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爱-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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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由四处涌入我眼中,刺得我眼睛疼,却只是片刻,眼前光明一片。天很蓝,万里无云,成群南飞的雁划过天空,霜叶红过二月花,树叶脱离枝头,片片在空中飘,更多人在向我们看,一片叶子落在我脸上,挡住视线,我怔了怔,将它摘离。
我们上了车,离开了医院。
车一路在车水马龙中缓行,陈伽烨抬起了我的腿,枕到他腿上,我支着身子往后退了退,他却捉住我的脚,手心贴脚背,握住,垂头,皱眉,声音很轻的说:“忘了穿鞋。”
嗓子发干,我回他:“回去再穿。”
出口时带了点鼻音,他抬起眼帘,看我一眼,就偏头看窗外。
我们一路沉默,直到他在陈宅剩下的佣人的注视中,抱我进房,放到床上,盖上被子。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白色药丸,放在床头柜:“你其实有点脑震荡,这个是医生开的药,我帮你拿了,要记得吃,一天一片,脑袋的事开不了玩笑,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没人想要一个神经病。”
我蹙眉,白了他一眼,他嘿嘿笑了两声,朝我挑眉:“我学伽灿呢。”
他离开房间,不一会又端着一杯水过来,淡淡对我道:“今天没吃,现在就吃了吧。”
我接过,倒了一片药,服下。
他对我说:“你在家里等着,我出去安排安排就回来。”
我点头。
他拿床头柜有着他封面的杂志给我,“没事就看看这个。”
我瞟了一下,仰头答他:“好。”
他拿过其中一本,翻到有他访谈的一页,放到我手边,后退几步,靠墙看我。
我拿起,疑惑的看他:“怎么还不走?要我夸你几句?我夸你……”
撇过时看到了我之前用炭笔在他访谈下的批注,还有之前对他照片上的一通乱描。
批注是:我呸,什么最性感男人,自封的吧?自恋狂吧你。
照片上添了睫毛,嘴唇涂红,脸颊各画了一个圈,看起来很好笑。
这些杂志都是我出于好奇陈伽烨这几年都做了些什么,一时兴起买的,没想到被陈伽烨带来了这里,里面的内容现在竟有些记不清了,我似乎的确写过这些话,可我为什么会这么无聊?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兴许真的是很无聊才这样做。头突然有点疼,我抬手,想揉脑袋,陈伽烨的手却先我一步靠过来,轻轻摸了摸我的后脑勺,只片刻……就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抿了一下唇,叫住他,“陈伽烨,听我爸说,我前几天昏迷,你让医生给我做了个全身检查。”
他沉默。
心跳的很快,某些话就要脱口而出。
他却忽而答:“一切都没问题,你不是看到病历本了么?”
我哑口无言,他关门离开。
晚饭时分,秦苏来了陈宅,我们一起吃了顿饭。秦苏很诚实,只稍作试探,她就承认了她心里没有我弟,而是想着别人,和我弟恋爱,只是敷衍,她说她会和他讲明白。我一面欣慰于她的坦白,一面又很为我弟担心,他现在尚在法国度假,我不知道他听到秦苏的话,会不会太过伤心,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能让他好受一点。
吃过晚饭后陈伽烨有公事,去了书房,我先行睡下,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想想还是打算问问陈伽烨该怎么办。起床将门虚掩,躺在床上听动静,时间指到十一点时,终于听到了脚步声。
陈伽烨从浴室出来,踱到了门口,却没了声音,对面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心里莫名其妙有点不是滋味。我拉过被子,蒙头就睡,门还是被推开了,陈伽烨踱进来,他关上门,朝床走,我没好气道:“出去,没心情。”
他在黑暗中笑,“如果,我不呢?”
他开灯,掀开被子,睡进来,朝我这边挤,发刺到了我的脸,不由自主就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硬硬的发刺到手心,心里空落落的。
我没答他话,往他那边贴了贴,他覆了上来,手捧着我的脸,呼吸靡靡间问:“我是谁?”
他是谁?他……他是我丈夫,法律上的,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曾经的,可……这两种身份,我现在还都不太想开口承认。
他的呼吸很烫,烫的我脸都烧起来,我想别过头,他却不让,又问了我一个问题,“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王洛停,尽管我叫陈萱儿,可……自从我弟把我接回去的那天,我就是我弟口中的他的姐姐王洛停,即便……我爸觉得我不算是王家人,不能叫这个名字。
“陈萱儿。”我回答他。
“萱儿,你是萱儿吗?”他的声音轻柔的能让人起鸡皮疙瘩,眼瞳里好似有了一汪暖泉,动作轻缓,他好像……对我从来没这么温柔过。
“我是。”
“萱儿,是你吗?”他再一次问,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手指在我脸上摩挲。
“我是。”
“真的,你是我的萱儿吗,陈萱儿,是你吗?”
……
陈伽烨不断的问着同样的问题,开始了他的索取。
或许是他这次对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坏,我竟有点……有点情不自禁……我们只来了一次,过程却很漫长,他极有耐心,轻拂慢揉间带来的情潮几乎要将我吞没。
他眸光离我的身体很近,每一寸他都似乎是在细细打量,翻来覆去好几次。开始时我有些不安,到后来,我渐渐明白了些什么,我很难过……难过极了。他的身体暖的要命,我冷的要命,我不得不承认……我很沉溺。像是不抱住他就会坠入深渊,我拼命往他身上躲,他对我说,别怕啊,我在。
突然间泪就落下。
我对他哽咽着说:“陈伽烨,我其实没流产,流产证明是邱天为了让我顺利逃离你弄得,在那场之前我和你提过的大火过后……我生下了我们的儿子,他因为不足月就出生,过了没几天,就去世了。”
他身体忽地僵住,只片刻,就缓缓抱紧了我,将脸埋在我的发间。
我哭着捶他打他,“你凭什么不相信我,凭什么觉得我会不要孩子,凭什么啊?他真的没了,你高兴了吧……”
他的手收紧,再收紧,紧到我能感觉他止不住的颤抖,他伏在我耳边急促的呼吸,我对他坦白、对他忏悔:“我给他按陈家辈分取了个大名,叫陈佶炎,他还有个小名,叫陈火火,大火后出生,还有你名字的一半,是不是很有意义?有什么用呢?他死了……我们的儿子……他死了……我不是个好母亲,当不了医生,救不了他……”
我哭得撕心裂肺,他任我在他怀里乱踢乱打,始终不言语。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陷入了一种半梦半醒中,也不知自己到底有没有和他说:“陈伽烨,你对我做了错事,我这次也错的很过分,我们两清,互不相欠,好不好?我们都太累了。”
昏昏沉沉中做了一个又一个梦,却像是流水账般不停翻篇,什么也记不住,头开始越来越疼,偏偏无法从梦中醒来,天边传来了温柔低语,在吟: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我的手臂永远保护你
世上一切幸福愿望
一切温暖全都属于你”
随着那熟悉低语,头不再疼,我睡了过去。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火火。】
——
我在b市陈宅足不出户,休憩了三日,陈伽烨终于打算启程和我回w市。我站在镜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帮我整理身上这件黑色纱裙褶皱的陈伽烨出神。
他……比起三年前,要会照顾人的多了。东西也总是收的很快,衣服也叠的整整齐齐,洁癖也没从前那般严重了,有时候我吃剩一半不愿吃的食物,他也愿意很开心的接着吃了。
他让我穿上的的这件黑纱裙,我有些不喜欢,因为我不喜欢黑色,可他坚持,我也只好由着他了。
我有些烦躁,不耐烦扯了扯裙摆,正要说话,他抬手,将一枚白色珍珠胸针别在我胸前,说:“我们今天去参加一个葬礼,以亲人的名义。”
第六十七章
一个人自出生起,在生命旅程里能走多远,是天定还是人命?当我坐在车内,望着和我相对而坐,神色凝重的十一与十二时,不由得思索起了这个问题。
十一、十二是我去法国时,在我弟的嘱咐下,派过去照看我的人。那时,我刚有孕一月,而他们新婚不久,通过代孕的方式,打算共同养育一个孩子。半年后,我早产生下火火,他们的孩子也于不日出世。
我的火火未在这个世界停留许久,就离开人世,我那时濒临崩溃边缘,十一、十二便携了他们的儿子与我同住,我将他们的儿子视如己出,当成自己儿子抚养,还给他们的儿子取了我亡子的名讳,聊以慰藉,没想到……我回国才短短2月,就与他阴阳两隔。
我的儿子和他们的儿子,未来得及好好看这个世界、不留痛感无关快乐和只来得及走了短短旅程,快乐留存痛苦并在,哪种要更幸运一点呢?
“到了。”陈伽烨轻拍我的肩,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下车,牵住陈伽烨的手,向外走去。
深秋已过,冬日渐来,白花满天,寒风萧瑟,枯叶落了一地,脚踩在上面,沙沙作响。紧闭的陈家陵园大门敞开,一具小小的棺杦由几人抬着,进入那扇门。一辆停在门外的黑色劳斯莱斯开了车门,邱天一袭黑衣,下了车,立在车前。
陈伽烨止住了脚步,手明显的紧了紧我的手心,抿紧了唇。十一、十二上前,拍了拍邱天,邱天叹了口气,对他们说了句什么话,他们便同时将目光看向了陈伽烨。
陈伽烨父亲越过我们,疾步向邱天走去,陈伽烨母亲走到我旁边,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压低声音,在陈伽烨耳旁低语,“陈伽烨,能不能……今天……对邱天态度好点,他毕竟……毕竟对那孩子……,还有……顾小繁……”
我吞吞吐吐,想说的话始终说不出口,只得一句:“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行不行?”
我醒来后才知道,之前晚宴上的那件关于陈伽烨和顾小繁的事情,已经被解释成一场误会,总而言之,就是陈伽烨喝多了酒进错了房,把正休息的顾小繁当做晚上的女伴了,不巧不知被谁别有用心给利用了,切换到了发布会上,这才闹了场大乌龙。
所幸两人都无事,衣衫整洁,当时两人就神态自若的澄清了,这个新闻被邱家和陈家一道封了口,让媒体不要乱传,更为这件事添了一份保险,而……顾小繁仍要去法国了。
可……由此,陈伽烨和邱天之间的关系似乎是更僵了,刚刚在灵堂,陈伽烨便以陈家主人的身份,不让邱天进去献花。
陈伽烨未理会我的话,拉着我径直进了陵园,但……也未发号施令,不允许邱天进入。
一行人沉默着入了陵园,看棺杦入土。
我走到低头啜泣的十一旁边,轻拍他的肩,欲安慰,他却甩开我的手,看着我,冷冷说:“我和伽泽陪了你三年,该还你的也还清了,你还想要怎么样?你还想要伽泽怎么样?要不是王洛川……”
话还没说完,十二就喝止了十一,蹙眉看他一眼,抱歉对我说:“他心情太差,你别介意。”
“没事。”我低头看着渐渐被黄土掩埋的那具仅有两个骨灰坛的小小棺杦,哑声说:“都是我和洛川太自私,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的生活。”
陈伽烨拥我入怀,轻拍了拍我的背,我埋首在他颈间,嚎啕大哭:“都是我,要不然他们一家三口过得好好的。”
“不是你的错。”陈伽烨说:“生老病死,正常的事,他生病也不是你能预料到的。”
生老病死,正常的事。
可为什么……他们都要一个个离我而去?
我克死了自己的父亲,克死了自己儿子,还曾经……
我侧头,望了望那座徒有名讳的已在陈家陵园孤寂了将近二十年的空墓,心有戚戚焉,我生来就是一个灾星吧,还不如葬在那里,陪着我自己的孩子,和我养了两年的孩子,一了白了。
哭了许久,从陵园出来时很是倦怠,陈伽烨父亲提议一起吃饭,十一、十二却不应允,说是要赶飞机。
陈伽烨父亲就拉下脸来,说全家人一定要一起吃顿饭,十一面露为难之色,似乎是有些犹豫,十二却神色漠然,仍是咬住时间紧这个说辞,不松口。
陈伽烨父亲说这些话的时候,时不时同陈伽烨母亲使眼色,陈伽烨母亲脸色缓和,正要开口。
陈伽烨却冷冷的道:“去了法国,到万城酒店任职,该给的我都会给,其他的不要奢望太多。”说罢,拉着他母亲到了他身后,蹙眉看着他父亲说:“这是我的底线,难道您不知道大庭广众一起吃饭,在外人面前是什么意思?”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陈伽烨父亲忽地看向我,问:“儿媳妇你怎么说?”
我拉拉陈伽烨的衣角,小声答:“我听伽烨的。”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十二是陈伽烨父亲的私生子,十二……也就是陈伽泽,他其实是……是陈伽烨同父异母的哥哥。他母亲和陈伽烨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