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仙擒拿术-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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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太多疑了。”沙子上半躺的海妖用老人的口吻对我说,“我只是个神,慷慨的神,无所不能的神。”
我无言,把头垂了下去,在脑中不停唱起两只老虎,这样便能掩盖我的真实思绪。
果然对方悄悄地皱了皱眉头,无法忍受噪音了吧?
苍老的海妖又说:“但是我刚从沉睡中苏醒,昨天又惩罚了胆敢撩拨我的一撮凡人,所以有一点虚弱,而我的鳞片一时半会又找不全……”
我依然在脑海里纵声高歌,偷偷留神她接下来的话。
“我需要一个代言人,”老海妖终于说,“我觉得你就不错。”
我拒绝,我飞快的在脑中大喊。
“我可以把你要的带到你身边,我可以帮你锁住他,”老海妖急切的说,“只要你能答应做我的代言人,哪怕只有一个白天,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完成!〃
我摇头摇的更猛了,尽管我心里的渴望已经接近疯狂,但我也不能容许用这种方式实现!不管她能不能做到,我是绝对不会用爱情来做交易的。
老海妖挣扎着坐直了,十分急切的说:“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爱发好心,你答应我,答应做我的代言人,我给你全海洋我什么都给你!”
卷入漩涡 083海神,海神III
她太急切了,气泡都因此而微微颤动,半浸在气泡内的蛇尾女巨人外边的身子不安的扭动了两下。
我登时感到全身的皮肤一紧,为了安抚老海妖,我赶忙说:“我都不知道您的代言人是做什么的,干嘛非得我来做,让我怎么一口答应你?”
气泡不抖了,苍老的海妖喘息着扑倒在地,她的胸脯急促的起伏,而鳞尾却很难见明显的移动,我凝神仔细的看了又看,终于发现她尾巴的后半部分,相当于人的小腿肚的位置,上面生着十分古怪的一层东西,因为颜色跟她的身体类似,乍一看还以为她坐在一堆肉皮上。
那尾巴的后半部分正在逐渐拉紧,随着老海妖的激动,拉紧的部分长出了像蛛网一样的纹路。
她躺了半天,气泡终于平静下来,而她鳞尾上的蛛网也逐渐平静下来直至暗淡消失。气泡外两颗硕大的黑色杏眼愣愣的看着我和她,我无意中一回头,看到巨大的嘴边有细舌扫过,于是头皮又是一阵发麻。
“我要你替我巡视四海。”老海妖在我脑中说,声音有些尖锐,“我要扫荡那些不肯臣服的东西。我要你成为我的眼睛。”
我小心的问:“假若我同意,您会怎么样操作?”我用了假设句,所以如果我一会反悔的话,她不能怨我无赖。
一阵静默,而后幼嫩的童音回荡在我的颅内:“我要跟你交换眼睛——把你的换上我的。你要披上我的一片细鳞,水波会送你游遍整个海洋,我的视线会通过你看到整个神的国度。”
我不干,我拒绝的更痛快了。
老海妖无声的张开嘴唇,我的脑海中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尖啸,气泡再次鼓动,黑眼睛没眼白的蛇尾女哧溜退了出去,黑暗的海水转瞬遮盖了她。
我抱头蹲下,头一阵阵胀痛,眼前也开始发黑,腿脚发麻手指颤抖,鼻血也一滴滴被震了出来。为了自保,我忍着恶心扑上去,那比我身高还要长两倍的鱼尾触感就像一条干瘪的棉被,我狠狠的向着她身下那古怪的肉皮抓了下去,感觉抓入了一片泥沼。
细沙上刮起旋风,沙土似流水,慢慢旋转着漏了下去。
我大奇,这里已经是海底了,还能往哪里下去?
老海妖蠕动着想坐起来拍抓我,却因为沙土的流动而难以坐直,我往外扯手,居然被那肉皮反向黏住,牢牢的爬上了我的手腕。
很恶心,还有强酸腐蚀一般的痛。
魂飞魄散之中,我喊了一声救命。
沙土之中飞起一道水光,水光带着我熟悉的淡青色气流,是刚才老海妖窥探秋安元的那片水膜,此时它如利刺一般冲出沙土,如割葛布一样轻易割开了缠着我的肉皮们,而后水光便化为青雾消失了。
我和老海妖终于被分开,细沙分别卷动了我和她,我们被拖进了深深地沙流里。
黑暗和窒息中,我闪过一念:他……又救了我,即便不在我的身边。
细沙飞坠着,宛若失重一样引着我,我随着沙子的流向抱紧自己,很久之后才感觉扑通一声掉进了液体里,沙砾全消失了。
“你是一个很特质的灵魂。”有个温和的女声对我说。
我从液体里浮起来,很温暖的触感,液体粘稠但不挂肌肤。我扫开落到身前的乱发,发辫已经全数散开,透过碎发的间隙,我看到一个穿着紧身衣的小个子女人正好奇的看着我。
慢慢转头,我看到自己进入了一个极其空旷的建筑里,地板正中央有一个椭圆的浅池,我正是站在池子里。
四周的墙壁高耸入黑暗里看不到顶,向下凹陷的浅池有一层层的台阶通到地板上,穿着紧身衣的对方带着温暖的微笑,她有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路人脸,但眼神很诚挚。
她对我伸出手:“欢迎到我家,我是海神。”
我几乎能听到自己脑壳里零件咔咔咔咔的焦砟声,居然又是一个海神,海神是批发的吗?
自称海神的女子身上的紧身衣闪着摇荡的波光,好像海水倒映的月亮,她把我从台阶下捞上来,善意的用手指把挡着我视线的黑发撩开。
“我刚才也见了一个海神。”我迟钝的说,大脑内存满溢了。
紧身衣小女子笑笑说:“她是一条寄生虫,我扔出去看门的。”
她拉拉我的手示意,指尖有很正常的体温和柔软。我被动的跟着她走过铺着大块木板的地面,鞋子踏在上面几乎没有声音,地板显然是吸音材料。
我看着她走在前边,纤细的腰肢和紧致的小胯,踩着舒缓步调的紧紧被衣料包裹的长腿,下意识的把视线定在她的脚后跟——有影子,应该不是鬼。
我们在不知道来源的光线下走了好一会,这座建筑根本没有岔路,也大的太过惊人,一路上我只能看到中央的一道地板,在我们走过之后,我回头再看,身后光源熄灭重又浸入昏暗。
“神,只是一种敬语,”小个子女子走着走着,头也不回的跟我唠叨,“总之你知道我不是普通人便行。相逢就是有缘,我也就这会儿有时间,发现那老货又缠住一个无辜的人,看不下去就把你带过来了。”
说罢,她回头一笑,倒有些邻家老姐的味道。
我扯扯嘴角,摸着自己的耳垂喃喃:“我就知道我是这个命……”命运多舛么!
有一个拱门在前方从黑暗中缓缓升起,小个子女子在门口张开五指,过了一会,拱门发出微弱的金光,于是她回身拉着我一同迈了进去。
拱门内是一个圆形的大厅,地面上有着一圈一圈暗灰色的螺旋线条,她领着我跨过这些线,最后走到了只有一个方格大小的圆心,圆心上有几只矮矮的圆柱体漂浮在地面上。
她示意我对坐到她的面前。
我没有问任何问题,经验告诉我,说多错多。我大大方方的跟她对视,她是不是那条老海妖的饲主跟我有啥关系?我也没拿自己这条命太当回事,她能奈我何?
反正能奈何我的那个人,也不会回头来找我了。
卷入漩涡 084海神,海神IV
对坐良久,这位海神倒是很有耐心的,翘着二郎腿抱着一个膝头,左一眼右一眼的瞄我。
“你是地球人吗?”我看着她的坐姿,有点突兀的问。
她只是笑笑,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我耸耸肩,摊开手。
这位海神又笑,身上一袭紧身衣便波光粼粼,看上去颇有后现代美感。奇怪,绘影曾说过除了我,没见到有其他老乡的,可这位的一言一行无不有强烈的亲和感,我觉得跟她沟通会是完全没有沟壑的。
“很少有灵魂获得足够强韧的能量去穿越虫洞。”她淡淡的说。
我:……
我脑子又卡壳了。这话题是否太跳跃了?
“你值得让人注目,”这位海神继续混淆我,“拥有持之以恒完整的灵魂,并不容易。”
我苦笑:“难不成,这次是你故意引着我来到这儿的?”那刚才老海妖要折腾我,她是睁眼看好戏了吧?
她果然点点头,奖励的拍了拍手,十分21世纪的动作。
我更疑心了,她到底是何种生物?
“小蛇违背了我的意志,在那只老货的教唆下升起海中漩涡,”她把双肘支到膝头上,带着点熟女的范儿歪头看我,只到耳后的短发呈现出深浅不一的墨蓝色,“你是一个意外,也是一个惊喜。”
“我很荣幸。”我咕哝着说,她身上的气质让人情不自禁的会慢慢放松。
她笑了,跺跺脚,于是以我们所在的圆心开始,暗淡的螺旋线一段一段的变成亮银色,很快整个大厅都缠绕在这种明亮的光辉里,螺旋整个铺展后,便围绕着我和她慢慢旋转开来。
她把腿放下并拢,把双手端庄的贴到大腿上,脸色也严肃起来,缓慢而清晰的对我说:“我有一个十分强大的敌人,它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咬我一口,我不胜其烦,所以决定跟它拼了。在此之前……”
来了,终于要讲到重点了,这位强者要对我说什么呢?
“我有一段十分十分美好的记忆,”海神有点惆怅的说,平凡的脸在这一瞬也变得美艳动人,面颊上飞起浅浅的粉色,眼神显示她深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我不知道如果我跟那东西同归于尽了,我的记忆能不能保留下来。恰好你来了,又有着强韧的灵魂,所以——”
我屏住呼吸,她可别强人所难啊,太严酷的条件我可接受不了,尽管我明了那一定会有很大的好处紧随其后。
“所以我要你在你的灵魂中替我保管这段记忆。”海神一字一句的说,“无论我是劫后余生,还是会死掉重来,你都要替我好好的,让我的记忆完好无缺,总有一天我还会拿回去!”
我:……
“我也没什么报答你的。你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算了,我马上送你出去。”海神脸色一转,嘻嘻的笑了。
啥?没有好处?!
我额角抽搐,这位不是心理专家吧,她怎么那么了解我的逆反心呢?
我叹口气:“其实我真不想答应。”
“我的那段回忆不会影响你本身的记忆和……感情。”海神飞快的打断我的犹豫,看起来她已经掌握我的弱点了,“对你来说那只是小小的良性肿瘤,你甚至都不会感到它的存在。但是却会有一个小女人真心的感谢你,以整个灵魂感谢你!”
我:……
哎呀我这要命的正义感和同情心,我的脑袋重重的点下去,理智被感情抛之脑后,我问她:“到底是什么记忆?”问问看,是不是跟我猜的类似。
海神脸上的艳色加深,眸子焕发出晶莹的神采,整个人也挺直了脊背,神采飞扬的说:“跟你坚持的一样……是关于爱的回忆。顺便一提,我今年一万两千岁。”
我:……
所有的螺旋线都亮极了,到达光度的顶点之后,从螺旋的最外沿又开始向内收缩,而后涌到海神身上,她的紧身衣慢慢转成黑色,额头却有一点光亮渐渐浮出头顶,她用指尖挑着那米粒大的光点,往我的额角一按即收。
皮肤一紧,我赶忙摸摸,好像眼尾生出了一个小小的痣。记得有人告诉我过,眼尾是美人痣,眼角是号哭痣,看来这位海神连这个说法都知道,说她不是地球人才真的见鬼!
海神带着怅惘的笑意看着我脸上,很随意的说:“死潮很快就会开始,你要好好活着。”
我唐突的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指干燥而温暖,握上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或许是因为那颗痣?
“死潮很危险吗?”我眨着眼睛问。
海神放平唇角,眼睛看向黑暗的屋顶,好一会才回答:“对于海洋来说,是的。”
脚下的螺旋线渐渐熄灭了,自海神把光粒从头顶拿走后,她就显得有点心不在焉,我随波逐流的被她拉着手腕,随着她起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这次脚下的是实打实的大理石地板,鞋子发出响亮的哒哒声。
我们来到了一个小小的石质的房间,屋顶很低,地板上放着几口半透明的圆柱,里面充满了那种粘滞的透明液体,隔着模糊的柱身可以看到其中一口里面有个人形物体。
“这是招待客人的地方。”海神转过身来,翻开手在我的手心里画了一个螺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