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知香迟-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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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一块绿豆糕放入口中,待绿豆糕全部化作一口香甜才摇摇头道:“不怪你,谁都不能怪。知秋有此一劫,那是他命里该有此一劫。我即便护他护的再好,也抵不过命。”
“小白…”
“苏落,我想通了。我对知秋的并不是爱情,自以为是的爱情只是我的错觉。我一直以为我对知秋那份不一样的感觉就是爱情。直到前些日子我才看清,那份感情虽然与众不同,但并不是爱情。”
原来,顿悟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以前的自己怎么就那么笨呢?
“那…你现在看清爱情了?”
我对着苏落笑笑:“不知道是不是,但不论是不是,我都已经掐死了它。”
“啊?”
“谢谢你的绿豆糕,不过我现在想出去走走,散散心。”我把剩下的绿豆糕推到苏落面前道:“剩下的给你吃!”
“哦,那厨房里的那些饭呢?你要不吃了再出去。”
“不吃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我全拿给暮歌吧,就是把他撑死,也得让他全吃完了。”
刚走到门口的我,停下了步子道:“那就全倒了吧,暮歌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
“不知道,但是他不会再回来了。”
“他怎么也不知道说一声啊?侧言还说想问他一些事呢…”
要死跟苏落这样一问一答下去,估计天都要黑了。所以我无视了苏落的疑问,大踏步的走出了院子大门,走到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虽然已是黄昏,但这街道往往都是晚上要比白天热闹些。
白天劳作了一天的人们,都要趁这个空当好好休息,然后睡上一个大大的好觉,好让自己的第二天能够精力充沛些。
各种小吃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我木然的被人流涌着走,因我所逛的这条街乃是整个平阳城最为繁华的主街忙所以最不缺的便是人。
人多了便容易产生各种摩擦,谁踩了谁的脚,谁撞了谁的身,不过好在人们都算和谐,没有打起来,都是拌几句嘴就算了。
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不小心撞了我一下,连忙满身赔笑道:“姑娘,对不住,实在不是故意的。”
我也不是爱与人为难的,帮着小贩扶了扶他手中快要歪到另一个人身上的糖葫芦,笑了笑便侧了下身子让他过去。小贩顶着糖葫芦走过我的眼前,我突然就想起了绮梦,这个在当年唤作小七的姑娘嗜糖葫芦如命。想起此,我便唤住了小贩道:“给我一串,怎么卖的。”
小贩连忙挑的其中一串看去最大最可口的糖葫芦递给我道:“谢谢姑娘,一文钱。”
接过小贩手中的糖葫芦,我习惯性的去腰间摸荷包。糟了,因出门是临时起意,便忘了带荷包了。
我把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小贩,讪讪的笑道:“不好意思,忘了带钱了。”
小贩无奈的笑笑道:“不碍事。”
看着小贩无奈的笑,我试探性的说:“你要是相信我且不嫌麻烦的话,去西街最里面的苏府,找一个叫苏落的,他会给你钱的,你可以管他要双倍的,算作路费。”
想必挣个钱不容易,小贩看了我一会儿咬咬牙道:“成,小人就信姑娘您一次。小人这就去,您拿好糖葫芦。”
望着小贩的背影我心道:果然民风醇朴。小贩的身影没一会儿便被拥挤的人流给淹没了。
我咬一口糖葫芦,味道不错,对得起我那两文钱。我心满意足的继续朝着人流的方向走。
在一个名叫依香仿的香铺前,我停了下来。不是我要买香,而是在它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店前却是聚满了人,有些看去还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
我走上前一打听才知,这是从京城新来的戏班子。门面功夫虽还没有打理好,但内里已经开张。城里的人一听说是从京城来的,据说还是给当今皇上唱过戏的,便都赶过来凑热闹,一时间人满为患。
一旁有小厮正在为以为公子扇着扇子道:“公子啊,别急,马上就排到了。”
公子不耐烦的夺过小厮手里的扇子自己扇着。
我看到我右边一位虽然身着男装,但一看就是女子的姑娘问道:“你等了多长时间了?”
女扮男装的姑娘看我一眼昂着头道:“他们估计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了,我刚来,但是我马上就能进去。”
我故作惊讶的满足了一下她的虚荣心道:“为何?”
“因为我本就是戏班子里的,出来就是为了凑个热闹。”
看着前方拥挤的人群,我淡淡的应了一声。谁知那姑娘以为我不信道:“你不信?不信你跟我来。”
我看了那姑娘一眼道:“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凭你是好人坏人,我只是让你看着我进去罢了。”
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默默无言的跟了姑娘去。许是我头脑发热,许是命运使然,我鬼使神差的跟了那姑娘去。却不想见到了一个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人。
第八十六章 白蛇水蓉
更新时间2013…8…20 19:03:19 字数:2199
绕过依香坊旁边的小路,女扮男装的姑娘带着我停在了一个,没甚特色的朱木门前。
姑娘指使我站在离大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旁,而她站在朱木门前,冲我做了个鬼脸后才执手叩门。映着朱门前的两个大红灯笼,我不仅哑然失笑,这娇纵的性子…
“张叔,我回来了,快开门!”
门应声而开,出现的却并非姑娘口中的张叔。因为开门的是一个女子,且这个女子我看着好生面熟。
女子没有看到我,只是拉着脸教训刚刚敲门的姑娘:“锦儿,你又偷跑出去,我们刚到平阳城,人生地不熟的,你就不能老实两天?”
锦儿背对着我,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想必她此时的表情此时极委屈的:“干娘,都两天没出门了,再不出去要发霉的,你就原谅锦儿这一次啦…”
我终于把眼前的女子同记忆中的女子重叠起来,只是昔日的她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我算是看着她的戏目才喜欢上的知秋。而现在的她早已不复昔日的灵动。虽然她貌美依旧,风姿不减当年。但看得出有什么东西都不一样了。
我试探性的喊出心中的那个名字:“白蛇?”
女子这才注意到离大门不远处,站在树边的我。
女子看了我好半天才道:“是白姑娘,柳墨的师父?”
我点点头道:“原来真的是你,我还生怕自己认错,凭白丢人现眼。”
这原本只是个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重逢客套话。谁知白蛇长叹一口气,语气颇为无奈的道:“是啊,都老了,老的故人都不敢相认了…”
一旁的锦儿拉拉白蛇的衣袖:“干娘才不老。”
我赶紧转移话题道:“你什么时候有干女儿的?挺漂亮的。对了,你与柳墨怎么样了?”
白蛇本就教寻常女子要高些,而锦儿看去似乎年纪还小,并未发育完全,个子较寻常女子又要矮些。白蛇宠溺的摸着锦儿的头发道:“锦儿乖,先回去。”
锦儿虽不愿,但还是乖乖的回去了。
白蛇领着我从后门进到了戏台子上,此时还没有开场,冷冷清清的。戏台子上有一些已经着了戏服但还未化妆的武丑在练着把式,见到白蛇都停下来唤一声:“蓉姐!”
我问白蛇:“虽然与你见过几次面,但我还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白蛇看着我笑一笑:“水蓉。本家姓什么就不知道了,其实名字不过就是个代号,叫什么都随意。”
现在的白蛇,总让我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以前在柳墨家时也没怎么接触,但依稀感觉是个活泼可爱的少女,可现在的她像是一个顿悟所有的智者,似乎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我站在戏台子下,感觉戏台子好大。水蓉在台子上指点着大家的动作。时不时来一句:腿再高点,背挺直之类的。
时光荏苒,果然什么都不一样了。
昔日我去看知秋的戏的时候,也去过后台。那时的水蓉还是个需要别人指点的小花旦,如今的水蓉看来俨然是戏班子的一把手。
“好了,都去后台准备吧,时间快到了。”
看着众人纷纷走向后台,水蓉跳下半人高的台子道:“走,我们去二楼聊。”
我点点了头就随着水蓉走了过去。
在二楼的一个垂着珠帘的包房里,水蓉撩起帘子请我走了进去。刚进去,便闻到了一阵浓郁的檀香。看到那放在桌子上的香炉,也比平常的香炉多出几个孔。
我与水蓉刚刚坐定,珠帘外面就热闹了起来。水蓉给我倒了杯茶道:“我这有规定,开场前半个时辰方可入场。”
我接了杯子道:“你现在是这个戏班子的头儿?”
水蓉淡淡的应了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放着柳家的儿媳妇不做,跑来当这戏班子的头儿是自作自受?”
我喝着手里不知名的茶,默不作声。
水蓉丝毫不在意我的无礼,起身站在窗口望着楼下的座无虚席:“自从知秋走后,你就也跟着消失了。几日没见到你,我便问柳墨:你师父去哪了?柳墨起初不愿意说。但他实在不是个会撒谎的人,我看出他想隐瞒我些什么。我不是非要知道你去哪里了,我只是不想自己的枕边人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更何况是他与一个女子的事。这种感觉你明白么?”
我点点头,我似乎明白。
“有一日,他终于受不住我的追问,告诉我:你是个妖。”
我手里的杯子倏的滑落到了桌子上,我看着桌子上的水迹延伸到木板地上:“你…不怕么?”
水蓉转身递给我一块绣帕笑道:“怕?若我在见你第一面知道你是妖,或许还会怕。但我们见了那么几次面,你觉得我还会怕么?我水蓉又岂会是那么胆小的人?”
我拿着绣帕擦着胸前的水迹揶揄道:“我只当世人都怕妖、恨妖,却不想我碰见的人都不怎么怕妖,我这是运气好么?”
水蓉摇摇头:“人们所恨的妖是那些,毁人钱财,夺人性命的妖。你这种人畜无害的妖,别人我说不好,但我是不怕的。你忘了我最起码是演过白蛇的人。戏里的白蛇,人们拿什么理由去恨她?她膝行到金山寺受尽法海的责难,不过是为了要回自己的相公,要回自己腹中胎儿的爹爹。白蛇被永镇于雷峰塔,与其说是法海的错,倒不如说是自己相公许仙的错。连自己的枕边人都不信,这种相公不要也罢。”
“水蓉,你与柳墨?”
水蓉走到香炉前,打开香炉的盖子,添了些香才道:“我是进了柳家的门的。昔日天真,以为只要我有爱情便什么都不怕。可是,我忘了,在这世间不止有爱情,还有亲情,还有世俗,甚至还有那些不相干的人…”
檀香的味儿越来越重,水蓉却恍若不觉继续道:“我忘了戏子本就是为人所看不起的,身为一个戏子不比青楼里的姑娘高贵多少。从最开始我就不应该让自己陷进去。柳家虽是商贾之家,不比官家的门槛高。但还是有能力为自家唯一的儿子择一户清白家的女儿为妻的…”
我走到水蓉身边,伸手盖住香炉的盖子,此时我才发现这香炉居然是木鱼的样子。水蓉啊,你这是要遁入空门么…
我伸手帮水蓉擦去脸上的泪水道:“一些事,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
可是,从来都是劝人容易劝己难。我自己都不曾忘记,又如何强求得水蓉忘记?
一阵清风吹过,吹淡了檀香…
第八十七章 水蓉失子
更新时间2013…8…21 18:35:46 字数:2032
清风拂过我鼻尖的时候,我似乎闻到了些许别的味道。仔细嗅嗅,却是嗅不出个所以然。
水蓉握住我为她擦泪的手道:“不用擦了,这泪早晚都要流的,早些留干了倒也清净。”
“水蓉…”
“你说的对,一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再多想也是无益。”
我摇摇头道:“虽说多想无意,但憋在心里总是会憋坏的。除非你是真正的看淡了,不在乎了…”
“看淡了,不在乎了…”水蓉摸着自己的小腹道:“哪里有那么容易,嘴上不说,不代表不痛;心里不想,不代表遗忘。”
看着水蓉抚在小腹的手,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预感让我想起了莫府的玉容。
“未出世的孩子何其无辜,为什么他们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他们要我走,可以直说,我不会死赖着不走的。可是他们居然要了我孩子的命…白姑娘,当我第二次知道我的孩子没有了的时候,我就知道柳府我待不下去了,就算我是个戏子,他们也不该这样对我,戏子也是人啊…”
水蓉忽然就痛哭出声,身子也直打颤:“他们为柳墨娶了个官家的女儿,做了平妻。我一句话都没说,我觉得柳墨是爱我的就够了,可是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他们不知道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