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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沃土声音-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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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事事。

“你们在玩什么?”我听到有人在说话,不像是吵架,似乎在争执些事情,有的声音很激动,有的很冷静,一句接一句此起彼伏,从音色上分辨,起码有四五个人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赛巴桑,走近点儿,我也要听。”

“已经很近了,再近就脸贴脸了。”都邮明显很不耐烦,“你又要凑啥热闹?”

“不,我就听听,这次不说话。”估计是上次玩过头了,现在都邮戒备得很,早知道上次收敛点儿,细水长流循序渐进这道理我咋就忘了呢,一兴奋忘乎所以估计最近一段时间只能看戏,没得跟着凑热闹了。

“你想太多了,没那么严重,只是这次就算你想加入也插不上话。”都邮是在说实情还是随便安慰安慰我?“上次遇到的大叔知道我们懂点儿历史传说啥的,就给我们引荐了他的一个好友,这人在沃土廷殿内做编史侍,我们就顺便溜达溜达。”

“不是说要远离廷殿嘛?怎么又回来了?”

“呵呵,说一点儿不留恋吧,也不可能。我们不去见沃主,就回廷殿看看,离开这么久了,样子变了很多,总有点怀念的。”都邮感慨了半天,叽里呱啦说了好多什么变了什么没变的,我压根也没看见过,只能出耳朵听,不过从他的意思看来,廷殿的确变了很多,比以前更恢宏更华丽,但改变的都是一些表面的东西,建筑、园林、装饰等等;进进出出的官员看来跟四百多年前也没太大区别,还是卑躬屈膝的样子,阿谀奉承的谈吐。“我们这次也是为了校采,回来看看她埋的那些杯子。”

“校采?做什么的?”听这名字着实猜不出跟什么职位对的上。

“易容师,这对我们用处很大,尤其是逃跑的时候。”都邮笑着跟旁边的人说,“喂,你们还没讨论好呢?”

“没,这老兄听不进劝。”是长辛的声音,虽说不太喜欢这女人说话的腔调,但那股子执拗劲儿还是深得我爱,一听就知道是个傲骄属性的御姐,“他就一死心眼。”

“你一样是死心眼,甭说别人?”厚满那清亮的嗓音总是能抓住我的耳朵,“你认为修史没啥用,这老兄就是认为有用,我也认为有用只是你用不到罢了。”

“你认为啥都有用!”听来长辛是很希望可以说服人站到她这边来,“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就算你修了史也未必有多少人能用到,更何况很多事情不用你写大家也都知道了。是不,校采?”

“我?我没啥想法。”校采的声音很小,底气不足,还捎带着点儿颤音,不过听来年纪也不算小,二十来岁,比厚满大,没大茂老,“你们说,我没意见。”

“你问她也是白问,她啥时候都被你拖着走。”这个声音很陌生,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不沙不哑也不算很低,但却有少见的厚重感,“你就跟疏痕闹算了,就算你打他,他也不会跟你计较啥。”又一个陌生的名字,这么一来七个人凑全了,都邮、厚满、茂属、长辛、校采、疏痕,那刚才说话的就应该是岁了。我随手扯了张纸开始列单,把名字和职务一一对应上,都邮是军师,厚满是狙击手,茂属是司机,长辛是信息员,较采是易容师,岁是药剂师,随口问都邮,“疏痕是干什么的?”

“打手。”都邮回答得很干脆,“也算是护卫。”

这么说来,他们的队长哪里去了?本来留着个空位填老大的名字,可七个人里没老大,也就是说当时的头头是甘愿赴死的三人之一,这真奇怪,“现在你们七个谁说了算?”

“没什么说了算不算的。”想必都邮是知道了我的想法,可他却故意回避问题,“谁说得对说得有理就听谁的。”

“不可能所有决定都预测对吧,就算活了六百年也不能真把自己当神仙了啊。”别说七个人需要个领头羊,就算是三四个人也需要个拿准主意的人啊。

“嗯,这倒是,你说的分歧跟现在讨论的这个差不多。”都邮使劲儿咂了咂嘴,我这边却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声音变小了。这样看来,我能听到声音的音量大小跟都邮注意力转移有直接的关系,“长辛是信息员,她几乎记录了这六百年来我们遇到的所有事情,但在每次遇到新事情时,调出来的信息总是有很多选择,甚至同一类事情同样的做法会导致完全不同的各种结果,因此她觉得即便是统计完整的历史,对现在所遇到的事情借鉴性也不大,而且往往身在其中的人多少都喜欢跟历史对着干。而疏痕主要负责跑腿,每次有对有错他虽然不根源但总要摊上一份,所以他对所谓的以史为鉴一直保持怀疑态度。”

“其他人呢?”我以为他们那些经过历史的人总多多少少会比我们这种只能听历史的人更相信经验谈的良性作用,可现在看来恰恰相反嘛。

“没相反,只不日子过太久,大家对事情的对错都看淡了,来回往复的错误数不胜数。有时候信有时候不信,主要看心情,不过厚满的确啥都信,光算命他就会六七种。”都邮笑嘻嘻地打趣,“历史的乐趣之一就是循环往复地犯相似的错误嘛。”

“乐趣?”真是恶趣味,他们倒是活得时间长,把别人的错误当笑话。

都邮声音一下子沉了下去,“不犯错的人不存在,但事实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心甘情愿去演笑话,我们不看是不是就太不给面子了?”

第十五次。自恃

二:游荡中,游门客 第十五次。自恃

“你们被耍了吧。”超市里逛啊逛,正在雀巢跟麦斯威尔之间犹豫不决时,都邮一句冲入耳膜,炸到了我的神经,“你们要耍耍那怪人,但现在来看被耍的是你们自己吧,这叫什么事儿呢?”

“说说,咋回事儿?”人性本八,没热闹怎么成世界?“要耍谁?谁被耍了?”

都邮嗓子眼里咕噜噜一阵,“上次跟编史侍那老兄聊得挺好,他说他有个死对头,其实也说不上什么死不死的,就是俩人政见总不一致。编史侍那老兄你也知道,一本正经的死心眼,做事是步步小心又要顾全大局又很注意小节那种,这点说来跟长辛的偏执挺像的。”

“喂喂喂,说重点说重点,那死对头怎么回事儿?”我就烦太长的铺陈,言简意赅直奔主题多好,搞半天到不了高潮多浪费一下子培养出来的情绪,“他们去干啥了?”

“没干啥,他们就想认认人,见识见识编史侍说的怪人到底怪在哪里。”都邮寻思了下,朝边上喊了声,“芥末要听到底咋回事儿,我一直在廷殿这边没参与上,你们说吧。”

“好,我说,我说!”厚满的声音!一听到这声音,我就有想拿出录音笔录下来的冲动,“那怪人是廷殿财务侍下属一个部门的领导,我们就顺藤摸瓜查到他的住处。长辛搜集到所有关于他的信息,决定派校采打入内部。”

“打入内部?打入财务侍部门还是他家内部?”这些人活了那么多年还有心去耍人玩,真不容易,我还以为他们早就对人失去兴趣了呢,“怎么打入的?”

“他老婆想给他找个妾,我们就做扣让校采去了,胡编乱造了个动人的不幸身世。”厚满边说边在敲着什么东西,发出有节奏的啪啪声,“说校采老公当兵去了,至今未归,家里欠了一屁股债,就把她卖掉还债,说卖掉其实就是多要点嫁妆钱。”

“那怪人的老婆也是个怪胎,还真就给了校采一笔钱还债,随后就把她领家里去了。”长辛的声音还是那么凌厉,“校采在他们家住了一个星期,压根没见到那个怪人的影。”

“人呢?后来见到没?”他们不会就是因为没见到才觉得被耍了吧?

“后来见到了。”厚满含着东西在说话,嘴里呜噜呜噜的,“当时我和岁也在。”

“怎么你俩也在?”我就奇怪了,这些人怎么都能混进去,这家人也太不小心了,幸好不是啥骗钱骗家产的,否则连夜被人搬了家都不知道。

“一个星期没见着正主,不耐烦了,就找了个茬,直接把人挖出来。”大茂接上话茬继续说,“厚满你慢点儿吃,我来说。长辛编了个啥学术啥的一长串名头的身份,我当司机,岁是秘书,厚满做助手,跑到怪人家里要去做个什么学术交流,弄得挺正经,说得像那么回事儿的。”

“你们为了见个人花这么大工夫?真是闲得慌啊。”好想加入他们,这种生活比我现在的有趣多了,当杀手,做跑腿的,还能装骗子,千变万化的人生也不过如此,活得时间长占大便宜啊。“到没到有趣的情节啊?你们到底怎么被耍了?”

“那,那个人,好怪。”这哆哆嗦嗦的颤音明显是校采,“没想到现在还有这种人,他是怎么当上官的啊?好可怕。”

“怎么可怕?长的很异型?还是幽灵状态?”我对可怕的理解只限于恐怖片。

“不是,不是。”岁的声音很好认,依旧听不出男女,自我提醒,这个是女人,这个是女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味。哈哈,我们在他家等了有三四个小时,那人才从外面赶回来,一身汗臭,穿得破破烂烂的。”

“人家实地考察去了吧?”我只能一相情愿地认为这是个体恤民情的好官,没准还跟着农民大叔一起种庄稼。

“考察啥?他是财务侍一类的官啊,坐办公室的,最多就是去各部查查帐,怎么能搞得跟从地里钻出来一样?”厚满抢着说,“我当时差点熏晕过去,后来还是他老婆提议说正事儿前先洗个澡,这老兄一个多月没洗过澡,偶尔回家看看书然后再出去。”

“他那样,就算见到也不会以为是当家的啊。”岁咳嗽了两声,“较采见到他时,一下子就哭了,谁成想这么大一官,搞得个要饭的行头。”

“吓哭了?”

“没,没,我当时不知道该说啥,忍不住就哭了。”较采还蛮可爱的嘛,用哭表达想法,难道高兴时候也哭?

“是,她高兴难过激动害怕都哭,哭的时候哭,笑的时候也哭,我们都很怀疑她的泪腺是不是太发达了。”都邮突然插话进来让反倒有点不适应了。

“哭不算啥,怪就怪在哭的后面。”听长辛喝了口水,“我们还真聊了不少关于当下经济的事情,这怪人说得头头是道,我个人认为比那个编史侍的理论系统,而且更实际,有创新,他眼光的确很独到,就各层面上来看,他比别人看得远,也走得远。”

“这个就是怪?”我有点泄气了,“难道你们说的怪就是这个?一个邋遢的经济学家?”

“嗯,不是,你听我说完。”长辛叫着让周围其他人闭嘴,“我们走之后较采才见到他的,我跟岁临走前给较采留了个项链式的移动采录器,只要她戴在脖子上,就能把图像和声音直接传到我们这里。”

“不错不错,然后然后,继续继续。”我迫不及待想听下文。

“那怪人以为较采哭是因为家里的债务啥的。就问了较采一些细节问题,较采按照事先说好的编,什么丈夫当兵不归,还有欠了多少,被恶霸占了多少什么的。”长辛音量突然提了上去,“第二天,这怪人竟然真的跑去查较采的老公,幸好我事先做了些手脚,把疏痕的资料输进去了。他不仅派人找到了疏痕,还把他接到家里,让他跟较采相认,当时在场的人都十分感动,只有较采和疏痕俩人不知所措。”

“这怪人真是个大好人啊。”我咋就觉得这好得很别扭呢?

“那个怪胎送给他俩一大笔钱,让他们回家好好过日子,送的钱够我们白吃白喝挥霍个三五年了!”厚满激动得大叫,“赚翻了!”

“可是啊!我在编史侍这边呆着,昨天就收到那个怪人传来的一段视频。”都邮忍着笑,“视频是那怪胎穿得衣衫笔挺,先是一阵很开心的大笑,然后大声说,我就是不纳妾,我就是不找小老婆,怎么样?你小子服不服?”

“这视频是给编史侍的?”天,这人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是的,我当时看了,今天给他们几个看,都很诧异。我说是他们被耍了,不过这钱到底怎么算?”都邮想不通,不过论谁也想不通啊。

“不管了,钱到手了,管他谁耍谁呢。”厚满噼啪啪一阵拍手,“可惜这种怪人太少了啊!”

“我还是觉得他的想法很不错。”听长辛的语气她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你们不觉得他的经济见解很有开创性么?”

“没,我压根没听懂。”岁嘿嘿一笑,“他人倒是真不错,就是臭得有点可怕。”

“嗯,很可怕,很可怕。”听着较采嘀嘀咕咕声减弱,都邮估计又去想别的事情了。

第十六次。月半

二:游荡中,游门客 第十六次。月半

“你的父母是名人不?”都邮问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

整理一些网上的资料,打算折腾点儿奇怪的东西出来,不太想理会都邮这种没啥营养的问题,随便应付,“不是。”

“那,算不算成功人士。”都邮少有穷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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