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功是怎样炼成的-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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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有个特点,就是一个字有好多种意思。文人写文章就喜欢用一些多义字,反正越没人懂越高深。经常是有一本书,倒有二百本注。读书人最怕读的一本书是《道德经》。区区五千字。不过要读懂这五千字,你得先看五千万字的注。读过这五千万字之后,你会发现这五千字实际上包容了世界上所有的学问。所有的发明、发现、发疯、发梦,以至发吐都在里面。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学问大了。既是创世纪,又是生孩子,还是腐肉生蛆。幸好,这世上还有韦一笑。韦一笑说过:“《道德经》是假的。”“世上并无道德。”
午后。韦庄的后花园。葡萄架下。七奇泉旁边。一池绿水,荷花怒放。吴超尘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今天我们学《道德经》。”
读书有讲究。洗浴焚香,众所周知。时间的讲究,没多少人知道。“闲来修道,苦去学佛。”不同心情要读不同的书。“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不同年龄要读不同的书。病后医书,青灯古卷,不同时辰要读不同的书。错不得。轻则一辈子不通。大凡腐儒,书是读够了,可错了时辰。重则欺世盗名,祸国殃民。洪秀全正午读《圣经》,火气上冲,好好一本修身养性的书,被他读得血流成河。秦桧午夜读《商经》,正气下泻,好好的半个中国给他卖了。读书人不可不慎。宁可不读,不能错读。没有美人,哪能读《西厢》。没有葡萄美酒,哪能读西出阳关。没有骏马宝剑,哪能读醉卧沙场。茅厕野史,古案正典,风月词,怀古诗,济世文章浪荡曲,都应着天上时辰,万万错不得。按唐瞎子的话,每本书都有生辰八字。相生相克,相克相生。八字合,则一字可洞幽明。八字不合,则万言直如对牛。
吴超尘很懂这个道理。他不能说是最有学问的人,但实在是最好的老师。午寐初醒。神清气爽。幽然神思。物我两忘。此时不读道德,何时才悟道德?
老师念:“让我们读道德。”学生念:“让我们赌道德。”老师念:“让我们悟道德。”学生念:“让我们无道德。”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吴超尘摇头晃脑,“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以观其妙;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噭。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哇,绕口令……俺喜欢……”小四拍着巴掌叫了起来。“屁,没营养。”土豆的尖嗓子又响了起来。土豆脸,鸡嗓子,麻秆身子骨。要是个男孩也就算了。偏又是个女孩。无盐可悲,还是西施可叹?
“假的,假的……”韦一笑终于说话。吴超尘转过头来。“什么假的?”这几年,他见的怪事太多。他现在一点都不奇怪。要是哪天没点奇怪的事反而有点怪。
“什么假的?”吴超尘问。“道德是假的。”韦一笑奶声奶气道。“真的?”吴超尘又问。“假的。”韦一笑道。“到底真的假的?”吴超尘不解。“唏,你到底问什么真的假的?”小四在旁边插嘴。“你一边去。”吴超尘命令小四道。“话都问不清楚,还当人家老师……”小四边走边嘀咕。
“什么是假的?”吴超尘再次问。“《道德经》是假的。”韦一笑这次答得很清楚。“你怎么知道?”吴超尘又问。“我亲眼所见。”韦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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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韦一笑讲的他自己的故事:当时我趴在太上老君的头上。底下闹哄哄的。“不好了,打上来了……”“快点跑……”帽子歪着,鞋子拖着,神仙们四处逃窜。“萨克斯,大难临头各自飞。”太上老君骂了一句。“不能这样说吧,大家又不是夫妻……”金童在旁边小声说。“就你话多,好像谁不知道你们无夫妻之名,有夫妻之实似的。唏。”太上老君骂道。金童玉女的脖子都红了。“好了,好了,把东西都给我拿来,牛给我牵出来。”太上老君很不耐烦。“妈的,平时都挺硬的,关键时刻就都软软软软软……”太上老君还在骂那些四处跑的神仙。“老祖,这话不是形容这个的。”金童在旁边又悄悄说。“屁,那么大一群人连个猴子都镇不住,不是软是什么,”太上老君说,“还什么五指神通,想把别人压在五指山,结果让人家把指头给撅了……”太上老君边说边看坐在一旁的老释。老释脸上悻悻的,手膀子用白巾吊在脖子上。“要不是俺一个不小心,哪容得那猢狲猖狂……”老释又开始吹上了。太上老君冷眼看着老释。等他说完,太上老君道:“要不,我把牛借给你,你去?”“不不不不不……俺怎么能喧宾夺主……”老释说。“萨克斯……”太上老君边说边向青牛走去。第一下没爬上去。第二下还没爬上去。金童连忙过来帮忙。“老臭牛,你居然也跟我过不去!蹲下!”太上老君说。“老祖,俺已经蹲下了。再矮,俺只有趴地上了。”青牛瓮声瓮气地说。“咦,你还敢还嘴?会说人话,就敢顶嘴了?”太上老君说。“没有啊。”青牛说。“好了好了,别吵了。”老释解围,“去晚了,天宫要被臭猴子烧了。”太上老君一步跨上青牛。青牛正要撒开蹄子跑。太上老君又下来了。“你干什么啊?”青牛瓮声瓮气地问。“今天不舒服,俺想倒着骑。”太上老君重新上牛。
“慢……慢……点……”金童玉女气喘吁吁跑上来,拉住牛。“干什么?臭猴子自杀了?”太上老君问。“没有。是在那边,方向反了。”金童回答。“妈的,你怎么跑的?”太上老君打了青牛一鞭子。“是你叫我往这边跑的嘛。”青牛一嘴的不服气。
“下面穿白衣服的那个?”太上老君问。“不是。那白的不是衣服,是一块云。”金童回答。“穿黄衣服的那个?”太上老君又问。“不是。黄的是旗帜。”玉女回答。“那是穿红衣服的?”太上老君问第三次。“也不是……”金童再次回答。“搞什么搞,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哪个?”太上老君来脾气了。“穿虎皮裙的那个。”玉女小声说。“哪有个穿虎皮裙的?”太上老君看了半天问。“就那边,拿一棒子打得最狠的那个。”金童说。“俺看见了,看见了。拿法器来。”太上老君说。“要哪件?”金童问。“乾坤圈。一圈搞定他!嘿嘿。”太上老君拿起乾坤圈,手上挽个符咒,“嗖”地把乾坤圈打了下去。下面打架的人中,一个人应声而倒。“看你死不死!”太上老君兴高采烈。金童和玉女苦着脸。“你们怎么了?”太上老君问。“老祖,你打错了。”玉女小心说。“什么?混帐,你们不是要俺打那个穿虎皮裙的吗?”太上老君骂道!“可你打的是穿豹皮裙的。”金童低声道。“是吗?”太上老君往下看着。“你看,那个穿虎皮裙使棒的还在那儿狠打呢。”玉女道。“靠,穿什么不好,非要穿个豹皮裙。”太上老君怪别人没穿戴正确。“拿乾坤盘来。”
“这回俺打中了吧?”太上老君问。“又错了。”金童玉女同时说。“又错了?俺没打中穿虎皮裙的?”“是穿虎皮裙的。可这个不是使棒,而是使枪。”金童说。“你看,猴子还在那儿呢。”玉女道。“他好像还在跟我说话嘛。”太上老君说。金童玉女相互看看没有说话。太上老君不仅眼睛不好使,耳朵也不好用。“他说什么?”太上老君问。“他说谢谢你呢。”玉女小心说。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太上老君白胡子乱颤。“拿来,都给我拿来。”“捆仙绳。”“乾坤马桶。”“打神尺。”“扁魔石。”“挑鬼扁担。”嗖嗖地往下扔……
“这下臭猴子该没命了吧?”太上老君从上往下看着。金童玉女相互看看没有说话。“又怎么了?”太上老君问。“宝贝全被他收了……”
“哇,这还了得!”太上老君气得双脚乱跳。鞋、玉琢、道袍、腰带像雨一样打下去。“不要,不要……”金童叫了起来,“那是玉女送我的定情信物。”太上老君抢下金童身上的香囊,一把打了下去。“呛仙囊来了!”“看你死不死!”
孙猴子还是没死。所有东西都被他接过挂在身上。“别扔了。我怕你们了。”“再扔的话,我要被你们的东西压死了。”“哈哈哈……”一群小猴子跟在后面哈哈大笑。
太上老君气得脸上发青。可身上实在没东西可打了。再打,就得光着身子回去了。“萨克斯。萨克斯。萨克斯。萨克斯。萨克斯……”嘴里一个劲地骂。转过头来。看见正在那儿津津有味反刍的青牛。“不要啊,不要啊……”青牛在空中四脚朝天乱蹬。太上老君脸涨得通红:“妈的,砸死你!”“嗖”地把青牛扔了下去。
“哇,把坐骑都送给我了……”孙悟空还在下面冷嘲热讽。“怎么办,怎么办?”太上老君急得没办法。金童玉女在旁边也一筹莫展。“怎么办,怎么办?”太上老君一边说一边搜着身上。终于,搜出一本小书来。《道德经》!“唏,拿你来有屁用!”说完朝着孙猴子打了下去。
“哇,臭老道给俺送书来了。”孙猴子在下面看着冉冉落下的书大声说。当书要落在孙猴子头上时,孙猴子不用手,很夸张地用头去顶它。书击中孙猴的头,化作金光闪闪的五千言。“厉害……”孙猴说完这两个字,应声而倒。金光闪闪的五千言飘飘撒向人间。
“哇,倒了,倒了。”金童玉女齐声笑了起来。太上老君没有笑,只是喃喃道:“从此世上无道德。”
“知不知,尚矣,不知不知,病矣。是以圣人之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书声朗朗。
“从此世上无道德。”说这话的时候,韦一笑五岁。
第九章
“从此世上无道德。”五岁的孩子不可能编出这种话来。这个世界可能有五岁的音乐家,五岁的诗人,五岁的数学家,但绝不可能有五岁的哲学家。有些东西只要天才,有些东西则要阅历。“这些臭小子,到底是些什么东东?”吴超尘望着在他面前明亮得刺眼的小孩子们的脸。他的眼光从眼前这些活泼小孩们的身上移到远处。
阳光很亮,很真实,慢慢从伪装的背景中剥离出来。纯粹的光线,像针一样刺入人的内部。从内部生长出来光线,充满熙和的感人情怀。“是的,情怀。”吴超尘发出一声低吟。自然充满情怀,等待人类发出共鸣。在共鸣声中,自然显露它神秘的骨骼,一览无遗,通体透亮。是的,阳光,发育良好,营养丰富的阳光,从天而降,在头顶像神祇发出的召唤。不止人听见,绝对不止。荷花如水,叶瓣如少女展开,羞涩而且大胆。几千年期待之后,一个静谧的午后,相逢如约而至。风从每一根毛发间吹过,带动根部发出振动的快感。葡萄叶转过身去,发出惊喜的叫声。绿叶间闪露出新鲜的紫色果实。如果成熟。如果成熟。我不能看到。我已经看到。时间之火留下痕迹,土地重新肥沃。远处无人见过的水,集结在人类的面前,第一次带来活着的证据。是的,我活着,但我需要忘记。在这个阳光泛滥的时间,在水的包围之中,在葡萄叶的歌唱中,在荷君的开放之中,请让我成为一头动物。把阳光含在口中,细细咀嚼……
尘世间的王,在此刻君临一切。“是的,我是跪下的,永远。”吴超尘喃喃道。
“快,到你那边了?”小四叫了起来。韦一笑急忙埋在桌边,用嘴向里吹着。桌子上一只红蚂蚁转身向另一个方向逃去。“这只母蚂蚁真可怜。”土豆在旁边用手托着脑袋幽幽地说。“什么母蚂蚁,明明是只公蚂蚁嘛。”小四不服。“是啊,肯定是公蚂蚁。”韦一笑站在小四一边。“哼,你们才是两只公蚂蚁……”土豆说。“公蚂蚁……”“母蚂蚁……”“公蚂蚁……”“母蚂蚁……”“我们问吴老。”“吴老,你说是公蚂蚁还是母蚂蚁?”土豆跑到吴超尘的旁边问。吴超尘从沉思中抬起头来,看着这些年轻的脑袋,仿佛看见一群活蹦乱跳,营养丰富的阳光之子……“别问吴老了,他不知道的。”小四在后面说着。吴超尘笑了,说:“我当然知道。它既不是公的也不是母的……”“哇,是蚂蚁太监……”小四叫了起来。“蚂蚁太监……”“蚂蚁太监……”阳光跑开了。“咦,蚂蚁太监跑哪里去了?”“是不是你把它藏起来了?”“我才没有呢……”声音越来越小。阳光跑远了。
“是的。阳光。”“神秘的,生长着的阳光。”吴超尘突然想起两年前拜师时的情形。那个黑夜,如正午的阳光一样直射下来。
谁说黑夜不是黑色的灯塔?
“快站好。”韦老爷子的声音大了起来。刚才刘二的叫声已经使得这个仪式有成为笑谈的危险。“快告诉先生,你们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