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功是怎样炼成的-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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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男人都是在有了儿子以后才学会真正的大笑。“快点。宝宝,再来。”美丽在一旁帮韦一笑趴好。
这一次韦一笑依然爬得非常吃力。不过一步一步地靠近那只蚊子。他的小脸因用力而发红。嘴张着,发出“呼呼”的声音。当他全身用力的时候,嘴唇似乎也在用劲。嘴唇撅了起来,随着他身体的前进而向前伸着。好像有一根绳子拴着他的嘴唇,拖着身体前行。口水沿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我怎么看着他好像很馋的样子?”韦老爷子觉得有点不对头,“他是不是想把那只蚊子吃下去啊。”“是啊。他这个样子,就跟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样子一模一样啊。哈哈。”美丽开着韦老爷子的玩笑。看着美丽调皮的样子,韦老爷子心中突然充满温柔,一只手围住美丽肩膀,把美丽拥入怀中。“别这样。孩子在呢。”美丽嘴里说不,身体却靠了过来。“臭小子不会理咱们的。那只花蚊子才是他现在的梦中情人呢。哈哈……”韦老爷子说笑起来。“胡说。”美丽说。
韦一笑已经爬到了那只蚊子的下面。他摇摇晃晃地伸出了右手。韦老爷子的手和心都放在美丽的身体上,所以当美丽的轻叫传来时,他才发现韦一笑胖乎乎的手指头上正捏着那只花蚊子。“好奇怪,那只蚊子动都不动,让宝宝抓住。”美丽带着吃惊的表情。韦一笑两只眼睛盯着手中的蚊子,嘴里发出类似于“嘿嘿”的笑声。韦老爷子的心中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头。更奇怪的事发生了。韦一笑把手中的蚊子送入口中。
韦老爷子和美丽几乎同时把韦一笑的手抓住。“脏,别往嘴里放。”美丽把韦一笑手中的蚊子扔掉。韦一笑嚎啕大哭。“看嘛,就是你。在旁边说吃啊吃的。”美丽埋怨韦老爷子。“这也怪我?”韦老爷子说。“当然怪你。”美丽理直气壮地说。“好,怪我。”韦老爷子娶过七个老婆(美丽是第八个),他当然知道女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把两件不相干的事情说成一件。
韦老爷子娶第一个老婆的时候,认为世界上的事不是对就是错,所以他和老婆经常吵架、打架。他娶第三个老婆的时候,认为世界上的事有对也有错,但一定不要跟女人讨论对错,所以当时他和老婆不吵架也不打架,只是有时他会生点闷气。他娶第五个老婆的时候,认为世界上的事根本没有对也没有错,所以他那时连气也不生了。“世界上的事当然有对也有错。”说这句话时,韦老爷子刚把美丽娶过门不久,“不过只有美丽说的才是对,其他的都是错。嘿嘿……”这个时候,他活得很快乐。江湖上有句顺口溜:“男人若要幸福老,八个老婆不能少。”信哉,此言。不过当时的韦老爷子没想这么多。他看着韦一笑因大哭而张大的嘴。“你又怎么了?”美丽问。韦老爷子用手捏住韦一笑两边的腮骨。“你又干什么?”美丽吃惊地问。“他长牙了?”韦老爷子望着韦一笑口中一排白森森的牙。“当然。我们的宝宝与众不同,是天才宝宝嘛。”美丽说。“你再看看!”韦老爷子表情凝重。美丽看了看韦一笑的嘴说:“没什么啊。是不是他的牙不白啊?”韦老爷子差点没忍住骂出“笨蛋”两字。“我问你,你有多少颗牙?”韦老爷子说,“你再看看你这个天才宝宝。”美丽又看了看韦一笑的嘴里,“好像是多了几颗。”“才多几颗?”韦老爷子怒道。手上力量稍稍大了一点,韦一笑又开始嚎啕大哭。从韦一笑张开的大嘴望进去,像针一样的牙齿密密匝匝。“看你,牙齿多你也怕啊。怕把你吃穷啊?真是的。”美丽埋怨起来。说完抱着韦一笑在房里走动起来。
牙齿多吃东西就一定厉害?这个问题如果你张口就出,那你是个聪明人。如果你想到了这个问题,但你不问,那你是个有智慧的人。如果你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那你是个幸福的人。
韦一笑的眼睛一直盯着韦老爷子,即使是他大哭的时候也盯着。韦老爷子突然感到一股凉意,从韦一笑的眼光里注入他的体内。韦老爷子感到心脏尖部的收缩。
“蝙蝠。”韦一笑突然从嘴里发出两个非常清晰的音节。韦老爷子浑身一个激灵。
“蝙——蝠。”声音再次从韦一笑的喉头低沉缓慢地发出。
“蝙蝠?”韦老爷子低声念着这两个字,不祥之感充塞内心。“小心蝙蝠。”上次离开灵隐寺时,上峰和尚不停叮嘱。“蝙蝠?”美丽的脸色也变了。韦老爷子对美丽讲过上峰和尚的话。“不会啦。小宝宝说的是‘有福’。”美丽说,“他一定说的是‘有福’。”“蝙蝠”和“有福”差得实在太远。自己骗自己都不可能。美丽的眼泪已经快落了下来。
“难道,一切都是真的?”韦老爷子和美丽对望着,喃喃道。
第四章
当时第一个冲进美丽房间的是仆人小武。他后来说:“当时老爷和太太脸很白。”他说“白”这个字的时候,脸上还挂着后怕的神情。“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白,它像是一个死人突然开口说话之后,他的手的颜色。”没人知道这是一种什么颜色。“我永远不想再见到这种颜色。”小武说。“当时小少爷在干什么?”仆人灰冬瓜问。“笑。”小武肯定地回答,“是的,他在笑。”“那么,你又做了什么呢?”灰冬瓜继续问。“我?”小武说,“我还能做什么?在那种情况下,我能做的只是口中不停地叫着‘蝙蝠’、‘蝙蝠’。”“是的,我也是叫着这两个字冲进大太太房间的。”仆人刘二补充道。
“那晚的蝙蝠真多啊。”小武说。
韦老爷子站在天井里。夜色之中,铺天盖地的蝙蝠在空中飞动。摇动的翅膀发出频密的“啪啪”声。一种很尖锐的“吱吱吱”的声音从蝙蝠的口中发出,连成一片。这是一种啃噬某种东西的声音。黑夜被咬碎,一块一块不停蠕动的东西从天上掉下来。很多血肉模糊、鲜血流溢的蝙蝠。在地上,不停地翻滚蠕动。
“真可怕。”不少丫头老妈子吓得浑身发抖。
“那天老爷真是勇敢。”刘二说,“当时我就站在他的旁边。”“不过当时他说了一句,我一直不明白。”“什么话?”小武问。“他说:”幸好臭小子说的是蝙蝠,要是他说太阳、月亮、星星什么的,俺这韦庄不得被砸成一个大洞。‘“刘二说。”真是好深奥啊。“灰冬瓜说。”后来怎么样了?“小武问。”说完这句话,老爷居然笑了。“刘二说。”哇,真是太勇敢了。“小武说。”怪不得这么老的牛还能吃上这么嫩的草。佩服佩服。“灰冬瓜道。话音未落,脑袋上已经挨了刘二几下火栗。”居然敢说老爷!“韦老爷子是刘二的崇拜偶像。”我一定要像韦老爷子这么有钱。然后把田妈娶回家!“刘二曾经这样发过誓。把田妈娶回家是刘二人生的终极理想。田妈是美丽房里的一个妈子。丈夫早死,颇有几分姿色。
“后来怎么样了?”灰冬瓜捂着头问。“当时,韦老爷子转身往回走,然后,‘扑通’……”刘二说。“老爷就是这样掉井里的?”小武问。“是啊。”刘二说。“你就是不小心,要我在就好了。”小武说。“当时,大家都往天上看那些蝙蝠嘛。”刘二一脸的不服气。
什么是时间?很少有人想过这个问题。人们身在时间中,却从来不懂。“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陈胖子是这么说的。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这两句是杜八两说的。
“富贵是我本无,固不望其到我。少年是我本有,奈何亦见夺耶?”“殆于三十四五岁许,始乃无端感触,忽地惊心。前此犹是童稚蓬心,后此便已衰白相逼。中间壮岁一段,竟全然失去不见。”这两段是被砍了脑壳的金圣叹说的。这些都是男人。
女人对时间的感触比男人简单直接得多。“我眼角又多了一条皱纹。”如果你去给她找,你会发觉她说的眼角,实际上快到耳朵了。除非有意去找,否则根本看不到。“我的腰又大了半寸。”实际的情况,可能是她刚吃了一顿好饭。
“这么复杂?”韦老爷子对这些说法从来不屑一顾。“时间不过是只老鼠而已。”这是韦老爷子的说法。如果你做出很虚心的样子,韦老爷子会很耐心地给你解释。“只有当它跑过去了,你才会发觉。”得承认,韦老爷子这个比喻,的确不错。所以,当有人问三年时间,对于韦老爷子意味着什么时,韦老爷子想了想,看着六月间强烈的阳光,说:“三年等于七十二坛黄酒,二百斤花生米,一百丈的阳光……”停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就是一个从这么长长到这么高的臭小子。”他的手比划着。
“你倒好,跑到这么凉快的地方来下棋!”美丽大声地说着。韦老爷子心情很好。他很耐心地看着美丽。美丽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生气的样子很好看的女人才是真正的美女。韦老爷子经常为自己的眼光自豪。当初,前来提亲的人很多。美丽当时的样子很土。人们很奇怪,为什么韦老爷子会选中美丽。“他一定是看中美丽是黄花闺女。”不少老媒婆都这么猜测。“耐看。”这是他对上峰和尚说的实话。“天天面对的东西,还是耐看比较好。”韦老爷子解释道。
“喂,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美丽再一次大声叫了起来。“听见了。我只是奇怪,你怎么敢到书房来。”韦老爷子道,“你不怕打麻将输钱?”美丽从来不到书房来。怕霉气只是一个原因。“我才不到他的书房呢。”美丽给张氏说过,“老爷子书房里,那种书特多,左一本右一本的,看着恶心。”美丽虽然读书不多,字还是识的。那些书上的画,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是什么东西。这是美丽不愿意到韦老爷子书房来的主要原因。
“你少跟我东拉西扯。”美丽声音还是很大。韦老爷子不明白为什么美丽这么生气。一定是打麻将输了,或者生理周期到了,韦老爷子心里这样认为。这个时候,跟女人吵架,简直就是跟大自然作对。
“你到底管不管你那个儿子?”美丽说。原来是儿子的事,韦老爷子放下心。刚才还以为美丽要查问书房的事。韦老爷子的书房里有一间很小的房间,布置得很好,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这间房只有韦章和韦老爷子知道。干什么用,也只有韦章和韦老爷子知道。时不时韦章要用马车从杭州城拉点儿东西回来。
“书。我拉的全部都是书。”只要别人问,韦章就这一句回答。不过据人说,好像听见过像是女人的声音。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只要不是查这间房间,韦老爷子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我当然要管。不过,你也知道,我见臭小子一次就倒霉一次的。”韦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有多倒霉?!不过就是掉水里嘛。现在庄子里水井上盖,池塘加栏。你还怕什么?”美丽怒气未消。“别提了。你那个臭小子厉害着呢。你看看这里。”说着,韦老爷子扒开头上不多的头发。“哇,这么大一个包。怎么搞的?痛吗?”美丽边说边用嘴吹着。“还说呢。还不是那个臭小子搞的。”韦老爷子胡子气得老高。“你撞墙上了?”美丽问。“不是,”韦老爷子说,“那天我从花园里散步回来,走到前厅那地方。臭小子跟一个丫头,还有个瘦猴似的小子。真瘦,像没吃饭似的……”“一定是小四……”美丽说。“谁的孩子?”韦老爷子问。“大家乐的。”美丽说。“就是西湖边有名的跳大神的大家乐?”“是啊。”“他的小孩怎么跑到我庄子里来了?”韦老爷子问。“说来话长。还是说你这包是怎么回事吧?”美丽说。“我走过那里的时候,臭小子正和他们玩剪刀、石头、布。”韦老爷子说。“也不知臭小子是不是故意的。我看他们的时候,臭小子只一个劲地出‘石头’、‘石头’、‘石头’……我还没反应过来,一块石头从天而降砸在我头上……”“他一定不是故意的。他那么小怎么会懂这些。”美丽说。“难说。”韦老爷子说。“算了。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美丽说。“我得什么便宜了?”韦老爷子不解。“起码他没一个劲地出剪刀啊……”美丽说。“你这样惯他,没准哪天比剪刀厉害得多的东西会从天上掉下来。”韦老爷子叹了口气。“少乌鸦嘴了。”美丽说。“我乌鸦嘴?臭小子才是真正的乌鸦嘴。怎么衰,他就什么说得准。有本事天天念‘金子’、‘金子’,让俺的书房里堆满金子……”韦老爷子说。“就知道钱!”美丽一撇嘴。“钱有什么不好,没钱你们娘儿俩喝西北风啊。”韦老爷子愤愤道。
“你还是管管你儿子吧。”美丽的怒气消了,脸上代之以悲伤的神情。“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