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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混沌栖溯-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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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杀了冯亦,他让冯亦连死都不能善终,那死前的折磨,那好痛的伤口,好痛的……
云萧突然觉得身体很冷,他下意识的想抬手抚臂,却顿感手里一阵湿黏,低头一望,却是满手的鲜血沾染在手心里。
睁大著眼睛看,呼吸突然间有点停住了。
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白光打下,光芒里,熟悉的人正躺在那片白然中,身上插有数条管,身体周围则正有数条管线在诡异地挥舞著。
突然间,管子耀动,龙飞凤舞中一条管子空中飞转后刺下,管子从那人的喉咙里穿过,痛的那人突然张眼后呛出一口鲜血来。
“不……”云萧惨叫,他疯了似地站起来想往前冲去阻止,可黑暗挡在他前头,怎么也过不去。明明只有那么几步路,但不论他怎样跑怎么跑都跑不到那片白茫里,相隔的距离是那样地远,但那人的一举一动却全都像个放大的镜头般,一一在眼前展现。
白光里,冯亦挣扎地动了起来,空中飞舞的管子一条一条地转刺到他身上,毫不犹豫,没有迟疑,每一条都钻进血肉深入经脉,每一下都让冯亦呕出一口鲜血,痛不欲生。
云萧颤抖,他想阻止那些个管线,可他又不知道怎样阻止。黑暗中他拼命地往白光那跑,可是不论他跑得多快,永远也到不了冯亦身边。
他只能看,看著冯亦狼狈地闪著那些管线,看著那些管线一条条地穿进冯亦的身体,冯亦的挣扎、痛苦、表情全都在他眼前活生生地具现,急得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云萧不知所措时,眼前突然凭空出现了好几条管线在他手前挥舞著,就像是在冯亦上头飞舞管线的另一头突然在他眼前出现一样。
云萧一愣,下一刻便心急地想要抓住那些管线。
他以为这些个管线跟冯亦身边的是同一条,他以为只要抓住了这些个管线就可以牵制冯亦上方的管线让它们不再往冯亦的身体内挥入!
于是他向上跳跃,于是他抓住了几条。
慌乱之中云萧将管线向下拉扯,想要控制那些管线,哪知道回应他的竟不是空中飞舞的管线,却是那些已经在冯亦身上扎的死死稳稳的管子来著!只听得啪啦一声数十条管子从冯亦身上瞬间抽了出来,连血带肉洒满整个地上,痛的那人是踉跄站不稳,溅的云萧满是红血全身。
颤抖地看著满手的血液,云萧有些傻了,突如其来的战栗感让他浑身发抖不能自制。
白光里,飞舞的管子并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稍有停顿,反倒是不停地往那人身上继续钻去。
黑暗中,云萧上方的管线突然出现的越来越多,明明告诉自己不可以拉、不能拉,可不做些什么好像又不对。
手,不由自主地扯了上去。
然后爆裂、喷洒、撕扯、哀鸣、痛苦……轮回不已。
云萧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想帮冯亦,可是却是让人更痛苦,他不想帮冯亦,可是要他看著那些管子一条条地往冯亦身上钻,他怎样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好像不论做与不做都都成了不对的事情,好像不论他做与不做都会成为冯亦痛苦的来源。
手上还染著鲜血,管子是他扯断的,人是他杀的,冯亦会这么痛苦也是他害的,所有的错误都是他造成的,都是……
缩著身体颤抖著,云萧突然觉得好冷,周围的温度下降了下来,冷到他连牙齿都咬不住,冷到他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也在此时,手掌上,传来一阵湿湿热热的感觉,张眼望去,却是一个软软黑黑身子就这样蹲在身边舔著他。
“西西……”看到那熟悉小影子,突然有种想放声哭泣的冲动,不觉地就叫了出声。
“大哥哥,为什么哭呢?不要哭啊不要哭啊!”小小地身影蹭著他,撒娇地在他手边安慰著。
“西西……”就像摇摆不定的浮萍突然抓到一个温暖的依靠一般,云萧哽咽地抱起了小小的身影,低著头,颤颤地想将西西搂在怀里。
只听到“啪呲!”一声,云萧双手接触的腰身瞬间折成了两半,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看得云萧彻底呆掉。
“唉呀唉呀!!差点忘了,西西已经死了嘛……”笑著从云萧身上滚下来,“大哥哥,西西的命是跟妈妈绑在一起的喔!可妈妈被你杀死了喔,所以你说西西是谁害死的呢?”眨著眼,因为已经站不直身子,所以只能蠕动著身体缓缓地一步步接近。
到抽了一口气哽住,云萧瞪大著眼惨白著脸摇头后退。他想起身,可是脚却使不上力站起,悲怆的情绪在胸口中翻腾,仿佛天下万物里,谁死了,谁走了,全都是他的错,全都是!
“不是你的错吗?你不觉得你是该负点责任吗?”轻轻柔柔地声音传递过来,轻的,就像天上飘下的雪花一样,柔的,就像温柔的月亮,惊的,让云萧怎样也动不了。
云萧颤抖著向一旁看去,目光里,一抹熟悉的绿色身影在他跟前蹲了下来,冗长的绿发,轻飘的身影,挂上的,还有那让云萧怎样也忘不了的容颜。
“云萧,我啊!很开心有你这样的朋友,你是第一个肯为我出头的人,也是第一个肯承认我的人……”捧著脸,笑吟吟地看著他,柔柔淡淡地笑容正是弦月常挂在脸上的。
“可是啊!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你就是没有警告我呢?”笑看著云萧,突然那一刻里,弦月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明明是笑著说话的脸,却是怎样也感受不到那一丝的笑意。
云萧瞬间怕了,他想逃,可弦月却比他更快,一把抓住他的手,压著他就是往自己的胸前碰去。
“看!空了喔!我的心没有了哪!云萧,你不觉得若你早点跟我说,也许这里就不会空了吗?”伸出手,将云萧的手硬往自己胸口碰去,一个手臂宽度的洞口在弦月身上大开,而他的手居然就这样穿过那个洞,穿过弦月的身体!
“!!”云萧用力地抽回他的手,慌张惶恐地想大叫出声,他想辩解些什么,想说些什么,可是喉咙里却被不知名的东西卡住,怎样也发不出声音来!
瞬间里,他的周围又多了一整群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满满的,压的整个空间都是。
“就是你这小子回收幽灵图的吗?”愤怒的人群里,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
云萧抬眼,模模糊糊地看向说话的人,突然间发起抖来,因为那每个看著他的人,除了愤怒外,还有满满的恨意,那种恨意那样明显,那样的清楚,扭曲的让人打从心底觉得怕了起来。
不要这样子看我,不要……,云萧咬著唇死死地向后退,他有点分不清楚了,迷迷糊糊里他突然有种感觉,这群人……全都是他害死的!这群人……全都是来跟他讨债的!全部都是!
似乎就像是要印证他说的话一般,脖子上一只手突然围了过来,狠狠地掐住他。
“都是你!都是你!我跟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要害死我!为什么要回收幽灵图!为什么让双疫马有可以发挥的余地!”尖叫著掐住他的脖子,用力挤压,异常的力道把他肺里的空气全都给压了出来,紧的让人完全呼吸不了。
“放……咳咳……放……”云萧想挣脱那双手,他努力地敲打著,想逃出一片天,可是周围的人群就像回应他一般,一只手又一只手地掐了过来,让他怎样也开不了口。
“该做的你不做,不该做的你又做!说!为什么要害死我们……”
“我的女儿才七岁!七岁!却枉死黄泉,你有没有人性啊……”
“你杀了我全家!全家二十三口!如果不是你及早收回幽灵图的话,我们全家根本都不用死……”
“我死的好冤,我还不想死!不想死你懂不懂啊……”
“赔我一条命来,你赔我一条命,赔给我!!!”
闹烘烘的声音充斥在整个空间里,每一个人的手都在掐著他的脖子索命,每一个人的声音都像是一道闷雷重重地敲在他身上。
是他的错吗?是的,就是他的错!
真是他害死他们的吗?没错,这里每一个人全都间接地死在他手上!
一瞬间,世界沦陷了。
突然里看懂了很多事情,突然间眼前闪过很多画面,天下万物,好像谁死了谁走了,全都跟他开始有所关连起来,全部……通通都是他害的缘故。
云萧想吐,他觉得头很晕,眼前的人太多,资讯也太多,黑压压的像个无底的黑洞,不断地把他给绞进去沉沦,绞进去后再沉沦。
身上的手毫不留情地撕扯著他,火辣辣地徒手扯下一块又一块的血肉来,曾经几时,他也会有这样的一天过?
他很痛,真的很痛!
很想跳起来反抗他们,但仿佛里,又自虐地认为自己活该是这样被对待。
卷曲著身体承受著那一阵阵地毒打,云萧忍不住自嘲地想,也许……就这样吧!就让他们打吧!打死了,打没意识了,他就不用去思考那么多复杂的事情来,打废了,打挂了,他就不用去面对那么对莫名奇妙的事情。
抱著身体接下那一场场的痛楚,就在云萧真绝望的闭上眼时,痛楚,却突然消失了。
原本满满的一片人群全都不见了,一道道刺眼的光芒从天打下,光芒四散。
云萧颤抖地张开眼,周围里,没有恶狠狠地人群包围他,没有怨恨的眼神看著他,没有污秽不堪的字眼在打击他,取而代之的,是一整片的篱江水,一大片的华灯闪耀,和一个身著白服,坐在篱江河畔那正浅尝著一壶清酒,微微挑望著远方的一人。
“白……大哥……”云萧干涩的喉咙好不容易能叫出这完整的三个字,抱著身体有点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这个正坐在江边的人不是谁,却是云萧一位万分熟悉的人──白咰来著。
为什么白大哥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为什么他的印象里从来没有到过这样的地方?云萧混乱地想著这些问题,而白咰却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只是望著江水,将杯子一杯一杯地往嘴里送。
日暮西垂,一艘艘的画舫开始挂起一座座的灯笼,两岸灯火在那江水中不停地增加,和著水波反射彩光,粼粼湖水波光艳艳,篱江水,柳树下,印照著白咰举目独饮的举动,有些许的艳,有些许的清,有些许的诗画美,又有些许的孤独感。
云萧怔然地看著,有点迷茫地恍神了。
有那样的一瞬间他觉得这样的白咰特别地与众不同,有种沉静而安然的优雅,有份华贵但却出尘的清高,很陌生,但,却又很熟悉。
熟悉?熟悉?为什么会对这样的白咰熟悉呢?
云萧有点不明白地偏偏头,就在他想不透为何会对这样的白咰有种熟悉感时,一道黑影却在白咰的对桌上坐下了。
“独饮不闷吗?我陪你吧!”轻声说著坐了下来,低沉但又带点韵味的声音,让白咰忍不住在一顿后也浅浅淡淡地笑了。

第二章 醉、生、梦、死

~醉~
“我说你行吗?明天要宣示即位的人啊~~哪来那么多闲时间陪我喝酒呢?”挑挑眉,白咰忍不住吐槽,他可以想像得到现在的宫里铁定是一团乱,只怕那些个宫女啊~侍从啊~大概都急得准备上吊了。
“怕什么?”男子伸出好看的手端起了杯子到满酒,有些戏谑地朝著白咰举了举杯,“我明天最伟大的祭司司仪都一副老神在在地在这喝酒了,我就O急著把一切都弄得妥妥贴贴的,到了明天若是某人没准备好,还不照旧开天窗去。”且笑,且喝,一杯方尽,再到一杯,只道篱江河畔,酒意绵绵,熏然醉人。
白咰也没有多说话,他只是喝著他的酒,看著篱江景。
两岸灯花闪烁不停,笙歌不断,笑声不停。篱江繁华地,声色纵情所,有耀眼的辉煌,也有萧瑟的角落,人生百态在此云集,千百滋味交织交错,就像他们俩手边的“百烈”一样,一百种滋味,一百种烈酒,甘苦甜辣,混淆不清。
“白咰,我俩认识多久了呢?”也不知过了多久的沉默,男子突地轻声问。
“不记得了,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吧!”白咰不在乎地说著,将手中的百烈一干而尽。
“呵呵,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啊……”似乎并不意外白咰的回答会是这样,男子的嘴角上浮著浅淡的微笑。原来我俩相识竟有这样长的时间,原来……原来时间竟是已经过了这样长这样长……
“白咰,我记得你说过,你活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很长,是多长呢……”
“……,我说你今日颇怪,怎会老问我一些怪问题来?”忍不住疑惑地看向来人。眼前的这个男子,他跟他戎马多年,总是看他意气风华笑著打下这半壁江山,这样的一个人,在这即将宣示的前夜里,就算不是狂欢作乐也该是兴奋难耐,怎地表现的到像是一副忧愁忧怀的模样?
“不行吗?我只是有点莫名地感伤而已……”耸耸肩,表示无畏。
“莫名地感伤?呵呵,我道是怎样?人家是婚前恐惧症,你却是即位恐惧症啊!哪时你这么婆婆妈妈了?”听到来人这样说,白咰是忍不住调侃他,他还说今日这人是怎么了?这么的心神不宁,原来只是一般人犯的惶恐啊!
“你不会吗?”来人顿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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