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功是怎样炼成的-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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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的人立刻就倒了两个。”这是第二句。“如果当时吴超尘带着刀的话,我想城门也会倒下来的。”这是第三句。没有人听他说第四句。人们这个时候一定会拥到正阳街听马屠夫怎么说。吴超尘刚来杭州的时候,住在马屠夫的隔壁。“其实也没什么,俺挺感谢吴超尘的。”马屠夫总这么说。“虽然他一来,早晨来买肉的人都到他家门口去排队,但俺还是感谢他。”所有的人都望着马屠夫。马屠夫的脸有点发红,最后终于说出真相:“他来了以后,俺老婆第一次说俺其实还是挺俊的。”
钱塘潮、近月楼的女人和韩燕子的鬼,号称杭州三绝。韩燕子临死时向自己的儿子透露了自己画鬼的秘密:“你只需要照着吴超尘的样子,画得有一半像就行了。”说完就咽了气。但在一炷香过后,居然回过气来,一字一字地说:“千万不能画得太像,会出人命的。”说完,放心地去了。
第六章
飞花楼很有名。每个杭州人都知道飞花楼。杭州人很亲切地简称它“楼”。“喂,隔天我在‘楼’上请你喝茶。”说这话的一定是个有身份有地位,飞花楼上有桌位的人。
飞花楼的楼主路仁不太有名。十个杭州人中有九个不知道路仁是谁。虽然路仁不是有名的人,但知道他的人一定是有名的人。一个有名的人称这种人叫做“名人中的名人”,即名人才知道的人。如果你不知道路仁,只说明一个问题:你不太有名。这种关系不能随便乱推。如果你对你女朋友说,“俺是名人中的名人中的名人中的……名人”,人家会笑掉大牙。易学大师萧佑推算过,如果“名人中的名人……”的名人超过二十个,每个人都是其中之一。
路仁不仅不太有名,而且长得也很普通。如果说吴超尘长得太有特点的话,路仁则没有任何特点。很多经常去飞花楼的名人有时会很尴尬,因为他们经常认错路仁。不是把跑堂的认成路仁,就是把路仁认成做饭的。南无难有一次把路仁认成澡堂里搓背的。当然,南无难根本想不到,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路仁在他的身边出现了三次。一次上茶,一次上菜,最后一次手中拿了一条毛巾。如果路仁想杀南无难,南无难已经死了三次。路仁的易容术在江湖上排名前二十位。
每次有人错认路仁,路仁都不生气,只是乐呵呵地说一句:“没什么,路仁本来就是路人。”所以,路仁的人缘很好。大花篮菜市卖韭菜的老王说:“路老板,才是真正的老板。”得江山易,得贩夫走卒的心难,得贩夫走卒的夸奖难上加难。得民心者可以得天下,得民之夸奖者才可以坐天下。如果夸奖你的人都是你身边的人,那么你可能并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有名。
虽然路仁是飞花楼的老板,但他并不常在飞花楼。“我喜欢朴素的生活。”路仁老这么说。他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下等的饭馆,三流的茶馆,经常看见他的身影。“我以前很穷,所以我很习惯这种生活。”但有一样,路仁绝不马虎。女人。路仁对女人绝不马虎。他只对上等的女人感兴趣。“对女人马虎是对自己的不尊重。”路仁说。如果一个男人的老婆是个丑八怪,他再有名也不过尔尔。诸葛亮娶了个丑老婆,但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小妾当时天下排名第四。路仁还说,评价一个男人只看他两件事:一是娶什么样的老婆;二是看他怎样死法。所以,如果在三流的茶馆里找不到路仁,那他一定就在超一流的近月楼。杭州最好的女人都在近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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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仁怀中的女人是个可人儿。林可儿,在近月楼排名第三。“路老爷,我要走了。”林可儿用手拉着路仁不多的几根胡须。“走?为什么?”路仁问。“有人出一万两,请我们去吃一顿饭。”林可儿说,“下次再陪你,好不好?”“一万两,就吃一顿饭?不干别的?”路仁问。“……嗯,你好坏哟……”林可儿在路仁的怀中嗔笑道。路仁不是一个吝啬鬼,但他一直认为应该物有所值。近月楼的女人当然值一万两,但要看你做什么。一万两吃一顿饭,谁这么烧包哄抬物价?路仁在心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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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给我一间最好房间。”“按这个单子给我做一桌菜。”“把近月楼排名前十位的女人全部给我叫来。”从到飞花楼一直到最后结账,吴超尘总共只说了这三句话。他结账时,也只说了一句话:“记在账上。”当时路仁已经从近月楼回来。他看见林可儿坐在吴超尘的身旁。从他怀里抢走美人的就是眼前这个长得稀奇古怪的人。吴超尘显然吃得很好、很满意。他用金田玛瑙做的牙签剔着牙,嘴里打着酒嗝。路仁知道他喝的一定是最高级的天山雪酿。因为路仁在十里外已经闻到了吴超尘的酒嗝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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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问过路仁,“你第一次见吴超尘,难道一点都不害怕?”路仁气冲冲道:“怕?!吃我的,用我的,用我的钱把我怀里的女人抢走,居然还要赊账……”“我会怕?就是阎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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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我这里最好的房间每天要收多少钱?”路仁问吴超尘。“听说是一天一千两。”吴超尘答。“你准备住多久?”路仁又问。“先住三年再说吧。”吴超尘答。“也就是说,你想赊一百二十万两?”路仁想了想又问。“可能不止吧,我还要吃,还要玩什么的。”吴超尘说。路仁恨不得一脚踹过去。怒极反笑。“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你花了多少银子?”路仁笑着问。“不太清楚。”吴超尘说。“好,让我来告诉您。”路仁说。
“你点的十八道菜,最便宜的一道是清蒸童子龟。”“如果这龟是个几十年的龟也就罢了,但你指明要千年龟。”“活了一千年,还会是童子龟?!你真想得出。”“这还不算,吃一顿饭你居然给了每个姑娘一万两银子。”“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砍了你?”“你知不知道吃过人肉的老虎会永远咬人?”最后,路仁说:“现在,你想赊账?”
“是的。”吴超尘回答,然后像不可思议似地问了一句:“不可以吗?”“当然可以。”路仁把吴超尘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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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路仁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有人说,他们出来的时候,有人认为是两只熊猫走了出来。当然,也有人说,他们互相搂抱着走了出来,像两个很好的朋友。不管怎样,飞花楼的老板路仁愿意为吴超尘赊账三年的消息在杭州城引起不小的轰动。
各大赌场纷纷开出赔率。几乎所有人都赌三年后没人会为吴超尘付账。只有一个人信。当然是路仁。他眼睛已经抖了快两个时辰。路仁只要一高兴,眼睛会抖个不停。他下注一千万两赌三年后有人为吴超尘付账。“为什么居然那么多人认为我很蠢呢?”路仁不明白为什么人们会这么想。
如果到时我为吴超尘付账,我会赚多少?是不是很简单的事,人们反而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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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是个热闹非凡的城市。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着实骗了不少人。每天都有世界各地的人欢欢喜喜来到杭州上当受骗。有人说过,一个谎言超过二十年一定变成真理。因为二十年后,会有新的一代人前来上当。
想在杭州城长久地吸引人的注意力是困难的。杭州人见的世面太多。不少杭州人甚至认为杭州本身就是世面的同义词。有人说,杭州城是名人的坟墓。无论怎么有名的人,也不可能在杭州城长久地保持名望。杭州人太喜欢新鲜的事物。
当朝卢宰相的爱妾玉奴曾是杭州近月楼排名第一的女人。跟随卢宰相以后,少不了在家和其他妻妾争风吃醋。自恃闭月羞花的容貌,一流的身材,跟人打赌,如果她在杭州城裸跑,一定会引起杭州城的轰动。当她在正阳街跨出头一步的时候,的确是万众瞩目。不过她还未跑出正阳街,已经没人看了。不到一炷香,杭州人已经觉得不新鲜。女人们说:“她今天这件透明时装真的很没品味。”然后,扭头和三姑六婆继续争论七姨妈的鞋子。男人们则说:“唏,跟俺老婆没什么两样嘛。”扭头去看蛐蛐打架。玉奴羞愤不已,当晚在宰相府上吊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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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超尘是第二个在杭州城保持住名望的人。把自己弄上赌桌,当然不容易让人忘记。每天都有三分之二的杭州人在关注赔率的变化,心里念叨着吴超尘。即使这样,不到一个月,杭州人还是差不多把他忘了。这个时候,他又做了一件事。他跑到了苏堤。在苏堤上的苏公阁,题了一首打油诗:
无事远城郭,
悠然近碧波;
占尽西湖月,
不让苏东坡。
杭州人很少到苏堤。甚至很多次都想把苏堤改个名字。当人在赌场里下了五百两银子的赌注的时候,是绝对不愿意提“苏”字的。诗未见得好,不过有点气势。“占尽西湖月,不让苏东坡。”想必不是凡人。
不是凡人的人不见得一定有学问。人有没有学问,在别的地方可能是个很难的问题。但在杭州,这很简单。因为你只要盖上“学问章”就行。“学问章”不是一枚章,而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叫董诗章。据传是董小宛的亲妹妹,容貌才学在其姐之上。她有一张百字图,上面是一百个字的拓本。隶、篆、楷、行、草,全有。一个人是否有学问,很简单。只要说出上面哪个字写得最好就行。南杨刀认出了百字中第二好的字,所以他被盖上一个“学问章”,右脸颊上一个鲜红的唇印。当然是董诗章的。
***
吴超尘看了百字图半天,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奇怪,奇怪。然后,拿过来,倒着又看了半天。“喂,有一个时辰了吧。”一个伙计问另一个。“屁,早过两个时辰了。”“怎么还倒着看?不会是不识字吧?”又问。“难说,现在猪鼻子插葱的人多了。”“嘿嘿嘿。”“这位伙计说对了。我真的不识字。”吴超尘一把拉过小伙计。“不过,人家是问我字写得好不好,又没让我识字。”吴超尘道。“你买肉的时候,说这块肉好,那块肉不好的时候,你需要认识那头猪吗?”吴超尘说。“你说得有道理。”董诗章说,“不过,我们不是来这里斗嘴的。”吴超尘用两只死鱼眼死死地盯着董诗章。“好像我的脸上并没有字。”董诗章笑着说。“当然。我知道。”吴超尘说,“不过,字没有你的脸好看……”“你的意思是……”董诗章说。吴超尘把目光收回,做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他把“百字图”撕了!“你这是什么意思?”董诗章笑着问,“不识字,还怨别人写得草?”“当然不是。”吴超尘道,“因为这上面没一个字写得好!”
董诗章向门口走去。“慢。”吴超尘在后面叫住她,“虽然没一个字写得好,但有一笔还是写得不错的。”董诗章在门口站住。“哪一笔呢?”“旦字下面的那一横,写得很好。”“据你所看,这一笔像是谁的手笔呢?”“除了王老头和我,谁写得出来。嘿嘿。”吴超尘扬起头。
董诗章回过头来,笑了。在吴超尘的脸上盖了两枚“学问章”。一边一个。
“什么时候,给俺再来一个?”吴超尘笑道。望着董诗章轻轻袅袅的背影,竟有些呆了。
第七章
“老爷,林姑娘已经叫人催三次了。”管事老齐在路仁耳边嘀咕。“唏,叫她等会儿,叫春等不及了是不是?”路仁明显有点不耐烦。话说得很刻薄,老齐从来没见过路仁这样。“好了,你下去吧。一会儿我自己过去。”路仁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韦庄要请吴超尘作私塾先生的消息昨晚才传出来,今早晨就有无数人打听路仁这次是不是又赚了三千万两银子。显然林可儿也知道这个消息,不断叫人过来请。赚了钱,就得花钱。路仁明白,林可儿更明白。
路仁实在没有心情。按理他应该很高兴。事实上从昨晚开始直到今天早晨,他都很高兴。他的眼睛跳得发肿,肿得有些睁不开。但吴超尘还是从眼缝里穿了进来。“咦,怎么回事?”吴超尘从来没见过路仁的眼睛肿成这样。他记得路仁眼睛肿得最厉害的一次是近月楼的琴姑娘瞒着林可儿叫他去喝茶。“对了,嘿嘿,是不是昨天晚上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吴超尘不怀好意地笑着。“一边去。”路仁没好气地说。没人知道为什么路仁的心情不好,除了林可儿。“如果你有个女儿,平时吃你,用你,没好脸色给你……但当她出嫁时,你还是会舍不得。”林可儿说。要吸引男人,容貌不是惟一的东西。路仁听到这话,长叹一口气。他知道,虽然他赚了三千万,但还得到林可儿那里交两千万的税。所以,老板们聚会,经常讨论的问题就是怎么偷税漏税。
“喂,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好不好?”吴超尘边说边把手中的鸟笼挂出去。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