢谢汪总，这么体恤我，我重新敬过。”这次全新一口气把橙子汁全部喝了。
　　汪副总笑着夸道：“宋教授，您别看这小姑娘年纪不大，但是人非常聪明。我记得当年她来我们公司面试的时候，竞争非常强，很多人的学历都比她高。您知道她是如何脱颖而出的吗？”
　　全星微笑着站在他们身边，这个故事汪副总已经作为聊天话题，说过无数次了。
　　全星的态度永远都是微笑、感谢，外加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宋教授看起来很感兴趣，“小全是如何做到的？汪总传授下，回去我好告诉同学们，让他们向她学习！”
　　汪副总奉承道：“您老的学生个个都是行业精英，哪里需要像她学习。她那就是耍了个小聪明。我当时有个客户正好问路，小全的英文流利，骗那客户说是我们公司的员工，然后亲自带他上楼。等到了门口，我的客户指着她一个劲地夸奖。所以我就记住了这个机灵的小丫头，面试的时候我给她打了最高分。就这样，她以三分的优势加入了我的团队。”
　　教授点头称赞：“这说明小全的情商高，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全星瞟了一眼低头看手机的洪禹说：“东南大学！”
　　“哦，离我们南大不远嘛！”
　　全星笑着说道：“就是因为仰慕南大，但高考又没考好，才挨着南大，上了东大。”
　　“东大也很不错，土木工程、计算机专业名列前茅！”
　　汪副总扬了扬头：“小全，你也去敬洪总一杯，人家可是正牌的南大高材生。”
　　洪禹闻言，慢慢地抬起头，目光轻轻划过她的脸，全星甚至不清楚他是否真的看清楚她的脸了。
　　她一直没有敬酒，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惦念了十多年的人，曾经坐在一个教室里的同学，再相逢时，竟然相差这么大了。她要在他面前低头哈腰、毕恭毕敬。
　　洪禹已经起身，“应该由我来敬美女，先干为敬。”说着举起酒杯，昂头一饮而尽。
　　全星嘴角挂着僵硬的笑容，感觉杯中的饮料不再甜润，而是苦涩，眼睛里不知道为何存了些东西，等喝完时已经顺着饮料一起入腹。
　　她很确定，洪禹从头至尾，都没有正眼看过她，或许根本就没认出她，或许早就将她忘记了。

　　☆、第七章　巨大转变

　　气氛聊热后，汪副总才说：“我们公司这次接了辉腾公司的一个医药设备研发项目，因为他们公司的一些制度，有关这个项目的核心技术不方便告诉我们，所以我想请李教授帮忙，核心技术这块，帮我们把把关。”
　　宋教授点头说：“没问题，我带洪禹来就是让他帮你们做这项工作，以后你们可以联系他。他知道目前医疗设备最新的发展情况。小全，你直接和他联系就行了。你们年轻人自己打交道吧。”
　　全星点头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