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草成妖-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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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话让佣兵人都大笑起来，一个人指着阿吉笑道：“瞧这家伙，自个儿在佣兵堆里长大，感情还瞧不起佣兵了！嘿，阿吉！你不若去给老威尔磕个头，求他收了你当徒弟呢！他可是我们几个小队中最厉害的盗贼啊！而看你这小身板儿，也只能当盗贼！”
　　他这话说完，立即就有人不高兴地道：“你这家伙怎么说话呢？看不起盗贼怎么地？”
　　“不是，我的意思，是阿吉这小家伙身子骨灵活，是个当盗贼的好苗子。”看来说话的人是个盗贼且很厉害，那个佣兵忙解释道。
　　梅兰妮眼珠动了动，看见从暗中出来一个一身黑衣，体型十分矮小的盗贼来，看年龄不比老山姆小，他注视了阿吉两眼，没有说话。也许就是之前佣兵所说的老威尔。
　　阿吉像是也知道老威尔，很恭敬地给他行了礼，但还是冲着其他人嚷嚷道：“我阿吉以后是要去学院读书的！你们就羡慕去吧……”
　　阿吉这话又让大家一阵哄笑，有人就问起他攒够了多少铜币，认不认得字之类，阿吉都真真假假地说了……梅兰妮突然意识到，阿吉跟佣兵们说话的时候，就算说的是真的，那语气也能让人误会他在说大话或者是开玩笑，从而不往心中去……
　　这一晚后，阿吉虽然并没有真的拜盗贼老威尔为师，但有空的时候总跟着他请教。老威尔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只要是阿吉问，他都耐心地做了解答。


☆、033　妖精很完美

　　如此很快过去了三日。
　　除了吃饭的时间，她一直待在高高的草药袋子上冥想，直到自然而然的睡着。阿吉忙完分给他的杂活后，有时候会爬上来陪她，更多的时候都是跟在老威尔身边，认真地开始了他的盗贼训练，不放过一点儿的时间。
　　车队行走的这条平坦大道，也是极安全的。三日中，除了有一个傍晚看见一个兔子从草丛中惊慌失措地冲过来，被一个弓箭手一箭射死做了加餐之外，一路上真的是风平浪静，毫无波折。
　　商队随行的工作人员和雇佣的佣兵们骨头都有些疏懒。有佣兵开始无聊的切磋比武。
　　梅兰妮看了几场，在心中估算了几下，觉得这些佣兵中实在没有利害的，绝对打不过法拉。甚至不及有她的缠绕配合的阿吉。
　　只有商队中一个剑士打扮的，看样子很厉害，听老山姆说是中阶的剑士……商行养了他来压阵的，免的佣兵们不驯服。但他从未出过手，梅兰妮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厉害。
　　法拉是高阶满级的战士呢。
　　一轮满月挂在幽深的天幕中，发出圣洁的光芒，让黑暗避退，让夜晚明亮起来。
　　篝火静静地燃烧着，不时噼啪地爆出一个火花。
　　佣兵们围坐在火堆边上，天南海北地大声说笑着——旅途实在在平静了，过于安逸的生活显然让这些在刀剑之间生活的佣兵们有些不适应，旺盛的精力无处发泄，所以不愿意早早去睡，也睡不着。
　　梅兰妮陷坐在高高的草袋堆里，将绝望藤取了出来，感受了一下它的状态，开始着手向去输送魔力——她能感觉到，里面的小妖精只差一点儿就能醒来了！
　　只差一点儿！
　　“小露西，你是说，它很快就能活了么？”阿吉搓着手，有些急切地道：“那知道它什么时候能开花么？若是这个月就有花，咱们今年就能入学了！不然，就要等到明天秋天……”
　　帝国的学院都是九月份开学录取新生，她和阿吉若不能赶上今年，那只有等下一年。
　　“多等一年也没有什么啊……”梅兰妮一边输送魔力，一边说道：“我八岁，你也才十岁。按照荣耀学院的标准，十二岁才是一个坎，这之前录取的学生主要是看天赋测试；而然后十六岁之前能够成为初级职业者的话，也都是收的。你怕什么。”
　　大陆上有钱去进行天赋觉醒测试的，并不那么多。而更多用不起药水激发全部天赋的人，只能通过刻苦努力——而若能在十六岁达到初阶水准的，天赋根本就不会差太多……
　　阿吉闻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笑了一下，道：“我这不是从没想到自己真能有进学院的那一天吗？激动的，纯属激动的。”
　　对面的梅兰妮白的透明的小脸下一刻严肃起来。
　　阿吉知道到了梅兰妮的救治或许到了关键时刻，顿时不再做声，瞪大瞧着她手下的那一盆绝望藤。
　　此时的绝望藤，单从外表上，与之前并无两样。但阿吉知道，在它的枯黄之下，是一片勃勃生机的绿色！
　　仿佛就是在意眨眼之间，他看见一道绿色的波纹从绝望藤之上漫过，那绝望藤的表面立即从枯黄转变从翠绿！
　　他难以置信地眨了一下眼，再看梅兰妮手下的绝望藤，心中突然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就仿佛，仿佛这一盆绝望藤原本就是生长在这破旧的瓦盆中，一直旺盛的生长着一样！
　　他瞪大眼睛瞧着面前这一株青翠欲滴、鲜活的不能再鲜活、生长状态好的不能再好的绝望藤，喉咙一阵嚅动，“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口水。
　　——至少三十万金币！
　　父神啊，这就是您的奇迹！
　　梅兰妮看见那原本绿的有些透明的小妖精的身体，仿佛是在一瞬间凝实起来——她看见它皮肤变的有如实质，眉眼更加的清晰……她甚至能够看见它颤动的睫毛！
　　这是多么精致完美的一张脸啊！
　　那样的唇线，那样的脸型，那样的鼻子，那样的眼睛……虽然它还未睁开眼……
　　除了完美，梅兰妮找不到其他的词形容她所看到的美景！
　　父神的杰作！母神的恩赐！
　　小妖精终于睁开了眼，露出一双清澈却又幽深的深绿色眼眸，那是比最美丽的宝石都要美丽动人的美！
　　然后，然后，它仿佛是感受到梅兰妮傻傻注视的目光，它对上梅兰妮无形的视线，给了她一个高傲的、又有些恼怒的眼神。
　　之后，它身边的叶子迅速动了几下，将梅兰妮没有顾的上细看的它的身体给完完全全地包裹起来——梅兰妮只能感知到它在那儿，却再也“看”不到它！
　　这到底……到底是……梅兰妮傻了眼。
　　她才救了它好不好！
　　她不指望这小妖精会太感激她的救命之恩，但也从未想过这小绝醒来之后竟然半分也不理她，而且看样子还瞧不起她，恼怒她！
　　搞什么嘛！
　　梅兰妮哭笑不得地将感知从绝望藤上收回来，很是郁闷的撇了撇嘴——就算你长的再完美又如何？之前不也要死了？如今不还在我手上？来年你开花的时候，依然是要替我们交学费的，这是救命之恩收取的报酬！
　　哼！
　　梅兰妮歪了歪鼻子，微哼了一声。
　　然后她这才想到，她还不知道小绝这个小妖精是男是女呢！又仿佛听说，妖精是没有性别区分的……
　　“小露西啊，赶紧收起来吧，说不定会有人上来看到呢。”阿吉见梅兰妮清醒，忙催促她。
　　此时，梅兰妮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身后的视线，阿吉坐在他对面，时刻最后着别有什么人从她身后爬上来。
　　老山姆就爬上来一次。
　　但梅兰妮冥想的样子并不是端端正正的，老山姆也不是魔法师，所以只当梅兰妮在发呆，倒是没有发现什么。
　　“恩。”
　　收起绝望藤时，梅兰妮明显感觉到它传出一丝很不高兴的情绪。但此时梅兰妮正恼它对自己的冷淡态度，才不想理会它的情绪呢……
　　梅兰妮收起绝望藤后，阿吉明显放松了许多。
　　他仰面躺在干草袋上，轻声说道：“最迟明天傍晚，我们就能到帝都了……我身上一共有一个金币八个银币，加上你身上的十几个，省着点用，足够我们撑一年的。我问了老山姆，他说在帝都南城的平民住宅区，一个普通简单的小独院一年的租金大约要三个金币的样子，这样我们的钱就不大够……
　　“但贫民窟的话，里面太乱了，我们两个小孩反而不好生存下去……而且，我们至少要买一个大人奴隶充场面，不然的话，家里有什么事，只能两个小的出面，不说会被人欺负，且有很多的不便……比如说怎么卖绝望藤的花……
　　绝望藤的花虽然不如整株还活着的绝望藤珍贵，但一朵花也能够卖上三五万金币的……我们两个小孩拿着花出面……很不妥当……”
　　梅兰妮知道自己于社会上的这些，基本就是个呆子……于是听阿吉说些日后的打算，她听的十分认真，心中也暖暖的。“阿吉你的意思，我们需要买一个不错的奴隶，平时充当我们的长辈大人？”
　　她想起了家里的黛丝女士和老赖内先生。
　　“就是这样。”阿吉点了点头，道：“一个会点儿生活技能的，平时看着能够养家的；或者一个会点儿武技的，看着就可靠的……家里有了大人，不管是租房子，还是卖东西，才能名言正顺的。我们两个小孩，说不定连房子都租不到。”
　　梅兰妮心知有理，咬了咬唇，问道：“这样的奴隶，得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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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我们可以卖鲜花！

　　梅兰妮心知有理，咬了咬唇，问道：“这样的奴隶，得多少钱？”
　　阿吉很久没有做声，手指在或快或慢地曲伸，像是在心中默默算账。很久后，他才道：“贫民窟是肯定不能住的，而一个充当长辈的奴隶也必不可少，不然，我们两个小孩在帝都绝对过不好。这样的话……”
　　“只买一个懂浆洗做饭的大婶，只要三个金币就够了……然后我应该能找个小酒馆做伙计，收入不多，但好歹是个工作……这样的话，精细点儿，我们绝对能渡过一年。”
　　然后他吹了个口哨，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嬉笑道：“只要你的绝望藤早一点儿开花，咱们就能早一天有好日子过！以前我在绿茵城中还总是吃不饱没个落脚的地儿呢，如今能有一个小院，一个奴隶使唤，且不至于太饿着，实在是太幸福啦！”
　　然后他有高声向着夜空嚷嚷道：“老头，你看见没有！没有你拖累，小爷我活的滋润着呢！”
　　金币……
　　梅兰妮再一次感受到金币的重要，托腮开始思考。
　　以前的她，就算没有当年姐姐那样精致生活，但也从未担心过一日三餐，衣食住行……她家就算后来不富裕了，也有送她去魔法公会参加测试的钱——她后来才知道，那天，她的母亲一共花费了两万金币……
　　两万金币，够她和阿吉生活多久！
　　感慨从前没有用，梅兰妮想了很久，突然灵光一闪，取出她做保存试验的那株凝血草。
　　最后一次放进去后，它再也没有被取出来过。如今，它看起来似乎依然很好，很翠绿的样子，但生命的痕迹已经流逝消失，叶子和花都已经变干变脆，夜风一吹，它散成了无数个小碎片，消失在夜色中。
　　梅兰妮手中只剩下一截根茎。
　　“正常生长的凝血草，从播种到成熟，一个生长周期是60天，而我拔起它的时候，它大概像是长够了30天的样子，然后……”
　　梅兰妮的眼睛在夜色中散出点点星光，阿吉突然觉得，面前的小女孩不仅仅是他认识的，对世事无知聪明勇敢但也会害怕哭泣的小女孩——她……恩，怎么说呢，很动人。让他想起很久以前远远看见的一个高贵美丽的公主一样的少女，笑容淡淡的，却让人不知不觉地听从她的话，跟着她的步伐。
　　“我一共向它滋养三次魔法的时候，它拥有了花苞，第五次的时候，它开花结果了。”夜风吹动梅兰妮此时天蓝色的长发，露出她晶莹透明的脸。
　　她看向阿吉，眼中满含着笑意，道：“阿吉，你想到了么？五个魔法，完成了凝血草的大半个成长周期……当然，像凝血草这样一阶两阶的魔植卖不到钱，可一盆含苞待放的香信花却能卖一个金币，香味更好的梦幻香萝是十个金币一盆，它们还都不是魔植呢！只是因为对环境要求高，不容易培植，且贵妇人很有钱……”
　　梅兰妮理了理耳边调皮的头发，银铃一样笑着向阿吉施放了一个“滋养”，快活地道：“阿吉，我们可以卖鲜花！我能够照顾好它们！”
　　一阵温凉的感觉从身体浸过，阿吉立即感觉自己精神一振。
　　“对！我们可以卖花！有了小露西，我阿吉一定绝对不缺钱！”他这一刻终于下了决心，目光灼灼地对梅兰妮道：“露西妹妹，待我学成了武技，变厉害了，就跟你做追随者！”
　　做了追随者，他就再不用操心没钱上学，没钱吃饭了！
　　人生从此多么美好啊！
　　阿吉兴奋地想着未来他的幸福生活，快活地笑了起来。
　　梅兰妮也咧开了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道：“阿吉你不是要保护我的嘛！干嘛做追随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