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你治愈我-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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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王沁有眼力劲儿,她极有眼色地道:“阿姨,你和苏荇先聊着,我去楼下买点宵夜。”
王沁一溜烟下楼后,屋子里就剩下了我和我妈两个人。
“荇儿,我知道这事是你委屈了。”王沁走了后,我妈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可是离婚不是闹着玩的,和陈置玉离婚你想清楚了吗?离婚之后,你没房没车,只能领着大学讲师的死工资。如果你想要找个男人重新开始,你都二十九岁的人了,又结过婚,哪个好男人肯要你?”
“要说出轨啊,你大伯当年也出过轨,也闹离婚,可现在他们两口子不是好好地在过日子?”我妈拉我在她旁边坐下,一字一句地劝:“你还当结婚是谈恋爱啊?俩人靠爱情能撑一辈子?你自己的男人被个小三抢走了,你也不反抗,就这么顺了小三的心了,你这么怂?”
我知道我妈这是激将法,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妈!谁说我抢不过小三?是我不要陈置玉了!”
“小陈来找过我了,他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我也狠狠训过他了。你要怎么罚他都行,就是离婚这一桩,我坚决不同意。夫妻没有隔夜仇,你们把话说开了就好了,何必闹到离婚这份上?而且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不是在帮他说话,我是在帮你考虑啊女儿!你和人家离婚了,白搭了五年好时光,何苦来!女人啊,过了25岁之后,过了一岁就是一岁!老得快啊!”
我不知道陈置玉给我妈灌了什么*汤,让我妈这么替他说话。但是听了我妈这番话,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她考虑问题的角度不会多么风花雪月,多么诗情画意,或许听起来市侩,但都是我离婚后会切实摆在面前的问题。
“你为了出轨这件事和小陈闹,他到我面前来求情、忏悔,说明他在乎你,不想和你离婚。可是你要是把男人的耐心耗光了,摆在你们面前的就只有离婚这一条路了。你不如趁着这次机会把他握牢在手里,对你和他,都好。”我妈握着我的手,轻声细语地劝我。她这句话说完了,就不再说,而是静静地观察着我的反应。
我抬头看她一眼,心中也是纠结。
首先,我不得不承认我妈说得有道理,过来人考虑问题的角度是长远的。
但是我从心理上还是不能接受一个背叛过我的男人,我很没有安全感,谁知道他下次会不会再出轨呢?再者说了,我妈能把话说得这么轻巧,实在还是不了解陈置玉的脾气。他这人待人接物都有两面,一面彬彬有礼,一面阴晴不定,和他相处多了才知道这人多么表里不一。我妈没看到他敏感刻薄的一面,才会这么劝我的。
想到这里,我还是遵从了我内心的想法,“妈,对不起。这次……我绝对不能让步。”
听到我的话,她眼中闪过失望之色,低垂下眼帘。
我见不得我妈这样,赶紧解释道:“妈……你不知道,陈置玉这人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表面上看起来大方有礼,实质上很敏感刻薄,你都不知道他骂人的时候嘴有多毒!我不是单纯因为他出轨才和他离婚的,实在是受不了他的性格。”
“受不了他的性格?”我妈抓住了我这句话,尖锐地质问道:“当初你和他结婚的时候,不是说仰慕他的才华吗,怎么现在就只能看到他身上的缺点了?苏荇,你在变,陈置玉也在变,你不能用两个标准来评判自己和别人。你看我和你爸,大大小小的架也不知吵过多少回了,闹得最凶的时候也说过要离婚,现在还不是捆绑在一起过日子?三十多年过去了,我对他抽烟喝酒不求上进恨得咬牙切齿,但要是真说离,还离不开他。”说道这里,她叹一口气,“想当初我们结婚五年的时候,也正是吵得最凶的时候,和你们现在一个样。但是这些终究是会过去的,过日子就是这样,日子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我怔怔地听着,我以为“出轨”、“性格不合”这些都是站得住脚的离婚理由,但是没想到经我妈嘴这么一说,这些都微不足道了。我脑子转得慢,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我妈,反而隐隐怀疑那些我曾经执着的理由,是不是都是我矫情的执念?
我不可否认我妈这席话句句戳我软肋,但是我是个认死理的人,一旦心中认定的事,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于是把心一横道:“妈,我还有最后一句话不吐不快,有件事您一定不知道。”
“什么?”她皱着眉角,眼角的细纹愈发深刻。
“陈置玉搞的那个小三,她怀孕了。”
☆、第二十一章 真汉子沉默的爱情
当我把我妈送上回去的汽车时,心里的大石总算落地了。
不仅是我,恐怕连陈置玉都没有想到,他和李随心的一夜情,最终还是成为拖垮我们关系的最后砝码。摆在我妈面前的是个选择题,小三转正,孩子也名正言顺;或者我帮小三养孩子。但这两个选择我妈都不能接受,所以现在这个选择题就被转到了陈置玉那里。
李随心这个孩子,来的真是及时。
“所以,”王沁望了我一眼,“你现在铁了心地要和他离婚吗?”
“离,为什么不离。”看着汽车飞驰而去扬起的尘土,我下意识地回答道,“谁说我已经老到没人要了?我才29岁。那么多人闹离婚,难道离婚之后他们都不活了吗,我偏不信。”
“就是,再不济,起码还有个备胎候着呢。”
我站住脚跟,心里疙瘩了一下:“别管他叫备胎。”
王沁听到我这句话,凝住表情偏头过来看我:“听你这意思,万年备胎有望转正啊?”
“备胎是个贬义词。”我强调一句,“如果我是因为处境不好,而不是真心喜欢,就抓住这样一个一心对我好的人,那真的太卑鄙了。”
“啧啧,”王沁微微摇头,“看来你还不了解万年备胎的真谛。所谓备胎,正如林徽因于金岳霖,对方是否婚嫁,是生是死都不重要。只要这个人进了心里,心就满了,再装不进别人。虽然你远不是林徽因那级别,但我看张存义真快成金岳霖了。”
我对王沁的话不置可否。我和张存义的交集太少,我想他对我的了解比我对他的也多不了多少,这样交情泛泛的两个人,只不过一个恰好感情破裂,一个长久找不到中意的人罢了,又怎能到了金岳霖那样情痴的境界呢?
“你也别老是说我,你也是快三十的人了,一直单着算怎么回事儿?”我不甘一直被王沁数落,也抓住她的小辫子不放:“都说搞艺术的难伺候又龟毛,整得另一半要崩溃,我看你也是这类的。”
“靠!我不要太正常好不好?从哪里找像我这样活泼爽朗的女子?”王沁单手插进宽松白色亚麻的裤袋里,手腕上的金属挂饰叮当作响,“如果有个张存义那样的人七年如一日地爱我,我早嫁了好吗?小荇儿,你一把芳心捏在手而不自知啊。”
“一把芳心捏在手?你猜陈置玉怎么说我?”我苦笑一声,“他差点没把我说成该进垃圾桶的馊饭了。”
“不要提这个人渣,”王沁揉了揉一头利落的短发,“他特么的才是馊饭!”
“王沁你知道吗?和陈置玉结婚之后,我发现我实在太不会看人了,我总是会被别人的表象迷惑,看不清他们内在的样子。”
我迷茫地看了王沁一眼,在看到她聆听的表情后,继续往下说道:“所以现在我连对张存义都提着防备,不敢轻易相信,唯恐所谓的真心又是镜花水月。如果非要问什么时候能真正接受他的话,这个问题恐怕要交给时间。”或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张存义想要靠近的时候,我就想着退离。
不过幸好这个人是张存义,如果换做陈置玉的话,他早就没耐心了。
“唉,你还不知道,对张存义来说,等待就是他最擅长的事啊。”王沁踢了踢脚下的石子,长叹了一口气。
王沁的话让我微微一怔,我正不知该如何接话时,手机忽然一震,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经过上次李随心的事,我不假思索地按下了挂断键。
过了十秒钟,我的手机没有动静,倒是我旁边王沁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来电显示号码,眉毛一挑,偏头扫我一眼,悠悠开口:“喂,张存义啊,有事?”
听到张存义的名字,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你刚才给苏荇打电话了?啊,可能她没注意吧。”她目光落在我的手机上,过了片刻,她又把手机递给我,示意我接:“他让你接电话。”
所以说刚才那个号码是张存义的……我心虚地接起电话,没脸再说什么了。王沁都有张存义的号码,而我连他号码都没存……我这种人他应该唾弃才对。
“苏荇,”张存义在电话那边缓缓开口,“你上次说要请我吃饭,我明天就回北京了,这顿饭你准备什么时候兑现?”他没有再纠结电话的问题,但上来就是一个长直球,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听不到我回答,张存义又淡淡地问:“今天晚上有空吗?”
我朝王沁投过去一个求救的眼神,这家伙装作没看见。
“今天晚上ok啊,你想吃什么?我和王沁一起过去给你践行。”我下意识地拉上王沁一起,不敢想象和张存义独处的话会多么尴尬。面对他殷切的眼神又不能自然地回应,简直就是拿钝刀子割我良心上的肉。
“不不,我晚上有约了,你俩吃。”我热气腾腾的话刚落下还没凉呢,王沁立刻凑过来道:“我记得你喜欢吃生鱼片啊,正巧苏荇也喜欢,你们去吃日料吧。”
我捂着手机狠狠瞪她一眼,王沁冲我嬉皮笑脸地做了个鬼脸。眼见着电话那头没了声响,我只能硬着头皮道:“我知道玉兰路那里有一家不错的日料,今晚我们去那里吃?”
“好啊,”张存义的声音中听不出情绪,无关痛痒地附和我的提议,“那今天晚上六点见。”
挂了电话,我拿眼刀子狠狠剜了王沁一眼,咬牙切齿地道:“你有约了?你这周末都快烂死在家里了,谁约你出去啊?”
“同事聚餐不行啊?”王沁翻个白眼,“再说,万一我的春天来了呢?”
“春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我没过脑子顺口接了一句,还觉得挺顺的。
哪知王沁一听立马把眼瞪圆了,虎着脸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咒我呢?姐嫁不出去就是烂你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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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里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洗了头发,换了一身清爽的裙子赴约。王沁全程环胸在房门口站着,口中不住啧啧道:“女人!”我知道她的潜台词:哪怕只是寻常吃顿饭,也要梳妆打扮停当再出门,实在是臭美又磨叽。
当我收拾停当到了饭店的时候,张存义已经坐在靠窗的地方等我了。玉兰路这边风景不错,从车边望下去,就是b市满城霓虹和川流的街道。为了配合这家店的消费档次,他今日的着装也挺正式,我暗自庆幸没随便穿身衣服就出门了。
他见我过来,冲我招了招手,我在他对面坐下。
这灯光太晃眼,我无法与他对视,也不知道眼睛该往那里放,只是能拿起菜单掩饰尴尬:“你在这里等了很久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他连菜单都没翻,随口报出两三个菜色,全是我爱吃的。我心虚极了,拿着菜单挡住他的视线。
“苏荇,”过了半晌,他终于用食指轻敲了敲桌子,“想吃什么赶紧点,我饿了。”
“哦。”我迅速扫了一眼菜单,又加了两个菜上去。服务生收了菜单走了,这下子我如同暴露在裸露荒漠中的鸵鸟,失去了最后的遮蔽物。我强逼着自己抬眼看他,而不凑巧的是,他的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如果我的视力再好些,说不定可以看到他瞳孔中我的倒影。
“你下巴上的底妆没抹匀。”他盯了我半晌,最后竟说出这么一句。
“啊,哪里?”我赶紧用手抹了抹下巴,“这下好了吗?”
“不对,是这里。”他指了指自己右下侧的下巴,我擦了两次,他却始终皱着眉头:“再往脖子那边过去一点。”
“等等,你别动。”说着,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弯腰越过不算宽的桌子,用右手拇指抹上了我的下颚。拇指与肌肤相触的刹那,手指的温热顺着脸部敏感的神经末梢传来,直要将那顽固的底妆化开,我不安地想向后躲,他却低声轻叱一句:“别动。”
指腹轻轻的摩擦,仔细得像是对待一件容易勾丝的丝绸,我一抬眼瞥到他的眼神,那眼神如同匠人打磨瓷胚般凝神专注。这样的动作暧昧到我无法承受,只能偏过头去挡开他的手,“我自己来。”
他手停滞在半空中微微一顿,然后收手回到自己位置上,端起淡柠檬水抿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最不能理解张存义的地方就在这里,他似乎喜欢一个人并没什么特别的表示,也从不过多地暴露自己的心思,除了上次对陈置玉挥拳外,几乎没有过剧烈的情绪波动。这一点,王沁将其称之为真汉子沉默的爱情。
爱情不爱情我不清楚,但确实是沉默的,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