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灵天帝-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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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紫月神情有些复杂，笑了笑，道：“敢说贵妃命不好，算你有种。你通过测验了，我们不杀你。”
　　方华讶道：“什么测验？”
　　巫血原接过话头：“前些年常有武者来见我们，美其名曰磨练意志，结果没一个能站着出去。和他们比起来，你实力最差，但我们偏不折磨你，让你在此安然住几天，你说好不好？”
　　方华喜形于色：“好啊！我严重支持！”
　　狄炫道：“拿出你的诚意来，先把衣服脱了。”
　　方华顿感紧张：“脱衣服？你想……干什么？”
　　鹿紫月道：“听说你身上有刺青，让我们看看。”
　　方华心下一凛：“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刺青？”
　　“有人告诉我的。”
　　“谁？这事没几人知道。”
　　“总之你放心，对你没坏处。”
　　“我怎么有种上贼船的感觉……”方华狐疑道，“到底是谁泄露我的秘密？你不说我就不脱。”
　　鹿紫月只好解释道：“你是方寅和木绵的儿子，当年夫妻俩大闹天京，我们虽在弑魔狱也听说此事，你是名人之后嘛，对大汉国民来说没什么秘密。”
　　方华道：“然后呢？谁看过我的刺青？”
　　鹿紫月道：“你娘临死前给你全身刺青，你当时还小，方家人在给你爹办丧事，没发现有人潜入方府，看见了这一幕。”
　　“竟然有人偷窥！”方华怒道，“这人是谁？告诉我！”
　　鹿紫月道：“唔……这人也是个大魔头，后来被关进弑魔狱，做了我们的邻居，告诉我们这件事后就死了，所以我们知道你的秘密。”
　　方华奇道：“这人为什么潜入方府？难道他想偷我家的金银财宝？照理说方府武士不会毫无反应。”
　　“总之这就是事实，信不信由你。”鹿紫月道。
　　方华仍在犹豫，狄炫忍不住大骂：“你小子有完没完？叫你脱就脱！”
　　方华想想也没什么关系，看自己的纹身又不会少块肉，心中拿定主意，道：“我身上的刺青是我娘的遗产，你们想看，要拿东西来换。”
　　“你想要什么？”鹿紫月道。
　　“神功秘笈！”方华道。
　　鹿紫月皱眉道：“紫雪峰主修媚道，不适合男子，我没法教你。”
　　方华向巫血原看去。巫血原苦笑道：“赤魔宫主修血道，绝非你能承受，也不合适。”
　　方华再向狄炫看去，狄炫瞪他一眼，道：“万圣盟主修灵魂道，乃我祖师爷所创，连我也只学到皮毛，你想也别想。”
　　巫血原满面同情道：“关键还是你修为太低，锻体期就别惦记神功了。”
　　方华百般无奈，道：“那就换成宝贝，要高品质宝贝，否则本少爷不稀罕。”
　　鹿紫月十分大度地点点头：“没问题，我们每人送你一件宝贝，保证让你受益无穷。”
　　天机鬼士道：“老夫的宝贝早已被搜走，没什么给你，但可以给你算卦，或许会带来好运。”
　　“鬼才信那玩意，”方华嗤之以鼻，“每个算卦的都说我命好，结果呢，谁的命有我惨？”
　　狄炫冷笑道：“无知小子，祖师爷的天机推演术天下第一，给你算卦是你的福分，你这辈子也找不到第二个比祖师爷更强的卦师！”
　　“真的？”方华半信半疑。
　　天机鬼士道：“是真是假日后便知。告诉我你的具体生辰。”
　　方华道：“天兆四年正月十六卯时一刻。”
　　鹿紫月失笑道：“时辰倒也精准，连一刻都记得。”
　　方华道：“那是。整个方府数百人守夜等候，直到本少爷呱呱坠地，每个细节都记录在案。”
　　天机鬼士默默测算一阵，忽抬眼向方华看去，神情略带诧异，喃喃道：“神了……神了……竟有这等奇事……”
　　方华忙问：“怎么了？”
　　天机鬼士道：“不久后，你将得到三次大机缘。”
　　方华奇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命途坎坷、先苦后甜、大放光芒什么的，怎么成了大机缘？”
　　天机鬼士道：“第一次机缘因你而来，与你息息相关，我可以算出机缘出现的地点，奇怪的是无法算出缘由，似乎……来自另一个世界。”
　　方华想有机缘总比没有好，何况还是大机缘，忙问：“地点在哪？”
　　天机鬼士道：“三天后，弑魔狱以北黑风岗，将有异宝从天而降，你是唯一的有缘人。”
　　“那么后面两次呢？”方华追问道。
　　“此乃连环机缘，第一次若失败，今后再无机缘，若成功则可得第二次，第二次成功可得第三次。环环相扣，极为玄妙。你有望获得三大异宝。”天机鬼士道。
　　方华身在权贵人家，宝贝早已见得多了，将信将疑道：“是什么异宝？”
　　“到时自然知晓。”天机鬼士道。
　　“拜托你也说清楚点嘛！”方华急道。
　　天机鬼士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他，苦笑道：“你的命理很不寻常，为我平生仅见，这第一次机缘极为重要，务必尽力图之。其它我不多说了。”
　　方华点头道：“那好，三天后我去黑风岗走一趟，看你算得准不准。”
　　“那也要出得去才行，”鹿紫月道，“还不脱衣服？让姐看看你的身材。”
　　方华脱了衣服，大大方方站在四人面前，道：“看吧。”
　　他的左臂、右臂、左腿、右腿上，纹着四个图案。
　　右臂，是一头强壮无比的犀牛。
　　左臂，是一只振翅长呖的乌鸦。
　　右腿，是一条扑水破浪的鲨鱼。
　　左腿，是一只挥钳扬尾的蝎子。
　　四个纹身精美无比，与皮肤完美相融，如同生来就有，四兽早已把方华的身体选为栖息地。
　　四物之外，是一条条密集的纹路，交错纠缠，复杂至极，仿佛蕴含着某种玄机。
　　关键不在四只异兽，而是这复杂的纹路。
　　当年弑魔狱的设计者，和制造天京皇城龙脉大阵的是同一人。
　　迄今为止，只有一人破解了龙脉大阵，那就是方华的母亲木绵。
　　龙脉大阵是用来保护天京皇城的，建国几十年从未出事，唯一的败绩是木绵。
　　这种破解之法，正好纹在方华身上。
　　四人盯着方华的纹身，足足过去一刻钟，表情各异。
　　鹿紫月皱眉思索，最后颓然作罢，显然对纹身一窍不通。
　　巫血原不停苦笑，他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更别提研究如此深奥的道纹，唯有放弃。
　　狄炫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看懂了什么，但从头至尾都是同一表情，便暴露了真相。
　　他其实也一窍不通，装出这副模样是给天机鬼士看的，生怕祖师爷怪自己不学无术。
　　只有天机鬼士全神贯注，仿佛见到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如痴如醉，浑然忘了身在何处。
　　方华心下暗赞：不愧是千年老古董，比三个文盲强多了。


第4章　阵法破绽

　　八年前，一名老汉和一个小女孩从遥远的东荒来天京投奔木绵，老汉叫阿根伯，女孩叫月奴，从此做了方府下人，伴随方华长大。
　　月奴从泽雅带来一块破布，确切地说，是一面旗帜。
　　旗帜上有奇怪的纹路，和五头神秘的上古异兽。
　　四周画着一头犀牛，一只乌鸦，一条鲨鱼，一只蝎子。
　　中央画着一条龙。
　　六年前，方华年仅十岁，静王夏钧与方寅大战，方寅力敌众高手，从天京外城杀进内城，最后触动皇城龙脉大阵，万雷降临，将他炸得形神俱灭
　　木绵异常平静，之后几天都陪着儿子，每当夜晚方华入睡，便取出那破烂旗帜，包裹住方华小小的身体。七天后，旗帜上仅剩一条龙，四大异兽被转移到方华身上，成了精美的纹身。
　　方寅正式下葬，方华的大堂兄方阳接任家主，木绵不告而别，独自杀到静王府，挥舞那破烂旗帜，祭起泽雅奇术。
　　天地变色，魔气重重，天京城被暗云笼罩，一片末日景象。
　　千万头恐怖巨兽浮现云端，那是来自东荒的元兽，它们早已死亡，只剩残存的精神意志，却组成了恐怖之极的亡灵兽军。
　　木绵脚踏虚空，长发飞舞，如降世魔女，号令万兽包围静王府。
　　静王夏钧陷入平生最危险境地。那一役的激烈程度甚至超过方寅临死一战，几百人打不过木绵一人，死伤惨重，静王府几乎夷为平地，夏钧也被木绵重伤，险些丧命。
　　皇城龙脉大阵再次启动，木绵召唤出一条强大无比的亡灵巨龙，连番猛攻，险些击溃龙脉大阵。
　　眼看静王府将毁，突然降下天雷，狠狠击中木绵，打得她粉身碎骨，亡灵巨龙与千万头元兽遁入虚空，消失不见，天京城危机解除。
　　方华和月奴匆匆赶到，正好目睹木绵死亡那一幕，静王府满地狼藉，只在废墟中留下那面旗帜。
　　旗上空空如也，那条龙不翼而飞。
　　方华连遭打击，晕倒在月奴怀里。月奴捡回旗帜，带他离开。
　　次日御林军包围方府，方氏险遭满门抄斩，若非文武群臣在金銮殿前长跪不起，祈求神宗开恩，方氏早已不复存在。
　　后来方阳领军出征，方氏逃过一劫，方华却没那么幸运，被夏钧派来的高手封闭经脉，此生难以练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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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机鬼士观望良久，终于把纹身记在心里，叹道：“可惜这是不全的道纹，还有许多奥妙隐藏不现。”
　　其余三人的脸色黯淡下来，狄炫道：“祖师爷，难道真的毫无希望？”
　　天机鬼士微微一笑：“我只说道纹不全，没说毫无希望。这道纹蕴含无穷变化，为我千年仅见，只凭方小哥身上的残缺部分，便足以令我们成功。”
　　鹿紫月喜道：“我妹子猜对了，果然有效！”
　　巫血原叹道：“我空有六星铭命后阶修为，却丝毫不懂其奥妙，如同看天书一般，天机前辈不愧为上三层强者，远非我能及也。”
　　天机鬼士望着方华的身体，感慨道：“此道纹真乃神迹，第一层道纹包围四大异兽，其实是为了突出第二层道纹，寥寥几条纹路间隐藏着一股大势，证明方小哥身上还有第三层道纹，我却看不出藏在何处，委实可惊可叹。”
　　鹿紫月道：“这股大势是龙脉大阵的克星，对吗？”
　　“不知对否。我用《封天**》试一试。”天机鬼士闭上双眼，身形微震，释放出一缕缕精纯的元力。
　　“《封天**》极耗精神力，祖师爷现下的身体状况……”狄炫眉头紧皱，深感忧虑。
　　只见元力盘旋飞舞，模拟出方华体表道纹的痕迹，在空中组成复杂无比的网格，随后出现一幅神奇画面。
　　天机鬼士脑后浮现一团红光，有十余条细长的分支，就像红色蜘蛛，蓦地吐出一条丝线，向虚空中激射而去，打中阵法禁制的某个节点，就此紧紧相系。
　　红蜘蛛连续吐丝，十余条丝线射向四面八方，每条线的前端均有一个节点，天机鬼士脑后红光大盛，源源不断抽取弑魔狱阵法元能。
　　“轰隆隆……”
　　四周响起沉闷的声音，九九八十一座阵法开始松动，元能沿着网格不断流失，阵型逐步破碎，整个弑魔狱都在变弱。
　　鹿紫月和巫血原惊喜叫道：“好厉害！”
　　狄炫急道：“祖师爷，你没事吧？”
　　天机鬼士缓缓收力，脑后的红色蜘蛛、细长的丝线、神奇的网格全部消失，他大汗淋漓，像经历了一场苦战，身体虚脱无力。
　　方华回过神来，问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天机鬼士虚弱地笑了笑，道：“我修为大跌，无法支持太久，怕被人发现，只好收功。方小哥不必紧张。”
　　鹿紫月三人深知凶险，红色蜘蛛和丝线是天机鬼士以精神力演化，他全身被困，只有精神力可动用，凭借道纹织就的网格冲击八十一座大阵，勉强令禁制松动，但也几乎掏空了他的精神力。
　　三人只有几十年修为，远不如天机鬼士的千年积累，无法提供帮助，唯有眼睁睁看他虚脱。
　　“你们在做的事……不会和我的纹身有关吧？”方华隐隐察觉不对劲。
　　鹿紫月展颜一笑：“别想太多。给我讲讲你父亲好不好？武道第一奇才方寅，当年真是如雷贯耳呢。”
　　巫血原道：“还有你祖父方玺，二十多年前我就听过这位天下第一猛将的大名，对他十分敬仰。”
　　方华不由兴奋，道：“听好了，故事长着呢，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他滔滔不绝说起来，鹿紫月和巫血原时不时提些问题，转移他的注意力，天机鬼士得以养神安息。
　　狄炫望着敬爱的祖师爷，愁眉不展，天机鬼士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就算此次能成功逃脱，恐怕也会重伤难愈。
　　老天不公，三个六星铭命强者、一个七星知圣宗师，居然把仅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锻体八重的小孩身上，连哄带骗逗他开心，真是莫大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